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父母再婚。女友開始喊我歐尼醬了 作者:マリパラ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去上學前,我看著房間牆壁上掛起的日曆偷笑著。
今天已經是六月份了。並非什麽節日,不過是普通生活的一天。要是以前的話,我可絲毫沒有看著日曆激動不已的理由。
但是,今年不一樣了。這個月,就是我和寧寧花交往第二個月了。
至今為止周圍的男性友人都跟我說什麽「哎~跟女朋友交往了幾個月了還是這麽斤斤計較真是麻煩死了~。那種事有這麽所謂嗎。」這般歎氣顯擺給我看,而我也隻能「就是就是」這般附和一下。
——不不不。怎麽可能沒所謂啊!!
我在心中對自己過去的發言吐槽道。
雖說我也不至於要每個月都慶祝一番,寧寧花也對紀念日不是那麽講究的人。但是,不經意間提到的「已經交往兩個月了呢……」這般互相笑著說道的時刻也是很開心的。與她相處的時間越久,越是有那種對對方感情加深的實感。
會這樣思考的我,內心也是挺纖細的吧。
不過,正因為感受到我們能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是相對有限,才會有這種想要細心咀嚼小小幸福的心情。
雖然已經交往兩個月了,但我們還未進行過校外約會。就算是在學校裏,也不過是一起學習而已。一起從學校到車站這段路上牽著手這點程度,再進一步的發展就沒有了。
因為身為應試生才開始交往的內疚感,以及初次交往的緊張,我們之間並不是能夠提出校外約會的氛圍。
這個夏天迎來結束後,我們就需要進入真正的應試模式了。所以,還能夠悠哉悠哉的時間,可能就這兩個月了吧。
「雖然光是能和她待在一起就覺得很不錯了……但這裏還是想好好地試試看約會一次啊……。不然的話,真的連能夠說出一起去約會的時間就要沒有了。」
我瞪著日曆,糾結著邀請約會的時機。
每個月都會有些測試模考之類的還真是麻煩。
早知道是兩情相悅的話,二年級的時候告白就好了啊……。
心裏懷揣著一絲可惜的心情,我向父親的祭壇走去。
兩聲鈴響後,雙手合十。
「早上好,爸。我出門了。」
早晨的例行結束之後,我站起身來,卻母親走到我旁邊。
「呐,大貴。有話想跟你商量一下,可以嗎?」
「誒?可是可以……但我得馬上去學校了,能快點嗎。」
「誒誒?最近去學校也太早了吧?這麽早到學校去,都在做什麽呢?」
因為我想早點去學校。因為寧寧花也會早點來學校的。在其他學生抵達前的教室中,和她一起學習令我無比期待。
……但不知怎的,我們就對周圍人隱瞞了交往的事情。要是變成傳聞,「考試前開始交往真是從容啊~」感覺像這樣多嘴的人會跑出來。
隻是被人看到待在一起的話,倒沒事。我們進入了同一個委員會,關係還算不錯這點大家都是知道的。
兩年級的時候,也經常有人會問我們「你們兩個趕緊交往吧?」。那個時候,還沒想到真的會開始交往了。
「隻是想要努力學習罷了。在學校更容易集中啦。」
當然,我對母親也是打算將交到女友這事保密的。
啊呀啊呀真是空閑呢。你媽雖然跟你說了三年級了就把打工辭掉吧,但那也是為了讓你專心學習,並不是說你可以有時間跟女朋友卿卿我我了哦?……所以呢?怎樣的孩子?可愛嗎?有照片嗎?下次帶過來吧——什麽的,母親肯定會這樣說。我有自信以上九成的台詞都是一樣的。
所以我不會對母親說的。就算是為了守護和平的日常。
「所以呢?想說什麽?」
詢問後,母親說道。
「其實啊……想再婚了。」
「嘿誒—?有看上的人了嗎?那不是挺好的。那就再婚唄?」
嘛啊我最近也因為有女友了每天挺幸福呢……這樣想著,隨意地回複了母親。
大概是感覺到我的回複有些隨意了吧,母親有些不愉快的表情說道。
「難道不應該更驚訝一點嗎?不反對沒事嗎?」
「反對……為什麽我要阻止媽再婚啊?還是說,你希望我反對嗎?」
「那倒也不是……就覺得你也太隨意了吧?」
「我是覺得媽是不會看錯人的,說實話再婚的話生活方麵也能輕鬆點,媽你的工作負擔也能減少些,輕鬆點不是挺好的嗎?全是好事,有什麽好反對的。」
「是嗎?感謝理解。所以呢,可以的話我們希望能在這個家裏同居。對方現在是住在公寓的,我們家既是獨棟又有空房間……」
「嗯,行啊。繼續說。」
我在玄關一邊穿著鞋子一邊回答到。
這個時間出門,寧寧花會比我早到學校了吧。平時都是我早到的,不想讓她擔心啊。上電車了給她發個消息好了……。
「所以啊,同居前就想,跟對方碰個麵……對於大貴還挺重要的吧。」
「可以的可以的。同居的話就得抬頭不見低頭見了,你就別多想,直接給人帶來就行了。啊,難道說,再婚之後我的姓氏也要換了嗎?」
「啊對!這也是一件大事。媽在職場上姓氏都是通稱『森田』的,大貴就……」
「啊,我也覺得這樣挺好的。高中上到一半突然換個名字解釋起來也挺麻煩的,我也不改了吧?能跟學校的老師這樣說嗎?」
「知道了。謝謝你奉陪媽媽的任性,這點我會努力跟老師請求的。」
「拜托你了!那我該去學校了。」
「等下!還有重要的事沒說……」
「剩下的隨你便就行了。除了改名字以外,都跟我沒啥關係吧?」
「沒關係……啊~對了。我知道了!我會自己決定的哦!」
明明認同她再婚了,母親不知為何不太高興的樣子。
「那我走了。」
「好好,路上小心。」
在母親的目送之下,我走出了家門。隨後快步向車站趕去、
快點快點,好想快點去學校見到寧寧花啊。
——……話雖如此,我對母親說的話是不是太過隨意了點?
乘著電車的時候,忽地想起母親出門前對我說的話。母親那副不太開心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怯懦啊。
感覺自己可能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心裏一陣不安。
但是……我倒也不是因為隻關注女朋友的事情才隨意應付母親的話題的。我是真的覺得,母親和誰再婚都無所謂。
這麽多年來,母親一介柔弱女子單獨把我撫養得這麽大了。雖然我進入高中以後也開始打工了,但對於至今為止母親吃過的苦還是心裏有數的。
高三之後,母親讓我停止打工了。理由便是為了讓我專心於學習上。母親也說是要是因為家裏的情況太過努力打工,導致考試不順利的話也挺不好的。
然而,我辭掉了打工家裏的收入就會減少。母親也得為此填補這段空缺的份,但我也有些擔心母親身體會吃不消。
再婚的話,生活就會輕鬆不少。母親就不需要勉強自己一個人工作了。……這對我來說,也是好事。
無論再婚對象的男性是誰,我都做好歡迎他的心理準備了。
就母親的性格來看,應該不會找來個導致我反對再婚的家夥。既然是繼父親之後再度進行選擇,肯定是個認真穩重的人選。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你,但我可能得叫那個人「義父」了。
我也已經不是,喊著『我的父親隻有那個天國的父親!』的年紀了。讓遺留下來的家人們幸福,我覺得父親應該是如此期望的。
所以我才會對母親所說的「重要的事情」全都表示沒問題。
……說實話,我會敷衍了事,也有不想聽母親說自己喜歡的人的事情而感到羞恥這個原因。
這一理由有些丟人,令我難以表露出來。
「嘛啊行唄,下次冷靜下來再好好問問就行了……」
想著下次有機會在去問問,我便將母親再婚一事置之腦後了。
就學生的我而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學校功課,下一次考試。委員會的工作加上女朋友的事情。所謂的思春期就是煩惱多多啊。
是的,接下來每天,我都是偏忙的。
於是……我便將置之腦後的事情徹底置之腦後了。
六月中旬的休息日。
我家突然來了一堆搬家人員,玄關處堆起了紙箱的小山。看著這幅光景,比起向母親詢問我先是察覺到了。
母親再婚對象搬到家裏來的日子終於是到來了啊。
「紙箱,還挺多啊……」
比起新的家人,率先來到我家的是新的紙箱們。眺望著它們,我不禁嘟囔出口。
雖然沒怎麽打聽再婚對象的事情,但聽說就是住在公寓的人。所以,我就擅自想象對方是不會帶什麽東西來的人。
正解卻是,大紙箱近二十個。
我要是把自己的衣服和身邊物品都打包裝箱的話,意外地也會死這個數量嗎。
身處紙箱的小山中推理著的時候,隻見母親一副往常的打扮走了過來。能在家中看到她這番輕飄飄的長裙模樣,是自學校老師家訪那天以來了吧。
「馬上就到了哦。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沒事的。我會友善地打招呼的。」
「這點我倒是不擔心。」
母親這樣說著笑笑,看起來稍微有些緊張。
——從今天開始就要和喜歡的人住在一起了,我也會像這樣緊張嗎……。
腦海中浮現出寧寧花的麵龐。
——母親再婚的事情,就等新生活安定下來再跟寧寧花說吧……。今後,如果交往時間夠長了,可能還會迎來要將寧寧花介紹給母親以及新父親的日子也說不定……。
思考這樣的事情時,門鈴突然想起。
母親向玄關喊了一聲後,便將門打開。
終於來了嗎。
透過門打開後的縫隙,一名穩重微小模樣的壯年男性映入我的眼簾。
——嘿誒。這個人就是新的父親嗎……感到是挺和善的人呢……。
門繼續移動。
移動移動……全部打開的那刻,我突然遺忘了呼吸。
記憶中的,及背的長發。
記憶中的,站姿。
記憶中的,麵龐。
眼也好鼻也好嘴也好……都和我剛才腦海中浮現出的,最愛的女友模樣完全一樣。
——寧寧花!?
視線遠處,寧寧花看到我之後也僵住了。
「大貴。這位就是你媽的再婚對象,鳥井亮介先生哦。然後是,女兒寧寧花醬。」
母親麻利地介紹起了新的父親和寧寧花。
隨後,便指著我說道。
「我兒子大貴。喂!大貴!打招呼呀!!」
「不是不是等一下!我可沒聽說過對方有孩子啊!?」
我製止了母親,小聲地抱怨道。
「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不提前說啊!?」
「這麽重要的事情……?要說之前,跟我說不想聽的不是大貴嗎。行了,快點跟人家打招呼。」
怎麽會這樣。母親想說的是重要事情,居然是再婚對象也有個孩子嗎。
這麽重要的事情,我居然隨意敷衍了事了。
隨後母親就有些顧慮地,講這一重要事項沒能傳達給我。
而且我也徹底忘記重新跟進這件事了。
「不好好聽人講話就是會變成這樣的。」
母親一臉無奈的表情說道。
看這樣子,母親好像是為了報複,才打算不把再婚對象有孩子的事告訴我的。
——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如果我認真聽了母親的話,就能知道再婚對象是有孩子的,而且事先會注意到那個孩子就是自己的女朋友。
錯在我身上。這裏就隻能莫再糾纏,老老實實地接受現實……。
「啊……那個,我叫大貴……請多指教。」
如同高中入學第一天的寒暄一般,毫無實感的打招呼。
——說起來,寧寧花是知道再婚一事的嗎?
我偷偷瞄了一眼寧寧花的樣子。
每天在學校見到,在學校裏交談。但是,卻從未從寧寧花口中聽說父母再婚的事情。
我沒想過再婚對象會帶寧寧花來,又想等生活安定下來後再把這事告訴寧寧花,所以就沒跟她提過母親再婚這事。
那麽,寧寧花又是怎樣呢。如果寧寧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應該會跟我說這個事情……。
我觀察著寧寧花的表情,試圖了解她的內心想法。
寧寧花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但眼神卻在遊移不定。
——這個感覺來看,寧寧花對於再婚的詳細情況也沒有詢問過的樣子……。
內心想象了一下她怎麽辦怎麽辦的慌張模樣,我便苦笑了起來。
隨後,寧寧花的父親便開始介紹寧寧花。
「女兒寧寧花。大貴君和寧寧花上的高中是同一所,但有一個班過嗎?」
沒有。但是,委員會是一起的……想要如這般回答,但我卻煩惱了起來。
——實際上,在交往……。
是否該全盤托出呢。
第六感對煩惱中的我低語道。
不,等下。一下子把事情全盤托出,聽到這些的寧寧花父親,會不知道該如何做出反應的。
笑容如此穩重的他,要是對女兒很是溺愛該怎麽辦呢。
要是『決不允許男友這樣的存在』的類型,要是知道我是她男友的話可能會大發雷霆吧。更有甚者會導致母親的再婚一事破裂。
這裏就看寧寧花怎麽應對了吧……。
我盯著寧寧花後,寧寧花也盯著我看。
不由地點了點頭後,寧寧花也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彼此明白了啥,但應該是明白了什麽、
隨後寧寧花便先我一步,回答了自己父親的問題。
「沒有哦。我們高中學生數量很多,分班也很多,到了三年級還沒有說過話的人也有很多呢……」
——誒?
我勉強抑製住了自己想要喊出聲的感覺。沒想到,寧寧花居然試圖裝作我們是『第一次見麵』。
在我動搖著的時候,兩家的初次會麵還在平穩地繼續著。
「寧寧花是三月份出生,我聽說過大貴君是五月份出生的,所以寧寧花就是義妹咯?」
寧寧花的父親這樣說著,母親便補充道。
「明明是同級生還要當兄妹,會不會有點困難呢。我覺得不要太在意這一點,保持彼此之間的距離就好了。」
原來如此。因為我的母親和寧寧花的父親再婚了,所以我和寧寧花從今天開始就是義理的兄妹了嗎。
——嗯?我的女朋友,變成了義妹?明明是女朋友,居然會變成義妹?這……意味著什麽?
女友與義妹兩個詞匯在我的腦中糾纏在一起。連和寧寧花還有寧寧花父親打招呼一事都忘記了的我,就這麽呆呆地佇立在原地。
此時,右手的袖子便輕輕地拽了下。
一下子回過神後,這兩個月來與我最親密無間的女孩子,正盯著我害羞地微笑著。
「今後就請多多指教啦……歐尼醬。」
——歐尼醬?
超級可愛的叫法,但……不是能表現出好可愛啊,這種反應的場合啊。
既然寧寧花稱呼我為歐尼醬了,那她應該就是想把我當做哥哥來對待了。那就意味著……『我們交往的事情,現在就先保密吧』這樣的意思。
真的要按照這個狀態走嗎。
雖說想問的事情在心裏堆積如山,寧寧花卻已經和母親說著話進入家中了。
寧寧花也是,才剛剛知道我們成為兄妹一事的表情……這麽快就適應了是什麽情況。
——我們是在交往的吧?
我看著寧寧花的背影,在心中自問著。
當然答案是得不到的。
在我對我們交往一事都開始抱有疑問的時候,玄關處的寒暄時間便結束了。
隨後,我的母親與寧寧花的父親,以及我和寧寧花的四人生活便開始了。
這之後,我幫忙把紙箱之類的行李搬運到二樓提前準備好的寧寧花的房間。
雖然就獨居男子的行李而言會有點多,但知道是寧寧花和寧寧花父親的行李後,反而覺得這些量少了。搬到寧寧花房間的紙箱,總共是八個。
「寧寧花,你就這點行李?」
「嗯。之前住的是很小的公寓,沒什麽放東西的地方……隻有最低限度需要的東西。」
「這樣啊……」
寧寧花的房間,就在我的隔壁。
一直以來都是間空房,但不知何時已經被母親打掃得一幹二淨了。連沒見過床與桌都準備好了。大概是我在學校的時候,母親趁著休息的日子一個人把這間房準備好了吧。
雖然稍微想象了一下雙親在房間中是怎麽度過的,但馬上就放棄了。這塊屬於是不太應該去想象的範圍了。
「要幫你拆行李嗎?」
把所有的紙箱都搬來後,我向寧寧花問道。
隨後,寧寧花便有些尷尬地笑著。
「沒事的!還有些衣服什麽的,我自己一個人慢慢整就是。」
「啊,對……抱歉。」
寧寧花所說的衣服之中,還有給男性看了會比較尷尬的類型……我在心中責備著不經過思考就問出口的不細心的自己。
「那個……那,換個話題,關於今後怎麽辦能跟你聊聊嗎……」
我畏畏縮縮地,拋出重要的話題。
戀人變成義理的兄妹的開始了同居生活,關於這點她 是怎麽想的呢。想要跟雙親挑明我們的關係嗎。
我的心裏滿是想問的事,想說的話。
剛才沒有問寧寧花這麽說,是因為在雙親麵前吧。所以,兩人獨處的時候,我覺得她應該就像往常那樣跟我交談了。
然而……寧寧花露出困擾的笑容,緩緩地撕開紙箱上貼著的膠帶。
「不好意思啊,哥哥……。我得趕緊把洋裝什麽的整理出來,不然晚上就要沒衣服穿了……」(譯:從這裏開始歐尼醬(おにぃちゃん)全部翻成哥哥。)
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暗暗地察覺到她話中『不想談這個話題,希望我快點離開房間』的意味,我新的心中一陣刺痛。
「啊……抱歉。那,我先走了。」
「嗯。拜拜。」
義理兄妹的對話,可能確實得到此為止了。
但是,就交往兩個月的男女而言,就有些疏遠。
——我們是在交往的吧……?
從剛才開始不安的感覺就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中。
就算寧寧花笑著說『嚇了一跳呢~。但是,和大貴住在一起什麽的真是幸運呢?』,我心裏也不會是如此煩躁不安的心情了吧。
離開寧寧花的房間後,我盯著緊閉的房門發呆。
今天開始我的女友就住在我的隔壁房間了。而且女友,還想要隱瞞我們的戀人關係……不,看起來就像是要將其當做無事發生了。
「我該怎麽辦呢……」
想要和她聊聊,也不給機會。感覺像是被拉開距離了。
「難道說……我要被甩了嗎……?」
「喂大貴。杵在寧寧花醬房間前嘟囔些什麽呢?」
「啊!?媽、媽!?」
回過神來時,母親已經一臉鄙夷地站在我的旁邊了。
「沒沒沒什麽!沒什麽!」
「是嗎?那就好……今天開始寧寧花醬就和你住在一起了,言行舉止可得多注意著點啊?可別做出什麽奇怪的行為啊?要是有的話……」
「有的話……?」
「我隻好負起責任,將森田家的血脈斷絕掉了。」
「具體是想做什麽啊!?」
不知為何,下體傳來一股寒意。
母親的職業是護士。令我斷子絕孫的方法,應該有一萬種吧,麻煩了。
「要是沒什麽事,就趕緊去泡澡吧。今天開始就是四人家族了,得一個個來呢。」
說到四人家族的時候,母親的聲色聽起來有些開心。
「知道了……我先去泡澡了。」
「還有人在等著你的,別泡太久了。」
「我知道的啦。」
不情願地回複之後,我姑且先回一趟自己的房間。
——沒辦法了。寧寧花的事情先放一邊吧。
在房間裏收拾好衣服的我,拿著手機走向兼做更衣間的洗手間。
砰的一聲關上洗手間的門後,我拿出平時放在櫃子裏的耳機,把手機放進防水袋中,走進浴室。
最近特別喜歡一邊聽音樂一邊泡澡。
聽著流行的j-pop歌曲,我愉快地泡在浴缸中。
這曲子我記得,是動漫的主題曲來著。我想起朋友將動漫的op動畫拿給我看的事情。下次我也找部動漫看看吧。
泡在浴缸裏用手機聽音樂的時間,令我備受治愈。閉上眼睛,便宛如身處異度空間一般。
——就好像完全遺忘了現實世界一般的舒暢啊。
對……甚至會覺得寧寧花跟我住在同一屋簷下也是夢境。
——離開浴室,家裏也會變成往常那般的,隻有我和母親兩人。
在我逃避現實之際,歌曲切換成了安靜的抒情調。
所有的歌曲音量降低了。歌曲以雨點般的鋼琴音色開始前奏。
——哦。最近愛聽的來了!
正當我入迷聽著曲子的時候,安靜的音樂中傳來哢嗒一聲巨響。
對這熟悉的聲音有了反應,我睜開眼睛看著浴室入口的門。
「…………」
「…………」
事出突然,我連聲音都沒能發出。
就這麽浸泡在熱水中的我,連眼睛都沒能眨一下地僵在原地了。
因為——此時浴室的門打開,全裸的寧寧花正站在我的麵前。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輕飄飄柔軟的胸部。真貨啊……考慮著這般毫無意義的事情,我慌忙移開視線。然而,移開的視線遠處卻觸及到了修長的雙腳。想著不好,再度轉移視線後,眼前便是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的寧寧花的臉。
如雕像般,佇立在原地的寧寧花。
因為要泡澡,所以她將長發盤了起來。但,各處掙脫束縛垂落到脖頸處的頭發,顯得十分嫵媚。
——啊,別看了!!
我慌忙背對寧寧花,她也同時慌忙將浴室的門關上。我的背後,再度傳來門的哢嚓作響。
——為、為什麽我在泡澡的時候,寧寧花會進來啊啊啊!?
同居第一天,就發生了如此離譜的事情。以及,同居生活的危機這麽快就爆發了。
「為、為什麽!?為什麽大貴會在這裏!?」
隔著遮擋浴室與的門,寧寧花向我問道。
「你才是,為什麽會在我還在洗澡的時候進來啊!?」
我反問道。
事態變成這樣,原因明顯出在後來的寧寧花身上。
「難道說,知道我在裏麵才……?」
想象了一下某種擦背的場景。第一次知道寧寧花是如此大膽的女生,我備受衝擊。
然而寧寧花馬上否定道。
「才、才不是啦!我還以為大貴已經出來了呢!大貴媽媽說大貴去洗澡了之後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水聲也沒有了!!」
「誒!?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嗎!?抱歉,我一直在聽歌泡澡就……」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確實過去一個小時了。看來是腦子裏想著事情,完全忘記了時間。
寧寧花繼續說道。
「換洗衣服也沒放著!」
「換洗衣服!?啊!忘記拿來了!!」
「忘記了是什麽情況啊!?你要裸著回房間嗎!?」
「對啊!我一直都是裸著進去泡澡,再裸著回房間的……!今天也完全是這個情況了。」
「誒——!?」
寧寧花在門的那側,「那樣的話,我可沒法知道大貴還在泡澡啊……」這般歎著氣。
——壞事了…………。
剛和新的家人開始同居生活第一天,就搞砸了。說到底,同級生女孩子這家裏的節骨眼上,就該把全裸跑來跑去的習慣完全封印了才是。
習慣這東西,真是可怕。無意識的行為,真是可怕。
因為至今為止都是和晚歸的母親兩個人生活著的。就算全裸著在家裏晃悠也不會給任何人造成困擾……這樣的借口還是別說了吧。
明明浴缸中的熱水溫暖著身體,但額頭上卻開始冒出冷汗。
「抱歉……我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問題了……」
道歉了,也得不到回答。是生氣了嗎。
我暫時觀察了一下寧寧花的狀態,卻見浴室門磨砂玻璃的那側,寧寧花動了起來。
「呐……剛才,看到了吧?」
都不需要去問是看到了什麽。我剛才,毫無疑問是目睹了一絲不掛的寧寧花。
「嗯……看到了。」
遮掩也不是辦法。比起奇怪的掩飾,我感覺還是老老實實交代會好得多。
「是嗎……這樣啊。看到了嗎……」
寧寧花現在是什麽表情,不用看感覺也能猜到。一定是眼睛緊閉,忍耐著羞恥造成的心理創傷吧。
這種時候,該怎麽跟她說才是正解呢。
『真美啊』……這樣說的話,我會因為這種土味台詞羞恥到死,寧寧花也會反而覺得更加羞恥吧。話雖如此,『別吵了,又不會少塊肉』……這樣說的話,肯定惹寧寧花生氣吧。說這種話,感覺隻能預見到『哈?』這般冷眼相待的未來。
不如說,不提及看到了什麽東西會比較安全嗎?
「寧寧花,沒事吧……?」
我畏畏縮縮地詢問時,寧寧花突然「噓!」地說著。
「安靜!有人來了!」
「誒!?」
我豎起耳朵,浴室的門那側傳來咚咚咚的聲音。這是,洗手間的敲門聲。
「寧寧花醬~。已經進去了嗎~?」
聽到母親的聲音,我不由地將頭埋進熱水之中。
「啊……才剛進去……!」
寧寧花回答後,母親便詢問道。
「洗發水潤發素什麽的,有帶來嗎?」
「沒……忘記了。可以借用嗎?」
「啊,那隨便你用吧。還有,淋浴頭會用嗎?」
「嗯!看上去沒什麽問題!」
「是嗎。那,慢慢泡哦~」
母親的腳步聲遠去。
隨後,我聽到了寧寧花在門那側傳來歎息的聲音。
「太危險了……」
「不,才不是危險吧……!這種情況下……『啊這!?浴室裏怎麽有人啊!』的感覺,喊兩聲不就好了嗎……?」
「啊!!對啊!!哇啊啊怎麽辦……下意識地就將大貴在浴室裏的事情隱瞞起來了……」
「明明是個好機會……」
「因、因為大貴在浴室裏的事情要是暴露的話,我不就變成將大貴藏在浴室裏的奇怪的義妹了嘛……」
「要是像剛才那樣的話,本該是有什麽解決辦法的……。母親已經認為這個時間點上在浴室裏的是寧寧花了。率先進入浴室的我該怎麽辦啊……」
「但是啊但是啊……大貴也是,在我和大貴媽媽說話的時候,喊著『啊這?有誰在嗎?』這樣不就行了嘛?」
「啊!!還有這一手啊!!」
已經遲了。
顯然是無法冷靜地做出判斷,令我們把自己逼入了絕境。
「總之,先把淋浴頭打開!說話聲被聽見的話就麻煩了,用水聲偽裝一下!」
「噢!明白了!」
我站起身來,將手伸向淋浴頭。
想著一直打開的淋浴頭會不會很浪費水,看著熱水流入浴缸中。熱水嘩啦嘩啦流動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浴室。
這樣即使外麵的人經過走廊,不仔細聽的話連對話都無法聽見。
「接下來…………麽辦?我…………就是了。」
然而這樣的話,寧寧花的聲音我也難以聽清了。
「誒?什麽?說了啥?」
我離開浴缸,在浴室門前蹲下。
隨後,磨砂玻璃的擦側,寧寧花的影子也蹲了下來。
隔著磨砂玻璃,那一側便是全裸的寧寧花。
剛才目睹的寧寧花的身體突然在腦海中浮現,我便感覺身體一陣發熱。
——冷靜下來啊!現在不是打開自己熱水開關的時候吧!
注意到名為煩惱的熱水快要流入自己的浴缸時,我慌忙搖頭讓自己清醒下來。
現在,不能去想寧寧花的裸體。不然的話,我的浴室馬上就要沸騰了。
「大貴……接下來,該怎麽辦?」
門那側,傳來寧寧花不安的聲音。
「嗯—……我想想啊。我也想出去了,得想點辦法才是……」
因為泡了很長時間,再加上一直衝淋浴,浴室裏就像桑拿一樣。我擔心這樣下去身體都要被蒸得吃不消了。
我開始思考起解決方案。
「寧寧花就當是洗了澡,隻換了衣服先出去怎麽樣?我其實還沒洗澡,是等寧寧花洗完再洗的設定行嗎?」
「誒誒!?那樣的話我今天不就沒法洗澡了嗎……?」
「嗯……嘛啊確實會。」
「不行!絕對不行!今天搬家搞得一身汗,絕對得洗個澡嘛!而且不洗澡的話會有味道,會暴露的!」
「那麽,隻能想辦法讓寧寧花進到浴室裏,我待在洗手間了……」
連接洗手間和浴室的門隻有一道。這種狹窄的通道,就算門全部打開,讓兩個人不碰到通過也是非常困難的。為此,雙方一點都看不到都是不可能的。
——我被看到倒無所謂。但是,寧寧花還是別再被看到了吧……。不,不隻是如此。就算是為了我自己,也不想再看到寧寧花的裸體了。
這樣想著,我給出下一個方案。
「那寧寧花穿一下衣服……我先出到洗手間!」
「等下等下!大貴,你要全裸著出來嗎?全裸著離開洗手間哦?」
「嗯。」
「那要是剛好被大貴媽媽撞見……」
「撞見……?」
我的腦中,開始情景模擬。
全裸的我離開洗手間。之後,全裸的我遇到母親。全裸的我與遭遇的母親一瞬間僵硬了,隨後叫喊起來。
——誒!?你難道才洗完澡嗎!?剛才寧寧花醬不是進去了嗎!?難道說……一起洗澡的嗎!?
我腦中的母親陷入巨大恐慌。大聲呼喊著寧寧花的母親節,看到全裸的我後,寧寧花的父親他……——。
「…………那,不太妙啊。」
腦中全裸的我平安無事地全線崩盤後,我回到了現實。
「對吧?我覺得是不行的。雖說沒暴露安全地回到房間就沒事了……但你有自信絕對會沒事嗎?」
「沒有。」
母親在家裏休息的日子裏,也會在家裏轉來轉去忙乎著什麽。因為平日裏沒有做家務,休息日的時候就會有特別多要做的事情。
今天是新家人來的日子,所以比平時更有幹勁。從這裏到回到房間的這段時間裏,我無法斷言說絕對不會碰到。
果然,還是等寧寧花泡完澡了,等她率先離開洗手間是最優解嗎。
「啊啊給我丟進洗衣機裏去算了……」
「噗」
寧寧花突然說了些奇怪的事情,我不禁噴笑出來。
「喂大貴!不是發笑的場合吧!?」
「抱歉抱歉。就覺得果然是寧寧花啊。」
「誒?什麽意思?」
「因為寧寧花來我家以後,一直覺得寧寧花不是寧寧花了。……今天在母親麵前也是裝第一次見麵,喊我『哥哥』什麽的急死我了。」
「…………」
「寧寧花也不知道自己父親的再婚對象是我媽嗎?」
「嗯……本來就沒想反對再婚的,又剛和大貴開始交往,光是關注自己的事情就很花精力了……」
「我也是一樣啊……」
「但是,已經喊不了大貴了啊。今後,就是哥哥了吧。」
「不是不是等一下。名字不行嗎?」
「……因為我是義妹哦。大貴成了義哥,得喊哥哥吧。」
寧寧花的聲音,突然變得僵硬冰冷。明明剛才還是和學校裏見麵時的那樣說話,感覺距離一下子拉遠了。
「這話題以後再說。先把眼下的問題解決了吧。」
心裏一陣焦躁。但是,正如寧寧花所說。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裏。
我將剛才想到的最優解說出口。
「那就這樣吧。首先我在浴室裏麵壁,寧寧花進入浴缸。寧寧花進去以後,我去洗手間躲著等。寧寧花洗完之後,在浴缸裏待著。我進來麵壁。然後寧寧花再出去洗手間換衣服。」
「啊,然後我出洗手間,在客廳裏拖住爸爸他們就行了吧!那樣的話,哥哥就不用擔心全裸著回房間被爸爸他們發現了。」
「嗯嗯!這作戰,完美的吧。」
「……嗯。但是,即便如此,雙方也不是完全看不見對方呢……」
聽完寧寧花的話,我說道。
「……都在交往了,無所謂吧?」
我們才交往兩個月,雖然還沒到接吻這步,但應該不是什麽想要隱瞞一切的陌生人。如果繼續交往下去,會有機會展示向彼此展現一切的吧……反而在這裏被拒絕說什麽都不想被看到的話,讓人有點受傷。
隨後,門那側傳來寧寧花弱弱的聲音。
「但是……我們雖說是義理的,但也變成了兄妹啊……」
「嗯……雖說挺驚人的,但我們的關係還是不變的吧?難道說寧寧花,在成為義理兄妹之後就想分手了嗎?」
我這樣詢問後,寧寧花沉默了。
片刻後,她回複道。
「我……不想分手。但是,我覺得不得不分手了。」
聽到寧寧花說的話,心裏感到一陣奇怪。
內心的動搖令喉嚨起來,手也微微顫抖。
「誒?為什麽?」
「因為兄妹不能結婚,哪天我要是和大貴結婚了,不就得拆散爸爸他們了嗎……!但是,難得父親又能重獲幸福了,就因為搞得不得不分開也不好呀……!!」
「寧寧花……」
寧寧花的表情我無從得知。但是,能聽到像是哭泣的聲音。
「難道說,裝作第一次見麵也好,拆行李的時候避開和我對話也好,都是因為覺得不得不分手了嗎?」
「對啊。兄妹怎麽能談戀愛呢。違反倫理了嘛……」
「嗯—……但是……義理的兄妹還是能正常戀愛,結婚的哦?」
「誒?」
沉默。
寧寧花的回答斷絕了。
然後,稍等片刻後,傳來寧寧花驚訝的聲音。
「…………剛才,你說什麽?」
看她這反映,我突然覺得「啊呀?」一下。
難道說寧寧花不知道的嗎。義理兄妹可以自由戀愛這事。
「……就算變成了義理的兄妹,我和寧寧花還是能結婚的哦?因為沒有血緣關係。」
「能結婚的嗎!?」
「哇啊啊啊!?」
浴室的門突然猛地打開,我被推到淋浴處。
坐起身來轉過頭去,隻見一道縫隙的浴室門之後,是莞爾一笑的寧寧花在看著我這邊。
「這樣啊……我還以為,已經不得不隻當大貴的妹妹了……。我還能繼續當大貴的女友呢……」
寧寧花在胸前抱著浴巾,微笑著說道。雖說用浴巾遮蓋起了身體的一部分,但還是改變不了寧寧花全裸這一狀態的事實。
好不容易冷卻下來的我的煩惱,再度扳動焚燒的開關。
「那個,能看到……」
「啊,抱歉!!」
寧寧花慌忙消失在門的另一側。
「真的抱歉!說著被看到很羞恥,自己又做這種蠢事……」
「沒、沒事的……」
又看到了。
第二眼的全裸寧寧花,已經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腦海之中了。這下是想忘也忘不了了……。
「知道可以繼續當女友之後,就安心了?」
為了不去想寧寧花的裸體一事,我回到剛才的話題上,寧寧花便「嗯」地說了一聲。
「我想……繼續做大貴的女朋友。今後,就算成為了義理的兄妹,我也是大貴的女朋友呢!」
寧寧花開心的聲音從門那側傳來。
我也因為不會被跟寧寧花分手一事,鬆了一口氣。
「我也覺得太好了……不用考慮跟寧寧花分手的事情。」
大概是安心下來了吧,話說到一半聲音差點變調了。是多慮了嗎,視野也開始模糊起來。腦袋裏感覺暈乎乎的,難道說……我現在,情況不太對?
「大貴,沒事嗎?聲音感覺弱弱的哦?」
「嗯……抱歉。感覺,有點頭暈……」
「誒!?」
「真的再不行動的話,我要倒在浴室裏了……」
「那倒是早說啊!」
我要是倒在浴室裏,那可真是現實中的全線崩盤了。我們一家的同居生活第一天,要在救護車上結束了。
沒時間了。
得趕緊實施計劃。
「那差不多,該開始了吧。」
我下定決心嘟囔道後,寧寧花立刻說道。
「嗯……來吧。」
「那我先去麵壁。」
「好的。」
我麵朝浴室的牆壁,貼到鼻子碰到的距離。
「寧寧花,可以了。」
「嗯……!」
哢嚓的開門聲之後,我可以聽到寧寧花進入了於是。就這麽一直等了一會兒後,寧寧花說道。
「我進浴缸了哦。」
「了解。」
我的視線避開著浴缸,沿著牆壁小心地移動著。將門打開,進入了洗手間。
「呼……」
涼爽的空氣真是舒暢。比起熱氣騰騰的浴室,更加容易呼吸了。
光是這樣,就有活過來了的感覺。
「大貴,沒事嗎?」
門那側傳來寧寧花的聲音。一定是離開了浴缸,來到淋浴處了吧。
「沒事。不用擔心。」
「嗯……不要逞強哦,大貴。」
我聽到了寧寧花撥動熱水的聲音。思考開始往她洗浴的模樣靠攏,我趕忙拿起洗手間的毛巾使勁擦了擦臉。
「呐,大貴……」
「嗯?」
聽到寧寧花的呼喚,我向門靠過去。
「大貴的媽媽,真是個善良的人啊……」
『是嗎?』
「嗯。我說著要拆行李讓大貴離開房間以後,大貴媽媽就來幫我拆行李了。我呀,說著『能借住這麽大的房間真是開心呢』之後,你猜你媽怎麽說的?」
「嗯~……怎麽說的?」
「『我覺得不是借住哦。這間房間已經屬於寧寧花醬了,別多顧慮用就是了』……這樣。」
「是嗎。確實像我媽會說的話吧。」
「我就覺得真是個善良的好人呢。她能成為爸爸喜歡的人,我真是太開心了。」
「然後呢……」寧寧花繼續說道。
「正因為是如此善良的母親,大貴才能成為如此善良溫柔的人呢……就覺得,越來越喜歡大貴了。」
寧寧花坦率的話語,令我臉頰微熱。
變得難為情起來的我,用手中的浴巾捂住嘴。
「謝謝……」
因為浴巾捂著嘴,聲音變得模糊起來。
還覺得她沒聽到的。
但是,門那側的寧寧花卻回應道。
「不會哦。我才是,謝謝。能和大家一起成為家人,真開心……。今後,多多教教了呢。」
「嗯。多多指教。」
對啊。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家人了。雖說懷抱著各種事情,但畢竟是家人。
我們已經不是母子家庭和父女家庭了。是和雙親共同生活著的一家。
然後,還有兄妹。——等待家長歸來的一個人的時間,今後基本上要沒有了。
浴室裏傳來嘩啦嘩啦的衝水聲,過了一段時間後,聲音傳來。
「洗好了哦!」
「噢!知道了!」
接下來就是不讓寧花看見我,讓她從我背後走過,進入洗手間。
我輕輕地打開門,向牆邊移動。將視線固定在牆壁上,我注意著不要讓寧寧花看到身體前側。靠近離門稍遠些的牆壁後,我對寧寧花說道。
「趁現在,請吧。」
「謝謝。」
嘩啦一聲,寧寧花從浴缸中站起的聲音傳來。
雖說聽到了寧寧花從我背後經過,但卻沒有聽到門關上的聲音。
還沒離開浴室嗎。
因為不能轉過頭去確認,我隻能靜靜地等著寧寧花的聲音。
隨後,背後突然被沙沙地撫摸了。
「唔啊!?」
「啊,抱歉……下意識就。」
背後立刻傳來寧寧花的聲音。
「誒?誒?寧寧花現在我背後嗎?」
「嗯……覺得大貴的後背好帥氣,下意識就摸了下……」
「什,誒,啊,是嗎?我倒覺得沒什麽好看的……」
突然被她這麽說,感覺心動了一下。
然而寧寧花繼續在我的背上摸來摸去。
「記得你說進入高中之後,就一直在打工吧?是在打工的時候鍛煉的嗎?」
「啊,是吧……是在附近的大叔店裏幫忙搬運酒瓶箱子哦?那玩意兒還挺重的所以也算是筋肉鍛煉了吧。」
「嗯……結結實實的真帥氣呢。」
有什麽溫暖的東西貼在了我的後背上。
是寧寧花。寧寧花正緊貼著我。
心髒躁動不安,連話都說不出來。下意識間,我就屏住了呼吸。
背上能感受到寧寧花的肌膚,無論哪處都是光滑柔軟的。和我的完全不同,輕柔地貼合著我的肌膚。
「在大貴媽媽和我爸爸麵前,我們是義理的兄妹……但我還是,大貴的女朋友哦?然後終有一天……我們的事情,得告訴爸爸還有媽媽呢。」
就這麽緊緊地貼著我,寧寧花說道。
「最喜歡你哦……大貴。」
全裸的寧寧花與她愛的話語。這些化作扳機,將我的水龍頭向上扳去。
「……唔。」
我不禁呻吟著身體前傾。
「嗯?大貴,怎麽了?沒事嗎?」
察覺到我的異樣,寧寧花便擔心地對我說道。
然而,我光是壓製著水龍頭開關便已是竭盡全力。
等下。等下啊我的水龍頭開關。你向上扳去是想做甚。
水龍頭抬起來之後,水管裏就會湧入熱水。然後淋浴頭就會噴出熱水。也就是說,水龍頭開關就是淋浴裝置的指揮部。
這玩意兒要是肆意妄為的話,煩惱們便會一齊噴湧而出。
必須阻止才行。會變得無法控製的。
熱水一旦進入水管,就隻能從淋浴頭中流出了。
——不會讓你得逞的,我的水龍頭開關喲。無論是加熱水管,還是解放淋浴頭我都不會允許的!
「呐,大貴!身體不舒服嗎?是因為一直待在浴室裏嗎?頭暈嗎?難道說,中暑了?」
寧寧花不安地抓住我的胳膊。某種柔軟的東西輕輕地壓上那隻被抓住的胳膊。
——寧、寧寧花的胸部!?
巨大危機。
我的意誌,就是混合閥門。冷水熱水都會跑出來。
也就是說,就算再怎麽冷靜,也無法阻止情欲……。
已經無法選擇手段了!
我下定決心,對寧寧花說道。
「抱歉……!隻是因為我的水龍頭開關要抬起來了而已,你先走吧!」
「大貴的水龍頭開關?在說什麽呀!?沒事嗎!?」
話說得太過繞圈子沒能將意思傳達到,反而讓她擔心了。
想要傳達男性特有的危機,果然還是得說得更加直白些。
對了,兒子啊。而且是,不爭氣的兒子。
「所以說,那個,愚子……要出人頭地了……」
「愚子……出人頭地?」
不愧是我,如此強大的詞匯選擇。
無法如實傳達現狀,出人頭地什麽的……。
不,但是,麵對第一次交到的相處兩個月之久的女友,我又豈能像麵對男性友人那般赤裸裸地表達出來呢。……就算被誰說,我都做不到啊。
我繼續麵壁,感受到寧寧花的狀態。
隨後,一直念叨著「愚子出人頭地……愚子出人頭地……」的寧寧花,嗯——地小聲嘟囔了一聲後。
「那個……恭喜?」
不出所料,她完全沒能明白。
嘛啊確實愚子要是能出人頭地,確實是值得恭喜的事情。
「……抱歉啊,大貴。完全沒能明白大貴在說什麽,但一定是熱暈了累了吧。我馬上換衣服放大貴回房間哦!稍等一下下!」
寧寧花急忙從我身後離開。緊接著傳來關門的聲音。
結果好就好。雖說我想說的沒能傳達到,寧寧花離開浴室了就行。
我緩緩地橫向移動著,將真正的淋浴頭的溫水模式切換掉。隨後,頭上便撲來猛烈的冷水。
灼熱的身體,一下子冷卻。
雖說非常嚴厲,但在這種想要站起身來的愚子,我完全不打算表揚。
所以說啊,別搞出這種,為了讓爹地承認而明明這麽努力了……的沮喪氛圍啊。兒子喲。
——……講真,我到底在說什麽玩意兒啊?
和煩惱的戰鬥過度激烈,腦子感覺都要壞掉了。
煩惱的熱水開關啥的,我的水龍頭開關啥的也挺神秘的。
而且最後,將這種謎之世界觀帶給寧寧花了更是地獄吧。
——啊啊,被她看到我醜陋的一麵了……。
這兩個月來,和寧寧花的相處都是緩慢而又平穩的。雙方還隻是害羞地牽著手這點程度,連接吻都沒有過。
然而今天,卻是突如其來的暴風雨。
在向父母坦白之前,同居生活就已經開始了。突然看到寧寧花的裸體,又讓她看到了我不太想讓她看到的模樣。
同居第一天就是這幅慘狀,接下來,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要是煩惱能被淋浴衝走,就不用這麽苦惱了啊……。
男高中生的煩惱之泉,真是日本最大的水壩還大。和喜歡的女孩子住在一起,還要將其抑製住更是難上加難……。
——但是,將自己的欲望強加在寧寧花身上並非我願。寧寧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啊!我可得搞清楚了!
被冷水拍打著,我對自己強硬地說道。
我也是有矜持一說的。不會不惜讓喜歡的女孩子哭泣也要優先滿足自己的感受。萬事都講究一個循序漸進,我和寧寧花的關係進展也應該需要相應的時機。隨後當那一時刻到來,就會得到『正是此時!』這樣的天啟吧。大概。
心中已經可以說是沐浴在瀑布下的狀態時,寧寧花的聲音傳來。(譯:滝行。)
「大貴。我已經換好衣服了,走咯。」
「嗯……知道了。」
側耳靜聽著洗手間的門開合。確認這聲音之後,我將淋浴頭關上。
如此漫長的洗澡環節。
我進入寧寧花離去的洗手間中,取來新的浴巾擦拭身體。
因為一直火熱隨後又迅速冷卻下來,身體感覺很沉重。就好像初中的暑假時,和朋友在居民泳池中玩得累倒時那般的疲憊。
「行了。接下來隻要平安回到房間中換好衣服就行。」
寧寧花一定已經在留住母親他們了。
我隻要靜下心來,向房間走去就行。
將浴巾卷在腰上,我悄悄地離開了洗手間。
——仔細想想,剛才和寧寧花交換場所的時候,互相卷著浴巾不就沒事了嗎……?
事情在冷靜下來之後,總是能想到一萬種更好的解決方案。
可能是無意識地覺得不能把浴巾帶進去了,但這既不是溫泉也不是澡堂,既然是自己家的浴室,帶進去也沒事吧。
太過拚命,無論怎麽思考都沒能冷靜下來。
——不不不,這樣開始想了隻會越來越沮喪。麵對意料之外的緊急事態能到這一步已經是很努力了。就當是這樣吧……。
我拖著精疲力竭的身體,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從浴室中逃出生天後,大概過了三十分鍾。
在自己房間換好衣服的我,躺在床上擺爛。
長時間待在浴室裏,以及各種刺擊導致我現在疲憊不堪。雖說最後衝了個冷水澡,但還是感覺暈暈的。
在我累得昏昏沉沉之際,一陣敲門聲傳來。
「哥哥……可以進去嘛?」
「啊,嗯……」
回應之後,寧寧花便進入了房間。
我就這麽躺在床上,將頭轉向寧寧花的方向。
半袖的t恤,搭配及膝的短褲姿態。看著這樣女生味十足,上下一套的室內著裝的寧寧花,心跳不禁開始加速。
——這幅姿態,是交往才兩個月的我能夠看到的嗎!?
全身的細胞叫喊著『哈啊啊啊啊不行了啊啊啊啊我的女朋友真是太可愛啦啊啊啊啊』,劇烈地躁動起來。如此神聖的姿態甚至連我的細胞層麵都顫抖了起來。
對此一概不知的寧寧花,靠近我的床邊,將毛巾遞給我。
「想著你是不是泡暈了,就給你帶了冷寶寶哦。」
「謝、謝謝……」
將包裹著冰敷袋的毛巾按在臉上後,這種涼涼的感覺甚是舒適。
對寧寧花的體貼感到開心的我,自然而然地綻放出笑容。
「什麽事情這麽開心呀?哥哥。」
寧寧花在床邊蹲下身子,將下巴乖巧地擱在床上。臉好近。
「那個……比起這個啊,寧寧花用『哥哥』稱呼我感覺好羞恥啊,能別這麽叫嗎?」
聽罷,寧寧花「嗯~」地念叨了一下。
「對此我也思考了很久,但我今後也想把大貴當做哥哥對待呢。」
「誒誒!?為啥!?不打算向我媽他們公布我們交往的事情嗎?」
「嗯……因為首先,公布了的話,我覺得也沒什麽好處呀。」
「沒好處?」
我還以為雙親知道我們在交往的話,在家裏也能當戀人生活了呢。原來這不算好處嗎。
「讓他們知道我們在交往之後,在家裏不就能堂堂正正地處在一塊兒了嗎?」
「不會,我覺得反而不行。怕是要被要求遵守分寸,限製行動呢?不讓去彼此的房間……什麽的。還有成績變差的時候,就會歸責到交往上什麽的……」
「寧寧花的父親,會說這種話?」
「嗯……會。之前我們一起看了一部十幾歲的男女同居的電視劇,他就抱怨說,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被父母允許的。雖說才剛剛再婚不會想要分居的,但規則已經定下來了吧。」
「是嗎……」
「而且,我們不公布交往的事情,也有好處。」
「嗯?什麽意思?」
「爸爸他們,才剛再婚。會擔心家裏人能不能好好相處什麽的。對此,看到我和哥哥兄妹關係相處融洽的話,你覺得會怎麽想呢?」
父母再婚之前,都不知道對方存在的雙方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們,能夠安心地友好相處……。
「會……開心吧?」
「對對!就是這麽回事!」
聽到我的回答,寧寧花興奮地說道。
「情侶同級生一起窩在房間裏,在做什麽會很可疑吧?但,要是同居的兄妹窩在房間,是不是在增進感情……別去打擾他們會比較好吧,這樣想對吧!?」
雖然不知道是否真如寧寧花所想象的,但兄妹的身份確實更不容易引起父母的警覺。
「寧寧花洗完澡之後,就一直在想這些事嗎?」
寧寧花一臉自信的表情,哼哼嗯著笑道。
「因為這事很重要嘛……得好好製定計劃,跟你分享一下才是。向父母隱瞞交往什麽的,感覺跟遊戲裏一樣很興奮呢。」
聽完寧寧花樂觀的想法,我笑了起來。
雖說寧寧花令我喜歡的地方有很多處,但首先這種樂觀的態度我就很喜歡呢。
然後就是,她做什麽都想著全力以赴這點,我很喜歡。雖然也會產生不必要的擔心,但是能夠往各方麵思考的想象力也是值得尊敬的。
雖然偶爾也有冒失的地方,但我還是最喜歡寧寧花了。
「接下來也得繼續保守秘密的同時,偷偷增加一起相處的時間呢。和心上人住在一起的機會可是非常少有的,不覺得很幸運嗎?因為要考試了,我還以為在學校以外的地方很難一起度過了呢……已經不需要再擔心這方麵了呀。」
寧寧花誒嘿嘿地笑著。
調皮的笑容讓我心跳加速。
——一直以為寧寧花是個正經的優等生,沒想到她這麽喜歡惡作劇。
看到了她意料之外的一麵,內心難以平靜。
我從床上坐起身。
「話又說回來……沒想到爸爸的再婚對象還有個孩子,而且那孩子居然是大貴,真是大意了啊……。要知道能和大貴住在一起,我就去買幾件可愛的居家服來了……」
寧寧花這樣說著,把弄著上衣的居家服。居家服的下擺因此卷起,能夠瞥見一點寧寧花的小肚肚。
我慌忙撇開視線,避免看到這些。
「我覺得爸爸他肯定是因為我沒在認真聽他說再婚的事情,才不打算提對方有孩子這事的。我並不是對再婚不感興趣,隻是覺得父親選擇的對象一定沒問題而已嘛。」
寧寧花嘟起嘴,不滿地說道。
但是聽聞這些的我卻笑了起來。
「剛才在洗澡的時候也聽了一些,感覺你各方麵都跟我一樣真是有意思啊。」
「誒?是嗎?」
「嗯。但是雙方不這樣的話,再婚對象的孩子是交往對象這一事實,直到同居當天才知道的奇跡是不會發生的吧。」
「啊哈哈……也是呢……」
寧寧花皺著眉頭笑了起來,再度玩弄起居家服。
有這麽在意嗎。我倒是覺得挺可愛的啊。
「我覺得這件,也挺可愛的啊……」
我這樣說吧,寧寧花便開心地說著「真的?」。
「但是要是能攢點零花錢的話,絕對要買件新的!呐,大貴喜歡什麽類型的?」
「誒?我怎麽懂女生的衣服啊。」
「誒~就沒有什麽一下子想到的嗎?想買件讓大貴覺得最可愛的衣服,但沒有提示可太難選啦~」
寧寧花將手搭在床上,探出身子來。
「喜歡可愛類的?還是說,成熟類的?」
「誒誒……?我覺得寧寧花喜歡就好啊……」
「好好想想嘛~!裙子類的喜歡嗎?還是說像現在這樣?」
我被寧寧花的氣勢壓得節節敗退,寧寧花卻追逐著我爬上床來。
我和寧寧花都已經在床上了。
兩張臉的距離,縮短至二十厘米左右。
那雙美麗的眼眸,正深情地注視著我。珊瑚色的唇,無法抑製地吸引著我的視線。
——這難道說……是機會嗎?
我小心翼翼地觸碰寧寧花的臉頰。
她便視線下落,微微頷首,卻未覺一絲半縷的厭惡感。
手心中汩汩湧來的寧寧花的溫熱,變得愈發強烈。
我屏住呼吸,與寧寧花拉近距離。
十厘米……五厘米……還有……——。
「——大貴~?呐大貴~!」
哢嚓哢嚓。
母親的聲音突然傳來。以及試圖開門的聲音。
這一瞬間,我們在做出思考之前,率先拉開距離。
「大貴~。明天媽媽要去工作了哦。亮介叔叔和寧寧花醬的飯就拜托了……啊,哎呀?寧寧花醬也在嗎?」
母親連門都不敲,就直接闖入了正值青春年華的兒子房中。
青春期男子的大敵若無其事地進入房間後,迎來的便是寧寧花的微笑。
「啊,是的!感覺哥哥人好像不太舒服,就給他帶了冷寶寶過來!!」
寧寧花醬床上放著的冰敷袋一把抓了過來,舉起來給母親看。
「啊呀……寧寧花醬,真是善良呢……。果然女孩子就是不一樣啊!這麽會照顧人呢!反觀我們家大貴,和寧寧花醬同學年還是這麽笨拙……」
「媽你不也是零顧慮嗎!我還是說你咋門都不敲直接就進來的呢!!」
「啊?有什麽不能看到的東西嗎?」
被母親一臉鄙夷的眼神看著,額頭開始冒出冷汗。
「那倒也不是!關著的門突然打開了肯定會嚇一跳吧!想著出什麽事了突然跑進來,會著急的吧!」
「真是膽小鬼呢……。接下來你也會和寧寧花醬兩個人看家的,能不能再靠譜一點啊。突然打開的房門就能給你嚇到,要是出什麽時候了你不就得啥都做不了了?」
不知為何直接將自己的不體貼高高掛起的母親。
我氣得發抖時,寧寧花便幫我打著圓場。
「那個~所以說,媽媽明天要去工作是嗎?我也可以幫忙做飯哦?」
「誒?寧寧花醬來嗎?可以嗎?」
「嗯!和爸爸兩個人住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我在做的,已經習慣了。雖說是自主流派的不能保證味道……但可以的話還是想讓媽媽嚐嚐,告訴我一下怎樣做會好吃呢。」
聽完寧寧花說的,母親便「哎呀!」這般說著捂住了嘴。
雙眼淚汪汪的,看上去閃閃發光。
那自然是因為常年來,一直跟笨拙的我住在一起的原因。看到這樣『好女兒教科書』一樣的寧寧花,因為反差淚目了吧。不,不如說看上去像『好媳婦教科書』才是吧。
——總感覺已經,對於未來寧寧花的想象已經定格在『好媳婦』上了呢……。
不知道是因為父女家庭的教育,還是因為寧寧花生來的天性。但,一句話概括寧寧花的話還是『家庭係』最合適。
男性朋友也是,『雖說想要交什麽樣的女朋友不怎麽能想到,但要是結婚的話還是鳥井同學這樣的人最好啊』這樣說的。……前半部分令我很想將這位男性朋友揍一頓,但後半部分我還是強烈讚同的。
聽完寧寧花的回應心情大好的母親,愉悅地揮揮手離開了房間。
「那麽,晚安。」
「晚安。」
「晚安~」
關上門,又回到了與寧寧花二人獨處的狀態。但是我們,直到母親的腳步聲再也無法聽見,都一直屏住呼吸,一句話都沒說。
「走了嗎……」
呼地出了一口氣後,我放鬆了下來。
已經住慣了這個家的我,連母親回到了客廳都能聽得出來。
我在床上仰麵倒下去後,寧寧花便嗤嗤地笑了起來。
「心跳個不停呢。」
「嗯……還以為要心髒要歇逼了……」
想起來了。我們剛才,是想要做什麽……。
然而,寧寧花卻裝作無事發生一般走向房門。我目送著她。
「那麽,我也該回自己房間了吧。」
「啊,嗯……今天剛搬完家你也累了吧,好好休息哦。」
「謝謝。」
寧寧花將手放在門把手上。但,忽地停下動作,轉過身來。
「在爸爸麵前,我是哥哥的妹妹……。但是,二人獨處的時候,我就是大貴的女友哦。」
她那嬌羞著表露的姿態,屬實令我難以忍受般的可愛。
目送著寧寧花消失在門的那側,我也同時像是斷了氣一般。
——和如此可愛的女友同居,我真的會沒事嗎?
要問“什麽”會沒事就有點難以啟齒了。
希望各位還是別問具體是“什麽”部分了。
今天已經是六月份了。並非什麽節日,不過是普通生活的一天。要是以前的話,我可絲毫沒有看著日曆激動不已的理由。
但是,今年不一樣了。這個月,就是我和寧寧花交往第二個月了。
至今為止周圍的男性友人都跟我說什麽「哎~跟女朋友交往了幾個月了還是這麽斤斤計較真是麻煩死了~。那種事有這麽所謂嗎。」這般歎氣顯擺給我看,而我也隻能「就是就是」這般附和一下。
——不不不。怎麽可能沒所謂啊!!
我在心中對自己過去的發言吐槽道。
雖說我也不至於要每個月都慶祝一番,寧寧花也對紀念日不是那麽講究的人。但是,不經意間提到的「已經交往兩個月了呢……」這般互相笑著說道的時刻也是很開心的。與她相處的時間越久,越是有那種對對方感情加深的實感。
會這樣思考的我,內心也是挺纖細的吧。
不過,正因為感受到我們能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是相對有限,才會有這種想要細心咀嚼小小幸福的心情。
雖然已經交往兩個月了,但我們還未進行過校外約會。就算是在學校裏,也不過是一起學習而已。一起從學校到車站這段路上牽著手這點程度,再進一步的發展就沒有了。
因為身為應試生才開始交往的內疚感,以及初次交往的緊張,我們之間並不是能夠提出校外約會的氛圍。
這個夏天迎來結束後,我們就需要進入真正的應試模式了。所以,還能夠悠哉悠哉的時間,可能就這兩個月了吧。
「雖然光是能和她待在一起就覺得很不錯了……但這裏還是想好好地試試看約會一次啊……。不然的話,真的連能夠說出一起去約會的時間就要沒有了。」
我瞪著日曆,糾結著邀請約會的時機。
每個月都會有些測試模考之類的還真是麻煩。
早知道是兩情相悅的話,二年級的時候告白就好了啊……。
心裏懷揣著一絲可惜的心情,我向父親的祭壇走去。
兩聲鈴響後,雙手合十。
「早上好,爸。我出門了。」
早晨的例行結束之後,我站起身來,卻母親走到我旁邊。
「呐,大貴。有話想跟你商量一下,可以嗎?」
「誒?可是可以……但我得馬上去學校了,能快點嗎。」
「誒誒?最近去學校也太早了吧?這麽早到學校去,都在做什麽呢?」
因為我想早點去學校。因為寧寧花也會早點來學校的。在其他學生抵達前的教室中,和她一起學習令我無比期待。
……但不知怎的,我們就對周圍人隱瞞了交往的事情。要是變成傳聞,「考試前開始交往真是從容啊~」感覺像這樣多嘴的人會跑出來。
隻是被人看到待在一起的話,倒沒事。我們進入了同一個委員會,關係還算不錯這點大家都是知道的。
兩年級的時候,也經常有人會問我們「你們兩個趕緊交往吧?」。那個時候,還沒想到真的會開始交往了。
「隻是想要努力學習罷了。在學校更容易集中啦。」
當然,我對母親也是打算將交到女友這事保密的。
啊呀啊呀真是空閑呢。你媽雖然跟你說了三年級了就把打工辭掉吧,但那也是為了讓你專心學習,並不是說你可以有時間跟女朋友卿卿我我了哦?……所以呢?怎樣的孩子?可愛嗎?有照片嗎?下次帶過來吧——什麽的,母親肯定會這樣說。我有自信以上九成的台詞都是一樣的。
所以我不會對母親說的。就算是為了守護和平的日常。
「所以呢?想說什麽?」
詢問後,母親說道。
「其實啊……想再婚了。」
「嘿誒—?有看上的人了嗎?那不是挺好的。那就再婚唄?」
嘛啊我最近也因為有女友了每天挺幸福呢……這樣想著,隨意地回複了母親。
大概是感覺到我的回複有些隨意了吧,母親有些不愉快的表情說道。
「難道不應該更驚訝一點嗎?不反對沒事嗎?」
「反對……為什麽我要阻止媽再婚啊?還是說,你希望我反對嗎?」
「那倒也不是……就覺得你也太隨意了吧?」
「我是覺得媽是不會看錯人的,說實話再婚的話生活方麵也能輕鬆點,媽你的工作負擔也能減少些,輕鬆點不是挺好的嗎?全是好事,有什麽好反對的。」
「是嗎?感謝理解。所以呢,可以的話我們希望能在這個家裏同居。對方現在是住在公寓的,我們家既是獨棟又有空房間……」
「嗯,行啊。繼續說。」
我在玄關一邊穿著鞋子一邊回答到。
這個時間出門,寧寧花會比我早到學校了吧。平時都是我早到的,不想讓她擔心啊。上電車了給她發個消息好了……。
「所以啊,同居前就想,跟對方碰個麵……對於大貴還挺重要的吧。」
「可以的可以的。同居的話就得抬頭不見低頭見了,你就別多想,直接給人帶來就行了。啊,難道說,再婚之後我的姓氏也要換了嗎?」
「啊對!這也是一件大事。媽在職場上姓氏都是通稱『森田』的,大貴就……」
「啊,我也覺得這樣挺好的。高中上到一半突然換個名字解釋起來也挺麻煩的,我也不改了吧?能跟學校的老師這樣說嗎?」
「知道了。謝謝你奉陪媽媽的任性,這點我會努力跟老師請求的。」
「拜托你了!那我該去學校了。」
「等下!還有重要的事沒說……」
「剩下的隨你便就行了。除了改名字以外,都跟我沒啥關係吧?」
「沒關係……啊~對了。我知道了!我會自己決定的哦!」
明明認同她再婚了,母親不知為何不太高興的樣子。
「那我走了。」
「好好,路上小心。」
在母親的目送之下,我走出了家門。隨後快步向車站趕去、
快點快點,好想快點去學校見到寧寧花啊。
——……話雖如此,我對母親說的話是不是太過隨意了點?
乘著電車的時候,忽地想起母親出門前對我說的話。母親那副不太開心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怯懦啊。
感覺自己可能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心裏一陣不安。
但是……我倒也不是因為隻關注女朋友的事情才隨意應付母親的話題的。我是真的覺得,母親和誰再婚都無所謂。
這麽多年來,母親一介柔弱女子單獨把我撫養得這麽大了。雖然我進入高中以後也開始打工了,但對於至今為止母親吃過的苦還是心裏有數的。
高三之後,母親讓我停止打工了。理由便是為了讓我專心於學習上。母親也說是要是因為家裏的情況太過努力打工,導致考試不順利的話也挺不好的。
然而,我辭掉了打工家裏的收入就會減少。母親也得為此填補這段空缺的份,但我也有些擔心母親身體會吃不消。
再婚的話,生活就會輕鬆不少。母親就不需要勉強自己一個人工作了。……這對我來說,也是好事。
無論再婚對象的男性是誰,我都做好歡迎他的心理準備了。
就母親的性格來看,應該不會找來個導致我反對再婚的家夥。既然是繼父親之後再度進行選擇,肯定是個認真穩重的人選。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你,但我可能得叫那個人「義父」了。
我也已經不是,喊著『我的父親隻有那個天國的父親!』的年紀了。讓遺留下來的家人們幸福,我覺得父親應該是如此期望的。
所以我才會對母親所說的「重要的事情」全都表示沒問題。
……說實話,我會敷衍了事,也有不想聽母親說自己喜歡的人的事情而感到羞恥這個原因。
這一理由有些丟人,令我難以表露出來。
「嘛啊行唄,下次冷靜下來再好好問問就行了……」
想著下次有機會在去問問,我便將母親再婚一事置之腦後了。
就學生的我而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學校功課,下一次考試。委員會的工作加上女朋友的事情。所謂的思春期就是煩惱多多啊。
是的,接下來每天,我都是偏忙的。
於是……我便將置之腦後的事情徹底置之腦後了。
六月中旬的休息日。
我家突然來了一堆搬家人員,玄關處堆起了紙箱的小山。看著這幅光景,比起向母親詢問我先是察覺到了。
母親再婚對象搬到家裏來的日子終於是到來了啊。
「紙箱,還挺多啊……」
比起新的家人,率先來到我家的是新的紙箱們。眺望著它們,我不禁嘟囔出口。
雖然沒怎麽打聽再婚對象的事情,但聽說就是住在公寓的人。所以,我就擅自想象對方是不會帶什麽東西來的人。
正解卻是,大紙箱近二十個。
我要是把自己的衣服和身邊物品都打包裝箱的話,意外地也會死這個數量嗎。
身處紙箱的小山中推理著的時候,隻見母親一副往常的打扮走了過來。能在家中看到她這番輕飄飄的長裙模樣,是自學校老師家訪那天以來了吧。
「馬上就到了哦。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沒事的。我會友善地打招呼的。」
「這點我倒是不擔心。」
母親這樣說著笑笑,看起來稍微有些緊張。
——從今天開始就要和喜歡的人住在一起了,我也會像這樣緊張嗎……。
腦海中浮現出寧寧花的麵龐。
——母親再婚的事情,就等新生活安定下來再跟寧寧花說吧……。今後,如果交往時間夠長了,可能還會迎來要將寧寧花介紹給母親以及新父親的日子也說不定……。
思考這樣的事情時,門鈴突然想起。
母親向玄關喊了一聲後,便將門打開。
終於來了嗎。
透過門打開後的縫隙,一名穩重微小模樣的壯年男性映入我的眼簾。
——嘿誒。這個人就是新的父親嗎……感到是挺和善的人呢……。
門繼續移動。
移動移動……全部打開的那刻,我突然遺忘了呼吸。
記憶中的,及背的長發。
記憶中的,站姿。
記憶中的,麵龐。
眼也好鼻也好嘴也好……都和我剛才腦海中浮現出的,最愛的女友模樣完全一樣。
——寧寧花!?
視線遠處,寧寧花看到我之後也僵住了。
「大貴。這位就是你媽的再婚對象,鳥井亮介先生哦。然後是,女兒寧寧花醬。」
母親麻利地介紹起了新的父親和寧寧花。
隨後,便指著我說道。
「我兒子大貴。喂!大貴!打招呼呀!!」
「不是不是等一下!我可沒聽說過對方有孩子啊!?」
我製止了母親,小聲地抱怨道。
「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不提前說啊!?」
「這麽重要的事情……?要說之前,跟我說不想聽的不是大貴嗎。行了,快點跟人家打招呼。」
怎麽會這樣。母親想說的是重要事情,居然是再婚對象也有個孩子嗎。
這麽重要的事情,我居然隨意敷衍了事了。
隨後母親就有些顧慮地,講這一重要事項沒能傳達給我。
而且我也徹底忘記重新跟進這件事了。
「不好好聽人講話就是會變成這樣的。」
母親一臉無奈的表情說道。
看這樣子,母親好像是為了報複,才打算不把再婚對象有孩子的事告訴我的。
——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如果我認真聽了母親的話,就能知道再婚對象是有孩子的,而且事先會注意到那個孩子就是自己的女朋友。
錯在我身上。這裏就隻能莫再糾纏,老老實實地接受現實……。
「啊……那個,我叫大貴……請多指教。」
如同高中入學第一天的寒暄一般,毫無實感的打招呼。
——說起來,寧寧花是知道再婚一事的嗎?
我偷偷瞄了一眼寧寧花的樣子。
每天在學校見到,在學校裏交談。但是,卻從未從寧寧花口中聽說父母再婚的事情。
我沒想過再婚對象會帶寧寧花來,又想等生活安定下來後再把這事告訴寧寧花,所以就沒跟她提過母親再婚這事。
那麽,寧寧花又是怎樣呢。如果寧寧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應該會跟我說這個事情……。
我觀察著寧寧花的表情,試圖了解她的內心想法。
寧寧花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但眼神卻在遊移不定。
——這個感覺來看,寧寧花對於再婚的詳細情況也沒有詢問過的樣子……。
內心想象了一下她怎麽辦怎麽辦的慌張模樣,我便苦笑了起來。
隨後,寧寧花的父親便開始介紹寧寧花。
「女兒寧寧花。大貴君和寧寧花上的高中是同一所,但有一個班過嗎?」
沒有。但是,委員會是一起的……想要如這般回答,但我卻煩惱了起來。
——實際上,在交往……。
是否該全盤托出呢。
第六感對煩惱中的我低語道。
不,等下。一下子把事情全盤托出,聽到這些的寧寧花父親,會不知道該如何做出反應的。
笑容如此穩重的他,要是對女兒很是溺愛該怎麽辦呢。
要是『決不允許男友這樣的存在』的類型,要是知道我是她男友的話可能會大發雷霆吧。更有甚者會導致母親的再婚一事破裂。
這裏就看寧寧花怎麽應對了吧……。
我盯著寧寧花後,寧寧花也盯著我看。
不由地點了點頭後,寧寧花也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彼此明白了啥,但應該是明白了什麽、
隨後寧寧花便先我一步,回答了自己父親的問題。
「沒有哦。我們高中學生數量很多,分班也很多,到了三年級還沒有說過話的人也有很多呢……」
——誒?
我勉強抑製住了自己想要喊出聲的感覺。沒想到,寧寧花居然試圖裝作我們是『第一次見麵』。
在我動搖著的時候,兩家的初次會麵還在平穩地繼續著。
「寧寧花是三月份出生,我聽說過大貴君是五月份出生的,所以寧寧花就是義妹咯?」
寧寧花的父親這樣說著,母親便補充道。
「明明是同級生還要當兄妹,會不會有點困難呢。我覺得不要太在意這一點,保持彼此之間的距離就好了。」
原來如此。因為我的母親和寧寧花的父親再婚了,所以我和寧寧花從今天開始就是義理的兄妹了嗎。
——嗯?我的女朋友,變成了義妹?明明是女朋友,居然會變成義妹?這……意味著什麽?
女友與義妹兩個詞匯在我的腦中糾纏在一起。連和寧寧花還有寧寧花父親打招呼一事都忘記了的我,就這麽呆呆地佇立在原地。
此時,右手的袖子便輕輕地拽了下。
一下子回過神後,這兩個月來與我最親密無間的女孩子,正盯著我害羞地微笑著。
「今後就請多多指教啦……歐尼醬。」
——歐尼醬?
超級可愛的叫法,但……不是能表現出好可愛啊,這種反應的場合啊。
既然寧寧花稱呼我為歐尼醬了,那她應該就是想把我當做哥哥來對待了。那就意味著……『我們交往的事情,現在就先保密吧』這樣的意思。
真的要按照這個狀態走嗎。
雖說想問的事情在心裏堆積如山,寧寧花卻已經和母親說著話進入家中了。
寧寧花也是,才剛剛知道我們成為兄妹一事的表情……這麽快就適應了是什麽情況。
——我們是在交往的吧?
我看著寧寧花的背影,在心中自問著。
當然答案是得不到的。
在我對我們交往一事都開始抱有疑問的時候,玄關處的寒暄時間便結束了。
隨後,我的母親與寧寧花的父親,以及我和寧寧花的四人生活便開始了。
這之後,我幫忙把紙箱之類的行李搬運到二樓提前準備好的寧寧花的房間。
雖然就獨居男子的行李而言會有點多,但知道是寧寧花和寧寧花父親的行李後,反而覺得這些量少了。搬到寧寧花房間的紙箱,總共是八個。
「寧寧花,你就這點行李?」
「嗯。之前住的是很小的公寓,沒什麽放東西的地方……隻有最低限度需要的東西。」
「這樣啊……」
寧寧花的房間,就在我的隔壁。
一直以來都是間空房,但不知何時已經被母親打掃得一幹二淨了。連沒見過床與桌都準備好了。大概是我在學校的時候,母親趁著休息的日子一個人把這間房準備好了吧。
雖然稍微想象了一下雙親在房間中是怎麽度過的,但馬上就放棄了。這塊屬於是不太應該去想象的範圍了。
「要幫你拆行李嗎?」
把所有的紙箱都搬來後,我向寧寧花問道。
隨後,寧寧花便有些尷尬地笑著。
「沒事的!還有些衣服什麽的,我自己一個人慢慢整就是。」
「啊,對……抱歉。」
寧寧花所說的衣服之中,還有給男性看了會比較尷尬的類型……我在心中責備著不經過思考就問出口的不細心的自己。
「那個……那,換個話題,關於今後怎麽辦能跟你聊聊嗎……」
我畏畏縮縮地,拋出重要的話題。
戀人變成義理的兄妹的開始了同居生活,關於這點她 是怎麽想的呢。想要跟雙親挑明我們的關係嗎。
我的心裏滿是想問的事,想說的話。
剛才沒有問寧寧花這麽說,是因為在雙親麵前吧。所以,兩人獨處的時候,我覺得她應該就像往常那樣跟我交談了。
然而……寧寧花露出困擾的笑容,緩緩地撕開紙箱上貼著的膠帶。
「不好意思啊,哥哥……。我得趕緊把洋裝什麽的整理出來,不然晚上就要沒衣服穿了……」(譯:從這裏開始歐尼醬(おにぃちゃん)全部翻成哥哥。)
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暗暗地察覺到她話中『不想談這個話題,希望我快點離開房間』的意味,我新的心中一陣刺痛。
「啊……抱歉。那,我先走了。」
「嗯。拜拜。」
義理兄妹的對話,可能確實得到此為止了。
但是,就交往兩個月的男女而言,就有些疏遠。
——我們是在交往的吧……?
從剛才開始不安的感覺就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中。
就算寧寧花笑著說『嚇了一跳呢~。但是,和大貴住在一起什麽的真是幸運呢?』,我心裏也不會是如此煩躁不安的心情了吧。
離開寧寧花的房間後,我盯著緊閉的房門發呆。
今天開始我的女友就住在我的隔壁房間了。而且女友,還想要隱瞞我們的戀人關係……不,看起來就像是要將其當做無事發生了。
「我該怎麽辦呢……」
想要和她聊聊,也不給機會。感覺像是被拉開距離了。
「難道說……我要被甩了嗎……?」
「喂大貴。杵在寧寧花醬房間前嘟囔些什麽呢?」
「啊!?媽、媽!?」
回過神來時,母親已經一臉鄙夷地站在我的旁邊了。
「沒沒沒什麽!沒什麽!」
「是嗎?那就好……今天開始寧寧花醬就和你住在一起了,言行舉止可得多注意著點啊?可別做出什麽奇怪的行為啊?要是有的話……」
「有的話……?」
「我隻好負起責任,將森田家的血脈斷絕掉了。」
「具體是想做什麽啊!?」
不知為何,下體傳來一股寒意。
母親的職業是護士。令我斷子絕孫的方法,應該有一萬種吧,麻煩了。
「要是沒什麽事,就趕緊去泡澡吧。今天開始就是四人家族了,得一個個來呢。」
說到四人家族的時候,母親的聲色聽起來有些開心。
「知道了……我先去泡澡了。」
「還有人在等著你的,別泡太久了。」
「我知道的啦。」
不情願地回複之後,我姑且先回一趟自己的房間。
——沒辦法了。寧寧花的事情先放一邊吧。
在房間裏收拾好衣服的我,拿著手機走向兼做更衣間的洗手間。
砰的一聲關上洗手間的門後,我拿出平時放在櫃子裏的耳機,把手機放進防水袋中,走進浴室。
最近特別喜歡一邊聽音樂一邊泡澡。
聽著流行的j-pop歌曲,我愉快地泡在浴缸中。
這曲子我記得,是動漫的主題曲來著。我想起朋友將動漫的op動畫拿給我看的事情。下次我也找部動漫看看吧。
泡在浴缸裏用手機聽音樂的時間,令我備受治愈。閉上眼睛,便宛如身處異度空間一般。
——就好像完全遺忘了現實世界一般的舒暢啊。
對……甚至會覺得寧寧花跟我住在同一屋簷下也是夢境。
——離開浴室,家裏也會變成往常那般的,隻有我和母親兩人。
在我逃避現實之際,歌曲切換成了安靜的抒情調。
所有的歌曲音量降低了。歌曲以雨點般的鋼琴音色開始前奏。
——哦。最近愛聽的來了!
正當我入迷聽著曲子的時候,安靜的音樂中傳來哢嗒一聲巨響。
對這熟悉的聲音有了反應,我睜開眼睛看著浴室入口的門。
「…………」
「…………」
事出突然,我連聲音都沒能發出。
就這麽浸泡在熱水中的我,連眼睛都沒能眨一下地僵在原地了。
因為——此時浴室的門打開,全裸的寧寧花正站在我的麵前。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輕飄飄柔軟的胸部。真貨啊……考慮著這般毫無意義的事情,我慌忙移開視線。然而,移開的視線遠處卻觸及到了修長的雙腳。想著不好,再度轉移視線後,眼前便是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的寧寧花的臉。
如雕像般,佇立在原地的寧寧花。
因為要泡澡,所以她將長發盤了起來。但,各處掙脫束縛垂落到脖頸處的頭發,顯得十分嫵媚。
——啊,別看了!!
我慌忙背對寧寧花,她也同時慌忙將浴室的門關上。我的背後,再度傳來門的哢嚓作響。
——為、為什麽我在泡澡的時候,寧寧花會進來啊啊啊!?
同居第一天,就發生了如此離譜的事情。以及,同居生活的危機這麽快就爆發了。
「為、為什麽!?為什麽大貴會在這裏!?」
隔著遮擋浴室與的門,寧寧花向我問道。
「你才是,為什麽會在我還在洗澡的時候進來啊!?」
我反問道。
事態變成這樣,原因明顯出在後來的寧寧花身上。
「難道說,知道我在裏麵才……?」
想象了一下某種擦背的場景。第一次知道寧寧花是如此大膽的女生,我備受衝擊。
然而寧寧花馬上否定道。
「才、才不是啦!我還以為大貴已經出來了呢!大貴媽媽說大貴去洗澡了之後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水聲也沒有了!!」
「誒!?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嗎!?抱歉,我一直在聽歌泡澡就……」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確實過去一個小時了。看來是腦子裏想著事情,完全忘記了時間。
寧寧花繼續說道。
「換洗衣服也沒放著!」
「換洗衣服!?啊!忘記拿來了!!」
「忘記了是什麽情況啊!?你要裸著回房間嗎!?」
「對啊!我一直都是裸著進去泡澡,再裸著回房間的……!今天也完全是這個情況了。」
「誒——!?」
寧寧花在門的那側,「那樣的話,我可沒法知道大貴還在泡澡啊……」這般歎著氣。
——壞事了…………。
剛和新的家人開始同居生活第一天,就搞砸了。說到底,同級生女孩子這家裏的節骨眼上,就該把全裸跑來跑去的習慣完全封印了才是。
習慣這東西,真是可怕。無意識的行為,真是可怕。
因為至今為止都是和晚歸的母親兩個人生活著的。就算全裸著在家裏晃悠也不會給任何人造成困擾……這樣的借口還是別說了吧。
明明浴缸中的熱水溫暖著身體,但額頭上卻開始冒出冷汗。
「抱歉……我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問題了……」
道歉了,也得不到回答。是生氣了嗎。
我暫時觀察了一下寧寧花的狀態,卻見浴室門磨砂玻璃的那側,寧寧花動了起來。
「呐……剛才,看到了吧?」
都不需要去問是看到了什麽。我剛才,毫無疑問是目睹了一絲不掛的寧寧花。
「嗯……看到了。」
遮掩也不是辦法。比起奇怪的掩飾,我感覺還是老老實實交代會好得多。
「是嗎……這樣啊。看到了嗎……」
寧寧花現在是什麽表情,不用看感覺也能猜到。一定是眼睛緊閉,忍耐著羞恥造成的心理創傷吧。
這種時候,該怎麽跟她說才是正解呢。
『真美啊』……這樣說的話,我會因為這種土味台詞羞恥到死,寧寧花也會反而覺得更加羞恥吧。話雖如此,『別吵了,又不會少塊肉』……這樣說的話,肯定惹寧寧花生氣吧。說這種話,感覺隻能預見到『哈?』這般冷眼相待的未來。
不如說,不提及看到了什麽東西會比較安全嗎?
「寧寧花,沒事吧……?」
我畏畏縮縮地詢問時,寧寧花突然「噓!」地說著。
「安靜!有人來了!」
「誒!?」
我豎起耳朵,浴室的門那側傳來咚咚咚的聲音。這是,洗手間的敲門聲。
「寧寧花醬~。已經進去了嗎~?」
聽到母親的聲音,我不由地將頭埋進熱水之中。
「啊……才剛進去……!」
寧寧花回答後,母親便詢問道。
「洗發水潤發素什麽的,有帶來嗎?」
「沒……忘記了。可以借用嗎?」
「啊,那隨便你用吧。還有,淋浴頭會用嗎?」
「嗯!看上去沒什麽問題!」
「是嗎。那,慢慢泡哦~」
母親的腳步聲遠去。
隨後,我聽到了寧寧花在門那側傳來歎息的聲音。
「太危險了……」
「不,才不是危險吧……!這種情況下……『啊這!?浴室裏怎麽有人啊!』的感覺,喊兩聲不就好了嗎……?」
「啊!!對啊!!哇啊啊怎麽辦……下意識地就將大貴在浴室裏的事情隱瞞起來了……」
「明明是個好機會……」
「因、因為大貴在浴室裏的事情要是暴露的話,我不就變成將大貴藏在浴室裏的奇怪的義妹了嘛……」
「要是像剛才那樣的話,本該是有什麽解決辦法的……。母親已經認為這個時間點上在浴室裏的是寧寧花了。率先進入浴室的我該怎麽辦啊……」
「但是啊但是啊……大貴也是,在我和大貴媽媽說話的時候,喊著『啊這?有誰在嗎?』這樣不就行了嘛?」
「啊!!還有這一手啊!!」
已經遲了。
顯然是無法冷靜地做出判斷,令我們把自己逼入了絕境。
「總之,先把淋浴頭打開!說話聲被聽見的話就麻煩了,用水聲偽裝一下!」
「噢!明白了!」
我站起身來,將手伸向淋浴頭。
想著一直打開的淋浴頭會不會很浪費水,看著熱水流入浴缸中。熱水嘩啦嘩啦流動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浴室。
這樣即使外麵的人經過走廊,不仔細聽的話連對話都無法聽見。
「接下來…………麽辦?我…………就是了。」
然而這樣的話,寧寧花的聲音我也難以聽清了。
「誒?什麽?說了啥?」
我離開浴缸,在浴室門前蹲下。
隨後,磨砂玻璃的擦側,寧寧花的影子也蹲了下來。
隔著磨砂玻璃,那一側便是全裸的寧寧花。
剛才目睹的寧寧花的身體突然在腦海中浮現,我便感覺身體一陣發熱。
——冷靜下來啊!現在不是打開自己熱水開關的時候吧!
注意到名為煩惱的熱水快要流入自己的浴缸時,我慌忙搖頭讓自己清醒下來。
現在,不能去想寧寧花的裸體。不然的話,我的浴室馬上就要沸騰了。
「大貴……接下來,該怎麽辦?」
門那側,傳來寧寧花不安的聲音。
「嗯—……我想想啊。我也想出去了,得想點辦法才是……」
因為泡了很長時間,再加上一直衝淋浴,浴室裏就像桑拿一樣。我擔心這樣下去身體都要被蒸得吃不消了。
我開始思考起解決方案。
「寧寧花就當是洗了澡,隻換了衣服先出去怎麽樣?我其實還沒洗澡,是等寧寧花洗完再洗的設定行嗎?」
「誒誒!?那樣的話我今天不就沒法洗澡了嗎……?」
「嗯……嘛啊確實會。」
「不行!絕對不行!今天搬家搞得一身汗,絕對得洗個澡嘛!而且不洗澡的話會有味道,會暴露的!」
「那麽,隻能想辦法讓寧寧花進到浴室裏,我待在洗手間了……」
連接洗手間和浴室的門隻有一道。這種狹窄的通道,就算門全部打開,讓兩個人不碰到通過也是非常困難的。為此,雙方一點都看不到都是不可能的。
——我被看到倒無所謂。但是,寧寧花還是別再被看到了吧……。不,不隻是如此。就算是為了我自己,也不想再看到寧寧花的裸體了。
這樣想著,我給出下一個方案。
「那寧寧花穿一下衣服……我先出到洗手間!」
「等下等下!大貴,你要全裸著出來嗎?全裸著離開洗手間哦?」
「嗯。」
「那要是剛好被大貴媽媽撞見……」
「撞見……?」
我的腦中,開始情景模擬。
全裸的我離開洗手間。之後,全裸的我遇到母親。全裸的我與遭遇的母親一瞬間僵硬了,隨後叫喊起來。
——誒!?你難道才洗完澡嗎!?剛才寧寧花醬不是進去了嗎!?難道說……一起洗澡的嗎!?
我腦中的母親陷入巨大恐慌。大聲呼喊著寧寧花的母親節,看到全裸的我後,寧寧花的父親他……——。
「…………那,不太妙啊。」
腦中全裸的我平安無事地全線崩盤後,我回到了現實。
「對吧?我覺得是不行的。雖說沒暴露安全地回到房間就沒事了……但你有自信絕對會沒事嗎?」
「沒有。」
母親在家裏休息的日子裏,也會在家裏轉來轉去忙乎著什麽。因為平日裏沒有做家務,休息日的時候就會有特別多要做的事情。
今天是新家人來的日子,所以比平時更有幹勁。從這裏到回到房間的這段時間裏,我無法斷言說絕對不會碰到。
果然,還是等寧寧花泡完澡了,等她率先離開洗手間是最優解嗎。
「啊啊給我丟進洗衣機裏去算了……」
「噗」
寧寧花突然說了些奇怪的事情,我不禁噴笑出來。
「喂大貴!不是發笑的場合吧!?」
「抱歉抱歉。就覺得果然是寧寧花啊。」
「誒?什麽意思?」
「因為寧寧花來我家以後,一直覺得寧寧花不是寧寧花了。……今天在母親麵前也是裝第一次見麵,喊我『哥哥』什麽的急死我了。」
「…………」
「寧寧花也不知道自己父親的再婚對象是我媽嗎?」
「嗯……本來就沒想反對再婚的,又剛和大貴開始交往,光是關注自己的事情就很花精力了……」
「我也是一樣啊……」
「但是,已經喊不了大貴了啊。今後,就是哥哥了吧。」
「不是不是等一下。名字不行嗎?」
「……因為我是義妹哦。大貴成了義哥,得喊哥哥吧。」
寧寧花的聲音,突然變得僵硬冰冷。明明剛才還是和學校裏見麵時的那樣說話,感覺距離一下子拉遠了。
「這話題以後再說。先把眼下的問題解決了吧。」
心裏一陣焦躁。但是,正如寧寧花所說。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裏。
我將剛才想到的最優解說出口。
「那就這樣吧。首先我在浴室裏麵壁,寧寧花進入浴缸。寧寧花進去以後,我去洗手間躲著等。寧寧花洗完之後,在浴缸裏待著。我進來麵壁。然後寧寧花再出去洗手間換衣服。」
「啊,然後我出洗手間,在客廳裏拖住爸爸他們就行了吧!那樣的話,哥哥就不用擔心全裸著回房間被爸爸他們發現了。」
「嗯嗯!這作戰,完美的吧。」
「……嗯。但是,即便如此,雙方也不是完全看不見對方呢……」
聽完寧寧花的話,我說道。
「……都在交往了,無所謂吧?」
我們才交往兩個月,雖然還沒到接吻這步,但應該不是什麽想要隱瞞一切的陌生人。如果繼續交往下去,會有機會展示向彼此展現一切的吧……反而在這裏被拒絕說什麽都不想被看到的話,讓人有點受傷。
隨後,門那側傳來寧寧花弱弱的聲音。
「但是……我們雖說是義理的,但也變成了兄妹啊……」
「嗯……雖說挺驚人的,但我們的關係還是不變的吧?難道說寧寧花,在成為義理兄妹之後就想分手了嗎?」
我這樣詢問後,寧寧花沉默了。
片刻後,她回複道。
「我……不想分手。但是,我覺得不得不分手了。」
聽到寧寧花說的話,心裏感到一陣奇怪。
內心的動搖令喉嚨起來,手也微微顫抖。
「誒?為什麽?」
「因為兄妹不能結婚,哪天我要是和大貴結婚了,不就得拆散爸爸他們了嗎……!但是,難得父親又能重獲幸福了,就因為搞得不得不分開也不好呀……!!」
「寧寧花……」
寧寧花的表情我無從得知。但是,能聽到像是哭泣的聲音。
「難道說,裝作第一次見麵也好,拆行李的時候避開和我對話也好,都是因為覺得不得不分手了嗎?」
「對啊。兄妹怎麽能談戀愛呢。違反倫理了嘛……」
「嗯—……但是……義理的兄妹還是能正常戀愛,結婚的哦?」
「誒?」
沉默。
寧寧花的回答斷絕了。
然後,稍等片刻後,傳來寧寧花驚訝的聲音。
「…………剛才,你說什麽?」
看她這反映,我突然覺得「啊呀?」一下。
難道說寧寧花不知道的嗎。義理兄妹可以自由戀愛這事。
「……就算變成了義理的兄妹,我和寧寧花還是能結婚的哦?因為沒有血緣關係。」
「能結婚的嗎!?」
「哇啊啊啊!?」
浴室的門突然猛地打開,我被推到淋浴處。
坐起身來轉過頭去,隻見一道縫隙的浴室門之後,是莞爾一笑的寧寧花在看著我這邊。
「這樣啊……我還以為,已經不得不隻當大貴的妹妹了……。我還能繼續當大貴的女友呢……」
寧寧花在胸前抱著浴巾,微笑著說道。雖說用浴巾遮蓋起了身體的一部分,但還是改變不了寧寧花全裸這一狀態的事實。
好不容易冷卻下來的我的煩惱,再度扳動焚燒的開關。
「那個,能看到……」
「啊,抱歉!!」
寧寧花慌忙消失在門的另一側。
「真的抱歉!說著被看到很羞恥,自己又做這種蠢事……」
「沒、沒事的……」
又看到了。
第二眼的全裸寧寧花,已經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腦海之中了。這下是想忘也忘不了了……。
「知道可以繼續當女友之後,就安心了?」
為了不去想寧寧花的裸體一事,我回到剛才的話題上,寧寧花便「嗯」地說了一聲。
「我想……繼續做大貴的女朋友。今後,就算成為了義理的兄妹,我也是大貴的女朋友呢!」
寧寧花開心的聲音從門那側傳來。
我也因為不會被跟寧寧花分手一事,鬆了一口氣。
「我也覺得太好了……不用考慮跟寧寧花分手的事情。」
大概是安心下來了吧,話說到一半聲音差點變調了。是多慮了嗎,視野也開始模糊起來。腦袋裏感覺暈乎乎的,難道說……我現在,情況不太對?
「大貴,沒事嗎?聲音感覺弱弱的哦?」
「嗯……抱歉。感覺,有點頭暈……」
「誒!?」
「真的再不行動的話,我要倒在浴室裏了……」
「那倒是早說啊!」
我要是倒在浴室裏,那可真是現實中的全線崩盤了。我們一家的同居生活第一天,要在救護車上結束了。
沒時間了。
得趕緊實施計劃。
「那差不多,該開始了吧。」
我下定決心嘟囔道後,寧寧花立刻說道。
「嗯……來吧。」
「那我先去麵壁。」
「好的。」
我麵朝浴室的牆壁,貼到鼻子碰到的距離。
「寧寧花,可以了。」
「嗯……!」
哢嚓的開門聲之後,我可以聽到寧寧花進入了於是。就這麽一直等了一會兒後,寧寧花說道。
「我進浴缸了哦。」
「了解。」
我的視線避開著浴缸,沿著牆壁小心地移動著。將門打開,進入了洗手間。
「呼……」
涼爽的空氣真是舒暢。比起熱氣騰騰的浴室,更加容易呼吸了。
光是這樣,就有活過來了的感覺。
「大貴,沒事嗎?」
門那側傳來寧寧花的聲音。一定是離開了浴缸,來到淋浴處了吧。
「沒事。不用擔心。」
「嗯……不要逞強哦,大貴。」
我聽到了寧寧花撥動熱水的聲音。思考開始往她洗浴的模樣靠攏,我趕忙拿起洗手間的毛巾使勁擦了擦臉。
「呐,大貴……」
「嗯?」
聽到寧寧花的呼喚,我向門靠過去。
「大貴的媽媽,真是個善良的人啊……」
『是嗎?』
「嗯。我說著要拆行李讓大貴離開房間以後,大貴媽媽就來幫我拆行李了。我呀,說著『能借住這麽大的房間真是開心呢』之後,你猜你媽怎麽說的?」
「嗯~……怎麽說的?」
「『我覺得不是借住哦。這間房間已經屬於寧寧花醬了,別多顧慮用就是了』……這樣。」
「是嗎。確實像我媽會說的話吧。」
「我就覺得真是個善良的好人呢。她能成為爸爸喜歡的人,我真是太開心了。」
「然後呢……」寧寧花繼續說道。
「正因為是如此善良的母親,大貴才能成為如此善良溫柔的人呢……就覺得,越來越喜歡大貴了。」
寧寧花坦率的話語,令我臉頰微熱。
變得難為情起來的我,用手中的浴巾捂住嘴。
「謝謝……」
因為浴巾捂著嘴,聲音變得模糊起來。
還覺得她沒聽到的。
但是,門那側的寧寧花卻回應道。
「不會哦。我才是,謝謝。能和大家一起成為家人,真開心……。今後,多多教教了呢。」
「嗯。多多指教。」
對啊。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家人了。雖說懷抱著各種事情,但畢竟是家人。
我們已經不是母子家庭和父女家庭了。是和雙親共同生活著的一家。
然後,還有兄妹。——等待家長歸來的一個人的時間,今後基本上要沒有了。
浴室裏傳來嘩啦嘩啦的衝水聲,過了一段時間後,聲音傳來。
「洗好了哦!」
「噢!知道了!」
接下來就是不讓寧花看見我,讓她從我背後走過,進入洗手間。
我輕輕地打開門,向牆邊移動。將視線固定在牆壁上,我注意著不要讓寧寧花看到身體前側。靠近離門稍遠些的牆壁後,我對寧寧花說道。
「趁現在,請吧。」
「謝謝。」
嘩啦一聲,寧寧花從浴缸中站起的聲音傳來。
雖說聽到了寧寧花從我背後經過,但卻沒有聽到門關上的聲音。
還沒離開浴室嗎。
因為不能轉過頭去確認,我隻能靜靜地等著寧寧花的聲音。
隨後,背後突然被沙沙地撫摸了。
「唔啊!?」
「啊,抱歉……下意識就。」
背後立刻傳來寧寧花的聲音。
「誒?誒?寧寧花現在我背後嗎?」
「嗯……覺得大貴的後背好帥氣,下意識就摸了下……」
「什,誒,啊,是嗎?我倒覺得沒什麽好看的……」
突然被她這麽說,感覺心動了一下。
然而寧寧花繼續在我的背上摸來摸去。
「記得你說進入高中之後,就一直在打工吧?是在打工的時候鍛煉的嗎?」
「啊,是吧……是在附近的大叔店裏幫忙搬運酒瓶箱子哦?那玩意兒還挺重的所以也算是筋肉鍛煉了吧。」
「嗯……結結實實的真帥氣呢。」
有什麽溫暖的東西貼在了我的後背上。
是寧寧花。寧寧花正緊貼著我。
心髒躁動不安,連話都說不出來。下意識間,我就屏住了呼吸。
背上能感受到寧寧花的肌膚,無論哪處都是光滑柔軟的。和我的完全不同,輕柔地貼合著我的肌膚。
「在大貴媽媽和我爸爸麵前,我們是義理的兄妹……但我還是,大貴的女朋友哦?然後終有一天……我們的事情,得告訴爸爸還有媽媽呢。」
就這麽緊緊地貼著我,寧寧花說道。
「最喜歡你哦……大貴。」
全裸的寧寧花與她愛的話語。這些化作扳機,將我的水龍頭向上扳去。
「……唔。」
我不禁呻吟著身體前傾。
「嗯?大貴,怎麽了?沒事嗎?」
察覺到我的異樣,寧寧花便擔心地對我說道。
然而,我光是壓製著水龍頭開關便已是竭盡全力。
等下。等下啊我的水龍頭開關。你向上扳去是想做甚。
水龍頭抬起來之後,水管裏就會湧入熱水。然後淋浴頭就會噴出熱水。也就是說,水龍頭開關就是淋浴裝置的指揮部。
這玩意兒要是肆意妄為的話,煩惱們便會一齊噴湧而出。
必須阻止才行。會變得無法控製的。
熱水一旦進入水管,就隻能從淋浴頭中流出了。
——不會讓你得逞的,我的水龍頭開關喲。無論是加熱水管,還是解放淋浴頭我都不會允許的!
「呐,大貴!身體不舒服嗎?是因為一直待在浴室裏嗎?頭暈嗎?難道說,中暑了?」
寧寧花不安地抓住我的胳膊。某種柔軟的東西輕輕地壓上那隻被抓住的胳膊。
——寧、寧寧花的胸部!?
巨大危機。
我的意誌,就是混合閥門。冷水熱水都會跑出來。
也就是說,就算再怎麽冷靜,也無法阻止情欲……。
已經無法選擇手段了!
我下定決心,對寧寧花說道。
「抱歉……!隻是因為我的水龍頭開關要抬起來了而已,你先走吧!」
「大貴的水龍頭開關?在說什麽呀!?沒事嗎!?」
話說得太過繞圈子沒能將意思傳達到,反而讓她擔心了。
想要傳達男性特有的危機,果然還是得說得更加直白些。
對了,兒子啊。而且是,不爭氣的兒子。
「所以說,那個,愚子……要出人頭地了……」
「愚子……出人頭地?」
不愧是我,如此強大的詞匯選擇。
無法如實傳達現狀,出人頭地什麽的……。
不,但是,麵對第一次交到的相處兩個月之久的女友,我又豈能像麵對男性友人那般赤裸裸地表達出來呢。……就算被誰說,我都做不到啊。
我繼續麵壁,感受到寧寧花的狀態。
隨後,一直念叨著「愚子出人頭地……愚子出人頭地……」的寧寧花,嗯——地小聲嘟囔了一聲後。
「那個……恭喜?」
不出所料,她完全沒能明白。
嘛啊確實愚子要是能出人頭地,確實是值得恭喜的事情。
「……抱歉啊,大貴。完全沒能明白大貴在說什麽,但一定是熱暈了累了吧。我馬上換衣服放大貴回房間哦!稍等一下下!」
寧寧花急忙從我身後離開。緊接著傳來關門的聲音。
結果好就好。雖說我想說的沒能傳達到,寧寧花離開浴室了就行。
我緩緩地橫向移動著,將真正的淋浴頭的溫水模式切換掉。隨後,頭上便撲來猛烈的冷水。
灼熱的身體,一下子冷卻。
雖說非常嚴厲,但在這種想要站起身來的愚子,我完全不打算表揚。
所以說啊,別搞出這種,為了讓爹地承認而明明這麽努力了……的沮喪氛圍啊。兒子喲。
——……講真,我到底在說什麽玩意兒啊?
和煩惱的戰鬥過度激烈,腦子感覺都要壞掉了。
煩惱的熱水開關啥的,我的水龍頭開關啥的也挺神秘的。
而且最後,將這種謎之世界觀帶給寧寧花了更是地獄吧。
——啊啊,被她看到我醜陋的一麵了……。
這兩個月來,和寧寧花的相處都是緩慢而又平穩的。雙方還隻是害羞地牽著手這點程度,連接吻都沒有過。
然而今天,卻是突如其來的暴風雨。
在向父母坦白之前,同居生活就已經開始了。突然看到寧寧花的裸體,又讓她看到了我不太想讓她看到的模樣。
同居第一天就是這幅慘狀,接下來,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要是煩惱能被淋浴衝走,就不用這麽苦惱了啊……。
男高中生的煩惱之泉,真是日本最大的水壩還大。和喜歡的女孩子住在一起,還要將其抑製住更是難上加難……。
——但是,將自己的欲望強加在寧寧花身上並非我願。寧寧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啊!我可得搞清楚了!
被冷水拍打著,我對自己強硬地說道。
我也是有矜持一說的。不會不惜讓喜歡的女孩子哭泣也要優先滿足自己的感受。萬事都講究一個循序漸進,我和寧寧花的關係進展也應該需要相應的時機。隨後當那一時刻到來,就會得到『正是此時!』這樣的天啟吧。大概。
心中已經可以說是沐浴在瀑布下的狀態時,寧寧花的聲音傳來。(譯:滝行。)
「大貴。我已經換好衣服了,走咯。」
「嗯……知道了。」
側耳靜聽著洗手間的門開合。確認這聲音之後,我將淋浴頭關上。
如此漫長的洗澡環節。
我進入寧寧花離去的洗手間中,取來新的浴巾擦拭身體。
因為一直火熱隨後又迅速冷卻下來,身體感覺很沉重。就好像初中的暑假時,和朋友在居民泳池中玩得累倒時那般的疲憊。
「行了。接下來隻要平安回到房間中換好衣服就行。」
寧寧花一定已經在留住母親他們了。
我隻要靜下心來,向房間走去就行。
將浴巾卷在腰上,我悄悄地離開了洗手間。
——仔細想想,剛才和寧寧花交換場所的時候,互相卷著浴巾不就沒事了嗎……?
事情在冷靜下來之後,總是能想到一萬種更好的解決方案。
可能是無意識地覺得不能把浴巾帶進去了,但這既不是溫泉也不是澡堂,既然是自己家的浴室,帶進去也沒事吧。
太過拚命,無論怎麽思考都沒能冷靜下來。
——不不不,這樣開始想了隻會越來越沮喪。麵對意料之外的緊急事態能到這一步已經是很努力了。就當是這樣吧……。
我拖著精疲力竭的身體,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從浴室中逃出生天後,大概過了三十分鍾。
在自己房間換好衣服的我,躺在床上擺爛。
長時間待在浴室裏,以及各種刺擊導致我現在疲憊不堪。雖說最後衝了個冷水澡,但還是感覺暈暈的。
在我累得昏昏沉沉之際,一陣敲門聲傳來。
「哥哥……可以進去嘛?」
「啊,嗯……」
回應之後,寧寧花便進入了房間。
我就這麽躺在床上,將頭轉向寧寧花的方向。
半袖的t恤,搭配及膝的短褲姿態。看著這樣女生味十足,上下一套的室內著裝的寧寧花,心跳不禁開始加速。
——這幅姿態,是交往才兩個月的我能夠看到的嗎!?
全身的細胞叫喊著『哈啊啊啊啊不行了啊啊啊啊我的女朋友真是太可愛啦啊啊啊啊』,劇烈地躁動起來。如此神聖的姿態甚至連我的細胞層麵都顫抖了起來。
對此一概不知的寧寧花,靠近我的床邊,將毛巾遞給我。
「想著你是不是泡暈了,就給你帶了冷寶寶哦。」
「謝、謝謝……」
將包裹著冰敷袋的毛巾按在臉上後,這種涼涼的感覺甚是舒適。
對寧寧花的體貼感到開心的我,自然而然地綻放出笑容。
「什麽事情這麽開心呀?哥哥。」
寧寧花在床邊蹲下身子,將下巴乖巧地擱在床上。臉好近。
「那個……比起這個啊,寧寧花用『哥哥』稱呼我感覺好羞恥啊,能別這麽叫嗎?」
聽罷,寧寧花「嗯~」地念叨了一下。
「對此我也思考了很久,但我今後也想把大貴當做哥哥對待呢。」
「誒誒!?為啥!?不打算向我媽他們公布我們交往的事情嗎?」
「嗯……因為首先,公布了的話,我覺得也沒什麽好處呀。」
「沒好處?」
我還以為雙親知道我們在交往的話,在家裏也能當戀人生活了呢。原來這不算好處嗎。
「讓他們知道我們在交往之後,在家裏不就能堂堂正正地處在一塊兒了嗎?」
「不會,我覺得反而不行。怕是要被要求遵守分寸,限製行動呢?不讓去彼此的房間……什麽的。還有成績變差的時候,就會歸責到交往上什麽的……」
「寧寧花的父親,會說這種話?」
「嗯……會。之前我們一起看了一部十幾歲的男女同居的電視劇,他就抱怨說,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被父母允許的。雖說才剛剛再婚不會想要分居的,但規則已經定下來了吧。」
「是嗎……」
「而且,我們不公布交往的事情,也有好處。」
「嗯?什麽意思?」
「爸爸他們,才剛再婚。會擔心家裏人能不能好好相處什麽的。對此,看到我和哥哥兄妹關係相處融洽的話,你覺得會怎麽想呢?」
父母再婚之前,都不知道對方存在的雙方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們,能夠安心地友好相處……。
「會……開心吧?」
「對對!就是這麽回事!」
聽到我的回答,寧寧花興奮地說道。
「情侶同級生一起窩在房間裏,在做什麽會很可疑吧?但,要是同居的兄妹窩在房間,是不是在增進感情……別去打擾他們會比較好吧,這樣想對吧!?」
雖然不知道是否真如寧寧花所想象的,但兄妹的身份確實更不容易引起父母的警覺。
「寧寧花洗完澡之後,就一直在想這些事嗎?」
寧寧花一臉自信的表情,哼哼嗯著笑道。
「因為這事很重要嘛……得好好製定計劃,跟你分享一下才是。向父母隱瞞交往什麽的,感覺跟遊戲裏一樣很興奮呢。」
聽完寧寧花樂觀的想法,我笑了起來。
雖說寧寧花令我喜歡的地方有很多處,但首先這種樂觀的態度我就很喜歡呢。
然後就是,她做什麽都想著全力以赴這點,我很喜歡。雖然也會產生不必要的擔心,但是能夠往各方麵思考的想象力也是值得尊敬的。
雖然偶爾也有冒失的地方,但我還是最喜歡寧寧花了。
「接下來也得繼續保守秘密的同時,偷偷增加一起相處的時間呢。和心上人住在一起的機會可是非常少有的,不覺得很幸運嗎?因為要考試了,我還以為在學校以外的地方很難一起度過了呢……已經不需要再擔心這方麵了呀。」
寧寧花誒嘿嘿地笑著。
調皮的笑容讓我心跳加速。
——一直以為寧寧花是個正經的優等生,沒想到她這麽喜歡惡作劇。
看到了她意料之外的一麵,內心難以平靜。
我從床上坐起身。
「話又說回來……沒想到爸爸的再婚對象還有個孩子,而且那孩子居然是大貴,真是大意了啊……。要知道能和大貴住在一起,我就去買幾件可愛的居家服來了……」
寧寧花這樣說著,把弄著上衣的居家服。居家服的下擺因此卷起,能夠瞥見一點寧寧花的小肚肚。
我慌忙撇開視線,避免看到這些。
「我覺得爸爸他肯定是因為我沒在認真聽他說再婚的事情,才不打算提對方有孩子這事的。我並不是對再婚不感興趣,隻是覺得父親選擇的對象一定沒問題而已嘛。」
寧寧花嘟起嘴,不滿地說道。
但是聽聞這些的我卻笑了起來。
「剛才在洗澡的時候也聽了一些,感覺你各方麵都跟我一樣真是有意思啊。」
「誒?是嗎?」
「嗯。但是雙方不這樣的話,再婚對象的孩子是交往對象這一事實,直到同居當天才知道的奇跡是不會發生的吧。」
「啊哈哈……也是呢……」
寧寧花皺著眉頭笑了起來,再度玩弄起居家服。
有這麽在意嗎。我倒是覺得挺可愛的啊。
「我覺得這件,也挺可愛的啊……」
我這樣說吧,寧寧花便開心地說著「真的?」。
「但是要是能攢點零花錢的話,絕對要買件新的!呐,大貴喜歡什麽類型的?」
「誒?我怎麽懂女生的衣服啊。」
「誒~就沒有什麽一下子想到的嗎?想買件讓大貴覺得最可愛的衣服,但沒有提示可太難選啦~」
寧寧花將手搭在床上,探出身子來。
「喜歡可愛類的?還是說,成熟類的?」
「誒誒……?我覺得寧寧花喜歡就好啊……」
「好好想想嘛~!裙子類的喜歡嗎?還是說像現在這樣?」
我被寧寧花的氣勢壓得節節敗退,寧寧花卻追逐著我爬上床來。
我和寧寧花都已經在床上了。
兩張臉的距離,縮短至二十厘米左右。
那雙美麗的眼眸,正深情地注視著我。珊瑚色的唇,無法抑製地吸引著我的視線。
——這難道說……是機會嗎?
我小心翼翼地觸碰寧寧花的臉頰。
她便視線下落,微微頷首,卻未覺一絲半縷的厭惡感。
手心中汩汩湧來的寧寧花的溫熱,變得愈發強烈。
我屏住呼吸,與寧寧花拉近距離。
十厘米……五厘米……還有……——。
「——大貴~?呐大貴~!」
哢嚓哢嚓。
母親的聲音突然傳來。以及試圖開門的聲音。
這一瞬間,我們在做出思考之前,率先拉開距離。
「大貴~。明天媽媽要去工作了哦。亮介叔叔和寧寧花醬的飯就拜托了……啊,哎呀?寧寧花醬也在嗎?」
母親連門都不敲,就直接闖入了正值青春年華的兒子房中。
青春期男子的大敵若無其事地進入房間後,迎來的便是寧寧花的微笑。
「啊,是的!感覺哥哥人好像不太舒服,就給他帶了冷寶寶過來!!」
寧寧花醬床上放著的冰敷袋一把抓了過來,舉起來給母親看。
「啊呀……寧寧花醬,真是善良呢……。果然女孩子就是不一樣啊!這麽會照顧人呢!反觀我們家大貴,和寧寧花醬同學年還是這麽笨拙……」
「媽你不也是零顧慮嗎!我還是說你咋門都不敲直接就進來的呢!!」
「啊?有什麽不能看到的東西嗎?」
被母親一臉鄙夷的眼神看著,額頭開始冒出冷汗。
「那倒也不是!關著的門突然打開了肯定會嚇一跳吧!想著出什麽事了突然跑進來,會著急的吧!」
「真是膽小鬼呢……。接下來你也會和寧寧花醬兩個人看家的,能不能再靠譜一點啊。突然打開的房門就能給你嚇到,要是出什麽時候了你不就得啥都做不了了?」
不知為何直接將自己的不體貼高高掛起的母親。
我氣得發抖時,寧寧花便幫我打著圓場。
「那個~所以說,媽媽明天要去工作是嗎?我也可以幫忙做飯哦?」
「誒?寧寧花醬來嗎?可以嗎?」
「嗯!和爸爸兩個人住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我在做的,已經習慣了。雖說是自主流派的不能保證味道……但可以的話還是想讓媽媽嚐嚐,告訴我一下怎樣做會好吃呢。」
聽完寧寧花說的,母親便「哎呀!」這般說著捂住了嘴。
雙眼淚汪汪的,看上去閃閃發光。
那自然是因為常年來,一直跟笨拙的我住在一起的原因。看到這樣『好女兒教科書』一樣的寧寧花,因為反差淚目了吧。不,不如說看上去像『好媳婦教科書』才是吧。
——總感覺已經,對於未來寧寧花的想象已經定格在『好媳婦』上了呢……。
不知道是因為父女家庭的教育,還是因為寧寧花生來的天性。但,一句話概括寧寧花的話還是『家庭係』最合適。
男性朋友也是,『雖說想要交什麽樣的女朋友不怎麽能想到,但要是結婚的話還是鳥井同學這樣的人最好啊』這樣說的。……前半部分令我很想將這位男性朋友揍一頓,但後半部分我還是強烈讚同的。
聽完寧寧花的回應心情大好的母親,愉悅地揮揮手離開了房間。
「那麽,晚安。」
「晚安。」
「晚安~」
關上門,又回到了與寧寧花二人獨處的狀態。但是我們,直到母親的腳步聲再也無法聽見,都一直屏住呼吸,一句話都沒說。
「走了嗎……」
呼地出了一口氣後,我放鬆了下來。
已經住慣了這個家的我,連母親回到了客廳都能聽得出來。
我在床上仰麵倒下去後,寧寧花便嗤嗤地笑了起來。
「心跳個不停呢。」
「嗯……還以為要心髒要歇逼了……」
想起來了。我們剛才,是想要做什麽……。
然而,寧寧花卻裝作無事發生一般走向房門。我目送著她。
「那麽,我也該回自己房間了吧。」
「啊,嗯……今天剛搬完家你也累了吧,好好休息哦。」
「謝謝。」
寧寧花將手放在門把手上。但,忽地停下動作,轉過身來。
「在爸爸麵前,我是哥哥的妹妹……。但是,二人獨處的時候,我就是大貴的女友哦。」
她那嬌羞著表露的姿態,屬實令我難以忍受般的可愛。
目送著寧寧花消失在門的那側,我也同時像是斷了氣一般。
——和如此可愛的女友同居,我真的會沒事嗎?
要問“什麽”會沒事就有點難以啟齒了。
希望各位還是別問具體是“什麽”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