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衡遠卻不像曾長安這般給麵子,似笑非笑的瞥了蘇婉一眼,不客氣的戳穿道:「弟妹說的這般冠冕堂皇,無非就是想尋個給你抱孩子的人罷。」雖是這般說,卻仍不見外的伸手將宋良辰從宋子恒懷裏接過來,許是許久沒抱過孩子,姿勢有點別扭,不過宋良辰剛皺了幾下眉,他便迅速調整好了,小家夥又安心窩在他懷裏揮舞著小拳頭,比起一兩個月前見他的樣子,又顯得威武霸氣許多。


    許是因為先前換過姿勢,宋良辰的衣襟被拉開了些,胸前露出一角錦緞,甚是眼熟,於衡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伸手替宋良辰將衣襟整理好。


    又玩了幾把,蘇老爹和蘇太太這才成功退位讓賢,把位置讓給已經差不多將規則看得懂了的於衡遠和曾長安兩人,蘇老爹順勢把宋良辰接過去,抱著他出去院裏走了一圈,蘇太太則去廚房看看晚上準備什麽,貴客上門,雖沒說什麽,依著慣例,是要在這裏用晚飯的,且又聽聞安遠侯府上規矩甚嚴,若無要緊之事,一般天還沒黑兩位公子便要趕回府,是以蘇太太覺得早些準備起來總不會出錯。


    曾長安坐下後問:「你們玩的可以賭注?」


    「自然有。」


    「賭注多少?」


    宋子恒笑了笑,麵不改色的回道:「一個銅板。」


    話剛落音,好整以暇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的於衡遠差點沒噴出來,卻是被嗆著了,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道:「果真是好雅興。」


    「所謂小賭怡情,當然二位若是嫌少,咱們也可以賭大的,一兩銀子如何?」說話的是蘇婉,她現在躍躍欲試的神色,大有要大殺四方的架勢。


    曾長安一派淡定自若的搖頭:「無妨,咱們就玩一個銅板的。」


    蘇婉頓時有些失望:「隻怕二位的銀子一拿出來,這裏沒這麽多銅板找給你們。」


    蘇婉一句話便暴露了自己的想法,於衡遠衝她笑道:「弟妹無需擔心,銅錢還是有帶的。」


    曾長安也點頭:「開始罷。」


    於衡遠和曾長安上手果然神速,前幾輪慘敗,到後麵蘇婉和宋子恒贏得便艱難了,一個半時辰打下來,竟還能被他們贏一兩局,蘇婉心裏越發可惜,本來可以殺一回大戶的,現在他們都上手了,以後再玩贏麵就大了。


    於衡遠和曾長安玩得也很是開心,吃過晚飯,走之前還順走了宋子恒先前畫的圖紙。


    飯後,蘇婉回屋給兒子喂奶,而後劉媽又端了熱水來準備給宋良辰洗澡,宋子恒進屋時,蘇婉剛替兒子把衣服脫完,兩個紅包從他胸口滑落,蘇婉打開瞧了一眼,便衝一腳踏進屋的宋子恒揮揮手:「你兒子又賺了。」


    宋子恒早習慣了蘇婉的這種語氣,眉毛也沒抬一下的問:「賺多少?」


    「二百兩。」蘇婉說著,在自家兒子連上響亮的親了一口,「你知不知道,就過個年,你賺了人家一輩子都賺不到錢。」


    宋子恒瞧著她一臉掉進錢眼裏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才道:「行了,先給良辰洗澡罷,不然水冷了。」


    將洗白白的兒子擦幹穿上衣裳放回床上,蘇婉才道:「我這裏的銀子也有一千好幾百兩,如今再加上良辰的,未必就比爹娘他們捎來的銀子少,若買房實在緊缺,倒不如先從我這兒拿。」


    宋子恒搖頭,給兒子蓋上被子,一邊拍著他輕輕哄覺,一邊低聲回道:「這事我會弄好,娘子別操心了。」


    「咱們自家的房子,我能不操心嗎?相公你放心,這錢我算借,等錢賺夠了,再還給我便是,畢竟家裏用錢的地方多,等開了春二伯他們過來,買地種葡萄這些哪樣不要錢?總不能光買了房子,卻不種葡萄……」


    宋子恒空出的一隻手反過來握住蘇婉,道:「我已與嶽父說好,就從他那兒借一千五百兩,白紙黑字寫明,等今中分了紅利,想來就能還一半,再等年底分一分,就能還清了,豈不更好?」


    蘇婉聞言這才點頭,其實跟她借還是跟蘇老爹他們借,對他們來說大概都差不多,不過蘇婉卻明白宋子恒的顧慮,畢竟沒分家,雖說她的錢歸她自個兒管,可若她如今把錢湊出來買房,日後卻沒有叫公婆還錢的道,盡管宋老爹宋母他們不樂意占她便宜,但若其他人鬧起來,也未免太難看——其實可以想象,一千五百兩真的不是小數目,當初宋家進項有幾百兩時,她開口讓每家給宋小妹添幾十兩銀子做嫁妝,張氏李氏臉上便都有些不好看,如今為著一千兩幾百兩,估計她們跟她拚命的心都會有。


    是以宋子恒寧願問嶽父借,也不問她拿,也算是未雨綢繆了,就像他所說,寫了借條,白紙黑字,誰也賴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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