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灶房,踮著腳把鍋刷了一遍,舀了滿滿幾舀水,去後院抱來柴禾,開始準備兩人的洗澡水。嗯,單給她一人洗澡太浪費了,反正家裏的澡桶夠大,他也洗洗吧。


    過了一會,水咕嘟咕嘟冒起泡來,蕭琅費了一番功夫兌好洗澡水,便把舒蘭從炕裏頭拽了下來,先解開頭頂的兩個發髻,軟軟的微黃的頭發就散了下來,蓋住了她的肩膀,然後脫衣服脫褲子,露出白嫩嫩的小身子。


    蕭琅看了看舒蘭白嫩嫩的小肚子,再看看她黑乎乎的小手,越發覺得她懶得無藥可救,本來一個白白淨淨的可愛小姑娘,偏被她自己折騰的不成樣子。


    由於舒蘭還睡著,蕭琅一點一點把人拖到澡桶邊緣,自己握著她的手先跨進澡桶,然後用力把她拽了進去,不想腳下一打滑,兩人一起倒在了澡桶中。


    「咳咳,嗚嗚,娘!」舒蘭嗆了好大一口水,難受地要命,本能地喊起娘來。


    「不許哭!」


    耳旁一聲脆響,成功地讓舒蘭閉上嘴巴,睜開眼,就見一個小黑人站在麵前,黑亮亮的眼睛狠狠地瞪著自己。


    眼看舒蘭撇撇嘴又要哭起來,蕭琅不耐煩地扶著她坐下,輕輕往她身上撩水:「別哭,哥哥給你洗澡,洗的白白淨淨的,你看你的手!」抓起某人的小黑手,舉到她麵前。


    舒蘭眨了眨眼睛,乖乖不動了,周圍的水晃啊晃的,不冷也不燙,好舒服。


    見舒蘭老實了,蕭琅總算鬆了一口氣,開始替她搓澡。


    「狼哥哥,疼!」舒蘭閉著眼睛,嘟起唇。


    蕭琅定睛一看,果然在她白白的小身子上發現一道道指痕,便放輕了動作。


    這下子舒服了很多,舒蘭甜甜地撒嬌:「狼哥哥真好。」


    蕭琅早就習慣了她疼就哭舒服就撒嬌的脾氣,也不答話,洗完小腿屁股就接著給她洗肚子,慢慢的就輪到了肩膀脖子。軟軟的頭發像水藻一樣飄在水麵,擋住了視線,蕭琅便讓舒蘭坐到自己腿上,把礙事的頭發撥到她身後,抬起手,卻愣住了。


    單薄精致的肩胛骨處,有兩個牙印似的胎記。


    像被攝了魂一般,蕭琅慢慢地湊了上去,軟軟的唇,印上那熟悉的形狀。


    陌生的碰觸讓舒蘭睜開了眼睛,她疑惑地看著肩膀處的小後腦袋勺,抬手摸上蕭琅的胳膊:「狼哥哥,你幹嘛親我肩膀?」娘說過,喜歡就親臉蛋,雖然她常常看見爹爹親娘的嘴巴,有時候還會在夜裏親娘的咪咪,那時候她還替爹爹惋惜來著,娘親的奶水早就沒有了呢。


    身前的人忽然抬起頭,舒蘭沒有準備地落入一雙冰冷的眸子裏,那眼神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前世她見過一次,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與旁的生物有眼神交流,所以記憶深刻,陌生卻是因為她明明已經變成人了,這人又是二嬸家的狼哥哥,他怎麽會用吃人的眼神看自己呢?


    舒蘭本能地搖搖頭,伸手去蓋蕭琅的眼睛,「狼哥哥,你別這樣看我,我害怕!」


    蕭琅抓住她的手,「你怕什麽?」


    若是有人看見這一幕,聽到這樣的對話,絕對會震驚的瞪大眼睛,天啊,這明明是兩個五歲的娃娃,怎麽淨說些引人誤會的話呢?若是他們在大個十歲,就完全可以接受了,無非就是男女那點事嘛。


    舒蘭越發害怕起來,手腳發涼,哪怕周圍的溫水也無法阻止那靈魂深處湧上來的淒慘回憶,她試著縮回手,蕭琅卻抓住她的手按在他的脖子上,然後朝她張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熟悉嗎?」


    是它,真的是它!那隻突然從身後撲過來的龐然大物!


    「娘……」舒蘭嚇得魂飛魄散,張口就叫,隻是沒等她的聲音傳出去,就被人死死按進了水裏。


    「放開我,咕嚕嚕……」她使勁掙紮,溫熱的水卻趁虛而入,那滋味難受極了,舒蘭連忙閉上嘴巴,驚恐讓她的眼淚洶湧而出,融到水裏消散。死亡的滋味再次降臨,舒蘭不甘心地想,上輩子死在它手裏,這輩子還要死在他手裏嗎?她隻是喜歡睡覺而已,招誰惹誰啦,為何要遇見它?


    舒蘭恨,蕭琅更恨。


    它是冰原上的狼王,最喜歡的就是在冰天雪地裏奔跑,可是有一天,它落入了人類的陷阱,隨後就失去了意識,等它再次清醒,就被囚禁在一個狹隘的金屬牢籠裏,過著沒有自由的日子。好不容易,它又被放了出來,雖然是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它自由了,短暫的熟悉後,便發現了第一隻應該能吃的獵物,一隻掛在樹上睡覺、害它從早等到晚的獵物!更可恨的是,這隻逃跑速度極慢的獵物竟然一爪子取了它的命,在它剛剛重溫自由的時候!


    無論是它與它,還是他與她,都有著生死之仇!


    看著在水下撲騰的小身子,蕭琅體會到一種報仇的快感,那銷魂的滋味讓他眸子裏浮上了一種淡淡的血色,他好像又回到了冰原,所有生物都在它身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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