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下人們不斷的跑來匯報,南陽候夫人得知二兒子已經進宮了,接下來就是論功行賞了。


    沒多久,沐微微和莫溪一同回來了。


    兩人的臉上都是一片喜意。


    看起來似乎親近了不少。


    「母親,我看到二哥了,二哥還是那麽威武霸氣,就是不知怎麽戴了一個銀色的麵具,雖然很有神秘感,但我看到好多貴女們失望了呢。」一回來,沐微微就衝到南陽候夫人身邊,挽著她的手,興奮的說道。


    莫溪微笑的走到南陽候夫人身邊,挽著她另一隻手臂,親熱的叫了一聲:「姑母,二表哥可受歡迎了,好多女子都朝二表哥扔絹花荷包。」


    沐微微見莫溪也湊了過來,哼了一聲:「你不也扔了一個香囊到二哥身上。」


    莫溪有點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


    南陽候夫人笑眯眯的看著女兒和侄女,女兒自從那次被衛西陵踹過一腳後,情緒一直很暴躁,經常三天兩頭擠兌侄女。


    這兩天才稍微緩和了一下關係。


    蔣舒雅隻在一旁微笑的看著,不插話。


    午時三刻左右,在宮裏的南陽候派人回來報喜。


    「夫人,大喜,大喜,皇上冊封二少爺為武安侯,賜兵符,賜丹書鐵券。」


    「封侯,真的封侯了,還有丹書鐵券,丹書鐵券……」南陽候夫人高興的快暈過去了。


    丹書鐵券,何其珍貴,這可是帝王賜給功臣世代享受優遇或免罪的憑證。


    自家二兒子卻得到了。


    莫溪同樣欣喜若狂,美眸熠熠生輝,心裏對沐黎川更是勢在必得。


    唯有蔣舒雅的笑意不達眼底。


    她已經很努力調整心態了,二弟封侯是意料之中,可是二弟獲賜丹書鐵券卻出乎她意料,一想到二弟的後代世代將享受優遇或者擁有一次免罪的機會。


    蔣舒雅袖子裏的手攥的死緊。


    她才是沐家的長媳,一想到以後莫溪這位表小姐可能會爬到她頭上,心裏不免有些失衡。


    沐微微更是揚眉吐氣,二哥封侯,獲賜丹書鐵券,以後誰敢再嘲笑她,尤其是被母親休棄的許靜,這一次,她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皇宮裏


    明德帝論功行賞後,與文武百官一起在太和殿設宴款待凱旋歸來的一幹將領們。


    沐黎川依舊戴著銀色的麵具。


    其他將領卻習以為常,崔少鋒看了一眼遠處的父親,抿了抿唇,這一次崔少鋒晉升了一級,獲封驃騎將軍。


    可是他心裏卻一點都不高興。


    作為新晉的武安侯,獲賜兵符和丹書鐵券,本就備受矚目,在這樣的宮宴上,還不摘下麵具,讓某些恪守規矩的朝臣皺了皺眉。


    雖說宮宴並不是嚴肅的場合,但武安侯戴著一張除了露出兩隻眼睛外,其餘五官都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麵具,太說不過去了。


    哪怕是大功臣,也不能這般囂張。


    「武安侯,你又不是見不得人,戴個麵具做什麽。」說話的是素來耿直的陳禦史。


    上首的明德帝嘴角幾不可察的抽了一下,作為一個知情者,他早就知曉武安侯毀了容,據衛西陵說,武安侯的臉很恐怖,很嚇人。


    明德帝不想這位新晉的武安侯難堪,誰知陳禦史竟然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


    沒看到其餘的將士聽到陳禦史的話後,臉色都帶了一點憤怒,崔少鋒垂下眼眸,掩飾了眼底一閃而逝的笑意。


    南陽候聽到陳禦史的話,猛地看向二兒子,說起來,他到現在都沒有機會跟兒子說上一句話,其實他也想知道為何二兒子不摘下麵具。


    難不成有什麽難言之隱?


    「皇上,如果微臣摘下麵具,請皇上莫治微臣殿前失儀之罪。」


    武安侯沐黎川猛地站起身,對著明德帝單膝對跪下。


    明德帝點點頭:「朕不會治你失儀之罪。」


    其實皇帝隱隱有點好奇武安侯毀容後的相貌是不是真的很嚇人。


    得到了皇帝的準許。


    武安侯也不再遲疑,抬起大手將臉上的銀色麵具摘了下來,露出一張除了眼睛還能看外,其餘的五官已經潰爛出骨,恐怖醜陋,宛如惡鬼的臉。


    「啊!」


    「鬼啊!」


    「嘔!」


    「……」


    茶杯落地聲,人體倒地聲,宮女們尖叫聲,嘔吐聲,恐懼害怕的叫聲……


    現場的文武百官以及宮女太監們都被沐黎川的臉嚇到了,甚至有宮女當場嚇暈了過去,場麵十分混亂。


    明德帝也被嚇得一陣哆嗦。


    南陽候見到兒子那張恐怖的鬼臉,麵色驀地慘白,差點沒昏過去。


    怪不得,怪不得二兒子要戴麵具。


    衛西陵第一次見到沐黎川毀容的臉,他的定力很好,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一直萬分警惕的護衛皇帝。


    沐黎川默默的將銀色麵具重新戴上。


    眾人第一次覺得那張銀色的麵具看起來頗為順眼,說實話,沐黎川那張恐怖的鬼臉確實嚇人,陳禦史後悔不迭。


    他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白白嚇了自己。


    那些原本有心思要將女兒嫁給武安侯的大臣早就歇了心思,爛成這樣的臉,哪怕那位神秘高人出手,恐怕也無能為力。


    沐黎川立即從眾人眼中的香餑餑變得乏人問津。


    距離武安侯比較近的人恨不得立即遠離他三尺之外。


    「咳咳,武安侯,朕恩準你以後戴麵具上朝。」明德帝下了一道旨意。


    眾大臣們全都毫無異議,甚至巴不得。


    「謝皇上恩典!」沐黎川謝恩,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明德帝微微歎息一聲,不知許靜那個丫頭能否治好他的臉,不過想到南陽候夫人做的事,明德帝心裏並不抱希望。


    南陽候夫人確實做的過了。


    武安侯的性子他還是了解一些的,就算許靜那丫頭同意為武安侯治臉,估計武安侯也不會同意。


    所以明德帝不會插手。


    他們之間的破事,就由他們自己解決。


    這一場宮宴草草落幕,離開的時候,眾人紛紛對沐黎川退避三舍。


    沐黎川挺直背脊,猶如一株凜冽寒冬中傲然挺立的鬆柏。


    偉岸,正直,堅強不屈。


    南陽候大步走到兒子身邊,沒有絲毫懼怕的猛地抱住兒子:「黎川,你受苦了,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該讓你去軍營。」


    沐黎川被父親突然抱住,有點不知所措。


    「父親,我沒事,我不後悔入軍營。」


    「我要繼承爹的遺誌,保家衛國,哪怕戰死沙場亦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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