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白帶著二囡在莊子裏麵閑逛。


    莊子口橋頭上遊的攔水壩已經快做好了,數十個大小不一的齒輪已經在刷桐油了,等到齒輪安裝好。


    一座大水車就能橫跨河兩岸。


    再通過大齒輪帶動小齒輪加速原理,一旁的巨大鐵匠坊就能正式地捶打鐵塊了,有了這個東西,顏白需要的精鋼就有了。


    有了精鋼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如今吃的食物多是燉煮,不是大唐百姓喜歡吃燉煮,而是鍋具不行,鐵太脆了,如果要炒菜稍微用點勁兒鍋就碎了。


    因為鐵難得,平常百姓根本就買不起,這也是其中的主要原因之一,更多的就是已久的飲食習慣。


    顏白知道自己急不得,沒有什麽一蹴而就,學習需要基礎,一切的發展都需要基礎。


    顏白覺得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給予這些匠戶鼓勵和獎勵,隻要他們發揮出了主觀能動性,讓他們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


    自己心裏想見到的一切都可以實現。


    顏白看著二囡在河裏抓螃蟹,上遊的水被攔水壩聚著,如今就不怕小小的二囡掉水裏淹著,所以顏白可以放心地看二囡抓螃蟹。


    莊戶也放心自己的孩子可以下河了,以前不放心,每年總有一兩個落水的。


    要不是大肥喜歡放鴨子趕鵝常在河邊扔石頭,看見蘇惠在水裏上下起伏,不然今年的蘇惠就該兩周歲了。


    李承乾站在顏白的左側,李元嘉站在顏白的右側,兩人跟顏白一樣都在看二囡。


    沒有人願意開口說話,不是三個人不想說,而是不長眼的言官王鶴年就站在三人身後,跟釣魚人一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承乾。


    生怕顏白蠱惑太子心。


    怕是怕,可上次顏白說的話他還是沒敢說出來,自從上次以後,太子明顯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說話做事已經不再和幾位太子師商量,學完了之後就走,要麽去麒德殿練武,要麽就去武德殿練刀。


    可最讓王鶴年疑惑的是太子就是不騎馬。


    先生就是先生,太子已經不怎麽看他們的臉色了,不管每日課後的評語是善還是下善,太子是一點不在乎。


    可越是不在乎幾位太子師給的評價越是好,這倒是讓王鶴年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顏白當日的一句話真的那麽大的威力?


    “我明天就要回宮了!”


    李承乾有些不開心,他覺得自己還想在這兒多待幾日,想再聽一聽王績先生的課程,王績先生雖然凶,但是講課卻是極好的。


    顏白伸出手指晃了晃:


    “我還有十天的休沐,結束之後政道坊那邊也就到了收尾了,要去看看,順便把各商家的尾款一結。


    我稍微慢點做,做完了這個衙門今年基本都沒有什麽事兒了,也就到年底了。”


    李承乾羨慕地看一眼顏白,突然壓低嗓門道:


    “戶部就給了你六萬貫,知道這事兒我算了一下,就算你壓低那些木材石料供應商,整個坊地建設已經把這六萬貫花完了。


    不算你衙門府庫的結餘,這一次你萬年縣算是虧大了,但今年吏部百分之一百給你萬年縣上下官吏一個上佳的評價。”


    王鶴年伸著脖子偷偷地聽著,見太子是在問政事,想了想就沒寫。


    李承乾繼續道:“這巨大的窟窿得需要你萬年縣承擔,三省官員算了一下,最少需要兩年的煤石生意賺來的錢來填補。


    而且,如果你再想給不良人開讓人羨慕的俸錢怕是不可能的,不然那這個窟窿就會越來越大,需要省一下了!”


    顏白聞言心裏咯噔一下,見李承乾若無其事的樣子,顏白不由得陷入沉思,三省官員沒事兒算自己府衙有多少錢幹嘛?


    自己又不造反,老董又是百騎司的人,多少府縣想做夢都在想自己府庫有錢呢,應該沒犯忌諱吧!


    李承乾見顏白皺起眉頭,繼續說道:


    “反正你萬年縣應該是大唐諸縣最富有錢的衙門,不良人一年的俸錢都能抵得上其餘州縣八品官吏一年的俸祿了,更別說你這兒還有分紅,如此算下來八品是比不了的!”


    顏白拉著李承乾往前走了走,王鶴年見狀就想跟上,顏白沒好氣道:


    “你放心,我不蠱惑太子,我連官都不想做,我蠱惑太子幹嘛,我真的就是想問太子一個事兒,不說別的。”


    王鶴年冷冷道:“我不放心!”


    “你要怎樣?”


    王鶴年梗著脖子道:“我知道你顏侯文武雙全,不會以德報怨,就會以直抱怨。


    今天你要敢當著我的麵跟太子說些有的沒的,明天我就敢上禦史台,我也是有骨氣的,看著吧,你敢做,我就敢說!”


    顏白攤攤手:“既然你都找禦史了,那我也就不要臉了,我雖然不寫正史,但我可以寫野史。


    我不保證我說的是真是假,但我能保證我寫的東西足夠野,保證絕對津津有味,保證讓你拍案叫絕,如何?”


    王鶴年咬著牙,對著顏白怒目而視:“好,給你十息!”


    李元嘉:????骨氣????


    顏白也會借坡下驢,拱拱手:“我真的就說一句話,保證不會讓你為難!”


    王鶴年冷哼一聲:“一!”


    說罷,顏白拉著李承乾走到一旁,輕聲問道:“你剛才說的話是聽誰說的?”


    李承乾輕聲道:“好像是我舅舅說的,咋了?”


    顏白笑了笑:“沒事,以後這樣的話別說,我問你也別說!”


    李承乾笑了笑:“我知道,也沒啥,你說的我都懂。


    知道的人很多,我就算告訴你也不算什麽,反正你遲早會知道的,無非是個早晚而已,隻不過你不愛打聽,所以這事兒你現在不知道……”


    “五!”


    “別數了!”


    顏白衝著王鶴年拱拱手:“就說了一句話,要不了這麽長時間。”


    二囡在水裏玩夠了上了岸,李元嘉見顏白在給二囡穿鞋子,心裏滿是嫉妒,他也想讓顏白給他穿鞋子。


    想了想,他覺得,要真是顏侯給自己穿鞋子了,裴行儉知道了絕對會打死自己,裴行儉這家夥凶得要死,文學得好,武也是在樓觀學裏出類拔萃。


    惹不起。


    李承乾看著顏白問道:“對了,你那個窟窿到底能補上不?”


    顏白笑了笑:“哪裏有什麽窟窿?”


    李承乾覺得好笑:“別嘴硬了,都算出了是個巨大的窟窿,到了你這兒你為什麽就不承認呢?”


    顏白看了一眼李承乾,歎了口氣:


    “好吧,既然是你問,那我就不瞞著你,政道坊原先隻有千餘戶,在經過整理和計算之後我發現這麽大的地方光是雜物就占了近乎半個坊的地方。


    所以,這次蓋房子我是按照八百戶來修建的房子,都還未填滿,還要很大的一塊地方,如果不是工期太趕了,如果不是要在立冬前交命,我會蓋一千套房子,這麽說可明白?”


    “蓋這麽多作甚?”


    顏白得意道:“異族人都管陛下叫做天可汗了,沒在長安有個家該多可惜啊!”


    李承乾猛地抬起頭:“你要賣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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