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靖遠和蔣舒雅已經驚呆了,他們都沒想到原來二弟的真正身份竟然是他們的堂弟。


    「黎川是我二哥的遺腹子,我的侄子。」南陽侯沒有打算再隱瞞下去,免得夫人和女兒再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來。


    「那我的兒子呢?」莫氏閉了閉眼,顫抖著聲音問道。


    猶記得當初她和那個女人先後產子,那個女人產後大出血去,據說她生的兒子沒熬過一月也跟著去了。


    那個女人就是南陽侯的二嫂。


    一個柔情似水,外柔內剛的美麗女子,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她總覺得夫君對那個女人太過好了。


    明明她和那個女人都懷有身孕,那個女人不幸死了丈夫,卻將她夫君的心勾了過去,夫君每天都對她噓寒問暖,生怕她有一絲的不妥。


    「他……他沒有熬過一個月就去了。」時隔多年,南陽侯想起早夭的兒子,隻是默默的歎了一聲。


    「所以當初是我的兒子沒了,沐黎川根本不是我的兒子,我竟然幫別人養了二十多年兒子,真是太可笑了。」莫氏聲音尖銳,看向沐黎川的眼神帶了一絲恨意。


    武安侯沉默。


    沐靖遠他們也沉默。


    「莫氏!」南陽侯嚴厲的掃了她一眼。


    黎川再怎麽說也是二哥留下的血脈,當初莫氏生的兒子沒了,為了不讓莫氏傷心,為了讓二哥留下的子嗣能夠平安的長大,他便將兩人調換了身份。


    「黎川是我的侄子,是沐家的子嗣,不是別人。」


    「他不是我的兒子,他占了我兒子的身份,搶奪了本該屬於我兒子的親情和地位,侯爺,你說我不該恨他嗎?」


    莫氏本來就對有點不敢麵對這個毀容的兒子,前些日子說出那些傷人的話被南陽侯訓斥後,心裏十分內疚,如今得知他並不是自己生的兒子,那點愧疚消失的無影無蹤,立即變得無所顧忌起來。


    南陽侯怒了:「莫氏,你簡直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曾對那個女人懷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勾引自子小叔子的人都該死,老天有眼,那個女人竟然大出血去了。」莫氏一想到自己幫別人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尤其還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差點沒瘋掉,口不擇言將心底積攢多年的話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沐靖遠和蔣舒雅目瞪口呆。


    沒想到母親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武安侯眼中蘊藏了一抹隱忍的憤怒,他手握成拳,手背青筋直跳。


    他不相信自己的生母會是這樣的人。


    秦曉也怒了,南陽侯夫人太過分了。


    「閉嘴,莫氏,沒想到你是這樣惡毒的人,不分青紅皂白的詆毀逝去多年的嫂子,你太令我失望了,回府後,你就待在院子裏好好反思一下。」南陽侯沒想到莫氏竟然詆毀去世多年的二嫂,這簡直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當初二哥戰死沙場的消息傳來,二嫂當時懷有身孕,他擔心二嫂和她肚子裏的小侄子,不免多關心了一些,沒想到在莫氏眼中卻將他們的關係想得如此不堪。


    「侯爺,我說中了你的心思,你惱羞成怒了,對嗎?」莫氏一不小心將隱藏心底多年的怨恨發泄了一番後,整個人冷靜了下來,冷笑一聲。


    「母親,父親和二伯娘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沐靖遠實在忍不住站了出來。


    父親和二伯娘的事他最清楚,那時他已經五歲了,父親每次去看二伯娘的時候,都帶了他一起過去,二伯娘是一個美麗溫柔的女子。


    她和父親之間一直恪守規矩,從未逾矩過。


    「靖遠,你……」莫氏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大兒子會突然為那個女人說話,一臉錯愕。


    「靖遠,將你母親送回府。」


    南陽侯揉了揉眉心打斷了莫氏的話,不想和莫氏多說,怒不可遏的下令。


    「母親,回去吧。」


    沐靖遠聽到父親的命令,不由分說強製將母親帶回去,離開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沉默的堂弟。


    莫氏回頭惡狠狠的瞪了武安侯一眼,眼神像淬了毒一般,不甘心的離開,莫家已經沒落,她隻是嘴上叫囂發泄,壓根兒不敢徹底激怒南陽侯。


    蔣舒雅作為兒媳婦,快速的跟了上去。


    「黎川,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嬸子會是這樣的人,你別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南陽侯一臉的歉意的拍了一下沐黎川的肩膀,對這個侄子,他是真心當兒子對待的。


    「小叔,我沒事。」武安侯沐黎川搖了搖頭。


    剛才莫氏的一通話,將他心底對她的那點親情都抹去了。


    「沒事就好,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府。」莫氏鬧了一通,南陽侯有點沒臉待在這兒。


    「小叔慢走!」


    武安侯起身相送。


    直到南陽侯離開,他才回屋子,秦曉一直沉默的跟在他身邊。


    「秦曉,將生肌複顏膏拿來。」武安侯突然道。


    秦曉一陣歡喜:「侯爺,您終於要恢複容貌了?」


    「嗯。」


    武安侯點頭,他抬手撫摸了一下臉上的銀色麵具,心裏苦澀不已,今天許靜救了她一次,他再懲罰自己又有什麽用,欠她的早已還不清了。


    …………


    明月高懸,月色如紗。


    衛西陵將許靜送到許府門口,看到她入府後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一直在府門口等待的倚翠見到小姐回來了,連忙提著燈籠迎了上來,一臉的歡喜和如釋重負。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許靜看了一眼她,問道:「倚翠,是不是有事?」


    倚翠聞言,小臉皺了起來,歎道:「小姐,您父親來了,一直在大廳裏等您回來。」


    許靜腳步一頓,許老夫人和沈氏必須在三天內下葬,明天應該是出殯的日子,不過沈氏是個妾室,沒有資格入許家的祖墳。


    她父親這個時候過來不會勸她回建安伯府吧?


    不是說要將她逐出家族嗎?


    「我知道了。」


    等許靜踏入大廳,就看到她父親許誌仁在悠閑的喝茶吃點心,看到她進來了,也隻是抬了一下眼皮。


    「回來了啊。」


    許靜:「……」


    「父親怎麽過來了?」她走過去坐在許誌仁對麵,倚翠將燈籠交給其他下人,上前給小姐倒茶。


    「府裏太亂了,我隻是過來你這邊喘口氣,休息一下。」許誌仁漫不經心道。


    許靜嘴角抽了一下:「……」


    「我還以為父親來勸我回去給老夫人哭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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