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雙眼睛,別說是讓她幫忙對付謝氏,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柳氏如今也會想辦法去給她弄的。


    當然了,言昭華還不是很明白此時此刻柳氏心裏在想什麽,她隻是很純粹的在考慮自己的問題,想了想後,才說道:


    「有兩件事情,一件便是關於我母親嫁妝的事情,不瞞外祖母說,太太一直把持著不放,就連我想要嫁妝冊子都不行,我不是貪圖母親的嫁妝財產,隻是覺得不該落在太太手中,她若是對我和謙弟很好,也就另說,偏偏她對我們不好,如此哪裏能放心交給她打理呢?我年紀小,不懂賬目,能不能請外祖母派人教我,順便讓您的人接受母親的嫁妝,讓他們替我和謙弟打理,我是個姑娘家也就罷了,可謙弟是嫡長子,不出意外的話將來是要襲爵的,說句小心眼的話,總不能在錢財這一點上……被太太他們壓著嘛。」


    言昭華這番話說的算是十分重了的,也就是下定決心,完全要和謝氏撕破臉對著幹的意思了,要柳氏派人替她打理嫁妝,那就是在謝氏身上扒皮,這些年謝氏在謝薇的嫁妝上獲得了多少利潤,用腳趾頭算算都知道很多很多,如今柳氏若派人給言昭華,讓言昭華有能力自己打理的話,無疑是搶了謝氏的生財工具,謝氏還不恨死了她。


    柳氏猶豫了片刻,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隻是歎息說道:「還有第二件事是什麽?一並說了吧。」


    言昭華知道她先前的提議柳氏還要考慮一會兒,也不催促,低下頭,從袖子裏拿出了兩塊剪成帕子般大小的碎布料,遞給了柳氏,說道:


    「之前我院子裏處置了一個貼身伺候的丫鬟,讓我偶然間得知,她在我被褥上動了手腳,我不知道是什麽,但聞著總覺得不對,就讓人把那褥子裁下了幾塊,便是這個了,能不能請外祖母找人替我看看,這上麵到底是個什麽味道。」


    柳氏神色凝重,看著言昭華,問出了關鍵:「那丫鬟……是你家太太的人?」


    言昭華點頭,毫不隱瞞道:「是。我就是覺得這被子味道奇怪,才開始懷疑那個丫鬟的,她從前是專門管我就寢的,被子上麵的手腳,就隻有她能做,所以這褥子……」


    接下來的話,言昭華沒有說下去,柳氏卻是明白了,目光凝重的盯著手裏的布料看了好一會兒,心口再次被怒火填滿,將布料遞給了桂嬤嬤,說道:


    「我派人去查,有了結果就告訴你。現在你隻需告訴外祖母,那個管你就寢的丫鬟,你可知道她是誰的人?」


    言昭華點頭:「自然知道,整個長寧候府都知道她是太太派來我身邊伺候的人。」


    這句話成了壓到柳氏心中猶豫的最後一根稻草,深吸一口氣後,才對言昭華說道:


    「這第二件事我應下了,而那第一件事……」柳氏的目光停留在桂嬤嬤手中的布料上,聲音越發深沉,說道:「我也應下了。等過兩日,我便送幾個可靠的賬房先生給你,到時候,你就光明正大的,以你言府嫡長女的身份,跟你太太討要你母親留下的嫁妝,你雖年幼,但誰也沒規定,年幼便不能打理,你放心好了,我給你派去的定然都是查賬,看帳,入賬的高手,交給他們,一如交到我手中,你無需擔心任何問題。」


    言昭華欣喜不已,知道柳氏能這麽快做決定,和先前她說的第二件事情脫不開幹係,本來柳氏還在猶豫,要不要讓她和謝氏徹底決裂,可在聽說謝氏派人對言昭華不利之後,就立刻改變了主意。


    「是,昭華多謝外祖母。隻是,父親那裏……」


    雖說她是言府嫡長女,有權利討要前侯夫人留下的嫁妝,謝氏沒有資格拒絕,但是就怕她聯合言修,到時候生出旁的不必要的麻煩來,所以言昭華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未雨綢繆說清楚一點比較好。


    柳氏也想到這個可能,從前她就對言修其人並不放心,奈何國公器重他,薇姐兒喜歡他,她縱然拿捏不準,也隻好放任薇姐兒嫁過去,婚後的言修沒有大錯,亦沒有大功,而謝薇的死,更是橫在柳氏心頭的一處硬傷,所以,從根本上,她和言昭華一樣,是不信任言修的。


    說道:「你父親那裏,我也會去說的,你就不用擔心了。」柳氏伸手撫摸了一下言昭華那白皙的麵頰,慈愛的說道:「這些年讓你們受苦了。現在你將這些日子長寧候府裏發生的事情好好跟我說說,特別是那個丫鬟的事,不許隱瞞,一字不落的跟我說。」


    言昭華哪裏還敢隱瞞,當即把自己怎麽懷疑紅渠,然後設計紅渠和謝氏反目,謝氏對紅渠惱羞成怒棒殺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柳氏,柳氏越聽眸光就越發灰暗,久久不語。


    言昭華將一切都說完之後,柳氏又叮囑了她幾句,外麵賓客們已經開始吃席麵,柳氏便帶著言昭華一同出了擎蒼院,往前院宴客廳去了。


    柳氏有客人要招待,雖然還有很多話要囑咐言昭華,但還是要先把今日的壽宴過完才成。


    染香和青竹在院子外頭守著,言昭華出來,兩個丫鬟就跟了上來,見言昭華麵色沉靜,便知道自家小姐肯定沒吃什麽虧,擔憂的心也就放下了。


    柳氏專門派了平嬤嬤來帶言昭華去小姐們用餐的院子,這是定國公府專門開辟出來的招待嬌客們的院落,名字也很好聽,叫玉瑤苑。


    謝家孫子輩裏有很多姑娘,言昭華都未必能全都叫的出名字,國公爺年輕時也是個風流的,府裏嬌妾一籮筐,生的幾個兒子也都隨了他,幾房子女加起來可不就多起來了,幸好謝家家大業大,養得起這麽大的家族,其中大姑娘謝馨柔和二姑娘謝馨元是大房嫡女,在國公府的地位還算穩固,兩人生的美貌,從小也頗有才名,言昭華上一世的時候,和她們走的並不熟,因此彼此秉性也不是太了解,隻知道,謝馨元和言昭寧年紀相同,小時候走的挺近,但後來謝馨元在言昭寧手上吃了大虧,以至於未出閣前半邊臉都被毀了,錯過了大好的姻緣,具體什麽情況言昭華不清楚,但她隱約知道,謝馨元臉頰被毀那段日子,言昭寧日日躲在房中不出來,那之後,連謝家去的都少了。


    姑娘們用的都很少,再怎麽精細的東西最多也就是兩三口的樣子,所以當言昭華到了玉瑤院的時候,見姑娘們都用完了,三兩湊在一起說話呢,她環顧一圈後,發現確實有不少熟悉麵孔,言昭寧和謝馨元湊在花窗前說話,言昭寧此刻大概還不知道謝氏被柳氏罰了手板子的事情,要不然看著言昭華肯定笑不出來的。


    言昭寧笑著對言昭華招了招手,站在花窗旁的另外幾個姑娘們就看見了言昭華,不等言昭華走過去,就湊到言昭寧身邊去說話了,不時回頭看言昭華,似乎就是在說關於她的話題般。


    言昭華並不介意,謝馨柔正在招呼客人,看見言昭華落單,就走了過來,謝馨柔是主人家,舉止端莊,言談風趣,人緣看著很不錯的樣子,走到言昭華麵前,挽住了言昭華的胳膊,親昵的說道:「祖母留表姐說了這麽久的話,可是有什麽事嗎?」


    言昭華看著這個活潑的女孩兒,腦海中倒是想起不少上一世言昭寧在府裏說起她的壞話,什麽自私自利,目中無人之類的,以至於她上一世對謝馨柔這個表妹的印象一直不好,也是她糊塗,偏聽偏信,一心把言昭寧當做自己的妹子,她說旁人不好,那肯定就是不好的,以至於和謝馨柔並不親近,想起上一世謝馨柔也曾主動和她攀談靠近,卻都被她高傲的拒之千裏,三兩回之後,謝馨柔自然就不來招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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