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馳看了眼手機,說:“我得走了,待會去‘青文’上課。”唐蘅眼巴巴地看著他:“那好吧。”李月馳“嗯”了一聲,轉身欲走,懷裏的花名冊忽然“啪”地掉在地上。他站著,唐蘅坐著,唐蘅沒有多想,彎腰去撿。幾乎是同一瞬間,李月馳半蹲下來,手心按住唐蘅的後頸。課桌遮住了大部分光線,他們仿佛來到另一個晦暗不明的世界。距離太近了,唐蘅的視野裏隻剩下李月馳的臉。唐蘅恍惚地想,真好看。下一秒李月馳略略前傾,在唐蘅的唇上吻了一下。隻是一個飛快的吻,四片嘴唇輕輕擦過,唐蘅的臉一下子燒起來。待李月馳起身,好幾秒,他才愣愣地直起身子。李月馳說:“走吧?”唐蘅咳了咳,虛張聲勢地說:“就這樣啊?”李月馳衝他彎起嘴角,一本正經道:“畢竟我是教職人員。”第53章 下次不用直到走出教學樓,唐蘅仍覺得嘴唇是麻的,像是被砂紙蹭過。蔣亞這素質堪憂的家夥正站在樹下抽煙,見了唐蘅,先是挑挑眉毛,然後又“嘖嘖”兩聲,說:“你倆挺纏綿啊。”唐蘅還沉浸在那個轉瞬即逝的吻裏,懶洋洋道:“閉嘴。”“說真的,”蔣亞摟住唐蘅的肩膀,“感覺怎麽樣?”“什麽感覺?”“那個啊。”“哪個?”“你懂嘛。”“滾。”“我靠,”蔣亞忽然笑起來,欠嗖嗖地,“你倆還沒到那一步?這麽純情的?”唐蘅看了看蔣亞,認真地問:“你到底是不是直男?”“幹嘛,”蔣亞雙手抱胸,“你別打我主意啊。”這家夥人高馬大,一頭紅毛,活像個智商不高的社會閑散人員。偏又腦袋一歪,用東北腔哼哼唧唧地嬌嗔:“小王八蛋,人家真的喜歡女孩子。”於是那點殘餘的旖旎心思瞬間散去,唐蘅冷冷道:“我要吐了。”“誒,說真的,你們這效率不行啊,”蔣亞壓低聲音,“會不會啊?要麽我給你們找個片子,你倆學學?”“你他媽不是直男嗎?哪來的片子?”“嗨,”蔣亞驕傲地說,“我還有百合的呢,博采眾長嘛。”“……”自打唐蘅和李月馳在一起之後,蔣亞便有事沒事地八卦兩句,什麽稀奇古怪的問題都有,諸如那什麽的時候究竟疼不疼?真像片子裏那麽爽啊?有一次他喝了酒,甚至醉醺醺地叮囑唐蘅:“姓李那小子不是缺錢麽……你就多給他買點東西……哄著點……要不然,人家一個大男人,白給你日啊!”唐蘅沉默不語,安芸則在一旁笑得眼淚紛飛。當然最關鍵的問題並不是蔣亞誤會了他們的型號——最關鍵的是他和李月馳根本沒做到那一步!唐蘅有點鬱悶地想,他們談戀愛才不到一個月,有必要那麽快嗎?沒必要吧?但有時蔣亞問起來,又問得他心裏癢癢的,像被貓爪子撩過。蔣亞勾著唐蘅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晚上去我那吧,哥給你傳授點經驗。”唐蘅冷著臉:“你小點聲。”“好好好,你們文化人臉皮薄——我和你說啊我那兒資源老多了。”“不去。”“為啥?”“項目要結項了,明天答辯。”“哦……明天答辯啊?”蔣亞做出一副自己聽懂了的樣子,“那你明天晚上有空吧?”“怎麽了?”“‘長愛’有演出,聽聽唄。安芸也去。”唐蘅想了想,說:“行。”唐蘅回家,蔣亞去找女朋友,兩人在學校門口分別。然後唐蘅取了一個順豐快遞,拎回家。快遞是付麗玲從上海寄來的,說是十年的普洱茶餅,四千多一塊,叫他送給張院長——就是張白園他爸,經濟學院張院長。剛知道這事時唐蘅百般不耐煩,反問十年的茶餅也不怕把人喝出個好歹?付麗玲語重心長道,寶貝你不懂,這不是用來喝的,送禮嘛。唐蘅正欲反駁,忽然想起一件事,不說話了。付麗玲說,晚上吃飯多和你大伯學著點,大學畢業了還傻乎乎的。唐蘅說,好。明天的確是項目結項,但今晚並不是為了結項答辯做準備,而是去參加一個飯局。唐蘅把長發束成低馬尾,換上襯衫和西褲,這也是付麗玲從上海寄來的,說是由裁縫按照他的尺碼定做而成,想必價格不菲。唐蘅本就體型偏瘦,換上這身衣服,更是利落挺拔,甚至帶上幾分冷峻的氣質。貼了暈車貼,打車到大伯給的地址,是一家巷子裏的私房菜館。唐蘅下車,沒急著進去,而是掏出手機給李月馳發了條短信,問他:下課了嗎?半分鍾後,李月馳回複:正在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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