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焦急等待的楊氏看到女兒完好無缺的回來,繃緊的心弦鬆了下來。


    倚翠和李媽媽同時鬆了口氣。


    金吾衛的威懾力可見一斑。


    「母親,我回來了。」許靜朝楊氏露出一抹笑容。


    後麵跟著進來的許誌仁冷哼一聲,氣呼呼的叫人擺上筆墨紙硯,當場就揮灑筆墨,迅速寫了一封和離書,寫完,他擱下毛筆,高傲的斜睨了眾人一眼,背負著手離去。


    許靜扯了扯嘴角:「……」


    李媽媽連忙將和離書拿了過來交給楊氏,許靜湊過去一看,驚訝的微微挑眉。


    白紙黑字的和離書,清清楚楚的寫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妻楊氏結緣十七載,蓋因二心不同,難歸一意,願放妻和離,任從改嫁,並無異言。


    立書人建安伯許誌仁


    明德三十年五月初六


    楊氏瞅著和離的原因,難得露出意外之色。


    「母親,沒想到父親還算有良心。」許靜心情頗好的說了一句。


    這份和離書言辭委婉,語氣溫和,可謂有情有義,盡管她父親和有情有義搭不上邊,如果是許老夫人在,恐怕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了。


    楊氏笑了笑,眉宇間和許靜有些相似。


    「是啊,他這個人雖說無情又混賬,但從不會苛責女人,好聚好散,對彼此都好。」


    楊氏說完,收好了和離書,仿佛搬走了壓在心底的石頭,整個人輕鬆極了。


    晉國雖說民風開放,不禁止改嫁,甚至是鼓勵和離或者休棄的女子改嫁。


    但和離書或者休書上的理由對改嫁的女人來說,就是一道沉重的枷鎖。


    許靜自己是不在意,但母親不一樣。


    幸好這個父親還算有擔當。


    母親在建安伯府受了這麽多年的苦,如果父親還不依不饒的毀母親的名聲,她必會對他不客氣。


    許誌仁還不知自己那點憐香惜玉的情懷讓他躲過了一劫。


    「李媽媽,倚翠,你們趕緊收拾行李,我們今天離開建安伯府。」


    許靜今天本來就是接母親離開建安伯府,眼見目的圓滿達成,更是一秒都不想多待,看了看天色,連忙催促道。


    楊氏亦然。


    她對建安伯府沒有一絲感情。


    「母親,你先閉目休憩一下。」許靜瞅著母親眉宇間的倦意,關切的說道。


    楊氏點點頭,她確實有些累了。


    等楊氏閉目休息後,許靜給她母親蓋上薄被子,點上熏香,便出了裏間,開始忙碌起來。


    盡管在建安伯府住了十七年,楊氏的行李卻少的可憐,她所有的嫁妝都送給了許靜,餘下的衣物和其他物品就更少了。


    以後母親再嫁的嫁妝就交給她攢了。


    許靜望著母親總共就兩大車的物品,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定。


    「倚翠,叫許二他們過來搬行李。」


    倚翠應了一聲,出去了。


    不一會,許二他們進來了,這一次帶過來的人都是孔武有力的,包括那對女雙胞胎,許靜仔細端詳了她們一眼。


    「許六,許七,以後你們就服侍夫人。」


    母親一直臥病在床,以前的陪嫁丫鬟媽媽隻剩下李媽媽一個,許靜不放心,決定將許六許七放在母親身邊。


    許六許七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點頭恭敬的應道:「是。」


    晌午時分,建安伯府的下人就看到大小姐帶著一個妝容素雅,氣質頗好卻瘦弱不堪婦人出了院子,眼中滿是驚異,尤其是看到那位瘦弱的婦人身邊的李媽媽時,心裏浮現一個瘋狂的猜測。


    不是說夫人已經昏迷了一個月,快要死了嗎?


    難不成他們看到的這個不是夫人?


    許靜沒有理會這些下人們異樣的眼神,還有那些偷偷摸摸瞅著她的庶出弟弟妹妹們。


    直到妖妖嬈嬈的美人——連嬌兒出現。


    「大小姐,時候不早了,不如用完膳再回去?」連嬌兒笑盈盈的開口,美眸卻不時的瞥向許靜身邊的楊氏。


    之前伯爺跟她說,已經與夫人和離了。


    大小姐身邊的婦人容貌和夫人極為相似,應該就是夫人。


    不僅清醒了過來,氣色也變好了。


    這變化有點大。


    連嬌兒心裏激動,大小姐怕是入了高人的眼,她必須和大小姐打好關係才行,說不定以後會有求到大小姐的一天。


    許靜淡淡的笑了笑:「不用了。」


    連嬌兒有點失望,但也不強求,她看向楊氏,語氣和態度極為恭敬:「夫人,妾身連嬌兒見過夫人。」


    這話一出,周圍偷聽的下人們炸開了。


    還真的是昏迷一個月,被大夫判了藥石罔救的夫人。


    楊氏瞥了一眼連嬌兒,淡淡一笑:「我與許誌仁已經和離,你不必再稱我為夫人。」


    許靜深深的看連嬌兒一眼。


    「母親,我們走吧。」


    一群人出了建安伯府大門,還沒上馬車,就看到老伯爺回來了。


    老伯爺回來的時機很巧。


    也不能說巧,這個時間是飯點,老伯爺回府很正常。


    許靜對老伯爺這位祖父的觀感挺好的,見他從馬車上下來,作為晚輩,許靜移步上前朝老伯爺行了一個晚輩禮。


    「祖父!」


    「是靜丫頭啊,怎麽才回府就離開?」


    老伯爺須發花白,身材微胖,笑眯眯的朝許靜打招呼,看起來相當的慈眉善目,聲音中氣十足,老當益壯。


    心裏卻暗暗點頭。


    這孫女大好後,容貌氣質大變,看到如此出色的嫡孫女,老伯爺心情極好。


    「祖父,孫女剛被夫家休棄,不好在府裏多待。」


    對這個舍得用珍貴藥材給母親吊命的老伯爺,許靜還是有些許感激的,說出的話比較委婉。


    「建安伯府就是你的家,被休棄怎麽了,我孫女這麽好,南陽候夫人沒眼光。」


    老伯爺不滿的瞪眼。


    許靜笑了笑:「可是孫女心裏過意不去,況且孫女已經自立女戶,祖父,您不必多勸,孫女心意已決。」


    楊氏在老伯爺出現的時候,蹙了蹙眉,眼神疏離而冷淡,見女兒對老伯爺的態度很好,忍不住上前拉住女兒的手。


    「靜兒,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好。」許靜朝母親點點頭,回頭轉向老伯爺,道:「祖父,我和母親先離開了。」


    靜丫頭的母親?


    老伯爺驚愕,看向楊氏的眼神帶了一絲審視和震驚。


    「你……你是楊氏?」


    老伯爺心裏本來就看重孫女背後那位高人,如果可以,想讓孫女牽線搭橋,認識一下,現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那位高人的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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