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惠瑞歎口氣:「娘您別自責了,也有我的錯,我從父親那裏知曉了這件事,也不曾怎麽明辨便告知相公,說來說去都是衛琅太過狡猾。」


    不管他們使出什麽法子,都對付不了他。


    午夜夢回,她醒來,想到他那張俊臉就恨得不得了!


    金夫人也很後悔:「我得去求求太後娘娘,姑爺本是有大好前途的,怎麽也不能因此就退出內閣。你曉得皇上的脾氣,一旦他不啟用這人了,往後恐怕也不會再用。」


    見她要走,金惠瑞拉住她:「母親,這時候您不能去,您都提到皇上的脾氣了,難道不曉得他會追根究底?您便是去,也不能保楊敏中,不然讓皇上曉得咱們金家楊家合夥要對付衛琅,甚至敢查到皇上的頭上,您覺得皇上會對金家怎麽想?」


    「娘,父親這回真的查錯了,虎頭上拔毛呢!咱們這節骨眼上,隻能壯士斷腕。」


    金夫人大吃一驚:「不管姑爺了?」


    金家是她的後盾,她利用誰也不能利用金家,假使金家倒了,她才會真正的倒黴,這個道理父親也知,所以父親幾乎不犯錯,可就因為與衛家的事情,父親到底還是晚節不保!她怎麽還能讓父親涉險呢?


    這不行。


    「反正相公還年輕,就算清閑幾年也沒什麽……」


    「渾說,姑爺現在正當盛年,假使不能讓皇上消去疑慮,以後很是難說的。」


    金惠瑞狠心道:「大不了我與他和離,娘,咱們不能讓金家賠進去,衛琅一早設計便是要害咱們金家的,不然您想想,為何會是父親知曉這件事情呢?他定是了解父親會上當,而今咱們去求情,指不定他又有什麽手段在後麵等著,還有羅天馳……他是衛琅的妹夫,本是咱們親戚,可他胳膊肘往外拐,誰知道會不會暗地裏也下絆子呢!」


    聽得她一番分析,金夫人臉色大變,竟有些四麵楚歌的恐慌,她不敢再去宮裏了,輕聲道:「那我與你父親再商量商量。」


    一連幾日,金家都沒有動靜,莫說金夫人去宮中求情,便是金老爺也好像縮頭烏龜一樣,絕口不提楊敏中的事情。


    楊敏中才發現自己被金惠瑞耍弄了,金家根本就不曾想幫他!


    今日他在衙門,遇到一個與他有交情的官員,偷偷與他說,金老爺雷打不動的還去宜春侯府送禮呢!


    宜春侯是誰,那是衛琅的妹夫!


    楊敏中氣紅了眼睛,甚至在衙門都沒等到放班的時候就急匆匆回了去,他瞧見金惠瑞正在府邸的池塘邊喂魚。


    看起來很有幾分清閑。


    是了,他楊敏中一人遭難,金家仍是好好的,完全沒有絲毫損傷,他想起那天晚上金惠瑞說的話,她說會讓嶽父嶽母幫忙出謀劃策。


    原來這就是她的意思!


    楊敏中幾步走過去,站到她麵前,冷冷道:「你倒是好興致。」


    金惠瑞訝然道:「老爺你怎麽回來了?」


    「我自然要回來的,我要是不回來還不知道這時候,你還有心思喂魚呢!你可知道,今日我在內閣,說什麽話都沒有人理會了,這都是你金家欠我的,可你母親呢,一次都沒有去過宮裏。你父親,把那樁事也推的很幹淨,畢竟他隻告訴你,告訴我,沒有誰可以揭發出來,而今都是我背著你,你金家自然是什麽都不怕的!」


    他咄咄逼人,金惠瑞拍一拍手,擰眉道:「老爺,您是太急了,我與父親母親商量過,這等時候不便入宮的,須得等到皇上火氣過了才好。」


    「是嗎?」楊敏中挑眉看著她。


    金惠瑞委屈道:「難道我還能害你?老爺,你是知道我怎麽為你費心的,現在老爺懷疑我,我也實在無話可說,假使我在家裏礙到您的眼了,妾身隨時也可以走,讓老爺一個人清靜清靜。」


    她低垂著頭,露出幾分傷心的樣子。


    可楊敏中並不傻,他已經看出幾分端倪,他出了事情,金家一點不管他,急著把自己屁股擦幹淨,現在金惠瑞又說她自己礙眼,她是要卷鋪蓋走人了。


    想到那時候她仰望自己的目光,稱他是世上最有本事的男人,他才曉得自己娶了一條毒蛇,她隻是看中自己的前途才嫁給他,現在他失了皇上的寵信,她便變得毫無留戀。


    楊敏中臉色鐵青,他何曾受到過這樣的羞辱,可今日在內閣便罷了,回來又麵對金惠瑞這樣的無情,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力氣極大,金惠瑞嚇得渾身發抖,她瞪大了眼睛:「相公……楊敏……」她無法呼吸,氣若遊絲。


    身後兩個丫環見狀連忙來拉楊敏中,楊敏中正當惱火,哪裏肯放,可金家的下人總不能眼睜睜看金惠瑞被掐死,一個個的上來,楊敏中曉得也沒法子再懲罰金惠瑞,大袖一揮,掐住她的手用力往前推去。


    這一推之下,金惠瑞沒有站穩,本就挨著池塘邊,猛地就滾了下去。


    隻聽噗通聲,她摔在了水裏。


    眾人驚叫聲,全都圍上去,幸好池塘很淺,隻是養著魚兒觀賞,河底鋪了些石頭,都心想無事,可一縷鮮血卻從那清淺的水中慢慢溢了出來。


    很快就蔓延在整個池塘。


    金惠瑞睜大了眼睛看著碧藍的天空,想起第一次見到衛琅,想起那次她故意摔在河裏,想起她嫁給衛恒,其實也隻為能多見見他。


    …………


    然而這一切終究錯了。


    她到底付出了太大的代價。


    她慢慢閉起眼睛,再也沒有了知覺。


    一個月之後,楊敏中失手殺妻被流放,而金家,聽羅天馳說,金老爺金夫人極為後悔,整日以淚洗麵,金夫人白了一大半的頭發。


    駱寶櫻心想,人終究也不能太執著,尤其是在錯的地方。


    她拿起針線籠,給兒子做虎頭帽,新生出來的孩子頭發很少,經不住冷,肯定要經常戴帽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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