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好剛想說三個億足夠父親醫院花銷,也足夠母親後半生衣食無憂生活優渥。


    可到嘴邊的話她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許西宜卻大發雷霆。


    “你到底懂不懂事啊,你和傅硯池結婚的時候,連婚前協議都沒簽。你可以分走他一半家產的,現在給你三個億,打發叫花子呢?”


    徐景好無奈:“媽,還有一輛車,那車都千八百萬了。”


    許西宜:“一輛已經開了三年的舊車,完全不值一提。不行,不說分他幾百億,至少兩三百個億是要的吧?


    徐景好,離了婚,你就不是從前的黃花大閨女了。你身價和從前就不一樣了,你從小養尊處優,學的又都是一些書畫藝術類的東西,如今是能吃還是能換錢花?毫無用處!


    你沒有工作能力,創業你又不會經商,這三年更是除了購物吃喝,甚至和原來的圈子、整個社會都脫節了。


    就算你還有個周逾白給你接盤,你畢竟嫁過人,萬一他日被嫌棄,周逾白可沒有傅硯池那麽高的身家,到時候你什麽都撈不著,落得一個晚景淒涼,你是想要過這樣的日子嗎?”


    母親密集如珠般砸過來的話,弄的徐景好頭疼不已。


    她想反駁藝術確實是能換錢,但是好像也沒必要非要反駁。


    她也想反駁她和周逾白不會在一起,但好像也是沒必要。


    還有哪些什麽長遠的事情,她根本就沒有長遠的未來,她隻剩下兩個月的生命了。


    而三個億,也是她留給父母的錢而已。


    甚至於,離婚她可以淨身出戶,把所有賣畫的錢留給父母,他們稍微省著點也是足夠花下半輩子的。


    加上還有徐景仁這個親弟弟能照顧父母一二,她對她們養老的日子一點兒都不擔心。


    見徐景好不說話,許西宜拿著離婚協議書就要往外走:“不行,這三個億實在是太少了。我去找傅硯池,至少也得兩三百個億才行。”


    徐景好現在藏都藏不及這份協議書,哪兒還敢讓協議書出現在傅硯池的麵前?


    “媽,三個億我全都給你,這還不夠嗎?兩三百個億,你怎麽這麽敢獅子大開口的?”


    “獅子大開口?當日徐家破產,傅硯池抄底徐家,你知道他從中霸占了多少原本屬於徐家的資產嗎?”


    徐景好深吸一口氣,本不忍說,卻還是說出了口:“商場如戰場,起落本就是尋常。難道當日傅家破產之時,徐家就沒有抄底,從中賺過沾了血的錢嗎?


    後來傅硯池不過是在商言商,拿回該拿回的一切罷了。


    這些錢,徐家若是有能力,去商場上和傅硯池打擂台,去和他爭和他強,隻要是光明磊落又有何不可?


    我憑什麽從一個沒有婚前協議的婚姻中,去問傅硯池要兩三百個億?


    那是兩三百億,不是兩三百塊!


    即便是這三個億,我也不是為我自己,而是昧著良心厚著臉皮要來的。”


    話音未落‘啪’的一巴掌,許西宜幾乎是用盡全力狠狠的打在了徐景好的臉上。


    “清醒了嗎?逆女,逆女啊!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麽話?哪有你這樣胳膊肘向外拐的?你就是個豬腦子,從小就被那個傅硯池迷得暈頭轉向。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爸爸還躺在病床上。


    植物人啊,他這一輩子可能都醒不過來了。


    是傅硯池害的,你給我看清楚!”


    許西宜甩了徐景好一巴掌之後,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將她摁到徐山川的病床邊,強迫她看著病床上的父親。


    徐景好身體虛弱,而許西宜動手又用了大力氣,一時之間根本就掙紮不開。


    徐景好被揪的頭皮發麻,她被迫的看著父親閉著雙眼,罩著氧氣罩,她貼在他的身邊,還能感受到父親的體溫。


    儀器上跳動的各種數據顯示著這個人還活著。


    父親的狀況,她當然也是心痛不已,若是他還好好的,絕對不會允許媽媽一次又一次狠狠的打她耳光。


    甚至此時此刻還揪著她的頭發,摁著她的脖子。


    可事實就是事實!


    “至少我爸爸還活著,你疲憊之後,還能抱抱他,感受到他的體溫。而傅硯池的爸爸,早已白骨成灰,傅硯池想見,都隻看得到一座墓碑。”


    徐景好腦袋還被摁在病床上,她掙紮不掉,卻冷靜異常。


    大概就是從她嘴裏說出的這幾句話,太過冷靜,反而更加激怒了許西宜。


    許西宜這會兒倒是鬆了手:“你說什麽?徐景好,我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麽報答我和你爸爸的?你拿你爸爸和傅硯池爸爸比?你胳膊肘到底往哪兒拐呢?你要不要聽聽你到底在說什麽?”


    徐景好終於得以喘息,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交織著頭皮發麻的痛,一時間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淚也在眼眶中打轉。


    她強硬的轉過頭,全然不顧臉上和頭皮上的疼痛,看著許西宜不卑不亢的說道:“正因為你們是我的父母,所以我厚著臉皮要了三個億,成全你們後半生依舊榮華富貴衣食不愁。


    我也自問,沒有比傅硯池更好的本事可以打造同樣一個商業帝國,將他打敗,將他的商業帝國搶過來。


    我能力有限,能做的隻有這麽多。


    還有,最近一個月,你已經對我動了三次手。媽,你以前不這樣的。你如果抑鬱到精神出了問題,趁早看醫生吧,我會為你找最好的心理醫生。也請你不要再對我動手,我就要離婚了,能不能再次‘賣’個好價錢,全看這張臉呢,你說呢?”


    說完,徐景好伸手一把將她剛才交給許西宜的離婚協議書給拿了過來。


    病房裏麵有保險櫃,她自己暫時放一下。


    明天天一亮,就拿給陳姝意。


    許西宜都被她如此硬氣的話給說懵了。


    再賣個好價錢?


    許西宜倒是反應過來,確實不能打她的臉,她還要再嫁高門的。


    隻有徐景好自己知道,她、時日無多。離婚,要的就是一個徹底的自由。


    而且,她終究發自內心深處的愛著傅硯池,隻不過,未曾生病之前她就已經等不到這份愛的回應。如今,失望堆積如山,她不再期望罷了。


    反而更加堅定的想要獨善其身,或許死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悄然離逝,讓傅硯池永遠見不著她病容憔悴淒慘彌留之際的樣子,更是連餘生都不知道她的消息。


    那樣的話,她留在他記憶之中的樣子,就永遠都會是年輕,容顏盛放的模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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