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的表情不必多提,蘇婉卻是眼神一閃,腦子裏猶如驚雷閃過,安遠侯!三皇子!


    她之前竟然沒想起來!三皇子不就是之後繼位的楚仁宗嗎?


    用「虎軀一震」來形容蘇婉此刻的心情,其實非常恰當的,她說之前為何覺得那安遠侯聽著耳熟,不僅是耳熟,根本就是如雷貫好嗎——她演的那部戲都出現了安遠侯這個角色,因為沒跟她演對手戲,她便沒有關注,可是國舅爺的名頭她還是記得的!


    想到這裏,蘇婉忽然皺起了眉,安遠侯之所以會成為國舅,便是因為三皇子蕭瑱繼位後,尊母妃為皇太後,其外家自然一躍而成皇親國戚,可如今蕭瑱竟然隻是曾順妃的養子,連外人都知曉,可見曾順妃養蕭瑱的時候皇家玉蝶並沒有改過來,如此一來,非親生母妃,蕭瑱登基後也隻能封其為太妃,尊為皇太後卻是於禮不合,楚仁宗一生功績令人傳唱,如何會做這般不符禮節之事?難道當真是將曾順妃視若親母?


    宋子恒去考試的這幾日,蘇婉過的也不輕鬆,白天坐立不安,晚上輾轉難眠,小綠大牛照舊陪著她玩鬥地主,但是她玩著玩著變能出神,還真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覺,小綠和大牛還隻當她是擔心宋子恒在會考當中出岔子,其實他們自個兒心裏也忐忑,更不知要怎麽勸蘇婉,還是小綠想出的笨法子,知道自家小姐喜歡聽些趣事,無論是家常裏短,豪門恩怨,愛恨情仇,還是民間的風土人情,於是絞盡腦汁把自己知道可以稱之為趣事的事情都說了,還每日叫大牛去打聽些京裏些新鮮事回來說。


    這般倒真讓小綠誤打誤著了,他們費盡心思給蘇婉搜羅來的八卦,其中有一件還確實轉移了蘇婉的注意力。


    這日大牛借著上街買菜的功夫,又在街上轉悠了許久,那些個賣東西的小販,來來往往的路人,路邊攤上吃著東西的人,嘴裏都會說些新鮮事兒,大牛每每見人八卦都要湊上聽幾耳朵,有不懂的還問個清楚,別人八卦的興起,也不嫌他煩,一五一十的給他說了,如此一來,大牛沒回都要耽誤好一會兒才回去,這日正回去的時候,好巧不巧正碰見隔壁傳說中的侍郎府開門。


    雖然蘇婉他們一直知道隔壁有個侍郎府,且才一牆之隔,但是人家高門大戶,大門正對著街上,臨近他們院子的這邊倒是有個角門,常日也能見到仆婦小廝們進進出出,不過京中二品大員的門人,就是比別個不同,每日進出角門幹些采買跑腿等活計的下人,一個個都頗懂規矩,等閑並不與外人搭話,森嚴戒備。


    是以住這一塊的人都覺得侍郎府萬分神秘。


    今日大牛見到侍郎府開角門,自然不是往常的下人進出,其實陣仗還是挺大的。雖說是角門,但這般高門大戶,角門也是兩扇漆著朱紅色的大門,比尋常人家的正門還大些,平日裏侍郎府家下人進出,都是開半扇門即可,今日卻是兩扇門全開,門前停了輛馬車,兩旁站著一波丫鬟婆子,大牛一看也知道與往日不同,又見旁邊也有幾人在瞧著那裏,他也便放慢了腳步,遠遠跟在一旁瞧著。


    侍郎夫人拍了拍女兒,笑著叮囑道:「這回安遠侯夫人夫人親自派人來接,你便在那裏安生住著,安遠侯夫人是你親姨婆,平日又甚是喜愛你,這回娘娘回府省親,定是為你著想才提前一月接了你過去住,說句大不敬,娘娘還是你親表姨,從小與你娘一塊長大,感情最是深厚不過,那時還與我笑言日後定要做那兒女親家,我雖不把這話當真,然娘娘如今瞧著你長這般大,想是也歡喜的。你如今也及笄了,若得娘娘惦記,日後在聖人跟前求一道賜婚,豈不正好?」


    「娘,再不走怕是遲了。」被叮囑的年輕女子微微一笑,神態自若的提醒道。她雖然心頭也激動,一切都按照記憶中的樣子發展,等麵見過了順妃娘娘,再過不了兩月就能得了賜婚聖旨,與相公再續前緣了。隻不過她如今畢竟不是年輕小姑娘,便是心裏頭激動不已,也能滴水不漏的藏著,萬不能叫人看出她春心萌動。


    這番淡定的神情看在侍郎夫人眼裏卻是沒開竅,侍郎夫人也不知該放心女兒沒有私動春心,還是該著急她怎的總是不開竅,萬般心緒化作一聲歎息,又摸了摸女兒:「你且安心住著罷,下月二十一到娘便去安遠侯府上接你。」


    年輕女子笑盈盈的拜別母親,又說了些體己話:「娘在家多保重身子。」說完便在丫鬟婆子們的擁簇下上了馬車,侍郎夫人目送馬車漸行漸遠,也帶著剩餘的丫鬟婆子進了府,角門被關上,再次恢複往日的森嚴幽靜。


    大牛也一直瞧著馬車駛遠後才回過神來,感歎道:「侍郎府竟這般富貴,方才那被一眾下人擁簇著的是府上夫人和小姐吧?華服美眷,當真是金玉堂皇。」


    旁邊有人接話:「可不是,我在這裏住了三年,自那柳大人年前升為戶部侍郎,排場也是越發大了。」


    「原來侍郎大人姓柳,還是戶部侍郎?」大牛驚道。


    「你在這裏住了多久,連這個都不知道?」


    大牛便簡單了自報了家門,另一個與大牛一般家丁打扮的男子湊過來道:「我非但知道侍郎大人姓柳,還知道剛剛那侍郎家小姐上的馬車,是安遠侯府的馬車呢!」


    大牛與另外兩人驚歎問:「侍郎大人跟安遠侯府有聯係?」


    爆料的人搖著頭,一臉的高深莫測:「非也非也,是侍郎夫人與安遠侯有聯係,那安遠侯夫人是侍郎夫人的親姨母,前些日子侍郎府嫡小姐及笄禮,請來的正賓便是那安遠侯夫人!」瞧著眾人驚歎不已的神色,爆料之人滿足感得以體現,神色更加得意的拋出一個問題,「安遠侯夫人是什麽身份你們可知曉?」


    那自稱自個兒在這裏住了三年的男子道:「打量誰不知道安遠侯夫人是宮裏娘娘的母親。」


    爆料之人一臉的不屑:「那你們一定不知道聖人允許娘娘下月回安遠侯府省親的事,這位娘娘養著聖人的三皇子,說不準三皇子那日也一道與娘娘回府省親——你們瞧著安遠侯這回多大榮耀!」


    大牛沒料到自己聽到這等八卦,興奮的渾身血液都燃起來了般,與眾位經由八卦建立起良好友誼的鄰居告辭後,興衝衝的回了自家租的小院裏,小綠正準備做飯,瞧著大牛買菜到這個點還未回來,心裏著急著,在院門口張望了好幾眼,終於看到從小巷那頭一路跑著回來的大牛,連忙上前接過他手中的籃子,埋怨道:「怎的怎麽晚才回來,可是遇著什麽事了?」


    「我方才回來時,瞧見那侍郎府的角門開了,那侍郎夫人送她女兒出來,排場別提多大了,我看著新鮮,又瞧見旁邊也有人在看,便停下來多看了幾眼,等侍郎府角門重新關上,又聽得旁人幾耳朵關於侍郎府的消息,這才耽誤了時日。」


    小綠拎著菜籃子也不急著回灶房了,笑盈盈的問了一聲:「那你可瞧見了什麽新奇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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