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瞎眼婆婆與小鼻涕一起來道謝。


    張青帝還是耐著性子招待了一下。


    那老婆婆雖然眼瞎,但是心明。


    她坐了一陣就離開了,隻留下小鼻涕一個人。


    “張老板,那個木雕真的叫小渣渣嗎?”小鼻涕忍不住質疑道。


    “你都叫小鼻涕,他如何不能叫小渣渣!”張青帝今日心情不好。


    想把五大天王裏的四天王王雕出來,總是覺得不得要領。


    “我不叫小鼻涕,我奶奶給我起名叫做鍾魁!”


    “鍾馗?”


    “嗯,魁首的魁!”小鼻涕驕傲的說道。


    “好名字!”張青帝虛情假意的誇獎了幾句。


    “以後不許叫我小鼻涕蟲了。”


    “好的,小鼻涕蟲。”


    鍾魁無能狂怒了一陣便離去了,晚些時候他給張青帝鬆來了一筐鮮桃。張青帝也不客氣,洗幹淨後吃了一個味道不錯。


    這幾日鎮子上不少人來找瞎婆婆,因為家裏人被邪祟所擾。


    瞎婆婆給他們開了些藥,然後對他們說道,“我這藥治標,不治本!


    你們若是想治根,去張老板的店鋪裏求一個木雕。”


    來找瞎婆婆瞧病的自然都是信得過她。


    但還是有人覺得這怕他們之間有些交易,那鍾魁可沒少去那木雕店裏玩。這說不定就是那木雕店快開不下去了,這才想出的注意。


    不過也有些人還是去了。


    張青帝便讓他們一人選了一個。


    五十文一個!


    算不上便宜,但也稱不上貴。


    那木雕入宅後,家裏真的再也沒有任何不對勁了。


    甚至還有人覺得睡覺的時候,十分塌實。


    就像是有神靈保佑一樣。


    張青帝的木雕店名聲大作,但張青帝又不賣了。


    這讓他的木雕價格上漲。


    張青帝倒不是要賺這個錢,而是有不少人不需要。還有些看著就心術不正,他更不願意賣他們。


    春去秋來,過了五六個寒暑。


    鍾魁已經成少年模樣了,正如他說的那樣,他現在不再是小鼻涕蟲了。


    五六年的歲月,在張青帝臉上也留下了痕跡。


    “張大哥,劉員外非要將女兒嫁給你,你為啥不同意呢?”鍾魁遺憾的說道。


    “你若是喜歡,你去娶啊!”


    這五六年的時間裏,張青帝的木雕越來越少了。


    他現在有時候一年也雕不出一個!


    鍾魁很擔心張大哥以後老了沒有人養活他。


    “張大哥,我奶奶讓我去讀書。可我還是想很著你學木雕。”鍾魁有些遺憾的說道。


    “去讀書吧,不識字沒學問做不好木雕的。”張青帝說道。


    又過了幾個月,一天夜裏張青帝打開了門。


    鍾魁的奶奶跪在門口。


    此時的她雙目已經恢複了,張青帝看得出來,這是她的魂魄。


    “進來吧。”


    “我這陰魂受不了這一屋子的法器。”老婆婆被張青帝拉起。


    張青帝伸手在她眉心一點。


    “多謝大仙!”這老婆婆幫人看病積了不少陰德。若是換世投胎,能投到個大富大貴的人家。


    但他卻放心不下孫子,本想做此地的城隍。但做城隍,她的資格又不夠。現在張青帝這一指,讓她足可以成為此地的城隍了。


    “你來是放心不下孫子?”


    “是的,我大限之期到了。現在有機會成為城隍,但畢竟陰陽兩隔…”老婆婆有些悲傷的說道。


    “我頂多幫你開導開導他,至於他以後如何,我不會管的。”張青帝認真的說道。


    “如此就已經很麻煩大仙了。”老婆婆再次拜謝。


    第二天一大早張青帝就去了鍾魁家。


    看著他家掛的白幡,就明白老婆婆已經死了。


    鍾魁自幼父母雙亡,他與老婆婆相依為命。老婆婆死後,他就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


    他周到的招呼著眾人,看到張青帝時才忍不住差點哭了出來,但還是很快忍住了。


    張青帝幫忙做起了管事,鍾魁終於有時間去陪陪老人了。


    這次喪事上張青帝沒有毒舌過一次,旁人拿他打趣,他也隻是記住了那人的模樣,然後笑笑就過去了。


    青帝老爺忙完這事再去弄他!!!


    老人下葬的時候,鍾魁終於哭了。


    他真是哭的撕心裂肺,不少人勸他。


    張青帝卻對他說,“想哭今天就哭個痛快,明天開始好好生活。


    這樣你奶奶在天之靈看到,也會開心的。”


    張青帝的話,鍾魁很能聽得進去。


    放肆的大哭一場後,他往後的人生裏再沒有哭過。


    老婆婆去世後,鍾魁一邊守孝一邊求學。


    休沐的時候便會來找張青帝玩耍。


    以前張青帝總是不會記錄時間,因為時間對他而言沒有什麽意義。


    但是現在他會記錄渡過的每一天。


    “張大哥,你真不打算成親了嗎?”守孝三年的鍾魁已經成了少年郎模樣。“鎮子上等你的姐姐們都嫁人了。


    現在大家都說你有病!”


    “你有病!他們有病!誰說的,你告訴我,我讓他今年天天有病。”張青帝怒道。


    鍾魁哈哈大笑,就是不告訴張青帝。


    “你還要跟我學木雕嗎?”張青帝問道。


    “不!我要跟著先生去遊學了。雕刻沒法實現我的誌向。”他認真的說道。


    “你的誌向是啥啊?”張青帝笑著說道。


    “我要為百姓做些事情,我不想自己的一生蠅營狗苟的活著。”鍾魁認真的說道。


    “好誌向!”張青帝很是敷衍。“我送你的小渣渣呢?”


    “婉兒姑娘體弱多病,我送給她了。”鍾魁有些羞澀的說道。“張大哥,你不生氣吧?”


    “給你的東西,你送給誰是你的自由。婉兒姑娘,就是笑起來虎牙很尖的那個?”張青帝笑著問道。


    鍾魁更加不好意思。


    張青帝將一條青蛇的雕像送給了他。


    那青蛇傷痕累累,看著奄奄一息。


    但渾身上下卻有一股與天地抗爭的氣勢。


    “送你了,這個莫送別人了。如果你想誰死就送給誰。”張青帝說道。


    “張大哥,這條青蛇叫什麽名字?”


    “青老爺!”張青帝說道。


    “這名字真大。”鍾魁看看那青蛇,“但我覺得隻要它才配得上這個名字!”


    這個馬屁拍的很好。


    幾天後鍾魁便跟著他的先生,還有師兄弟們去遊學了。


    算算時間,張青帝在這裏已經待了十年了。


    現在的他已是見過三旬的模樣,配上他那身青色長衫,鎮子上十六歲到五十六歲的女子都暗暗的愛慕他!


    鍾魁離開後,張青帝除了雕刻,就是與鎮子上的家夥對罵!


    這幫家夥自己不看好妻女,她們愛對自己笑,與我有甚關係!


    幾天前鎮子上來了個商隊。


    裏長十分殷勤的招呼人家,張青帝聽人說這是什麽青黎商會的人。


    據說這青黎商會十分厲害,周圍這七八個小國都要給他幾分麵子。


    最神奇的是,那商會的會長是個女子。


    張青帝回到自己店裏的時候,門口站著裏長,還有個中年男子。


    “張老板,這位劉先生想要看看你的木雕。”


    “可以。”張青帝說道。“我這幾年雕的少了,所以不講價。”


    “那就好看貨好不好了!”那中年男子傲然道。


    若是放在以前,青帝老爺會問他,命要不要!


    但現在他隻是默默的打開門。


    中年男子看到那些木雕愣住了。


    最後他的眼睛停在一座少女殺狼的木雕前。


    “你聽過我們會長的故事?”


    “沒有!不過聽人說起過一位少女殺狼的故事。我覺得有趣,便雕了下來。”張青帝笑著說道。


    “開個價!”


    “三千兩!”


    裏長驚呆了,這破玩意能賣那些錢。


    “好!”中年男子一口答應。


    裏長看著張青帝將三千兩現銀隨意的扔進錢箱裏,你若是他沒有那麽一些邪念,那肯定是假的。


    但他很快將邪念壓了下來。


    回去了的路上那中年人笑道,“這人真是貪心啊,三千兩現銀足夠買他幾條命了。”


    裏長在一旁陪笑,卻什麽話都沒有說。


    “你們鎮子治安好吧,別明早他就剖屍街頭了。”中年男子語氣不善的說道。


    裏長想了想開口道,“這位張老板來我們這裏十幾年了。


    那段時間這裏正好鬧邪祟,有為鍾婆婆指點,讓家裏犯了邪祟的去他那裏買個木雕。”


    “管用?”


    “管用!”


    “還有一件事,以前鎮子裏有幾個潑皮,覺得他是外鄉人,又因為他說話太難聽,便總是想找他麻煩。


    這幾個潑皮最後想將他的店給燒了。”


    “這是你如何知道的?”


    “唯一活下來的潑皮自己說的。”


    “哦,他們如何死的?”


    “被火燒死的。”裏長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說道。


    “這些家夥真是愚蠢,放把火將自己燒死了。”中年男子忍不住大笑道。


    裏長跟著笑了一聲,“那天夜裏下了一夜的雨,他們如何能放火呢?”


    “那燒死他們的是哪裏來的火?”中年男子不解的問道。


    他現在覺得這裏長怕是與張青帝是一夥的。


    “是從他們身體裏冒出的火!”裏長語氣裏帶著一絲恐懼。


    “江湖術士騙人的把戲罷了。”中年男子嘲諷的說道。


    他走南闖北多年,自認為見識過太多了。


    但人終究會為自己的自以為是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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