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焰的眼睛似乎很輕微的眨了一下,但又好像沒眨,他還是盯著顧已的手指,說:“……是。”顧已沉默了下來。“他……”許久未出聲,再出聲卻隻說了一個字便停下了,像是突然卡了殼的機器,連個劣質的噪音都沒有。遲焰靜靜的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他的後話,幾秒後蒼涼的笑了下,起了身,邁步走到顧已的麵前緩緩蹲下來,將顧已交纏在一起的手一根根的掰開,握在了手心。顧已看著遲焰,眼眶是紅的,遲焰也好不到哪裏去。“已哥,你不用問了,我都說給你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我去了哪裏,為什麽不告而別,又為什麽不回來,我都說,什麽都不瞞著,但不要在這裏,我們回家,我慢慢說給你聽,好嗎?”遲焰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像是在哄一個嬰兒。真相可以在今天揭露,遲焰不可能再隱瞞下去,也瞞不住了,但顧已是個公眾人物,不能在醫院。寧修時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走廊裏的,沒走多長時間就被遲焰一個短信叫了回來。遲焰和顧已要離開,那麽醫院裏總要有人看著。寧修時邁步走過來,不知怎的,單單是看著現在的兩人,他竟然就有種很壓抑很難受的感覺,他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開了口:“開我車回去吧,就在樓下。”遲焰回頭看他,起身接過鑰匙笑了下:“謝謝。”寧修時想囑咐什麽,但話到了嘴邊卻又覺得說什麽都是不適合的,有些事是勸不了的,於是也隻能無奈的退到一邊,沉默著。遲焰牽起了顧已的手,帶他起了身,甚至還稍稍整理了一下顧已的衣服,笑著說:“我們回家。”顧已像個小孩兒,被遲焰牽住了手不掙脫不吵鬧不抗拒,就那麽被遲焰一步一步的牽著離開了醫院。回程的路上誰也沒說話,醫院走廊裏的壓抑氛圍,似乎被帶到了車裏,但,誰又在乎呢?遲焰開車,顧已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麽,遲焰偶爾會轉頭看他一眼,但顧已卻始終沒有什麽變化。後來遲焰握住了他微涼的手,沒再鬆開。沒有回去別墅,別墅裏有奶奶和楚以七,不太方便,也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他們回了公寓,隻有他們兩個人。已經將近淩晨了,公寓的管理員卻還是很精神,見到顧已和遲焰進來,禮貌的打了招呼,順便叫停顧已:“顧先生,有您的快遞。”說著便從前台拿出了一個快遞信封遞到了顧已的麵前,顧已反應慢了半拍才接了過來:“謝謝。”電梯裏,遲焰想要打破沉悶的氣氛,看了一眼顧已手中的信封,問了句:“什麽快遞?”“不知道。”顧已沒有什麽興趣的回應。遲焰捏捏他的手心也不說話了。回到家,不過剛進門遲焰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遲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回頭告訴顧已:“是奶奶,我接個電話,已哥去臥室等我吧。”顧已應了一聲,很安靜。遲焰原本是不該接電話的,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可老太太從來不會在這個時間給自己打電話。遲焰也擔心是出了什麽別的事情,便接了,好在不是,隻是老太太做了夢,不是什麽好夢,加上今天出了事,難免有些擔心遲焰和顧已,遲焰跟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說自己很好,說自己沒事。顧已站在原地,看著落地窗前打電話的遲焰將近一分鍾的時間才邁開了腳步回了臥室。他等了十年的真相要來了,顧已自己也說不好到底是個什麽心情,忐忑有,緊張有,害怕有,退縮……也有,他身體裏充滿了所有不是正麵的情緒,但與此同時,他也不想逃避。就算遲焰不說,這些擺在眼前的疑點也足夠讓自己猜測了,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思想不去尋找一個答案,可他答應遲焰的,關於那個原因,他要聽遲焰親口說。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麽。屋內一直恒溫,冬季外穿的衣服在屋內穿著到底還是熱了一些,顧已準備脫下衣服的時候才意識到剛才在樓下公寓管理員交給自己的那個快遞竟然還在手裏拿著。他不該看的,沒心情也沒那個情緒,可是有些時候你不得不承認身體是不受控的,顧已明明是想要將這個快遞放在桌子上的,可手卻情不自禁的打開了它。裏麵沒什麽貴重的東西,輕飄飄的幾張照片,和一個u盤。顧已將照片拿了出來,看到照片內容的第一眼,信封就瞬間從手中掉落。——遲焰結束電話的時候對著窗外的霓虹輕輕歎了一口氣,幾秒後又深呼吸了一下才放下手機邁步往回走,他先去客衛洗了個手,然後才邁步回了臥室。顧已站在床前床頭櫃旁邊的位置,背對著遲焰,像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腳邊有個被拆的快遞信封。直到這個時候遲焰都還沒有意識到哪裏不對,他邁步走過去,想到接下來的話題,也試著想讓氣氛更輕鬆一些,於是開口:“已哥在看什麽?誰的快遞?”兩個人之間很親密,但也有絕對的**,彼此的電話不會翻閱查看,也不會過問太多彼此的社交,畢竟分開了十年,都不熟悉。遲焰會這麽問不過是想打破沉悶,並沒有真的要得到什麽答案,但遲焰同樣也沒想過,顧已會開口回自己一句:“當初不告而別,是因為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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