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比小希望還要小,這麽小的孩子能什麽錯?就算真犯了錯,這麽冷的天氣她竟那麽懲罰,她於心何忍?


    最讓紀芙柔怒不可抑的是,她懷疑那孩子根本就沒犯什麽錯,紫菱這麽做的目的隻是為了借口孩子生病,讓二爺過去看她和孩子。


    她會這麽想並非沒有道理,因為紫菱從昨晚到今天不斷堅持說要見裴晟睿的行為,便可窺得這個可能性極高。


    為此,在紫菱瘋了似的再度吵著要見裴晟睿時,紀芙柔終讓下人將她帶過來見了她。


    可是沒想到紫菱見到她還一臉的不樂意。


    「為什麽是你?」紫菱的目光像是要吃人般的瞪著她,「二爺呢?我要見的人是二爺,不是你!」


    「你以為你是誰?二爺是讓你想見就見的人嗎?」紀芙柔差點沒做出挖耳朵的動作好諷刺她。


    「如果二爺知道我來了,二爺他一定會見我的。」紫菱瞪著她說,說完她一頓,突然間像是領悟了什麽而倏然瞠大雙眼。


    「是你!」她指控的尖叫出聲,「一定是你這個妒婦從中阻撓,沒讓二爺知道我們母子倆來尋他的事,二爺才會一直沒來看我們,一定是你!你這個妒婦,都是因為你才害我兒子生病發熱,是你害我兒子發熱燒壞腦子變成傻子的,你這個殺人犯,你還我兒子來,啊!」她說著尖叫一聲,就朝紀芙柔撲了過去。


    隨侍在紀芙柔兩側的白露和白雪,第一時間就衝出來阻擋,但一個發了瘋的潑婦哪是這麽好攔的,即便是二對一,兩姊妹也一下子就掛了彩。


    不過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兩姊妹靠著默契,還是一左一右的將她給製住了,緊緊地扣押住她往反方向扯去,不讓她朝主子所在的方向越雷池一步。


    「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紫菱在兩姊妹手中拚命的掙紮,發了狂似的朝紀芙柔怒吼著。


    紀芙柔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向她。


    「太太。」白露擔憂的喚道,用眼神提醒她現今懷著身子的事。


    白雪則是趕緊將人抓得更緊更牢,神情嚴肅,如臨大敵般。


    兩姊妹的性子差異由此可見,但一樣的是對她的忠心。


    紀芙柔其實很想走過去甩紫菱兩巴掌,但白露落在她肚子上的目光卻讓她止住了腳步,想起了自己有孕在身這件事。


    她停在安全距離之外,冷冷地看著仍在破口大罵的紫菱,出聲道:「你的孩子還躺在病榻上,為了活下去而苦苦的和病魔對抗著,你這個做娘的不待在他身邊照顧他,卻跑到這裏來詛咒孩子死,你還真是個好母親啊。」


    「你住口!我的孩子是你害死的,就是你這個賤人害死的!」


    「看樣子你是真的很希望孩子去死,明明孩子還活著,卻硬要詛咒孩子死。」紀芙柔冷聲道。「世人都說最毒婦人心,我原本不以為然,可是從今天起我信了,你的心不隻是毒,還冷血無情,簡直和禽獸沒兩樣,不,比禽獸還不如。」


    「啊!」紫菱使勁掙紮,尖聲大叫,「你這個賤人——」


    「賤人罵誰呢?」紀芙柔打斷她問道。


    「賤人罵你,就是罵你!你這個——」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賤人,」紀芙柔再次打斷她,「這都迫不及待的自個兒承認了,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啊!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閉嘴!」


    令人膽顫的冷喝聲突然從門外響起,把屋裏的人都嚇了一跳,紫菱的尖聲怒吼也戛然而止,連帶掙紮的舉動都停了下來。


    「二爺。」她情不自禁的脫口叫道,卻見他看也沒看她一眼,便大步地從她麵前走過,走到那賤女人身邊,然後小心翼翼的扶著那女人,柔聲問那賤女人——


    「怎麽樣,沒事吧?」


    紫菱的臉一瞬間都扭曲了起來。


    紀芙柔因為一直注視著她的關係,全程目睹了她的變臉。


    「我沒事。」她轉頭回應裴晟睿的關懷,問他,「你怎麽來了?」


    裴晟睿正欲回答,那頭的紫菱已經忍不住被無視的感覺,急迫的出聲喚道——


    「二爺,二爺,奴婢是紫菱啊,您真的失去記憶不認識奴婢了嗎?奴婢從十三歲時便一直跟在您身邊服侍您,十六歲那年大太太讓奴婢成了您的人,您真的不記得了嗎?您一直對奴婢極好,對奴婢寵愛有加,奴婢——」


    「夠了。」裴晟睿忍不住出聲喝止,他實在聽不下去了,他什麽時候寵愛過她,又什麽時候對她極好了?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把她帶下去。」他對白露和白雪交代,「她若願意照顧孩子就讓她去照顧,如果沒那心思就把她單獨關起來,免得再次耽誤那孩子的救治。」


    「奴婢遵命。」白露和白雪異口同聲地應道,拉著紫菱要走。


    可怎知原本已不再抵抗的紫菱卻又猛然掙紮了起來,用力的將她們甩開,筆直的衝向紀芙柔所在的方向。


    「太太!」白露和雪驚呼出聲。


    裴晟睿見狀,橫身一步擋在了妻子麵前,將她整個人護在身後,白露和白雪這才鬆了一口氣。


    紫菱停在裴晟睿麵前,並沒有繼續往前衝,而是傷心欲絕的看著他,對他說:「二爺,您怎能這樣對待奴婢?您曾對奴婢說過,會疼惜一輩子的,所以奴婢才心甘情願的把身和心都給了您,還替您生了孩子——」


    裴晟睿忍無可忍的朝她怒喝道。「你這賤婢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說那孩子是我的?那我問你,當年你是何時懷了身孕的?我在成親前兩個月就沒碰過你了,就算孩子是和你在一起最後一次有的,算算時間,我將你交給大太太時,你至少也該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你的孕肚在哪裏,我怎麽沒看見?」


    「二、二爺,您、您怎麽……」紫菱見鬼似的瞪著他。


    「我怎麽會知道這些?」裴晟睿對著她冷笑。「因為我的記憶已經恢複了,早在你帶著那孩子出現,想將那孩子栽贓到我頭上之前就已經恢複了。」


    紫菱突然雙腳發軟,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去。


    她麵無血色的搖頭道:「不,不可能的,不可的能……」


    裴晟登根本懶得再多看她一眼,直接對白露和白雪說:「把她帶下去,讓人看好她,別讓她畏罪潛逃或是尋短自盡了。」


    白露慎重的點頭,立即與白雪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將人帶了下去。


    紀芙柔目送她們離開後,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以前我就看出這丫頭有野心有心計,隻是沒想到她會有這麽狠的一顆心,對自己的孩子也下得了毒手。」一頓,她歎了口氣,「也不那孩子如何了?」


    裴晟睿牽著她的手,扶她坐下來說話,又吩咐人去看看孩子的狀況。


    來人回稟,說是孩子還未醒,但燒退下來了。


    「退下來就好。」紀芙柔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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