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好你自己。”“壞蛋,”蔣亞伸出食指,嬌滴滴地戳了安芸一下,“凶人家幹嘛啦。”例行的插科打諢結束,唐蘅才問:“安老師同意了?”安芸點點頭。“是為了陪田小沁?”安芸含糊道:“算是吧。”唐蘅便沒再說什麽了。其實他有些疑惑,總覺得那隻是一份助教的工作罷了,不值得安芸如此緊張。也許是因為她喜歡田小沁吧。三人吃吃喝喝一通,將近八點,一齊走出燒烤店。他們都喝了啤酒,蔣亞喝得尤其多,已經微醺了。“下個月一號,就,就開始正式比賽了!”蔣亞喊道,“咱湖士脫要紅了!!!”安芸翻個白眼:“這才哪兒跟哪兒。”“這個月一定要好好排練!唐蘅,你——”他忽然抓住唐蘅的手腕,大著舌頭,“你也別他媽成天談戀愛了!練練唱功!”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唐蘅反問:“你好意思說我?”“我不是和露露分手了嘛,”蔣亞理直氣壯,“現在咱們仨,就你不是單身!”“哦。”“兒子你別得意!”“行了,明天就去排練,”唐蘅抹開他的手,“你回去早點睡吧。”“我睡個屁,睡不著!”“去‘長愛’麽?”安芸踢踢蔣亞,“今晚有演出。”“走吧,老安,咱們孤家寡人……唉。”蔣亞走進便利店買水,安芸抱起手臂,望著便利店的門:“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唐蘅說:“好像是。”“昨天你們走了之後我聽見他接電話,好像是他爸打的,吵起來了。”“吵什麽?”“說的方言,我也沒聽清,”安芸沉默幾秒,忽然說,“唐蘅,你還要出國嗎?”“出吧,”一陣夜風吹來,唐蘅打了個輕微的寒顫,“怎麽了?”“沒怎麽,我隻是以為,既然你和李月馳在一起了……”她沒有把話說完,轉而笑了笑,“出去吧,出去挺好的。”不知道為什麽,唐蘅越來越頻繁地在安芸臉上看見這種欲言又止的神情。他不確定是自己想多了,還是安芸的確有什麽事憋在心裏。是關於樂隊的事嗎?但他們的樂隊好好的,一切都很順利。“你如果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唐蘅說,“一定要告訴我們。”“哪方麵的?”“任何方麵。”“知道了,”安芸捶唐蘅一拳,“我能有什麽事,放心吧你。”“那我走了。”“去找李月馳?”“嗯。”“拜拜,”安芸笑著說,“小心被操。”滿身都是燒烤味兒,唐蘅先回家洗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末了,把身份證和銀行卡揣進錢包。他還是想不通為什麽李月馳要等“五天後”,五天後,是下周二。下周二是什麽日子?不是什麽日子啊。不過為了有備無患……他還是帶上身份證吧。九點十分,唐蘅到達漢大南門。麵前是珞喻路,對麵是熠熠生輝的群光廣場,秋風中帶著遲開的桂花的香味。還有二十分鍾,他就能見到李月馳。明明昨晚才見過,卻覺得已經很久、很久沒見他了。二十分鍾,幾首歌的時間。唐蘅戴著耳機低頭切歌,他想切首長一點的歌,似乎這樣的話,他就能少等他幾首歌,就能快一點和他見麵。屏幕變暗,有人遮住他頭頂的路燈。唐蘅抬頭,看見李月馳站在自己麵前,喘著粗氣。九點十三分。“你怎麽……提前了?”唐蘅連忙扯掉耳機,動作幾乎有些慌亂。“我和學生家長說了,以後九點下課。”“為什麽?”李月馳看著唐蘅,搖了搖頭,說:“走吧。”他們穿過街道口地鐵站,來到珞喻路的另一側。群光廣場門口,新開的資生堂專櫃正在做活動,音箱裏播放na?del?ray的新歌《video?games》,她略帶沙啞的歌聲飄蕩在夜色中,令人不知不覺就慢下腳步——似乎街道口的夜晚,無論晴雨,都是這樣流光溢彩。李月馳說:“我們去坐校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