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多看祁景一眼,許錦飛快轉過身,將搭在一旁的魚竿甩入水中:「二哥要送客出門嗎?那你趕快去吧,回來咱們再說話。」


    崔祿苦笑,他沒想過來的,剛剛經過這裏,是祁景主動往這邊走。他雖長祁景一歲,被祁景稱一聲二哥,可祁景的脾氣……到底是官家少爺,他還是得哄著點。


    他扮好人,笑著拍拍祁景肩膀:「走吧,咱們逛咱們的去,不打擾她們釣魚。」


    祁景冷哼一聲,睨著池邊那個穿綠衫白裙的身影道:「醜八怪,好像誰想見到她似的。」說完走到崔筱身邊,「筱筱釣到魚了嗎?沒有啊,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她是掃把星,你離她越遠越好。」


    幾人算是一起玩到大的,彼此稱小名也沒什麽。但崔筱同樣不喜歡祁景的性子,聞言皺眉道:「祁少爺看不上阿錦大可避開她,何必又來唆使我?我覺得阿錦挺好的……」


    「你理他做什麽?他聽得懂人話嗎?」許錦噌地站了起來,握住崔筱手往前走:「走,咱們去你屋裏說話。」她就不信祁景還能跟到那邊去!


    祁景的確不能,看著主仆四人走遠,他撇撇嘴,轉身走了。


    ☆☆☆


    平白無故被人罵掃把星絕不是什麽開心的事,回家時許錦還氣呼呼的,怕被母親看出來,她跑到後院去看杏樹。


    許錦打小就愛吃杏。


    據說四歲那年父親帶她去街上逛,碰巧有鄉下婦人賣杏,小小的木車裏堆滿了黃橙橙的圓果子,遠遠都能聞到誘人果香。父親見她饞得不錯眼珠瞧著那兒,便領她過去買,結果她嫌父親買的少,非要把整車都買回家。父親縱著她,讓婦人把車推到家門口,分一些給左鄰右舍,剩下的都給她留著,然後又特意移來兩顆杏樹栽在自家後院牆邊上。每年杏兒熟了,父親陪她摘杏時都會舊事重提,拿這事笑話她。


    小時候許錦常常被父親說得臉紅,現在大了些,父親再說,她就笑嘻嘻賴父親騙人。


    今年杏兒又該熟了,喜人的黃幾乎快要遍布整個果子。


    許錦心情好了許多,看得也認真起來,然後晚上做了好夢,夢見父親回來了。


    次日醒來,她又去看杏樹,卻發現靠近牆頭那邊的果子明顯少了幾顆!


    因為那幾個杏果顏色比較深,許錦都想好最先吃它們了,所以記得很清楚。


    她跑去問母親:「娘,你讓人摘杏兒了?」許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兩顆杏樹是她的寶貝,除了她們一家三口吩咐,下人根本不會自作主張去碰。


    江氏正在澆花,頭都沒抬:「沒有啊,怎麽了?」


    許錦隨手撥弄月季花還帶著水珠的花瓣,嘟嘴道:「我發現果子少了幾個,肯定被人偷摘了。」


    江氏忍不住笑了,晨光裏那嬌豔臉龐比新開的粉月季還要好看,「樹上那麽多果子,難為你能看出來少了幾個。」語氣調侃,顯然沒把女兒的純真話語當真。「好了,洗洗手,跟娘用飯去吧。」


    「哦……」許錦知道母親依然把她當小孩子,便沒有多做解釋,乖乖跟在母親身邊往偏廳裏走,隻在心裏暗暗琢磨。


    不是母親讓人摘的,難道是下人?不會,許錦相信自家下人,且年長的不可能因一時貪嘴就冒犯主子,年少的就隻有她身邊的寶珠了,一直在她眼前晃悠,根本沒有機會偷……除了自家人,還能有誰?這條街上可沒有偷雞摸狗的饞嘴小孩子。


    思來想去,最值得懷疑的就是祁景。


    祁景肯定不會饞她的杏,可他知道她看重那兩顆杏樹,或許就是想氣她呢?


    許錦恨恨咬牙。


    有了主意,晚飯過後,許錦派寶珠去屋裏打幌子,以防母親詢問,然後自己偷偷貓在牆根一片櫻桃樹叢後,守株待賊。既然祁景想氣她,肯定還會偷第二次第三次,今兒個就是等到天黑,她也要等祁景,不是為了那幾顆果子,而是為了一口氣!隻要她抓到他,再傳到祁老爺子那裏去,祁老爺子肯定會重重罰他的。


    天漸漸暗下來,後麵街上傳來老人們納涼的閑聊聲。祁老爺子也喜歡這時候出門晃悠,祁景此時動手最安全。


    果然,牆那邊很快就傳來了腳步聲。


    等待祁景爬牆的過程中,許錦突然想到了兩人的第一次打架。那時她太小了,記憶有些模糊,就記得她穿了新裙子去外麵玩,祁景瞧見了,說她是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把她氣哭了。祁老太太知道後訓了祁景一頓,自此祁景就跟她結了仇,總找機會欺負她,而她大了就不愛哭了,會想辦法氣回去。


    母親勸她躲著祁景些,語氣裏似乎也有些同情祁景。許錦知道母親為何同情壞小子,因為她無意聽父母提起過祁景的身世,說他生母早逝,父親娶了繼母後就一心撲在了繼母和繼母的子女身上。祁景欺負弟弟妹妹,被他父親暴打一頓,可祁景不知悔改,搞得家裏雞犬不寧,祁老爺子沒辦法才帶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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