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們也這麽想的,你們早上就來了,我們玩一整天。」陸靜妍拉住陸靜姝的袖子,眼睛微紅,「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這樣了。」她以前總不聽姐姐的話,可姐姐竟然很快就要嫁人了,這時才深刻的嚐到這種離別之苦,還有懊悔,要是時光倒流,她肯定會更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蘇沅心頭也難過,勉強笑道:「我們一起床就來!」


    倒是陸靜姝好笑:「你們啊,怎麽一個個突然哭喪著臉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可散了才有重聚之日,別這樣了,我們去賞花!」她一手拉一個。


    四個人去逛園子。


    剛剛走到亭子裏,卻見陸嶸從對麵過來,手裏握著一把劍,好像是剛剛練過功夫,麵上滿是汗水。


    「大哥。」陸靜姝與陸靜妍叫了一聲。


    都知道陸嶸與陸靜英鬧得決裂了,他們反倒關係變得好一些。


    「你們是來賞花嗎?」陸嶸笑一笑,「我剛才看見,玉簪花都開了,你們去看看罷。」他說著,目光落到蘇沅,蘇錦的臉上,微微點一點頭,快步走了過去。


    這個人,往常是尋著機會就要來看她,但這次,隻在最初送了一盒吃食,就沒有露過麵了,蘇錦想到剛才的那一眼,少年眸色平靜,竟是再沒有那種熱烈的目光,或者說,他渾身上下好像都少了一種東西,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這冷漠倒讓他突然變得顯眼了一些。


    然而她也沒有細看,陸嶸就消失在了遠處。


    「大表哥現在真的不同大表姐說話了嗎?」蘇沅問,她也是道聽途說,一直沒有求證過這件事情。


    「豈止不說話,他都搬來我們這半邊住了。」陸靜妍有些幸災樂禍,「大伯,大伯母是連兒子都沒有了,而今大表哥隻給祖母請安,二表哥,你們也知道,本來就與他們不合,我有天還看見他們兩個說話,說不定大表哥跟二表哥和好了呢。」


    蘇沅詫異。


    蘇錦卻是心頭一動,因陸嶸從來都很喜歡陸靜英,而今竟然會同她斷絕關係,這簡直是匪夷所思……難道陸嶸,是因為她嗎?畢竟陸靜英傷害過的,隻有她,而且上回馬車的事兒,很有可能也是出自陸靜英之手,所以陸嶸才會如此。


    可是,他卻一點沒有跟自己提過了。


    想到那日在河裏,他遊在後麵,拚命的追過來,她心裏突然的五味紛雜。


    她對韓如遇的那種癡,那種痛,陸嶸又何嚐不是,隻是她從來沒有這麽想過,隻覺得陸嶸非得的令人厭惡。


    可能韓如遇也是這麽覺得罷?


    蘇錦微微歎了口氣。


    在耳邊很清晰,蘇沅側頭詢問:「二姐,怎麽了?」


    「沒什麽。」蘇錦朝她一笑,「你上回收了畫眉鳥,可曾謝過二表哥了?既然來此,不順便見見嗎?」


    蘇沅想假裝沒聽見。


    陸靜妍卻笑道:「二哥送了畫眉給你嗎?我都不知,不過二哥這陣子都不在家,連晚上都宿在宮裏呢,也不知七夕節回不回來。」


    蘇沅大鬆了口氣。


    等到七夕節,老夫人吩咐下人買了許多的乞巧吉物,尤其是巧果,買上了一大堆,蘇承芳跟阮珍早上用膳,便是端了一碟。


    「不要吃太多,這種油炸的不可化。」蘇承芳叮囑阮珍,「晚上我早些回來,我們去放河燈。」


    阮珍驚訝:「小姑娘們才去,我們也去嗎?」


    「你不是沒在京都放過河燈嗎?沒事,我帶你去人少的地方。」蘇承芳捏捏她的臉,「把慎兒,繡兒哄好了,我們早點去。」


    男人眸中滿是寵溺,她的臉由不得一紅。


    這樣子跟小姑娘又有什麽區別,蘇承芳笑起來,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口,便是出門去了。


    阮珍見他走了,連忙走到側間看前幾天種下的粟米種子,在七夕節這是一種習俗,曰種生,發出來便是巧芽。


    「都長出來了。」蕙娘告訴她,「還有,奴婢給您買了娃娃了。」她拿出一個蠟製的小娃娃,給阮珍。


    阮珍笑著放在旁邊的銀盆裏,娃娃立時浮在水麵上,搖搖晃晃,這在乞巧節,稱為「化生」,於婦人來說,有「宜子」之祥。當然小姑娘是不玩這個的,阮珍偷偷摸摸的,就是想給蘇承芳再生個兒子。


    「大吉大利!」蕙娘雙手合十,「夫人一定會逞心如意的。」


    阮珍抿嘴笑,問起蘇沅。


    「一大早就同二姑娘去陸府了,說今日都在陸府,要等放完河燈才回,老夫人也是準許的。」


    「難得玩一玩,也由得她們了。」阮珍想到自己是小姑娘時,漫山遍野的跑,何等歡快,而今蘇沅是大家閨秀,原就束縛太多,故而每回她要出去,她總是縱容著,心裏也清楚,這種日子是越來越少了。


    等到蘇沅嫁人,生子,往後再沒有這般的自在的。


    就是不知,這女兒,會嫁給誰呢?


    宮裏,此時也是一派的熱鬧,太後娘娘因得知殺手死了,心裏鬆了口氣,一心過乞巧,還請了幾位夫人入宮,祁徽躺在竹榻上與陸策道:「你這陣子都在宮裏,難得過個節,便回去罷。」滿臉揶揄,「我看你今日心思也不在這裏。」


    「皇上,微臣不敢。」


    「不敢什麽。」祁徽摸摸下頜,「我看你朝外麵看了好幾眼了,是不是想著誰呢?說來給朕聽聽,朕別的事兒做不到主,給你下旨娶妻還不是一句話?母後總不會攔著。」


    陸策道:「這倒不用。」


    「哦,那姑娘,看你是很有把握了?」祁徽斜睨他一眼,「趕緊走吧,我也得跟我那皇後過節了。」


    想到陳韞玉,祁徽就是一陣頭疼,他是不想娶妻,一來身體不好,二來沒有心情,結果吳太後非得指一個,怕是想要他早點死。若那陳韞玉惹人討厭些就罷了,偏偏柔柔弱弱的,在麵前晃著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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