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皇後當年的感情多好?還不是轉眼就有了新人。」男人這時候的甜言蜜語信不得,成靖寧哪會被他感動?


    「我很認真的。」蕭雲旌翻過身去,和成靖寧麵對麵,再次用行動正麵他的喜歡。


    成靖寧擋著關口,訓斥道:「談大夫的話你忘了?」


    「沒忘,說不定這次就成了。」


    此刻鳳凰殿裏失寵的皇後,正要起身喝水。趙澈將人按了回去,自己伸了手在床頭的矮桌上摸索一陣,端了一杯茶自己先喝了,再渡到皇後嘴裏。


    夜半私語,原本是最窩心的時刻。不過趙澈問的卻是蕭雲旌子嗣的事,「蕭愛卿往年在婚事上有些艱辛,如今在子嗣上又有難處,有人提議,讓朕賜幾個美妾給他,皇後以為如何?」


    成宜惠直言道:「臣妾自是不同意的。」


    「可蕭愛卿已二十七, 沒有子嗣怕是要無後了。」趙澈盯著自己的妻子, 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反應。


    成宜惠不掩飾她的偏心, 說道:「於情於理,臣妾自是站靖寧這邊, 何況她嫁鎮北侯不到兩年, 如何就不能生了?民間那些成婚三五年甚至十年才生養的可不少。再說,身為妻子,為丈夫納妾理所應當,但又有哪個妻子願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


    「哦?惠兒也是如此?」趙澈不專注那頭的事, 專心問起成宜惠來。


    「臣妾雖是皇後,但也是俗人一個,自是不願與別的嬪妃分享陛下。但陛下是天子, 臣妾再難受再不情願, 也得大度著為江山社稷著想,把酸楚和苦痛藏心裏,做出母儀天下的表率來。」她心裏的確有幾分委屈,說話時情真意切,眼中含淚。


    趙澈當即軟了幾分,過去他總認為成宜惠對他懼怕奉承和應付多一點, 他真心待她,卻一直換不來她的真心, 原來她也會吃醋嫉妒, 也的的確確拿他當夫君,心裏登時平順了幾分。忙著哄妻子, 再也不提給蕭雲旌塞人的事。


    總算蕭雲旌還有公務要忙,他先前到江南閑了四個月,回來之後,便要和英國公世子輪換著操練兵丁。成靖寧送走了人,請過安後回去補覺,心裏想著,夏天果然是最躁動不安的時候。


    巳時起來安排午膳時候的菜,聽說一位姓柳的夫人,帶著一位姓王的姑娘在堂屋裏和王老夫人聊天。「說是路過此地,進門討口水喝。然後得知是禮部王大人的家眷,和老夫人攀了親戚,這時候正在說話呢。」墨竹幫著成靖寧梳頭,說著老夫人那邊的事。


    「莫不是德妃的娘家人?」京城姓王的大族,可不就是上回要她去大夏的那位。


    「正是,奴婢剛才看過那位王小姐了,生得很是漂亮,人也豐滿。」墨竹往成靖寧的十字髻上插了一把玉製的小插梳。


    豐滿,也就是好生養,看來她昨夜猜得果然沒錯。「別管那邊。」王老夫人在談大夫來了之後,已打消給蕭雲旌納妾的打算。


    午後,成靖寧讓水袖和花月幫忙準備畫具,答應四公主的事需先完成了。她畫了一幅寫實的,即把小鹿的形態原貌,完完整整的畫下來,一幅虛幻縹緲的,依舊有樹枝般的白色鹿角,不過這回卻是臥在水邊望月的形象。成靖寧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畫完,裝裱好了命人通知行宮裏的太監來取畫。


    這回難得幾個昔日的閨中姐妹都得了閑,便聚在一起做烤肉。地方就在蕭家的鹿鳴莊,成靖寧早讓工匠照著圖紙做好了一應烤具,醃好了魚、肉、蝦等葷菜,又備了許多素菜。


    現在天熱曬得慌,成芙寧、沈嘉月和顧婉琰都到得早,見成靖寧把東西都準備好了,先用了些瓜果解渴。


    「你這地方果然不錯,比我們那邊涼快。」沈嘉月第一次到鹿鳴莊來,搖著團扇,咽下一口甜瓜後對成靖寧說道。


    鹿鳴莊靠近燕山,有小河淌過,臨河的地方種了好些果木,更有幾株枝繁葉茂的楓樹和銀杏,修了一處歇腳垂釣的亭子,是避暑消閑的好地方。


    「最近天氣熱,我也常到這裏來釣魚歇涼。」成靖寧把用冰湃過的瓜果推到顧婉琰身邊,示意她用一些。


    「也難得最近蕭侯爺忙,我們才能來吃你一頓。」沈嘉月對蕭雲旌敬畏得很,有他在的時候,都不敢到鎮北侯府來尋成靖寧說話。


    「也算補年初時候欠下的債吧,你什麽時候想過來都成。」


    「哼。」沈嘉月輕哼了一聲,「你現在是大忙人,哪回來你不是忙著看賬本,查鋪子莊子,計劃著如何經營老鋪子或是開新鋪子,就是躺床上一副被壓榨過度的樣子,尋你說話都沒勁。」


    成靖寧腦子裏有一本生意經,她曾經經營過一家很大的店,對做生意這事極為熟悉,接手侯府的中饋後,也開始和蕭祖父一起管理蕭家的生意,她做得有聲有色,蕭祖父對她頗為讚賞。


    「你那樣子就適合做個高潔的富貴太太,我們這等俗人的快樂你如何能懂?」沈嘉月不止一次取笑成靖寧財迷,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也隨她去了。


    「你們兩個別相互取笑了,可以開始了,我可是空著肚子來的。」顧婉琰也成了親,嫁的是父親同僚的兒子,算得上門當戶對。她出身書香門第,卻沒嫌棄過錢有銅臭,乃最糟心的阿堵物。


    此地陰涼,又有山裏吹來的涼風,便是親自動手也不覺得熱。幾個圍坐在爐子前,往鑽了小圓孔的黑鐵烤盤上夾肉,涮油或是翻麵。


    「你這爐子不錯,也送我一個吧。」沈嘉月愛吃,今次這種吃法頭一回見。


    「等會兒你們都帶一個回去,學會了烤給家裏人吃。」這個爐子是成靖寧實驗了好久才做出來,自是見者有份。


    肉香傳得老遠,哪怕日上中天,四人也不嫌熱,大快朵頤的吃著。聞香而來的薑清漪說道:「難怪躲得這麽偏,原來幾個在這裏吃獨食。」


    來的還有趙純熙,人已跑到成靖寧身邊,雙手合十的放在嘴邊,問道:「有我的份嗎?」


    「有,坐我的位置。」成靖寧起身讓趙純熙坐下,「二嫂你也來,和她們擠一擠,我回去拿菜。」


    「那我也不客氣了。」薑清漪早就聽說成靖寧會弄吃的,不客氣的擠了進去。


    剛回到堂屋,便有宮裏人來請趙純熙回去,說她的小白鹿被毒死了,還有太子妃發動了。小鹿被毒死,太子妃在鳳凰殿發動,怎麽看都不像尋常事件,忙讓花月把裝裱好的畫拿了一起到清風亭那邊。


    趙純熙寶貝她的小鹿得很,又聽聞太子妃突然生產,烤肉也顧不得吃了,拿著畫就往行宮趕。四公主走得匆忙,正在吃東西的四人都放下筷子,忙問成靖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皇後身邊小太監來說的,具體怎麽回事,還得等查清之後在說。」成靖寧說道。宮裏的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眼見不一定為真,耳聽不一定為實,一切得等了,但願太子妃和皇孫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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