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快入冬了,幾個月的時間就能把吳國的都城拿下?薑長玦聽著其實是不信的。


    然而,接下來的情況當真如那老者所言,他們一路從邊城打到吳國國都,冬天都還沒過完。


    「我回來了。」看著皇宮那巍峨的宮門,穆無暇笑得很開心:「不知故人是否都安好?」


    薑長玦在他身後不遠處立馬,覺得好奇極了。穆無暇是大魏的皇帝,怎麽會在這裏說回來了呢?難不成還記掛著當初的人質之辱?


    老者引著他們進宮,吳國慘敗,帝王自盡,皇室之人隻留下了幾個皇子,如今正跪在殿前,驚恐地看著他們。


    「你……驚蟄?」吳國太子驚愕地看著穆無暇,不敢置信地搖頭:「怎麽會是你,你怎麽會是大魏的皇帝!」


    「皇兄,別來無恙。」穆無暇笑了笑:「我來討我母妃和大皇兄的命債了。」


    瞳孔微縮,太子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忍不住邊後退邊搖頭:「不會的,肯定是哪裏弄錯了,驚蟄,你最善良了,怎麽舍得對皇兄動手?」


    「善良是佛祖和菩薩該有的東西。」抽出長劍,穆無暇平靜地看著他道:「我送你去見他們,你會發現他們很善良的。」


    焦常留撚須微笑,看著穆無暇的長劍落下去,濺起一片鮮血,不由地點頭道:「沈在野將你教得很好,對不仁之人,你再也沒有多餘的寬容了。」


    收劍回鞘,穆無暇回頭看著他道:「這一點,大人可以回去的時候再感謝他。」


    「哈哈。」焦常留搖頭:「老夫還是留在這裏替您料理接下來的事吧,他見著老夫,怕是要發火的。」


    他可是陷害了他不少回。


    穆無暇有些意外:「您不隨我回去?」


    「不用,等兩國真正合並成一國的時候,老夫再去見您也不遲。」焦常留笑了笑,看了不遠處的薑長玦一眼,突然道:「這位薑元帥頗有統領軍隊的天賦,不知可願臣服於吾皇?」


    薑長玦一愣,眉頭皺起:「我是趙國的人。」


    趙國之人,哪有臣服於別國皇帝的道理?


    「趙國。」焦常留轉頭看著穆無暇道:「趙國也是個不錯的地方,從這裏回大魏,正好也要經過,皇上不如就去看看吧?」


    「不必。」穆無暇抿唇:「朕從來時的路回去便是。」


    「那樣很耽誤功夫。」焦常留搖頭,伸手取了封信出來:「您不如看看沈在野的意思,再做決定?」


    薑長玦心裏一緊,眼睛盯著那信,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冬日天地冰寒,桃花縮在棉被裏,然後帶著棉被一起縮在沈在野的懷裏,正在跟他一起看戰報。


    「你弟弟當真是厲害。」沈在野道:「竟然能讓陛下誇他。」


    同樣是年輕氣盛的少年郎,這兩人打了幾個月的仗,沒有互相看不順眼,倒是有些惺惺相惜,這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桃花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妾身一早就說過,隻要你們肯給機會,長玦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嗯,他們也該班師回朝了。」沈在野抬頭,看了一眼平靜的院落,滿意地道:「如今的一切都是剛剛好。」


    這三個月,他清理了朝中所有的異己,收攏了不少賢士,雖然未必是效忠於他的,但一定會很滿意穆無暇那樣的君王,繼而為他做事。穆無暇現在回來,適應一番之後,就可以……


    「啊!」桃花正繡著帕子,一個不小心,針線就掉到了炭火裏頭去。微微皺眉,她回頭看了身後的人一眼,突然有些不安。


    「爺。」桃花道:「大魏戰事初歇,不會另起爭端吧?」


    沈在野輕笑,看著手裏的東西道:「你不用操心。」


    不用操心才怪,大魏隻要吞下吳國,趙國也便是囊中之物,隻看大魏什麽時候休養好,再有力氣吞而已。如今這時候,就是她該與背後這人好好過招的時候。


    「分割是按照盟約來的吧?」桃花笑眯眯地問。


    她不可能指望沈在野會仁慈地放過趙國,哪怕這幾個月來他們關係很順暢融洽,他也絕對不會在大事上容情。趙國國力衰弱,比起吳國來說更容易攻下,與其養虎為患,沈在野是定然會選擇先下手為強的。


    「妾身看過當初的盟書。」桃花笑了笑:「趙魏兩國聯手。各出兵力和將領,按照兵力之比,吳國國土的分割也是趙三魏七,可對?」


    沈在野鬆開了她。起身去倒茶:「是如此沒錯,但當時未曾細說,吳國的國土畢竟也有繁華和荒蠻之分,具體該如何分,也該等陛下他們回來再商議。」


    身後一空,桃花抿抿唇,縮到軟榻裏頭去坐著,沒吭聲了。


    沈在野垂著眸子,眼裏滿是深思,突然想起來問了她一句:「你師父去了哪裏?感覺有半個月未曾看見他了。」


    桃花微笑,繼續繡著手裏的帕子,道:「他想家了,所以說回趙國去看看。」


    神色一動,沈在野轉頭看向她:「你為何一直沒跟我說過?」


    「爺不是不喜歡妾身的師父嗎?」桃花無辜地眨眼:「他的事,妾身便都未同您說。」


    沈在野輕笑,回到軟榻伸手將她困在自己的臂彎和牆壁之間。眼神深深地看著她道:「你與我在一起這麽久了,還不曾相信我?」


    桃花麻利地搖頭:「爺誤會了,妾身最相信爺了!」


    這話怎麽聽怎麽虛假,相信他?相信他會在這個關頭讓千百眉趕回去?


    「陛下班師回朝。」沈在野看著她道:「會借道趙國。」記休叨才。


    心口一涼,桃花呆呆地點頭,臉色有些蒼白:「妾身相信爺和皇上,隻是借道,不會做出其他的事。」


    「我有事要做。」沈在野抿唇,伸手撫上她冰冷的臉:「我想殺了趙國的皇後。」


    呂氏?桃花有些意外:「為什麽?」


    不殺皇帝,倒是殺皇後,能有什麽作用?雖然呂氏把持朝政,但她畢竟沒有帝王之名。


    「因為你啊。」語氣柔和下來,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低聲道:「你不是有重要的把柄,落在她手裏了嗎?」


    蠱毒?桃花身子僵硬。想了一會兒才問:「師父告訴您的?」


    「誰告訴我的你別管。」沈在野道:「你就告訴爺,你想不想拿到解藥,讓呂氏死?」


    桃花搖頭:「解藥妾身是想要的,但沒必要讓呂氏死了。」


    「為什麽?」沈在野挑眉:「我聽聞她和她女兒對你都甚為苛刻,你竟然不記仇?」


    「再苛刻。也是一家人。」桃花道:「家裏的事,要動用別人的兵力來處置,有些過了。」


    這是場麵話,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她怕沈在野借著殺皇後的名義。把她父皇一起送上西天,那可就不太妙了。


    然而沈在野聽著,整張臉卻是瞬間就沉了下去:「別人?」


    「嗯?」桃花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這人又把她鬆開了,一張臉跟含了冰似的,眼裏帶刀子地看著她:「我對你來說,還是別人?」


    這……算計之心未消,隔閡之處仍在,非要說的話,也的確尚算「別人」。不過看他當真生氣了,桃花連忙撲到他懷裏,抱著他的腰扭啊扭地撒嬌:「妾身一時口誤,爺別往心裏去啊!這臉色真是嚇死妾身了,快來笑一個!」


    沈在野是當真生氣了,然而這小丫頭跟隻貓咪似的軟綿綿的模樣,看得他沒出息地就消氣了,隻是臉還不服輸地板著,沉聲道:「算算時候,你嫁過來也快有一年了,難道還當我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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