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講個圍繞著「後悔」的故事吧。


    最初要講述的是平凡無奇的人生。建於加努托斯港灣國一角的一間小酒館,這是該店老板的故事。


    老板的名字是穆斯塔華格曼。外表像熊一樣討喜又廚藝高超的廚師。


    由於使用海鮮的極品料理配上穆斯塔的溫和性格,他的店在當地是小有名氣的店家。


    那一天,中午過後,一位客人造訪變得較為悠閑的店。


    看來是位旅行商人。男人身穿以居住在城鎮來說稍嫌太厚的外套,一坐到吧台的角落,隨即深深地歎氣。


    「唉,真傷腦筋……」


    「咦,怎麽了嗎?」


    前來詢問點餐的穆斯塔用關心的聲音攀談。


    「有什麽困擾嗎?」


    「還會有什麽,帝國啦,帝國。我是不知道什麽革命軍的新政權,但國土的荒廢程度真的很嚴重。還想說可以找生意做就跑去看看,那根本就是完蛋。沒有徹底滅亡一次根本就回天乏術。因為有很多之前的東西都沒有根除……」


    他再度歎了口大氣。接著,男人像是打起精神,放眼環顧店內。掛在牆上的木板,他看向寫在上麵的菜單……


    「咦,這個菜單……該不會你是堤亞穆帝國出身吧?」


    男人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


    「對……真虧您看得出來。」


    「喔,這樣啊。其實我也是,你是哪裏出身?」


    「我是帝都出身。在帝都出生長大,土生土長的帝都人。」


    「啊,那你想必很辛苦吧?饑荒加上內戰……我聽說帝都的情況很慘烈……」


    「嗬嗬,其實在革命發生前我就來到這裏,所以沒有目睹特別悲慘的事情。」


    穆斯塔麵露沉穩笑容,男人對著他搖頭。


    「那還真是幸運。啊,我也是鄉下出身,所以沒有受到太大損害。我之前有去過好幾次帝都,你在帝都也是開餐廳嗎?」


    會是我有去過的店嗎?男人喃喃自語,穆斯塔用困擾的笑容回應。


    「不,其實我原本在白月宮殿工作。」


    「白月宮殿?這表示你該不會有替皇帝陛下做過料理?」


    「對……隻是沒幾年就被開除了……」


    「不不,那樣也夠厲害了吧。你難道會做宮廷料理之類的?」


    「雖然得要做些準備才有辦法……不過,要是您點餐,我也不是做不出來。隻是價碼也會不斐……」


    男性商人一瞬間做出陷入沉思的表情。


    宮廷料理這種東西很難吃到。趁這個機會體驗一下也……他可能是在這麽想,但又馬上搖頭。


    「不,要是我成功賺大錢再拜托你好了。現在就……對了,就點這個黃月番茄的燉菜吧……」


    穆斯塔聽完這句話,雙眼微微瞪大……


    「我知道了。請您稍候一下。」


    接著就退到廚房裏。


    不久端出來的料理是看起來很美味的燉菜。


    煮到軟爛的番茄和細心熬煮的蔬菜。裏麵放入切塊的海鮮是因為這裏是港灣國嗎……


    商人把料理吃進嘴裏的瞬間,不禁脫口而出。


    「啊,真是美味……太美味了。不愧是宮廷廚師。」


    專心吃完之後,他忽然側著頭感到不解。


    「不過,你的廚藝既然如此高超,為什麽會被開除?能夠做出這等料理的人才很稀有吧……」


    「……其實,原因就是那道黃月番茄的燉菜。」


    穆斯塔平常很少提到過去。因為那是已經結束的事情,也不是太快樂的回憶。


    可是……很久沒遇見同鄉,加上這個男人點了黃月番茄的燉菜,讓穆斯塔感覺到奇妙的緣分。


    「有一天,我端出黃月番茄的燉菜給公主殿下。」


    那一天的事情,現在他偶爾還是會回想起來。


    穆斯塔那天為了皇女米雅做出黃月番茄的燉菜。黃月番茄雖然處理起來很費工,但據說是適合強身健體的食材。


    當然,穆斯塔也知道她討厭那東西。穆斯塔的前一位主廚調理得不好……那時的味道烙印在年幼公主的腦海中,造成她討厭黃月番茄。


    可是,穆斯塔很擔心米雅的偏食。


    光隻吃甜點會搞會身體。所以他都找機會把蔬菜混進菜色中……但是米雅每次都會剩下來。


    「喔,居然不肯吃這麽好吃的東西。是位比傳聞中更任性的公主呢。」


    穆斯塔以苦笑回應男人傻眼的發言。接著他一臉很懷念地笑著。


    「這個嘛。公主殿下是好惡分明的人……我也為此吃了不少苦頭。」


    「我想也是。大家都說她是讓那個大帝國衰敗的任性公主,你一定很辛苦吧。能夠遠離她,你也落得輕鬆吧?」


    穆斯塔卻緩緩地搖頭否定那句話。


    「不,也不是說沒有掛念。」


    穆斯塔臉上掛著落寞的笑容說道:


    「結果公主殿下連一次都沒有誇過我做的料理好吃……身為廚師,這點讓我非常遺憾。」


    「那也是沒辦法的吧?畢竟對方是那位任性公主……」


    「的確,她不是叫她吃就會乖乖吃的那種人。但是……我的職責是讓皇室成員享用對身體好的東西。所以,如今我在想是不是有什麽方法……」


    事到如今或許這是無意義的假設。因為那種方法有可能根本不存在。


    可是那無疑是穆斯塔的後悔。


    「說不定是我太固執。為了讓她吃蔬菜……我是不是可以做些更讓公主殿下會開心的東西,我不禁產生這種想法。」


    親手做出來的料理,他對味道很有自信。可是,他在想也許那是某種強迫別人接受的做法……


    總是不願吃下料理的那位嬌小公主殿下……聽說遭到革命軍處刑。


    在被架上斷頭台時,聽說她臉頰凹陷,身體瘦弱……


    「要是最後能做些美味的東西給她吃就好了……」


    穆斯塔並非對米雅抱持好感。


    隻是……覺得很可憐。


    被關在牢裏的米雅,是否被迫吃些味如嚼蠟的東西。


    如果是自己,說不定能做出更好一些的東西。


    穆斯塔拋開這種感慨,笑了出來。


    「可是,一回想起來就像是一場夢呢。沒想到我居然在那個帝國的宮殿內擔任主廚……而且那個帝國已經不存在……嗬嗬嗬,人生會發生什麽事,真的難以預料呢。」


    兩人相視而笑……然後分道揚鑣。那之後兩人並沒有重逢。


    那是隨處可見的普通男人譜出的人生故事。


    於是,爬到堤亞穆帝國宮廷主廚地位的男人,以小國酒館老板身分結束他的人生。


    那絕對不是不幸的人生。一場還算充實的……普通人生。


    包含刺在心上那有如小刺的後悔在內……那是隨處可見的平凡男人的人生。


    於是,時間流轉……


    接著要講述的是某個偉人的故事。


    給大陸的料理史帶來重大影響的廚師,並且靠著自己的努力拔除刺在胸口的小小後悔,那位男人的人生故事。


    「主廚,那個……這樣真的好嗎?」


    那一天,年輕的廚師提出問題,宮廷主廚穆斯塔華格曼困惑地歪頭。


    「好是什麽意思是?」


    「不,就是……前幾天您端出加入蔬菜的料理,被公主殿下整個打翻不是嗎?」


    「我們有責任維護皇室成員的健康。即使是一點,隻要願意吃,就有繼續做的意義。」


    米雅公主今天中午也拒絕用餐回到房間,但可能是空腹難耐,再度來到餐廳。


    「我想吃月莓派。」


    她雖然那樣說,但沒吃午餐就吃點心是不能允許的事情。說不過嚴正拒絕的穆斯塔,米雅說出端上中午剩下的東西也可以。


    「能讓她多少吃一點就有做的意義……」


    穆斯塔固執地重複這句話。表麵上雖然是這樣……


    嘴上滿口大道理,但實際上穆斯塔也大致都放棄了。他無法否定心中有種敷衍的想法。


    灌注真心的料理被打翻好幾次,那或許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然後,他把料理端上桌……卻聽到意外的發言。


    米雅吃下穆斯塔做的料理,還稱讚「好吃」。


    吃著麵包和燉菜,甚至還流下眼淚……


    那種意料之外的反應讓人很高興……穆斯塔忍不住饒舌起來。得意地說明調理方式時,又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米雅很感興趣地發問。


    「為什麽要做那麽費時的事情?」


    穆斯塔深深地鞠躬,回答從公主口中說出的疑問。


    「守護皇室成員的健康,也是我們這些臣子的職責。」


    說出已經快要淪為表麵功夫的那句話……


    「那真是辛苦你了。我感到很滿足。」


    得到的回答仍是跟平常的公主形象相距甚遠,坦率、打從心底的慰勞話語。


    聽到這句話時……他的心裏忽然發出微弱的疼痛。


    像是上麵有小刺勾著,發出刺痛的……那種痛楚……


    從那天起,米雅公主都會把端上桌的餐點吃完。應該說……是開始會感到滿足。


    「真好吃。這個蔬菜入口即化!調味也很出色。酸味和甜味的絕妙平衡!你的廚藝真精湛!」


    開始每天都滿意地吃著穆斯塔做的料理、稱讚他的廚藝還出言慰勞……此外還對料理本身產生了興趣。


    似乎特別對蘑菇料理有興趣,穆斯塔傳授了幾道料理給米雅。


    接下來,兩人變得會親密交談……穆斯塔開始覺得米雅就像是女兒。


    然後每次……都會讓他的內心傳來刺痛。


    他能夠斷言自己在料理方麵沒有偷懶。


    為了米雅精心挑選出對身體好的材料,並為此持續製作料理都毫無虛假。


    ……可是,他心中在想。自己有在上麵下工夫嗎?


    以讓年幼公主容易入口的方式調理蔬菜……真的有在這種體貼下盡最大的努力嗎……?


    每次米雅發出天真無邪的讚賞,些許罪惡感就會湧上心頭……受到這件事的驅使,他開始研究料理。


    到目前為止的他是一流的廚師。不論知識還是廚藝,都夠格擔任白月宮殿的主廚。


    然而……也就僅止於這樣。


    他從沒懷疑過師父教導的調理方法,在那些常識的範圍內持續製作料理。


    沒有為要吃的人跳脫框架,也不覺得有必要……隻費盡苦心要維持一流的廚藝……隻想著要待在原處。


    他是用這種方式活著的人。


    不過……自從開始為了米雅而研究料理,他的料理有了大幅度改變。嚐試沒人教過的調理方法,還導入從未使用過的調理器具和最新型的鍋具。


    曆經不斷鑽研的日子……那一天終於來臨。


    那是在米雅去聖諾爾讀書後的第二年發生的事情。


    「米雅殿下很疲憊?」


    穆斯塔在白月宮殿的廚房內聽到這種傳聞。


    「是的。因為在位於靜海森林的小部族村落住了幾天,猜想是不習慣的生活導致她很疲憊……」


    「這樣啊……那真令人擔心。」


    米雅是公主中的公主。生活方式跟森林裏的部族截然不同。


    在不熟悉的環境裏,一定沒有睡好吧,會不會也吃不下飯……?


    穆斯塔深感同情。


    ……實際上米雅對魯魯族的招待大為滿足,每晚的大餐都吃個精光,晚上也睡得很安穩……但這是兩回事。


    ──年紀幼小,卻想要盡到自身的義務……真是了不起的人……真希望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他邊想邊走向餐廳。


    餐廳裏有著米雅忍著嗬欠的身影。穆斯塔向擦拭眼角淚水的米雅攀談。


    「您看起來很累呢。」


    聽見這句話的米雅臉上浮現困擾的笑容。


    「對啊。去皇女鎮視察什麽的,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我有點累了。所以,我想今天稍微對我溫柔一點也不會怎樣喔。」


    「溫柔……您的意思是?」


    穆斯塔困惑地歪著頭,米雅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對他說:


    「我想想,比如說端出點心代替早餐之類……」


    那一瞬間……穆斯塔心中想著。


    喔,原來如此……即將要上戰場的騎士也許就是這種心境。


    他一語不發地走向廚房。


    之後沒多久……他就端出來。


    使出渾身解數的「蔬菜蛋糕」!


    那是將黃月紅蘿卜仔細地磨成泥狀,再加進迷你南瓜和黃月番茄來調味。盡量不使用調味料。調理時注重活用蔬菜的原味。


    穆斯塔在深入研究後發明出來,兼具營養和味道的究極調和。


    曆經鑽研所找出的一個答案。


    其實……他偷偷地準備了那東西。


    蔬菜蛋糕不是馬上就能做出來的東西。要烤好得花時間。所以,他有做好讓米雅一進到餐廳就能馬上享用的準備。


    可是……無法下定決心端上桌。


    畢竟,至今他一直嘮叨說要好好吃飯。光吃甜食會搞會身體,他一直說這類嚴格的話。


    事到如今還端出蛋糕……會有點尷尬,而且更是令人難為情。


    不過……看到感覺很累、沒有精神的米雅,他已經有所覺悟。


    「哇!這、這是……」


    看到那個蛋糕的瞬間,米雅驚訝地張大嘴巴。


    「蛋、蛋糕?一、一大清早真的可以吃這個嗎?」


    米雅以無法置信的表情發問,穆斯塔深深地點頭後──


    「因為公主殿下看起來很疲倦,所以我就做了。」


    撒了一個小謊。因為無法下定決心所以沒能端出來,這種話實在說不出口。很丟臉。


    「可是,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光吃點心會搞壞身體!?」


    米雅感到不可思議地歪著頭。


    穆斯塔很高興自己提出的建議她有記在心上,臉上稍微綻放笑容。


    然後帶著一絲驕傲來揭開謎底。


    「我挑戰了新菜色。那個蛋糕是用蔬菜做的。」


    米雅的臉上浮現驚訝。可是那馬上又變成難以形容的笑容。


    高興地吃著蛋糕的米雅深深地發出滿足的歎息。


    看到這一幕……穆斯塔心中迎來的是……填滿心裏、無法言喻的滿足感。


    自己成功用最好的真心為這個人做出料理,這種現實感。而且眼前的少女有確實接受……還說出這句話。


    「我要向你的廚藝表達敬意!」


    她這麽說。


    ──說不定這是第一次……我這麽認真地思考對方想吃的東西……


    身為廚師的體貼,他其實就是在此時才體會到其中的深奧。


    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米雅回到聖諾爾學園一段時間之後。


    「米雅殿下寄信給我……?」


    穆斯塔收到米雅寄來的信。


    至今他從沒有收過米雅的信。況且本來就隻有一小撮的人能收到皇女寄來的信。穆斯塔知道自己並不是那類人。


    「到底是有什麽事……?」


    他雖感到困惑,還是讀完了信,他不禁發出低吼聲。


    「主廚,怎麽了嗎?」


    廚房的廚師一問,穆斯塔以緩慢的語調說出口:


    「信上寫說……想把我的料理加進聖諾爾學園的學生餐廳菜色……」


    「咦,真的嗎?」


    廚房內掀起一陣騷動。


    這也難怪。


    大陸最頂尖的學園──聖諾爾。


    座落於聖威爾加公國的該處,據說是給從鄰近諸國聚集而來的王公貴族子弟們就讀。大陸上味覺最敏銳的學生們聚集的場所,提供的料理當然也是超一流。


    那種地方的學生餐廳選中自己所發明的料理。那是非常光榮的一件事。


    不過,比起那些,穆斯塔更感到高興的是米雅對自己的菜色給出好評。因為她判斷如果是這道料理,推薦給聖諾爾也沒問題,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


    ──米雅公主殿下有確實感受到我的心意嗎……


    比起被選為菜色,吃過的人如此喜歡更讓他感到驕傲。


    「主廚,所以您打算怎麽做?」


    「我當然不會拒絕……但是步驟上有些困難的地方。食譜我是打算盡量寫得淺顯易懂……但是加上圖畫也許比較好。好,找個會畫圖的人……」


    既然要接受,他並不打算偷懶。


    取悅對方的舌頭、關心對方的身體,為了將自身以兼顧兩者為目標的努力結晶,在完整且毫無誤解下傳達,穆斯塔仔細地撰寫食譜。


    順便還加上別種蔬菜蛋糕的食譜當作新菜色。


    既然是任職於聖諾爾的高明廚師,這樣大概就沒問題。


    於是,他的蔬菜蛋糕一下子在大陸上流傳開來。


    時光再度流動。


    穆斯塔華格曼之名再度於曆史的舞台上登場,是在他邁入老年的時候。


    在帝都露那提亞的中央廣場……隆重地舉行那場儀式。


    穿著美麗鎧甲的近衛士兵有如牆壁般列隊站好。


    樂隊華麗地吹奏著小號,祝福著那值得慶賀的日子。


    人群中心鋪著緋紅色的演講台上,站著一位女性。


    長到背部的滑順秀發在日光的照射下閃耀,顏色是白金色。


    清澈的瞳孔有如藍天,散發著穩重又深邃的知性光芒。


    被譽為帝國的睿智的女性,現在靜靜地望著穆斯塔。


    「宮廷主廚,穆斯塔華格曼,上前!」


    隨侍在女性旁的宰相發出宏亮呼喚聲,穆斯塔隨即抬頭往前走。


    然後他膝蓋跪地,行臣子之禮。


    「承蒙您為我準備這種場麵,我感到無比光榮。米雅公主殿下……」


    說出口之後,穆斯塔以驚覺的表情摀著嘴。


    「失禮了。以前的習慣不小心就……」


    他一臉尷尬,米雅小聲地對他笑。


    「哎呀,叫我公主殿下也不要緊喔。」


    她接著稍微望向遠方並繼續說:


    「回想起來……我跟你也認識很久了呢……你從我還年幼時就盡心盡力侍奉我。」


    米雅臉上浮現凜然的表情。


    「穆斯塔華格曼主廚,考慮到你對帝國的飲食文化帶來巨大貢獻……還有你長久以來持續教導我……以及我的孩子們用餐的樂趣,為了向你表達感謝……」


    米雅拿起圓滾滾的蘑菇型勳章。勳章反射著日光發出滿月般的光輝,米雅把它別到穆斯塔的左胸上。


    「我在此授予你自由米雅勳章。」


    「我心懷感激地收下。」


    穆斯塔深深地鞠躬後向後退一步,接著抬起頭來。挺起充滿驕傲的胸膛,望向在場的人們。


    他沒有表達謙虛。因為他有著自豪。


    因為他能夠毫無迷惘地抬頭挺胸說出:「自己確實持續盡最大的努力為米雅做料理。」


    「先不提這個,主廚。今天的晚餐,我想要吃很甜的蛋糕吃到飽……」


    米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對此──


    「不可以。對身體不好。您得要均衡飲食……」


    穆斯塔用嚴格的語氣回應。


    「在晚餐後,我想想……我就端出新的蔬菜蛋糕吧。」


    他露出淘氣的笑容。


    大陸之雄──堤亞穆帝國以擁有豐富的飲食文化聞名。


    其中特別是甜點類的豐富程度無與倫比,精美度甚至淩駕於那個聖威爾加公國。


    某一位男人的功績帶來非常大的影響。


    他的名字是穆斯塔華格曼。


    以宮廷主廚的身分,長年守護皇室飲食生活的人物。


    他所發明的料理中,最有名且大放異彩的正是蔬菜甜點。


    用上各式各樣蔬菜的甜點類,由於其成品的精美,甚至被大陸最頂尖的學校──聖諾爾學園的學生餐廳加進正式菜單。


    此外,同時也以帝國的睿智米雅盧娜堤亞穆所喜愛的料理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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