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轉過身來,背靠著窗牑,讓她的手臂環過自己,兩人靜靜的偎依著,裴宣笑著輕吻她的秀發,說道:「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若是做了,不用你動手,我自己都饒不過自己。」


    言昭華靠在他的心房上,忍不住抿唇笑了出來,裴宣問道:


    「侯爺是怎麽說的,他可讚成嗎?」


    兩人膩歪夠了之後,裴宣才想起來問言修的意見,言昭華抬頭看了看他,點頭說道:「我爹說,這兩天就去回複王爺了。看樣子,應該是讚成的。」


    得到了言昭華的肯定,裴宣才放心下來,高興的將言昭華一抱而起,讓她坐在窗台上,與自己麵對麵,言昭華身後是漆黑一片的繁星點點,月光下的她美的如月之女神般動人心魄。


    「侯爺就算不讚成,我也會把你搶回去藏起來的。」這句話裴宣是說的心裏話。


    言昭華甜蜜一笑,伸手在裴宣的高挺鼻梁上刮了刮,裴宣看著她,忽然又想起什麽事,對言昭華問道:「對了,你還記得你之前說的龔姨娘家的事情,我特意派人去她老家查過,發現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


    「嗯?」言昭華沒想到裴宣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上回她隻是和他抱怨了幾句龔姨娘,沒想到他還真的上心,派人去查,說道:「有意思的事情?」


    裴宣點頭:「真的很有意思,龔姨娘家在宛平十裏鄉,家裏人如今確實死的死,散的散,她父母前幾年也過世了,留下龔如泉這麽個兒子,隻不過,有兩個十裏鄉的老人家倒是記得,這個龔家的小兒子,來路有些奇怪,似乎並不是龔家親生的,是龔姨娘進了國公府後好幾年才去他們家的,據說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送過去的,然後就一直以二老兒子的身份養著。」


    這件事確實讓言昭華意想不到:「不是親生的?可龔姨娘對龔如泉的寶貝態度,不是親生的弟弟,會做到那樣的程度嗎?」


    裴宣聳肩:「龔姨娘是十八歲跟的國公吧,至今也有二三十年了,龔如泉今年也有二十歲了,有些事情太過久遠,查證起來頗有些麻煩,現在知道的,也就是這一點,龔如泉可能不是龔姨娘的親弟弟,其他的,我還在查,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言昭華對龔如泉今後的作為很是驚懼,謝家對他這般好,可是在他得勢之後,想的不是報答謝家的恩情,反而是恩將仇報,這種奸人,總要想法子除去才行,可是如今國公對龔姨娘寵愛,他們動不了龔如泉,可若是能查出一些背後的事情來,說不定也是個轉機。


    上一世,謝氏能夠那樣有恃無恐的對待自己,憑的不就是龔姨娘的手段和龔如泉的得勢嘛,她上一世飽受折磨,謝氏先是搞垮了她的身子,讓她一輩子拖著病體,而後又在生活上種種折磨,這個仇,說什麽都是要報的!如今謝氏沒了,可龔姨娘還在,並且順風順水的替國公又生一個孩子,如今她已經生了那麽多,在國公府的地位牢不可摧,有國公擋著,想要扳倒她實在不易,隻能靠其他法子才行。


    裴宣在言昭華的青雀居內留戀了一個多時辰,兩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仿佛隻要看著對方就完全沒有倦意似的,留了一會兒又一會兒,最後都要子時,裴宣才不得不離開,一個窗內一個窗外,膩歪的牽手抵額,裴宣說道:「等你爹去了恭王府,我就盡快來下聘送庚帖。」


    言昭華點點頭:「嗯,我等你。」


    裴宣探過來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我真的要走了。再不走就天亮了。」


    言昭華被他的話逗笑了:「你小心些,自從上回我爹察覺些之後,府裏的護衛多了些呢。」


    裴宣也感覺出長寧候府最近守備的確是多了不少,但他不想讓言昭華擔心,隻安慰道:「放心吧,不會被發現的。」


    兩人再次告別,裴宣才越出了窗台,從襟中拿出了黑巾,蒙在臉上,轉身消失在黑夜裏。


    裴宣按照原來的路徑返回,這條路他走了不少回,沒出什麽問題,可沒想到,今晚卻是驚動了長寧候府的府衛,原來言修自從發覺不太平之後,又在屋脊上安排了一班守衛,專門從亥時到第二天天亮,全都有人守在屋脊,裴宣來的時候還沒到亥時,所以沒發覺這個,現在倒是給攔個正著,幸好裴宣身手不錯,臉上又帶著黑巾,這才沒有暴、露身份。


    「來人啊,抓刺客啊!」


    一聲嘹亮的呼叫,言修也從屋內衝了出來,這段日子,他總覺得侯府內外不太平,許是在戰場上培養了不少軍人的直覺出來,因此格外敏、感,謹慎,他總覺得上回掠過長寧候府的人還會再來,可奈何那人身手太好,並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言修攔了好幾回都沒有攔到,這才想起派人在屋脊上監視,沒想到還真給他抓到了。


    一時間長寧候府火把通明,護衛們皆舉著兵器往聲音來源衝來。裴宣輕功不錯,身手也很好,關鍵是不想傷人,但長寧候府的守衛們想要抓住他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言修見狀,便接過一旁護衛手裏的長劍,親自上陣,與蒙麵裴宣交手起來。


    裴宣對言修,倒不是打不過,隻是他不能打啊!這位是誰,將來的泰山大人,雖然他有過殺人陷害的前科,但那都是沒和昭華確定關係之前,如今關係確定了,並且該說的也都說了,若是再對他動手,就實在太過分了,因此,裴宣被言修逼得步步後退,眼看就要落敗,裴宣心道這樣下去肯定不行,繼續纏鬥下去,情勢對他會很不利,一來他身份特殊,京中沒有多少人知道,一經曝光,麻煩無數,二來,裴宣也不能保證,繼續打下去,他這樣束手束腳的情況下,不會被言修給抓住。


    速戰速決才是正理,幹脆找了言修的一個破綻,直接上手去擋了言修揮來的一劍,破綻露出之後,言修看著自己手裏的劍劃在那刺客手背上,然後肩部就受了一拳,不禁按住肩頭往後退去兩步,眼看那刺客要跑,言修大喊:「別讓他跑了。」


    可他喊出聲的時候,裴宣已經算計好了路線,對待那些糾纏不休的守衛,他就失去好脾氣了,一番怒打之後,就衝出重圍,再次飛身上了屋脊,避開屋脊上的兩名守衛,往反方向一掠而過,那兩名屋脊上的守衛,慌忙追趕過去,言修亦翻身上了屋脊,看著那黑衣人消失在黑暗,他的兩名守衛很顯然不是對手,腳在屋脊上重重踩了一腳,瓦片應聲而裂,滾落到院子裏,一聲女聲的叫拉回了言修的注意力。


    隻見言昭華發髻束在腦後,穿著一身規規矩矩的睡袍從廊下走出,瓦片突然掉下來,嚇了她一跳。


    言修跳下去,對言昭華說道:「你怎麽起來了?沒傷著吧?」


    言昭華的目光現在院子裏看了一下,確定裴宣沒有給這些人抓住,這才稍稍定下心神,對言修回道:「我聽見喊聲,不放心爹爹,就過來看看,我沒傷著,爹爹沒事吧?是有刺客來了嗎?」


    言修再次往上方看了兩眼,知道這回又沒能抓住那人,實在懊惱,但又怕嚇著女兒,對言昭華指了指書房,父女倆便進去說話去了,堰伯繼續調動院中守衛布防。


    「不知道是不是刺客,這人來了好幾回,也沒傷人,不知道最終目的是什麽。你這些天出入也要當心些,咱們侯府最近聲勢太旺,有人眼紅嫉妒也是有的,務必出行要多待護衛,多加小心才行。」言修想來想去,覺得有人來監視他,肯定是因為最近長寧候府晉升,風頭太勁的關係,惹得一些人眼紅,想暗地裏用一些宵小手段。


    言昭華聽言修這樣懷疑,不禁嘴角抽搐,鎮定神情說道:「是,女兒一定多加小心,父親也一樣,切不可被人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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