還當真是跟薑桃花一起的。沈在野搖頭:「你想算計她吧?想給她扣個出牆的罪名,趕出相府是嗎?」


    眼睛一瞪,徐燕歸皺眉:「你怎麽知道的?」


    「就你這不夠用的腦子,想害別人都行,在薑氏那兒隻有吃虧的份兒。」翻了個白眼,沈在野沒好氣地道:「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做這些沒用的事,她的去留隻有我能決定,你是無法左右的。」


    「哦?」徐燕歸不服氣地抱著胳膊道:「那她要是愛上我了。願意跟我私奔呢?」


    一看這就是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麽事。沈在野又氣又笑,斜眼看著他道:「她若是會愛上你,你今兒也不至於被關柴房。」


    這是什麽意思?徐燕歸很不明白,沈在野嫌棄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將方才發生的事給他說了。


    「秦氏一向有害薑氏之心,偏巧遇上你也想對薑氏不利,薑氏那麽聰明的人,往後一退就讓你們兩個撞了個眼冒金星。怎麽樣,徐門主。又被女人教訓了,開不開心?」


    徐燕歸瞠目結舌,想了半天才搞清楚這其中關節,忍不住低喝:「她心思怎麽這麽多啊?就是給了她一塊玉佩,一起吃個飯而已……」


    「你傻,就當別人也傻?」輕笑一聲,沈在野道:「這些舉動可都犯了七出之條,你想被浸豬籠,她可不會奉陪。」


    也是他們兩人熟識,他也知道徐燕歸的德性,不然今日真的會捆了這兩個人一起沉到河裏去。


    靠在車壁上,徐燕歸氣得直歎氣:「什麽叫龍遊淺灘被蝦戲,我好歹也在江湖上飄了快十年了。竟然會玩不過一個女人!」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沈在野是要讚同的,畢竟徐燕歸的本事當真不小。但是如今見識了薑桃花的手段,他隻能搖著頭道:「人外有人,也別總是小瞧女人。」


    「嗯?」徐燕歸一驚,詫異地看著他:「這話竟然能從你沈相爺的嘴裏說出來?!」


    最看不起女人的不就是他了嗎?一向是沒把女人當人,就跟棋子似的擺來擺去,半點沒人情味兒的人,是受了哪位菩薩的感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沈在野沒理他,看著外頭倒退的路,過了一會兒才道:「總之你別再去招惹她了,若還有下一回,我就公事公辦。你犯什麽錯,就擔什麽罪。」


    「那要是再犯像今天這樣的錯呢?」徐燕歸好奇地問了一句。


    「送去宮裏閹割,或者送去河裏沉了,你二選一。」


    徐燕歸:「……」好狠的心啊!


    不過薑桃花也當真是厲害,這一盤棋下得妙極,難道當真一點破綻也沒被人找到嗎?


    淩寒院。


    秦解語是一路哭著過來的,身上的華服已除,發髻也散了,狼狽不堪地闖進主屋,看著梅照雪就問:「夫人為何不救我?」


    梅照雪眉頭還沒鬆開,一看見她,臉色就更加難看:「你要我怎麽救?砸下來的石頭全是你自己搬的,我攔都攔不住。」


    「可是!」秦解語皺眉:「那些本就是薑氏的罪狀,妾身不明白為什麽就全扣在妾身頭上了!分明是她一早準備好的陷阱,卻沒人看明白!」


    「你這是在怪我?」梅照雪眼神微沉:「當初接到消息,是你衝動之下就跑出去的,我什麽都來不及說,隻能算著時辰帶爺過去配合你,誰曾想……」


    話一頓,梅照雪也捏緊了手裏的帕子,看起來頗為惱恨。


    「這事怪不得咱們沒想到,是薑娘子的戲演得太好。」旁邊突然有人開口道:「她都私自出府了,誰曾想到竟然隻是要引秦氏上鉤呢?」


    秦解語一愣,這才發現旁邊還坐了個人。


    段芸心一如既往地溫柔,目光平靜地看著她道:「你吃這一虧,就當是個教訓吧。」


    被她這話一提,梅照雪像是突然想起來了:「說的也是,就算其他罪名不論,薑氏還私自出府了。要不是她鬼鬼祟祟的,秦氏也不至於那麽衝動。」


    「對!」沒心思問段氏怎麽會在這裏,秦解語連忙讚同:「就算別的罪都推到了我頭上,那她也是沒問您要腰牌就偷溜出府,壞了規矩。您都不用稟明相爺,直接就能將她處置了!」


    梅照雪點頭,想了一會兒,看著段芸心笑道:「有段娘子相助,倒是讓我安心不少。」


    段芸心微微頷首,臉上波瀾不起。下頭跪著的秦解語卻是愣了愣:「相助?」


    難不成段娘子投誠夫人了?可先前不是還各自為營嗎?


    「薑娘子有多厲害,今日咱們都見識過了。」段芸心一笑,看著滿臉疑惑的秦解語道:「我與夫人要是不互幫互助,這院子裏哪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聽著好像挺有道理的,但是秦解語心裏難免不太舒服。以前都是自己陪在夫人身邊的,現在她剛被貶,夫人就找好替代她的人了。


    梅照雪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起身就親手將她拉起來:「現在薑氏與顧氏沆瀣一氣,你又被貶。若不依靠段娘子,咱們的日子都不好過。你放心,就算是當暖帳,隻要有我們在,這府裏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多謝夫人。」悶悶不樂地應了,秦解語也沒別的辦法,隻能順從。


    桃花正在吃點心,門外就又有人叫喚了:「薑娘子,夫人請您去一趟淩寒院。」


    這反應夠快的啊,桃花挑眉,抹了嘴帶了東西就趕過去。


    段氏秦氏都在,旁邊還有個多嘴多舌的柳香君,她看了梅照雪不太好看的臉色一眼,進去就行禮:「妾身給夫人請安。」


    「你若當真把我這個夫人放在眼裏,不請安我也是高興的。」梅照雪抿唇,眉頭微皺:「薑氏,你可知錯?」


    無辜地眨眨眼,桃花抬頭看她:「妾身何錯之有?」


    「你今日是出府了吧?」梅照雪道:「而且沒問我拿腰牌。」


    桃花一頓,猶豫了一會兒才問:「夫人有什麽證據證明妾身出府了?」


    「……」梅照雪沉默,她總不能說是有人跟蹤她看見的吧?畢竟她們回來的時候,薑氏可是在府裏的。


    「連這個也要證據,薑娘子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柳香君嘖嘖道:「你這麽顯眼的人,有人看見是很正常的事。」


    「那誰看見了,總得跟妾身講個明白吧?」桃花扁嘴:「各位姐姐好歹也比我先進府,沒道理這樣欺負新來的人的,話不說清楚,也不找人對峙,就要定妾身的罪?」


    眾人都沉默,段芸心卻是輕聲開口了:「娘子既然對證據這樣執著,那就傳個人證上來吧。」


    說罷,旁邊的丫鬟就退下去,帶了個人進來。


    「主子!」西樓一進來就在她身後跪下了,頭埋得低低的,一點也不敢抬:「奴婢對不起主子,看見的一些東西,實在不能不說。」


    果然是她啊,桃花點頭:「你是我院子裏的丫鬟,你說看見了什麽,自然是有些可信度的。今日大家都在,你不如就一次說個明白。」


    西樓抿唇,眼珠子直轉。她可是想往上爬的丫鬟,心思也不少,要這樣當麵說自家主子多少罪名,她是肯定不會做的。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至少也要給自己留條活路。


    於是她便隻道:「奴婢今日看見主子出門了,還戴了鬥篷,從側門走的。」土休諷亡。


    「這下你還有什麽話說?」秦解語忍不住道:「你要的證據確鑿,這也是證據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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