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好笨!」


    環環在桌子的另一邊低著頭,喃喃地冒出一句話。她在筆記本上抄寫題目,看起來好像在念書。如果她真的是在念書的話,這可是京夜第一次看見。


    「環環那家夥要補考呢!」


    部長嘻嘻嘻地笑得很壞心,她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跟補考一點關係也沒有,一副隔岸觀火的樣子。


    天才的紫音學姐就不用說了,部長似乎也跟外表的形象不同,其實成績很好嗎——京夜看著部長並這麽想。偶爾她教自己念書的時候,也解釋得淺顯易懂,而且她其實很少提起大學入學考試或是那一類的話題。明明是身為考生的三年級,卻一點也不慌張,每天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來社辦看漫畫雜誌。


    嗯,但如果部長說因為她是考生所以要引退——從此再也不來社辦,京夜也不樂見。這樣的話,「到我畢業之前要好好鍛煉你」這個約定就會變成謊言,說謊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京夜對眼前的情況應該感到開心才對。


    但,環環的頭腦果然不太好呢。


    「加油啊,環環。」


    為了不吃零食也要努力念書的環環,京夜打開了一包新的洋芋片。


    「都是小杏的錯,相信小杏的環環是笨蛋。」


    「環環那家夥,要別人幫她猜題,結果全都猜錯,所以在生氣呢!」


    「想到考試製度的意義,我就不由得對猜題這個行為的意義感到疑惑呢!」


    「紫音姐姐,拜托妳講日文啦。」


    紫音學姐被環環的話給刺傷,有點狼狽。部長代替她開口。


    「以紫音國的話來說,猜題是不好的事情啦!」


    「環環沒有作弊,這是在規則之中做的事。」


    環環又反咬了紫音學姐一口,要是補考又沒過的話,寒假就得要來學校補習,所以環環的心裏感到不舒服也是可以理解的。


    「欸,小杏不是也要一起補考嗎?跟她一起念書就好啦——對了,下次妳可以帶她來社辦嘛,現在也可以啊,要不要去找她來一起念書呢?」


    京夜為了緩和氣氛說道。


    說不定,環環現在跟那個小杏正在吵架,吵架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這樣能夠成為她們和好的契機。還有,京夜其實很想看看傳說中的小杏,跟朋友在一起時的環環是什麽樣子,他也很有興趣。


    「不,小杏那像夥過了,她剛好及格,所以不用補考。」


    「咦?可是……妳們不是念同一份猜題的內容嗎?還有,妳剛剛有抱怨小杏好笨吧?要小杏猜題,結果最後隻有妳要補考,笨的人應該是環環吧!」


    部長臉上的表情寫著「嗚哇,你竟然說出口了!」。沒問題的啦,偶爾也得跟環環說一點這種話啊——京夜回了部長這樣的表情。然後部長又表現出「※坐墊全部給你啦」的表情。以上全都透過兩人的視線進行新型的紅外線交流,而且是一瞬間的事。(編注:出自日本的一個落語節目「笑點」,節目中如果說的話很有趣,就會給一張坐墊。後來日本人就常以「給坐墊」來稱讚他人說話絕妙。)


    「……環環隔壁家裏有一對貓咪姐弟。」


    環環突然開始聊起別的話題。


    京夜心想,她應該是想要借比喻來說明吧,因此他默默聆聽。


    「那個家裏的貓咪姐姐,可以從流理台上拿到東西吃,但是弟弟卻拿不到,隻能坐在角落等待,喵喵喵地要東西吃。結果,姐姐就把東西給了弟弟,弟弟得到了蟹味棒後,吃得津津有味。」


    「喔,那隻貓咪姐姐很聰明耶,居然還能拿到食物給弟弟吃。」


    「學長你在說什麽啊,反了啦!絕對是等待的人比較聰明啊!」


    「什麽?」


    「那是當然的啦!光是在那裏等就有飯吃耶!學長,你真的有在認真思考嗎?你有合理地思考嗎?」


    「咦?奇怪?咦……是這樣子的嗎?」


    「學長,不行不行,難得環環做了個比喻,你連這樣也聽不懂,學長實在是太笨了。」


    「什麽?」


    環環搖了搖手指,單方麵下了定論。


    「嗯,依照不同的定義,智能的尺度也有不同。比方說,我們人類在動物之中的智能是最高的。但如果智能的定義是『攀爬平滑壁麵』的話,壁虎、蛞蝓在這方麵就算是智能較高的了。同理來說,環環對智能的定義應該是『輕鬆就能有飯吃』吧……唔唔,真有趣,我得向日本環環學會報告才行。」


    「在我聽起來根本就是一場詭辯嘛,不過,也許也有一番道理。」


    「所謂的學問,就是在道理上累積起來的架空概念喔!」


    「——對了,學長,沒有洋芋片了耶!」


    「啊,嗯,等一下。」


    京夜還不太能夠接受這個論點,但聽到環環的話,還是馬上拿出了新的洋芋片打開。


    另一頭的部長跟紫音學姐兩人對看一眼,不知道為什麽,嘻嘻嘻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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