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顧已到訓練班之後,遲焰去找了黎君,她已經從別墅裏搬出來了。顧家的公司前段時間遭遇危機先後關閉幾家分公司,就連最後的這一家也未必保的住,而機緣巧合下,黎君的一個朋友看中了顧已想讓他出道做明星,黎君實在太缺錢,從而動了心。“如果沒有顧家的錦衣玉食,你怎麽可能生活的這麽好?現在顧家有了難,你也不能置身事外,你不是說要還我嗎?那就用你的實際行動來還我。”這是黎君告訴顧已的話,顧已由始至終就說了一句,他說:“行,我還你。”黎君的安排顧青暉不同意,再怎麽說他都不同意將公司的命運壓在一個孩子身上,遲焰就更不能同意了,他知道顧已的夢想是什麽,那和他的初衷是背道而馳的,可黎君固執已見,顧已也鑽牛角尖。最後黎君和顧青暉鬧到離婚,黎君搬了出來,卻還是沒有改變她將顧已送到娛樂圈的打算。遲焰和顧已也為此鬧了分手,但最後因為誰也離不開誰而重歸於好。遲焰改變不了顧已的決定,所以隻能讓自己更理解,更照顧他一些。隻是不確定如果顧已早知道因為自己的這個決定,會給他和遲焰帶來十年的分別,會不會後悔,會不會也不在乎那些所謂的虧不虧欠了。那個時候遲焰對黎君雖然沒有半點好的觀感,但黎君對遲焰還是不錯的,畢竟那個時候的遲焰對於黎君還是一件很完美的作品,任何的叛逆和瑕疵都能因為北城的高考狀元而掩蓋,見他主動來找自己,很是開心:“你怎麽來了?吃飯了沒?媽給你做點吃的?”遲焰沒理會這句,直接開門見山:“我有話想對你說。”很嚴肅,黎君幾乎瞬間就能明白遲焰想要跟自己說的是什麽,明白卻也沒拒絕,畢竟如果能借此來讓兩個人分手的話,那就更好了。那天他們談了什麽已經不太重要了,左右不過一個遲焰要黎君放過顧已,公司破產背負的債務為什麽要落在顧已的身上,黎君又拿讓他們分手為威脅而大吵一架後不歡而散。最後黎君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留下遲焰一個人在家裏,遲焰也並沒有多待,沒一會兒就摔門走了。遲焰去找了給顧已開過藥的醫生,詢問顧已這樣的狀態是否需要調整藥量,又去谘詢了一個心理醫生後才慢慢往出租房的方向走,但走著走著卻不想回去了。回去了也是無聊待著,還不如現在直接過去等顧已結束訓練課程一起回家。顧已上課的地方對麵有個咖啡館,遲焰就在那裏坐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顧已一般下課的時間是7點鍾,有時候晚上還要加訓,但最近因為教舞蹈的老師出差不在,所以一般都能按時下課。但這一天遲焰一直等到7點15分,顧已都沒有從那棟樓裏走出來,他正準備離開咖啡館去看看的時候,顧已的信息就發了過來:【遲焰,我沒辦法和你一起吃飯了。】遲焰已經透過玻璃窗看到了顧已走了出來,回了句:【怎麽了?】【晚上有個飯局,不能不去。】飯局這回事在顧已這裏已經不算新鮮了,他已經算是半個圈裏人,雖然還沒有什麽作品,但經紀公司也會向製片方或者節目組推薦他們,所以偶爾會和資方吃個飯,去的還有同公司的當紅藝人,他們多數都隻是個陪襯,沒什麽重要的,可經紀公司要求,他們也不能不去。簽了合同,就要遵守公司的安排,這是最起碼的。遲焰雖然知道隻是正常應酬,但還是不喜歡,隻是再不喜歡也不能改變什麽,也不會讓顧已知道自己為此有情緒,所以回複的也很正常:【好,那你結束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掛了電話,遲焰看著顧已上了路邊停靠的一輛車離開了,遲焰應該要回去等的,誰知道飯局結束後幾點了,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就是不太放心,想跟著。直到事情發生之前,遲焰都以為自己的這種擔心隻是單純的因為昨天晚上顧已的狀態讓自己放心不下,可當他打車跟在顧已後麵,到達他所在的飯店,又在對麵的便利店裏蹲守幾個小時看到顧已被昏迷不醒的帶上一輛車的時候,遲焰才明白自己的不安究竟來自於哪裏。遲焰沒瘋過,但這一刻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是失控的。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橫穿的馬路,不記得是如何攔上的車,也不記得對司機說了什麽,他的記憶出現短暫的空白,腦子裏也隻有一個念頭:顧已不能出事。隻要顧已沒事,他願意拿所有來換。遲焰不懂娛樂圈那些肮髒下流的手段,可再不懂卻也聽過不少,他不知道這人要帶顧已去做什麽,但是遲焰卻不能讓顧已冒一丁點兒的險。進去那棟別墅之前,遲焰給黎君打了個電話,冷靜的告訴她地址,說了事情原委,最後在黎君淡定的聲線中提醒她:“顧已要是出了什麽事情,誰也別想活著。”他的聲音不鹹不淡,甚至都沒有威脅的意味,但聽到的人都會覺得危險。遲焰永遠也忘不了當自己在別墅裏找了一圈也找不到顧已的身影,最後在地下室裏看到顧已昏迷不醒被捆綁在床上的時候,自己是個怎麽樣的心情。不過好在衣衫完整,好在自己來的及時。除了顧已,房間裏還有另外兩個人,一人正在床尾擺弄著正對著顧已的攝像機,一人正愜意的坐在沙發上喝著紅酒,對於遲焰的突然出現,他們覺得被冒犯的同時也被激怒。老實說,遲焰已經忘記自己到底做了什麽,那個過程他是完全沒有記憶的,他隻記得在那兩個人衝上來的時候自己也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等紅酒瓶猛的砸在他的腦袋上,眼角有鮮血流下來的時候,遲焰才有了感覺,他身下躺著那個人,已經昏迷不醒了,下身流了很多血,而遲焰的手中握著一把水果刀。刀是從哪裏拿的,遲焰沒有印象。拿酒砸遲焰的那個人,在看到遲焰看著他的目光時,瞬間倒退了一步,那驚恐的目光證明了此時的遲焰究竟有多麽可怕,他甚至以為自己會死,但他運氣不錯,在遲焰邁步朝他走來的時候,房間裏有人闖了進來,他看到了黎君。遲焰也看到了黎君,看到黎君隻是對床上躺著的顧已匆匆一瞥,看到她在看到自己手中那把水果刀的時候微微蹙了眉,但卻什麽都沒有說的直接奔向了房間裏的錄像機。她要把證據抓在自己手裏。遲焰無所謂,也不在乎了,他什麽都不在乎了,他突然疲憊至極,扔下水果刀渾身是血的走向顧已。小心翼翼的解開顧已手腕和腳腕上的繩索,又在顧已的身邊蹲下身,看著他,忍不住伸手想去觸碰一下顧已的時候才發現手上全是血,他突然覺得好髒,好惡心,於是抓著床單擦了又擦,等到床單都染紅了,他的手才好不容易幹淨了一點,他才敢顫顫巍巍的去碰觸幹幹淨淨的顧已。“已哥……”遲焰顫抖著聲音叫他。顧已沒有回應,他被下了藥,劑量很大,不可能醒的過來。“已哥……”遲焰摸了摸他的臉,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他隻是把顧已的手握在了手心,直到這個時候遲焰才意識到自己的手究竟有多涼,但也是在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