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平跟著許報國,一點心不操。


    他知道,處理這種事情,許報國肯定比自己老練。


    他看了身邊這人一眼,兩隻手被捆住,還伸手拉著自己的褲腰,一雙眼珠子四處亂轉,一副隨時都準備逃走的模樣。


    從剛才這人下手的程度來看,必定是個心狠手辣,見過血的主兒。


    之所以如此配合,跟著走出人群,估計也是為了找個僻靜的地方找機會脫身。


    如果真被送到派出所,自然更好。


    出手之前雇主已經說了,如果對方要把他送到派出所,就不要反抗。


    但凡是在四九城內,不管哪個派出所肯定能把他弄出來。


    許報國幾乎一眼就看出這人的心思,拉著他出了密集的人群,七拐八繞地就往胡同巷子裏鑽。


    那人一見情況不對,立刻停下腳步,滿臉謹慎地四處打量:


    “你想把我帶到哪兒,這不是去派出所的路!”


    許報國瞥了這人一眼,冷冷一笑:


    “派出所在哪兒你倒是挺熟的,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不過,你動手之前也不打聽打聽我是幹什麽的,真不知道是該說你蠢,還是聰明!”


    話音一落,許報國在這人後脖領子上用力一拉:


    “爺們,敢當街殺人,想來也有幾分血性,別慫!”


    這人停下腳步不走了:


    “你們想把我帶到哪兒去?”


    他叫候三,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是少管所的常客。


    十五歲的時候遇到了他師父,跟著師父學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千術。


    本以為憑著本事肯定能闖出一番名聲,沒想到一年不到就被賭窯的人當場抓住了。


    為了保命,隻能低著頭認了老大,慢慢開始幫著處理賭窯的一些髒事。


    前兩天接到一個活兒,對方要見紅。


    傷了五百,死了五千。


    易雲平和許報國,隨便一個都是這個價。


    侯三利用自己的渠道打聽了兩人的基本情況,就決定找機會動手。


    兩個大老板,雖然有錢,但是對於侯三來說,跟牛羊沒什麽區別。


    沒曾想,這兩人竟都是硬茬子。


    老話說的好,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剛才他動手的一瞬間就看得出來,那個叫易雲平的,雖然不是個真正的練家子,但身體素質很強,而且反應也特別快。


    至於這個許報國,不管是反應能力,還是出手的速度與力道,絕對受過嚴格的訓練。


    而且,許報國這個人,手上肯定是沾過人命,而且還不是一條。


    侯三雖然也見過血,但也僅限於見過血而已。


    雖然勉強可以說手上沾過人命,但和許報國這種沾過人命是不一樣的。


    侯三處理髒事的時候,最多就是打人,斷胳膊斷腿的,雖然血腥,但人離開的時候還活著。


    可這個叫許報國,他能明顯感受到對方動手的時候,身上帶著的那股子凶煞。


    如果隻殺過一兩個人,肯定不能這麽凶。


    想明白這些事情,侯三臉頰的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感覺後背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咽了口唾沫,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許報國伸手拍拍侯三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又看,突然咧嘴一笑:’


    “爺們,你怎麽稱呼啊?”


    候三隻感覺許報國的目光像是針一樣,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痛。


    他躲開許報國的目光,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感覺有些莫名的心虛:


    “我……我叫侯三。”


    許報國收回目光,點點頭:


    “嗯,侯三兄弟,你是個聰明人,我許報國向來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你說說,今天是來找我的麻煩,還是找他的麻煩?”


    他說著話,朝易雲平努努嘴。


    易雲平突然反應過來,轉頭朝侯三看過來。


    他記得,剛才在街上候三的第一個目標好像是許報國。


    候三低下頭,嘴唇蠕動了幾次,但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他以後還要在這一行混,要是丟了信譽……


    許報國拍拍他的肩膀:


    “行,你不願意說我也不為難你,咱們繼續走著!”


    候三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突然膝蓋一軟,直接朝許報國跪下了:


    “爺們,這次的事情我認栽了,要打要罰我都認了。”


    易雲平看著侯三,突然覺得這人有點意思:


    “既然要打要罰你都認了,那就乖乖走啊,在這兒拖什麽時間?”


    他說話的時候,刻意往旁邊挪了兩步,堵死了侯三的退路。


    侯三頭低得更厲害,身子也開始哆嗦。


    許報國踢了他一腳:


    “行了,你這一套對我來說沒什麽用。”


    “要麽,你好好配合,我們也不為難你。”


    “要麽,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侯三有心想坐在地上不配合,可是看著許報國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他最終還是認命般地邁著步子往前走。


    又走了十多分鍾,侯三一直在找機會逃跑,但許報國和易雲平看得死死的,他實在沒找到機會。


    還有一個原因,剛才在街上抓他的時候,許報國把他的褲腰帶扯下來捆著雙手。


    他現在走路的時候還用手拽著自己褲腰,就算掙脫了也跑不快。


    可如果不抓著褲腰,隻要一邁步子,褲子就會掉下來。


    許報國帶著兩人七拐八繞地進了一處熱鬧的大雜院,院子裏有幾個孩子正跑著玩,還有幾個女人在洗衣服。


    見到許報國進來,幾個女人抬頭朝他笑了笑,其中一個女人仰著脖子朝屋子裏喊了一聲:


    “當家的,許兄弟來了。”


    “哐當”一聲門開了,屋子裏出來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易雲平一見這男人,心髒猛地抽了一下。


    這個男人雖然滿臉的笑容,但是他缺了一條腿,走路的時候拄著跟拐杖。


    “報國來了?來來來,進屋坐。”


    男人熱情地朝許報國招呼著,看得出來兩人的關係不錯。


    正當這時候,院子裏其他三個屋子的門也開了。


    屋子裏各出來一個男人,看向許報國的時候雙眼發亮,臉上的笑容很真誠。


    易雲平見到這些人的時候,卻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捏了一下。


    出來的這三個人,全都是殘疾。


    要麽的缺了胳膊的,要麽是缺了腿的,其中一個人兩條胳膊都沒了。


    關於這些人的身份,易雲平一目了然。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了那句話:


    曆史書上的寥寥幾筆,卻是他們波瀾壯闊的一生。


    眼前的這些人,連寥寥幾筆都沒有,有的隻是“戰鬥英雄”四個字。


    聽著很光榮,可是,這份光榮的背後,是無法言說的血淚與辛酸!


    許報國拉著易雲平給他介紹了院子裏的四個男人,然後又指了指侯三:


    “四位大哥,今兒碰上個硬茬子,剛好在這附近,我就帶過來了。”


    侯三看著眼前這缺胳膊斷腿的四人,哪兒還不明白許報國的身份,當場就跪了:


    “四位英雄,我侯三雖然是道上混的,可也打心底敬佩你們!”


    “如果早知道這位許老板是這麽個身份,這單生意我肯定不接。”


    說到這兒,又看向許報國,滿臉愧疚地開口:


    “許老板,有什麽想知道的你盡管問我,我侯三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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