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地照耀著的陽光。對於剛從一年四季總是冰天雪地的冰雪地帶──【修尼雪原】出來的人來說,這本應是最大的獎勵才對。


    尤其是攻略了最後的大迷宮──【冰雪洞窟】之後,對於如此獎勵更該欣喜不已。


    但是,這作為獎勵的陽光,現在卻被完全遮蔽了。


    數量多得駭人的灰龍。


    騎著巨大白龍(烏拉諾斯),俾保天下的【魔國加蘭特】總將領──弗利德?巴古亞。


    擁有灰色的頭發與翅膀、外貌異常,臉上掛著黏膩笑容的中村惠裏。


    以及──


    (……嘖,果然不隻一具。)


    讓人忍不住要在心中如此抱怨的,是最糟的災厄──五百具『神之使徒』。


    她們布滿天空,像是要剝奪地上所有光明一般地擋住了所有陽光,身體反映出銀色的光輝。


    即使現在的時間是大白天,如此光景看來就像滿天星空一樣。


    壯觀到絕美的地步,但這麽多張麵無表情、長相完全相同的臉孔並排在一起,看起來驚悚得難以言喻。


    「別衝動,異數。我們可沒有要跟你們交戰的意思。」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完全就是來找架打的呢,小少爺。」


    始嗤之以鼻的態度,讓弗利德稍微眯起那對細長的眼睛。


    若說目的不是為了鬥爭,帶來的戰力未免太多了。「沒人這樣過度保護的話你就無法談判嗎?」這就是始的弦外之音。而弗利德也準確地理解他的意思。


    「對於你這種狂人,以這樣的陣仗迎接當然是妥當的。」


    要是像之前侵攻【海利希王國】那時候一樣二話不說地遭受軍用殲滅兵器的轟炸,那就沒戲唱了。以如此過剩的戰力加以鉗製,雙方才有機會開始對話。


    弗利德帶著如此嘲諷的意味,以冰冷的眼神回答道。但是──


    「你先冷靜下來。你的眼神從剛才就充滿凶狠的殺氣,刺得我背脊發癢。」


    許多使命都以失敗告終、多數同胞被消滅得連灰都不剩,弗利德心中的恨意不可能不深。即使他盡可能保持冷靜,始一樣能感受到他語氣中透漏的殺意。


    就在兩人以毒辣過度的玩笑話問候彼此的同時,始保持在事先發動的「瞬光」狀態下持續思考。


    (這下該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通過了最後的大迷宮【冰雪洞窟】,一走出【修尼雪原】就碰上這出乎意料的狀況,他感覺得出其他夥伴們也相當緊張。


    經驗豐富的月、希雅、緹奧跟香織都有過人的膽量,能將緊張感控製在適度的範圍內,並自然地采取備戰態勢。


    但是,其他人的問題就比較大了。


    至於無法獨自通過大迷宮、還對始殺意相向,正麵挑戰後而落敗的光輝,就更不用說了。即使惠裏不識相地對他大聲示愛,他也隻是陷入混亂,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為了尋求跟惠裏談話機會而來的鈴也一樣,麵對這突兀過頭的狀況,以及惠裏的外貌變化,她隻能茫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雫跟龍太郎勉強還能維持備戰態勢,但麵對『神之使徒』所發出的絕大壓力,也顯得有些畏縮。


    暫時撤退──始的腦中一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


    眾人的背後就是隔著【修尼雪原】與外界的界線──看不見的境界線。


    雖然這裏是萬年籠罩在極寒與猛烈風雪中的雪原,但隻要往境界線外跨出一步,外麵就是普通的、氣候溫暖的南大陸,一片雪都不會下。看起來就像是一麵『由猛烈風雪形成的空白牆壁』一樣。


    因此,隻要往那裏撲過去,應該有不錯的掩蔽效果。但是,這麽做能否爭取足夠的時間,用水晶鑰避難至遠處,那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請別做無謂的事。」


    不得不認為要這麽做有些困難。


    就像看透了始的想法似地,聲調平淡而沒有起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離弗利德最近的一具使徒將那有如玻璃珠般的眼睛轉過來,完全不打算放過始一行人。


    白龍烏拉諾司強力地拍動翅膀上前。


    在逆風中,弗利德開口說明他的來意:


    「接下來,傳達魔王陛下的旨意──『歡迎各位來我的城堡。』。」


    「魔王的邀請?」


    「是。我們就是為此而來。」


    說意外確實是意外無比,看來對方真的沒有交戰的意思。本來還以為對方投入數量過多的使徒,就是為了要徹底消滅我方,準備麵臨一場死鬥……


    畢竟,看到使徒與魔人族站在同一陣線,自然能明白聖教教會所崇拜的埃希德神與他們有勾結。會以為他們是為了之前的諾因戰來報複,也是很自然的結論。


    弗利德否定了這個猜測,誇大地點頭說:


    「你們將拜見我們的神。這原本是你們不可能有機會得到的榮譽。」


    「……神?你這麽說,仿佛神與魔王是同一存在似的。」


    弗利德的話令眾人疑惑。在始開口前,月先訝異地提出了如此疑問。於是,弗利德的眼光轉向月,這時候,原本盡力克製情緒、假裝麵無表情的他,馬上浮現愉悅與恍惚的神情。


    「沒有錯。吾等魔人族之王正是神,無庸置疑。是偉大的創世神──埃希德神唯一的眷屬神。」


    其名為雅爾布。


    『魔王』既是國家元首,同時也是轉達神諭的巫覡,也就是神的代言人──這是以往在魔國中對魔王的認知,而在其他國家的認知也是如此。


    但是實際上,魔王即是神的附身容器。也就是說,魔王的話語與命令都是神自身的意誌。


    即使是魔國中地位最高的弗利德,也是在使徒降臨後才得知如此事實。


    「在數千年的光陰中,神隨時與吾等同在。這一次,神的軍隊終於受召喚而降臨,前來救濟吾等魔人族!……你們明白這代表什麽嗎?」


    弗利德張開雙臂,像舞台演員似地俯視地麵上的眾人。


    「我們得到了認可。吾等魔人族才是真正受選召的種族,才是最有資格管理、領導世界的神之眷屬!」


    弗利德侃侃而談,像是在演說一樣。


    他要是在魔國首都進行這樣的演講,接下來想必會響起有如爆炸般的歡呼聲吧。


    但是,在這裏的一行人當然不會有任何感動的反應。始甚至用小指挖起了耳朵。


    弗利德見狀,額頭上冒起了青筋。在一旁靜觀狀況的緹奧上前一步。她瞄了光輝等人一眼,以確認他們的心神平複的程度。


    不知不覺間,希雅來到了鈴跟雫身邊,香織也跟在光輝與龍太郎身旁。看來她們兩人都趁始在跟弗利德交談的時候設法安撫鈴等人的情緒。月之所以主動向弗利德提問,肯定也是為了爭取時間讓她們這麽做。


    不過,緹奧似乎認為目前仍需要再爭取一些時間。於是她又提出了問題:


    「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說吧,龍人的幸存者。」


    弗利德的語調再度變為平淡,表情也消失了。他的情緒波動十分異常,甚至可說他比始更像狂人。


    「既然你也是攻略者,那麽,你應該知道世界的真相吧?」


    這個問題讓雫與香織等人恍然大悟,反應比弗利德更為明顯。


    沒有錯。照理說,弗利德應該是知道的。他身為大迷宮的攻略者,應該聽聞過解放者們留給後世的故事才對。


    始等人已經知道故事,因此並沒有特別留意這件事。不過,【冰雪洞窟】內確實也有提示故事的房間。班度?修尼透過繪畫與雕刻的方式,將真相流傳了下來。


    更何況,雖然混有龍人血統,但班度?修尼一樣是魔人族,而且還與魔王血統相連。緹奧提出這個疑問,言外之意是──既然弗利德知道高貴的同族曾在久遠的古代與其他種族並肩作戰,為何還要跟埃希德站在同一陣線?


    弗利德明白她的意思。他的回答是──


    「你如何能肯定那就是真相?」


    他以冰冷的表情一口否定。


    「你為何不去懷疑,那不過是那些解放者──不,反叛者的謊言?」


    「唔,你認為那是虛偽的,是嗎?」


    「也是啦,畢竟沒有任何證據。」


    始插嘴說,同時聳了聳肩。


    雫等人以驚愕的表情望著他。因為她們都以為始相信解放者所闡述的真相。


    但是,實際上始的真心話是『是真是假都無所謂』。到頭來,無論神是善還是惡,甚至是不是神,那都不重要。對始來說,判斷的基準隻有一個──是否會阻礙


    他,如此而已。


    不過,對弗利德而言,這完全不是『無所謂』的事。


    「弗利德,那我反過來問你,你為什麽要懷疑?對你來說,埃希德本來不是誓不兩立的仇敵嗎?」


    沒錯,本來應該是敵對的。埃希德是敵對的人類族所崇拜的神。


    既然這樣,聽聞埃希德是讓世界陷入混亂的元凶,不相信反而才奇怪。


    他應該要高聲疾呼「正合我意!」「人類族都被騙了!」「魔人族才是正義的!」並且彈劾埃希德神才對。


    「真是膚淺。這一切都是為了選定,為何你們不明白?這是為了選出神的眷屬種族所賦予的偉大考驗,為何你們就是不理解?」


    「喔……原來如此。」


    始嘀咕道,他似乎明白了。當然,他明白的不是弗利德的主張。


    『其實埃希德神對於魔人族來說是應該崇拜的神明,過往的一切其實都是考驗。』


    對弗利德來說,都到了這個階段,才被告知這種足以顛覆有生以來的價值觀的情報……


    原本信仰的神,其實與宿敵所崇敬的神有關聯……


    多少同族在戰爭中犧牲,身為將軍的他照理說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才對……


    即使如此,他卻仍以這樣的方式解釋、理解事實。


    「真可悲。」


    他究竟是什麽時候誤入了歧途?始並不認識以往的弗利德?巴古亞,因此這一切都隻是臆測。但是,隻要看他臉上那將一切獻給信仰的狂信者神情,那跟聖教教會的神職人員們相當相似的表情,始認為自己的推測恐怕沒有錯。


    始的嘀咕隻是小聲的自言自語,就像含在口中一樣,照理說弗利德是不可能聽得見的。但是,他似乎從始身上的氣氛察覺到那近似嘲弄的憐憫,是針對他的。被可恨的仇敵以那樣的情感看待,是絕對無法容忍的。於是,弗利德瞬間感受到全身血液沸騰般的錯覺。


    但是,在他的情緒爆發之前──


    「好了啦~弗利德。別囉哩囉嗦地說那些完全不重要的事,快點把差事辦完吧~我想要趕快跟光輝同學共度濃情蜜意的時光。」


    「……!我知道。」


    惠裏那打從心底不耐煩的話語與態度雖然讓弗利德不悅地嘖了一聲,但也為他保住了差點喪失的理智。


    同時,原本因為心神動搖而無法插話的鈴,在爭取了充分的時間後總算能開口了。她朝著惠裏奮力地喊出顫抖的呼喚聲。


    「惠、惠裏!鈴要……跟惠裏……」


    「嗯?喔,原來你在啊。」


    「──!」


    言下之意是她根本沒把鈴放在眼中。她的眼神冷漠無比,簡直就像在看路邊的石頭一樣,絕對沒把鈴當成往日的朋友來看待。


    雖然鈴早已心知肚明,但仍不免感到心寒,心痛有如刀割。


    即使如此,鈴仍然鼓舞自己,繼續麵對惠裏。因為她早已發誓過,絕對不再度移開目光。


    「鈴當然在。為了見惠裏,鈴來到了這裏。」


    「哼,我看你是來向我抱怨的吧。隨便你,反正你一點都不重要~」


    「不、不是的。鈴隻是想跟惠裏再度好好地談一談……!」


    對於惠裏,鈴有很多話要說。有很多話要告訴她,也有很多事想問她。


    她已經激動得內心的情緒都要滿出來了。


    但是,重逢來得突然,可用的時間也過於短暫,鈴根本還來不及將心情整理成話語。


    因此,在鈴再度開口之前,惠裏的眼光早已轉向別處。


    透過態度,她對鈴的想法表現得再清楚不過了──她對鈴完全不感任何興趣,對惠裏來說,鈴早已毫無用處、沒有任何價值。


    「喂,惠裏,你……!」


    龍太郎顧慮鈴的心情,忍不住放聲大吼。但是……


    「光輝同學~~!你覺得我怎麽樣?是不是比以前更加漂亮、迷人呢?」


    惠裏對光輝開口,語氣就像爛泥巴般糾纏不清。


    她看起來完全沒意識到龍太郎的存在,臉上掛著扭曲而令人發寒的笑容,在空中盤旋、飛舞。


    鈴咬緊牙關,緊握著衣角。雫抱住鈴,像是要保護她、為她抵擋令人心寒的冰冷氣氛。但是,光輝完全無暇在意這些,他仍然有些茫然地開口問道:


    「惠、惠裏……你的外表,怎麽會變成這樣?」


    「魔王大人把我變得很強、很強喔。我明明隻是想跟光輝同學兩個人甜甜蜜蜜地活下去而已,但是卻有太多垃圾來妨礙我,連我這小小的心願都要阻撓。不過,現在已經沒問題囉。所有來騷擾光輝同學的垃圾,我都會幫你全~部清除掉唷。我們兩個人要永遠、永~~遠一起活下去喔!」


    「惠、惠裏……」


    惠裏的笑聲嘻嘻哈哈地在空中回響。她淩亂地揮甩著看起來像是沾著髒汙的頭發與翅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現在已經不知道還能對她說什麽了。跟她在王宮暴露本性的時候比起來,她又變得異常許多,可說是已經喪失了身為人類該有的某些東西,墮落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雫忍不住發出嘀咕──


    「怎麽會變成這副德行……」


    這是唯一能形容她的話。


    惠裏在空中撒出灰色的羽毛。羽毛一落地,便馬上使接觸到的地麵與雜草消失,形成一個窟窿。那是跟諾因一樣的固有魔法『分解』。


    「跟我一樣……不,不是。惠裏的身體本身發生了變質……」


    香織表情沉痛地說出她的推論。


    這時候,換弗利德不耐煩了起來。


    「問答就到此為止。各位,該是接受邀請的時候了。異數,我可要先告訴你,你們無權拒絕。」


    灰龍們同時大聲咆嘯,像是在威嚇一行人一樣。空氣隨著吼聲震動,使徒們釋放出來的壓迫感似乎也變得更為強烈。


    但是,即使氣氛變得更為緊張,始卻──


    「可笑。」


    他這麽說,不屑一顧。


    邀請者的意圖不明。我方也沒有受邀的道理。更何況,這除了是詭計詐局之外沒有其他可能。


    完全沒有任何應邀的理由。


    因此,他決定以殺意答覆。不知不覺間,手中已握住了多納爾與休拉克。


    兩把武器就像呼應著主人的意誌一樣,紅色的閃光已達臨界狀態。


    「明知是陷阱,誰還會笨到上門去敵陣找死?既然這樣,答案就隻有一個。讓我們在這裏做個了結吧,弗利德!」


    說完,他揚起嘴角。麵對五百具使徒這般令人絕望的戰力,他的戰意不但絲毫不減,反而仍在持續高漲。


    實際上,始是真的覺得能打贏這場戰鬥。


    這可能會是一場死鬥,不可能全身而退。


    但是,現在的情況又跟諾因那一仗不同。


    現在,始手上有許多透過升華魔法而得到爆發性強化的神器;與諾因的死鬥後發展而來的『極限突破最終衍生?霸潰』;還有累積而來的戰鬥經驗;以及進行過許多次的使徒對抗模擬戰。而且,還有月等人的存在。


    隻要有她們在身邊,始完全不認為自己會輸。


    更重要的是……


    一定要回去。現在,始終於得到了回去的手段。一定要帶著大家,一起回家、回故鄉去。


    絕對不能讓夙願斷送在這種地方。


    夥伴們也紛紛響應始的意誌。


    「……嗯。我也厭倦奉陪你了,該納命來了。」


    「哼哼,現在的我可是無敵的兔子喔。看我把你們全都兔過一遍!」


    「我才不會輸給區區人偶!」


    「善哉、善哉,就讓妾身再度摧毀神的企圖吧。」


    月、希雅、香織、緹奧的戰意化作魔力,不斷湧現。


    始越過肩往後一瞥。


    鈴察覺他的視線,肩膀忍不住抖了一下。因為,她理解了始的意思。


    ──做好覺悟了嗎?


    始正在對她這麽說。


    什麽覺悟?那還用說。鈴現在就要在這裏找回惠裏,找回以前的摯友。


    「小雫雫、龍太郎同學、光輝同學!助鈴一臂之力吧!」


    鈴一個轉身,展開雙鐵扇。視線直盯惠裏。


    「嘿,當然好。就大幹一場吧!」


    「當然了,鈴。包在我身上。」


    龍太郎與雫馬上應聲。雖然光輝沒有回答,但他也舉起聖劍,做出無聲的回答。


    於是,殺意與戰意緊繃至極限,一觸即發。


    就在即將爆發衝突的時候──


    「都說過要你別衝動了,你這怪物!」


    眼看始麵對如此戰力差距,仍毫不猶豫地打算投身於鬥爭之中,弗利德忍不住口出惡言。同時,一層光膜介入了雙方之


    間。


    這應該是空間魔法【空間之門】。用來當盾牌確實有效。


    但是,這似乎不是弗利德施展魔法的目的。


    「啊?室內……?是城堡嗎?」


    眼前看到的,是像大理石般有光澤的地板,以及好幾根施有莊嚴雕刻的粗柱子,還有許多富有藝術之美的豪華家飾。柱子排成兩列,中間的地麵上鋪著紅毯。


    那是一個非常寬廣的空間。看來空間之門是從天花般附近朝著室內俯瞰的角度開著的。


    然後,這道空間之門開始移動,視角隨之一轉,能夠看見紅毯前寶座旁的部分。


    跨越空間,眾人看見的光景是──


    「可沒人說過受邀的貴賓隻有你們。」


    「啊哈哈~~全都遍體麟傷呢。誰教他們傻,不斷抵抗。」


    那是一座巨大的牢籠。柵欄由發黑的金屬組成,表麵發出微弱的光芒,看來是被施了某種魔法。牢籠中,有許多人倒臥著。他們是──


    「大家!老師!」


    「連莉莉也在!」


    ──本來應該待在王國王宮的愛子與同學們,以及公主莉莉安娜。


    香織與雫發出焦躁的驚呼聲。而光輝、龍太郎與鈴也一樣,原本平複下來的心情又再度因動搖而慌亂了起來。


    這也難怪,永山隊伍與小愛護衛隊的成員都遍體麟傷,看來是在遭受名為邀請的襲擊時跟使徒戰鬥過的樣子。


    尤其永山重吾與遠藤浩介、園部優花與玉井淳史這四人的傷勢更是特別嚴重。意識似乎也模糊不清,身體一動也不動。


    愛子與莉莉安娜雙手染血,似乎是拚命地為他們急救。


    其他相對較平安的人──也就是一開始就喪失戰意、放棄戰鬥而留在王宮的學生們,表情也因不安與恐懼而扭曲,抱著雙腳縮在地上。


    龍太郎見狀,幾乎氣炸了,他大聲地怒吼:


    「你這卑鄙小人!竟然抓我們的同伴當人質,這算什麽邀請!?馬上放了他們!」


    感受到摯友純粹的怒意後,光輝似乎總算清醒了過來,附和著龍太郎的憤怒。在通過【冰雪洞窟】後安分不少的他,這時也對惠裏怒目相向。


    「惠裏!做這種事沒有任何好處,放了大家!」


    「呀啊啊~~光輝同學果然很善良呢,喔呼呼。不過,不~行!」


    「惠裏!!」


    「啊哈!你這麽熱情地呼喊我,腦袋都要變得奇怪了。等著吧,光輝同學。我會馬上讓你變成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光輝同學。」


    兩人之間的對話看似成立,其實根本是雞同鴨講。


    現在的惠裏,已經連光輝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她最愛的光輝,隻不過是『符合中村惠裏需求的光輝』而已。


    接二連三的不如意讓光輝咬牙切齒。他將聖劍的劍尖指向弗利德。就在他的話鋒跟著劍尖一轉,正要對弗利德開口的時候──兩道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


    「哇哇!?」


    兩道紅色的閃光各自從不可能的角度奔向弗利德與惠裏。


    刹那之間,兩具隨侍在兩人身邊的使徒馬上采取行動,以快得留下殘像的速度擋在彈道上,交叉手上的兩把大劍阻擋閃光。


    「!?」


    「這威力……跟之前不同。」


    兩具使徒稍微張大了眼睛。這單純的一道閃光,竟然在她們手上的第一把大劍上射穿一個洞,並在第二把大劍上留下裂痕。要是再來一發,恐怕擋不住。弗利德全身冒冷汗,惠裏的表情也僵硬地抽動著。


    「不、不行!拜托,先等等!南雲同學,關於惠裏的事,你答應過鈴的,不是嗎!?」


    「別慌,穀口。我用的是刀背。」


    「子彈哪來的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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