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允馨把弓掛到牆上,得意的點點頭道:「大周素來瞧不起女子,我倒要讓你們這些男子們看看,我們女子又如何,又有哪一點比你們男子差!」


    梁伯韜走到那靶子麵前,仔細觀察著那兩隻箭,就見許允馨那支羽箭一箭穿心,射進了蘇潤璋的箭頭,看得他不住點頭:「許小六,你真不該是個女子,若是個男子,那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上陣殺敵了。」


    許允馨滿不在乎的回答:「女子又如何?我倒想看看能不能做大周朝的第一位女將軍呢!若是到時候遇著打仗,我自會向表哥去請纓,去邊塞幫助我父親。」她說著話,眼中英氣流露,陽光照著她的臉,讓她整個人都生動活潑起來,看得旁邊的蘇潤璋一陣暈眩,為什麽今日看著這位許家六小姐比原來格外美貌些?


    這時就聽身後有人啪啪啪的鼓掌道:「好箭法!」


    三人回頭一看,便見幾個北狄人站在他們身後,為首的便是梁伯韜昨日見到的那個自稱那欣格的漢子,生著兩道極闊極黑的一字眉,眼中精光四射,一看便知是個練家子,下巴上雖然沒有胡子,可明顯是被刮幹淨的,因為兩鬢都有青灰的胡碴子。


    「咦,這眉毛好像蠟筆小新啊!」許允馨突然想到了前世看的那個動畫片,一個小無賴孩子,正是這麽濃黑的兩道眉毛,這人長得真有小新風範。


    「原來閣下準時赴約了!」梁伯韜一拱手道:「閣下覺得這箭法如何?」


    那欣格大步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靶子上兩支箭,嘖嘖稱奇:「梁世子果然是名不虛傳,好箭法,在下拜服!」


    梁伯韜笑了笑道:「你說錯了,這是我表妹射出來的,並不是我射中的。」


    聽到這話,那欣格明顯的吃了一驚,轉頭看了看站在一旁英姿勃勃的許允馨道:「大周朝的貴女們也要修習騎射?怎麽我卻聽說貴國女子都隻學習女紅,或者是棋琴書畫之類,沒有誰會學騎馬射箭。」


    許允馨已經在一旁觀察了那欣格一段時間了,越看也越覺得他像那晚在莫羅府裏見到的三皇子,見他看向自己,便抱拳一笑:「大周朝的女子精於騎射的大有人在,隻是閣下不曾見過而已,何必驚奇。」


    那欣格見許允馨如此磊落大房,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忸怩作態,更是驚奇,心想著這大周朝果真如此?連女子都這般精於騎射,難怪汗父都不敢發兵征討了。可一想到在三皇子府裏見過的那些女子,哪個不是被人瞧上一眼便要以袖遮麵,臉上紅了一大片的?看了看許允馨,那欣格眼中露出一絲欣賞來:「這位小姐如何稱呼?我願與小姐比賽射箭。」


    許允馨那晚在莫羅府上聽到這位三皇子是北狄第一勇士,也不敢輕敵,向他抱拳說:「我叫許小六,閣下要和我比射箭不如和我表哥比,他的箭法可是精妙得緊,我這雕蟲小技就不拿出來獻醜了。」


    那欣格哈哈一笑道:「許小姐不必客氣,我倒是很想向小姐領教一二。」


    話說到這個份上,許允馨也不推辭,取下弓道:「如此,我便奉陪罷。」指著那幾張靶子道:「我們每人五支箭,每人一張靶子,五支箭皆要射到靶心,可否?」


    那欣格望了望那幾個靶子,搖搖頭道:「許小姐,素來都是一支箭射一個靶子,怎麽才能五支箭都射到一張靶子上邊?」


    許允馨瞧了瞧那欣格那為難的模樣,心想,果然這北狄人頭腦就是簡單些,難道就想不出別的法子?自己實際上都已經給他做了示範動作了,連依樣畫葫蘆都不會,這種心思,還想去奪位不成?朝著那欣格一笑,許允馨挽起手裏的弓道:「我先來,閣下可以好好看看我是怎麽射的。」


    就見許允馨把一張彎弓拉得如天邊滿月般圓,那欣格在一旁,唬得眼睛都圓了:「這是幾十石的弓?許小姐真是好臂力!」話音未落,就見那白羽箭「嗖」的一聲射了出去,正中靶心,那露在外邊的白羽還在微微顫抖。


    等著那箭靜止下來,許允馨又挽起弓來,把第二箭和第三箭射了出去,就見那三支箭都緊緊的攢在一起,猶如一個整體一般,那靶心似乎已經滿了,再也容不下另外一支箭。那欣格心裏得意,望著許允馨微微一笑,我倒要看你怎麽把剩下兩支箭射上靶子?


    就見第四箭射了出去,周圍的人都發出一聲喝彩,那支箭穩穩當當的插在第一支箭上邊,就像那欣格剛剛進來看到的那樣。不消說,第五支箭也隻用射到任何一支箭上就是了,那欣格不由搖了搖頭,心想這大周的女子甚是狡詐,這樣說,她能射六支箭到靶心上!就在他搖頭的時候,許允馨的第五支箭又發了出去,這次出乎大家的意料,她並沒有把箭射到旁的兩支箭上,而是繼續射到仿方才那第四支箭上邊!


    那欣格驚奇的睜大了眼睛,這真是了不得,要射出這樣的水平,除了要有臂力,還要心思機敏,觀察細致,還要講求角度和把握好發力的大小,大周竟然還有這樣的奇女子!他又看了著許允馨,眼裏露出一種欣賞的神色來。


    「閣下,我已經射過了,你請罷!」許允馨把弓放了下來,笑嘻嘻的看了看那欣格。美人當前,他自然不能失了麵子,也挽起弓來,照著許允馨的法子射了五箭,隻是第五箭他沒有像許允馨那般射得準,略微歪了些,隻射在第四箭的尾翎上,晃了晃便掉了下來。


    「許小姐好箭術,那某甘拜下風!」那欣格沮喪的放下手裏的弓,朝梁伯韜一抱拳:「原來那某竟是井底之蛙,不知大周藏龍臥虎,在梁世子麵前獻醜了。」


    梁伯韜也回了一禮道:「那兄隻是沒有如此練習過箭術而已,這是我家表妹瞎鬧著玩的,那兄不必謙虛,你臂力過人,箭法也甚是精準,梁某看了也是佩服。」


    「不知梁世子箭法如何?那某可有這福分看看?」那欣格見梁伯韜如此謙遜,心裏想著這梁世子不知是不是不精通箭法,為何對他這出了醜的箭法還如此恭維?


    梁伯韜笑了笑道:「既然那兄想要看,那梁某便獻醜了。」從許允馨手裏接過弓箭來,把弓拉滿了,手扣在弦上,就聽「嗖嗖嗖」三聲,三支箭前後相接的射了出去,第二支箭射在第一支箭的尾杆上,而第三支箭又射在第二支箭的尾杆上。那欣格的隨從跑到遠處撿了這三支箭回來,臉上那表情著實好笑,一張嘴就沒有合攏過,眼睛盯著那連在一起的三支箭,似乎被魔魘了般,眼珠子一動也不動。


    那欣格看著那三支箭的形狀,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饒是他自稱北狄第一勇士,可和這位梁世子相比,那差距實在太大,甚至還比不上這位許小姐,突然他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都失去了奮鬥的目標。


    奪位之爭裏,自己被大哥趕出了北狄,逃到大周來就是要來找援兵的。他和大周朝的三皇子真是惺惺相惜,兩人都排位第三,兩人都是奪位的失敗者,平日在三皇子府飲酒作樂說說自己心裏的愁苦倒是有些共同的話題。三皇子叫他出手相助,在太子冊封儀式上動手去殺了大周朝的太子,他便可以承繼太子之位,到時候他發兵助他回北狄去奪回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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