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一聲,帝王別開頭,淡淡地道:「情緒外露非帝王該做之事,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了的話,朕何以坐這龍位?」


    花春:「……」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所以當皇帝都要死人臉就對了?


    無奈地搖頭,她繼續看向前頭,龍輦繞過紫辰殿,後頭就是仁宣宮了,皇後的宮殿。


    正想感歎一聲苦盡甘來,肚子卻突然有點往下墜痛。


    輕輕吸了一口氣,花春伸手就抓住了旁邊帝王的手。


    「怎麽?」宇文頡眉頭微皺。


    定了定神,花春小聲問:「您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慌張失措的對不對?」


    「嗯。」帝王一臉認真地點頭。


    「那臣妾就直說了……」花春咬牙:「臣妾好像快生了……」


    瞳孔一縮,宇文頡差點從龍輦上摔下去。


    「皇上!」秦公公嚇了一跳。


    「朕沒事。」抬手揮了揮,帝王深吸一口氣看著她:「不是應該還有兩個月麽?你嚇唬朕?」


    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花春輕輕搖頭:「臣妾感覺羊水已經破了,您看著辦吧。」


    最近這段時間大喜大悲,又是各種顛簸,早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隻是沒想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了動靜,人還在龍輦上呢!


    做了個深呼吸,帝王伸手將她扶到自己懷裏,然後平靜地對旁邊的宮人道:「加快速度,直接去紫辰殿,娘娘要生了。」


    宮人們嚇了一跳,龍輦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往前狂奔。


    果真是一點不會激動和慌張啊!花春很失望,丫的自己老婆早產他都不緊張,到底什麽時候才會緊張的?


    早產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紫辰殿裏也沒準備,隻能臨時將醫女都請過來,又去請了產婆,忙忙慌慌一陣折騰,花春隻剩下在床上喘氣的命兒。


    「這怎麽辦?」賀長安同皇帝站在外頭,眉目間滿是擔憂:「早產的風險很大,不注意容易喪命……」


    話還沒說完,胸口的衣裳就被人扯住了。抬眼一看,宇文頡眼裏滿是淩厲的光:「你少說不吉利的話。」


    「您別慌啊。」哭笑不得,賀長安道:「臣隻是說個實話而已,也讓您有些心理準備。」


    一把將他推開,帝王如同一頭暴躁的獅子,開始在宮殿外頭來回地走。


    內殿裏點了香,花春很想哭,在產婆的安慰下保存著體力,等著合適的時機開始用力。


    陣痛一波又一波襲來,四周的人都屏著呼吸,氣氛讓她覺得很暴躁。有個產婆一直叨叨念著什麽「三指了,再等會兒」這種她聽不懂又覺得毛骨悚然的話,更讓她想掙紮。


    「娘娘別動,先想點其他的分散一下注意力。」


    「我能想個什麽啊!」花春咆哮:「皇上在做什麽?」


    瑞兒連忙回答:「皇上在外頭轉悠。」


    「轉他奶奶個腿兒啊!痛死我了……」眼淚跟著嘩嘩地掉,肚子裏有東西時不時縮緊,疼得她想大叫。


    「您吸氣,鼻子吸氣嘴巴吐,來跟著老身手的節奏來。」產婆安慰著她,花春跟著做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哀嚎起來。


    叫聲傳出去,賀長安就看見本來腳步平穩的皇帝差點平地摔個趔趄。


    「怎麽了?生了嗎?」宇文頡一把抓住他問。


    賀長安無奈地道:「皇上,臣是尚未娶妻之人,不懂女人怎麽生孩子,您問我是沒有用的。」


    嫌棄地將他撥開,皇帝立馬拎了個禦醫來問。


    禦醫尷尬地道:「娘娘這是在生產的第一階段呢,急不得。」


    第一階段就叫成這樣了?那後頭怎麽辦?皇帝怒極:「有什麽辦法能幫她一點?」


    禦醫想搖頭,但是在皇帝炙熱的目光之下還是改了口:「皇上要是有時間,可以供香案為娘娘祈福,那樣娘娘的罪也少受些。」


    帝王皺眉看著他,目光深沉得馮禦醫都要立刻跪下說自己是開玩笑的了,他的確是信口胡謅來著,不也是看皇上太著急了麽……皇帝這麽聰明,自然是瞞不過……


    「秦公公,準備香案!」


    「是!」


    馮禦醫:「……」得,白擔心了,眼前的帝王是少見的慌張,可能腦子裏是一片空白的,根本已經不會思考了。


    「啊——」


    內殿裏傳出來的慘叫聲沒歇,皇帝平靜地往香鼎裏插了三柱香。


    「痛啊啊啊——」


    尖叫聲令外頭所有的人心裏都是一緊,除了皇帝之外,每個人眼裏都滿是擔憂。


    秦公公很欣慰啊,皇上不愧是皇上,遇事隻會找辦法解決,一點也不會慌!


    正這樣想著呢,低頭一看,帝王的手正不斷地往香鼎裏插香,旁邊放著的幾十根香都要被他塞進去了。


    「皇上!」他連忙上前阻止:「三根就夠了啊!」


    宇文頡皺眉,低頭看了一眼道:「三根香可以為她祈一份福的話,三十根香不就是十份了嗎?」


    也對哦!秦公公跟著點頭,轉念一想不由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皇上,祈福不是這麽算的,三根就夠了,您先到旁邊來歇歇?」


    帝王擺手,一臉嚴肅地道:「朕很好,不用休息。」


    「可禦醫說至少也要一個時辰,您要一直站著嗎?」


    「一個時辰算什麽。」帝王呢喃著推開他:「朕以前在馬上倒立都能立一個時辰。」


    眾人:「……」


    屋內慘叫聲不斷,也不知道是不是花春故意的,賀長安就看著皇帝的臉色從青到紫,再從紫到白,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並且花春每嚎一聲,帝王的嘴唇就跟著輕輕一抖,額頭上的汗水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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