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薛家落敗】


    一樁樁罪名證實了,薛紹卿被聞武侯命人捆成了粽子。


    原本還很有底氣的薛夫人這會兒已經嚇破了膽,緊緊地抓著薛老爺的手,發抖不停,連大氣也不敢喘。


    而經曆這一突發事件的香姨娘更堅定了自己要搞死薛紹卿的心。


    她將薛紹卿如何夥同她謀劃毒害張梵等細節,有條有理地講述出來,「薛紹卿給張小姐下毒一事做得十分隱秘,那毒藥分內服和外用兩種,需內外兼用方起毒效。他為了將自身的嫌疑抹除,先是讓張小姐外用了一個多月的毒藥,在他上京述職時,方讓妾身將內服之藥下在張小姐的吃食之中。


    「薛紹卿一走,妾身便命心腹丫鬟下藥,不出兩日張小姐便病倒了,替張小姐看病的大夫亦被薛紹卿買通,無視她身上的中毒症狀,隻將她當傷風治,張小姐藥不對症,而妾身亦未停止下毒,不多日,張小姐便病入膏肓,死期在即……」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香姨娘已是用盡了全力,她難受地喘了幾口氣,幽幽道︰「再後麵的事情,薛府裏的人都知道的……」


    這些事是張冉一早就猜到了的,所以在聽完香姨娘這番話後,她並不震驚,隻覺得解脫,真相終於大白了。


    而聞武侯同兩個兒子在這次審問薛紹卿之前,也聽香姨娘斷續地說過這件事,所以他們也不驚訝。


    放眼屋裏,震驚的人是薛老爺和薛大爺、大奶奶。


    饒是段衍之見過許多光怪陸離的案子,也不禁為薛紹卿殺妻這一事實愕然。


    而薛夫人是一臉的慘白。


    段衍之皺眉片刻,問她,「你指證薛紹卿意圖毒害正妻,可有證據?」


    香姨娘一早就料到會有此問,迅速回答,「薛紹卿那外用的毒,是下在張小姐所用的胭脂裏,而內服的毒藥,妾身藏了一些在妾身屋子裏床底下的隔板裏,段大人派人一查便知。」


    得了香姨娘這話,段衍之示意聞武侯帶來的侍衛馬上去尋證據。


    香姨娘緩了口氣,又道:「妾身一介女流,能派上的用場不多,薛紹卿所做的惡毒之事恐怕不隻這一樁……希望段大人能扣下他身邊最為得力的侍衛劉覺,拷打一番,便可知更多薛紹卿所作之惡……」


    她話音一落,一直不說話的聞武侯終於開口了,「段太守,本侯思及你今日來此未帶捕快衙役,是以先派人把那劉覺給綁了,順便還替你拷問了……」說著,他接過二兒子張獻呈上來厚厚的一遝紙卷,遞給段衍之,「這是劉覺簽字畫押的供狀,段太守你且瞧瞧用不用得上,若是用不上,那你再親自拷問一遍也無妨。」


    頓了頓,聞武侯沉了聲,道:「還請段太守莫要責怪本侯越俎代庖,本侯全然是出於一顆愛女之心,還請段太守多多諒解。」


    自己毒殺張冉一事已經是抵賴不掉的了,眼看著心腹劉覺又被拿下,薛紹卿一急,麵對段衍之淒厲道:「段大人,且莫聽他們張家人一麵之詞,這劉覺怕是被屈打成招,他的供詞信不得!」


    他一說完,便聽到聞武侯一聲冷笑。


    「薛紹卿,你以為你這般不知廉恥的主子還能養得出什麽樣忠心的奴才?」站在聞武侯身邊的張獻罵道︰「這個劉覺一被我們抓起來,就什麽都招了!」


    「薛紹卿,你就別想著狡辯了。」聞武侯看向薛紹卿的目光如同看著一隻不知好歹的螻蟻,「你這時候,該想的是——餘生,該如何求我讓你去死!」


    因不耐煩聽薛紹卿繼續吠,聞武侯直接讓人拿布條堵住了他的嘴。


    這時候,前往二房屋子查找證物的侍衛回來了。


    侍衛將下了毒的胭脂和內服的毒藥呈上,與聞武侯同行的吳太醫即刻上前,查證這些東西的效用是否如香姨娘所說。


    在吳太醫驗毒時,段衍之草草翻閱了一番劉覺的供詞,而後命隨從當堂宣讀。


    「一開始,二爺收買二奶奶的陪房們時,絕大部分人是不從的,二爺命我殺了幾個最為剛烈的,又把企圖逃回京城告狀的人抓了,油烹給餘下的那些人看。一番殺雞儆猴,剩下的那些人害怕,便都從了。


    「陪嫁裏頭有個叫周德順的管事,一開始假裝歸順了二爺,待我們放鬆對他的警惕,妄想替二奶奶往外遞消息告二爺的狀,二爺發覺後,命我們抓了他,搜走他身上的六封信,用麻繩捆住他的腳,將他倒吊著拖行好一段路,半路上周德順就被拖死了,屍身拖得血肉模糊。」


    聽到這兒,張冉的心不由得一震。


    周德順……薛紹卿還誆她說周德順一早就倒戈,後來找不到人,她真以為周德順畏罪潛逃了,想不到是薛紹卿的離間之計。


    原來是她誤會了!


    張冉痛心。


    這麽忠誠的一個好人,居然讓薛紹卿害得慘死!


    侍童將薛紹卿這些年來造下的惡事一樁一樁念來,其手法之陰毒、行事之囂張,令人發指!


    侍童將厚厚一遝供詞念了快兩炷香時間,仍沒有結束。


    「……二爺給二奶奶下的這個毒也不是近年才得的,早兩年的時候……」


    侍童念到此處,薛夫人忍無可忍,猛然把手邊茶幾上的茶杯一把掃到地上。


    在陶瓷摔碎的聲音中,薛夫人似難忍劇痛般地發著抖,捂住了自己的腦袋,顫聲道:「夠了、夠了、不要再念了!」


    一旁的薛大奶奶看薛夫人這情況怕是要不好,忙命人下去拿參片泡參茶,以防她突然暈厥。


    侍童被薛夫人這一舉動嚇了一大跳,瞪著渾圓的大眼睛看向段衍之。


    段衍之抬手示意他不用再繼續往下念,道:「薛紹卿所作之惡罄竹難書,依我大吳律例,當處以極刑,斬立決……」


    他的話直接被聞武侯打斷了,「處死薛紹卿,本侯認為不妥!」


    段衍之略一停頓,回身看向聞武侯,「那侯爺以為……」


    聞武侯冷冷一笑,「薛紹卿當活著!他施予我張家人身上的每種痛苦,他都該一樣一樣地嚐一遍!」


    聽到聞武侯這話,段衍之稍作思考,方答:「侯爺,下官體諒您的愛女之心,但是我大吳律例中並無如此責罰,而我揚州府也不會專門為薛紹卿一人撥出款項,用於罰他所作之罪孽。」


    聞武侯笑了,「段太守不必擔心,錢和人,由本侯出。」


    段衍之麵有難色,又道:「可是如此仍不符我大吳律例……無法律支持,侯爺所為,隻怕要被人說成是動用私刑,這案子既然到了下官這邊,下官就不能讓侯爺任意處置他,否則將來百姓如何信任衙門與律法?」


    「關於這點,本侯亦有所考量。段太守可先將薛紹卿收監,本侯昨夜已寫好奏摺,說明本侯這個針對特殊罪犯的『專人專罰』之法,命人速速送往京中,呈給聖上。」聞武侯說著,拱手對著京城的方向一拜,「並請聖上允許薛紹卿作為試驗案例,考察此法是否可行!」


    先聞武侯乃隨太祖南征北戰的開國功臣,立國後百年間,張家男兒保家衛國,戍守邊疆,為大吳朝的安定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作為舉足輕重的聞武侯府家主,聞武侯提出的議案,皇帝如何會不允?


    不過是犧牲薛紹卿這麽個身分不高的壞人,便能博得聞武侯府的忠心,皇帝如何會不答應?


    念及此,段衍之便再無異議,一切就交由皇上裁斷。


    對聞武侯長身一揖,段衍之道:「下官明白,隻要待聖上旨意一下,下官便將薛紹卿交由侯爺處置!」


    被薛大奶奶灌了參湯,好不容易才緩過氣兒來的薛夫人,一聽到聞武侯和段衍之的這番對話,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了!


    看著薛家人手忙腳亂地要給薛夫人請大夫,聞武侯命吳太醫先放下驗毒之事,先去看看薛夫人的情況。


    「薛夫人得清醒著,接下來本侯要議的事情,她也得知曉。」


    聞武侯從京中帶來的吳太醫確實是妙手神醫,隻三根銀針下去,薛夫人就抖了一下,悠悠轉醒。


    看著薛夫人醒了,聞武侯捋了捋長須,說:「段太守,眼下我們已經議完了薛紹卿害命之事,當議一議薛家謀財之事了!」


    盡管聞武侯一路掌控問案過程,但仍算有分寸,加上先前薛紹卿的罪行也是有憑有據,想來謀財之事也會如此,段衍之於是十分配合,「不知侯爺所說的謀財一事,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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