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茹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語氣僵冷的答道,「剛錯過信期三日,想來應該是懷上了,還得再過一段時間才能確診。」


    「好,好,好!」沈太師激動的連說了三個好字,末了慎重交待道,「這一胎是我們沈家問鼎王座的關鍵,娘娘一定要保護好。待瓜熟蒂落,這一胎是男孩固然便利,若是女孩,為父會事先準備好一名男嬰,叫人送進宮來替換。娘娘待會兒讓晚清進來,為父會將此事細細交待與她,娘娘隻需坐好胎,旁的不用去管。」


    「知道了。」沈慧茹沉沉應諾。


    周武帝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他害怕再聽下去,自己會忍不住跳進去咬死這對父女。裏通外敵,殘害忠良,禍亂朝綱,偷龍轉鳳,謀朝篡位……這些罪名隨便一樣就夠沈家人死一千次死一萬次!


    壓抑著胸中的怒焰,周武帝低咆一聲,轉頭想要離開乾清宮。


    「呀,跟哪兒來的小畜生?」一道女聲打破了殿外的寂靜,晚清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拐角,正好與周武帝撞上。


    ‘碧霄宮阿寶’五個金燦燦的大字在燭火的映照下十分打眼,晚清麵色一凜,彎腰就將周武帝抓起來,用手死死扣住他的嘴巴和四肢,帶進了乾清殿。


    「娘娘,德妃的寵物跑進來了。」給太師和主子行禮,晚清揚了揚手裏掙紮不休的阿寶。


    「交給常喜處理掉吧。你過來,父親有話要交待你。」沈慧茹喝了口茶,漫不經心的開口。久居上位,她再也不會拿一隻小小的畜生撒氣,在她眼裏,阿寶的命連草芥都不如。


    「是。」晚清將阿寶交給常喜,跪到沈太師腳邊聽訓。


    常喜接過猛烈掙紮的阿寶,將他遠遠帶到乾清宮前的空地上,往地下狠狠一摔,然後用腳踩住他的胸口,一點一點施力。常喜本可以一腳就將阿寶弄死,但他上次因阿寶被德妃打了臉,早已積攢了一肚子的怨氣,急需好生發泄一番,見阿寶一邊咆哮一邊掙紮,那不甘怨恨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極大的滿足了他內心的暴虐,他下腳的速度更加慢了。


    胸口傳來哢嚓哢嚓的悶響,那是肋骨斷裂的聲音,劇烈的疼痛仿佛從靈魂裏傳來,連綿不絕。周武帝用血紅的眼珠朝常喜瞪去,心裏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著孟桑榆的名字。這刻入骨髓的三個字帶給他無窮的力量,讓他不想輕易死去。他死了,桑榆該怎麽辦?


    「小畜生還挺頑強!」常喜嗤笑,腳下陡然用力。


    斷裂的肋骨刺破了肺部,紮穿了心髒,一絲血跡從嘴角湧出,周武帝一聲接一聲咆哮著,漆黑的眼珠逐漸蒙上一層血霧。恍惚中,一陣飄渺的梵唱從半空中傳來,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他的靈魂從阿寶的軀體裏抽出,往虛空中引去。他不甘的閉上雙眼,血跡斑斑的口鼻噴出最後一絲氣息。


    「這就死了?真沒意思!」見腳下的小畜生沒動靜了,常喜又狠狠踩了兩腳,這才招手叫來一名小太監,將阿寶的屍體隨意扔進乾清宮旁的花圃裏當花肥。


    京中某座幽靜的宅院


    一間點著無數長明燈,燃著濃鬱檀香的房間裏,一名白眉白須,容色莊嚴肅穆的老和尚緩緩停下梵唱,對守在門口,渾身戾氣的男子說道,「這位施主已魂歸原位,即刻便醒。」


    「真的?」男子挑眉,語帶質疑。請遍了神醫都束手無策,這老和尚來了隻看一眼,說一句‘自有天命,不日便歸’就開始點燈念經,這架勢也太輕鬆了,他如何能信?不過想到那張離奇的紙條,他也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任這老和尚去折騰。


    兩人對話的片刻,被長明燈包圍的俊美男子呻-吟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見頭頂雪白的天花板,他愣了愣,立即意識到這裏不是皇宮。皇宮的穹頂都繪有富麗堂皇的壁畫,哪似這般簡樸。


    他偏頭,朝周身看去,正對上一張愕然的麵孔。那麵孔線條冷厲,滿布煞氣,不是閆俊偉那廝會是誰?


    「俊偉?」周武帝訝然開口,聽見自己沙啞的嗓音立馬怔住了,不敢置信的抬起自己的雙手查看。這是人手?自己竟然回魂了?


    「施主已經無恙,隻需喝幾日湯藥調養身體既可,貧僧告辭。」老和尚念了句佛,緩緩朝房門走去,走到門邊又停住了,雙手合十,慎重提醒道,「此間之事貧僧自會守口如瓶,施主也莫忘了當初的承諾,定要為本寺佛像重塑金身才好。」


    「閆某拜謝大師!重塑金身之事必會一月之內辦好。」閆俊偉連忙躬身應諾。這老和尚一口一個重塑金身,他當初還以為這人純為了騙錢來的,沒想到竟有真本事。阿彌陀佛,幸虧他見老和尚長得比較有仙氣,把人留下了。


    老和尚又念了句佛,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周武帝沒心思理會這兩人的事,他死死盯住閆俊偉,張口就問,「你可有派人去保護桑榆?」


    「桑榆?」閆俊偉愣了愣,遲疑道,「德妃?」


    「朕留給你的紙條你沒看見嗎?」周武帝沉聲問道。


    「那真是皇上留的?不是狗刨的?這歪七扭八的字跡和這狗爪印是怎麽回事?」閆俊偉從懷裏掏出紙條攤開,指著上麵一個小小的梅花印問道。


    周武帝挫敗的揉了揉眉心,語氣頗為無奈,「你先派人即刻進宮去保護桑榆,這紙條的事朕慢慢解釋與你聽。」本不想將附體的事告訴閆俊偉,無奈這廝最愛刨根問底,不給他滿意的答案,他能將話題繞到天邊去。桑榆的安全他一刻也耽誤不起。


    「皇上放心,收到這張紙條的那一刻,屬下已經將人派到德妃娘娘身邊去了。據說德妃有隻愛寵名喚阿寶……」閆俊偉停下話頭,意有所指的看向紙條上的狗爪印。他原本隻是大膽猜測,還在猶豫要不要將這隻狗弄來,那老和尚卻說萬事順其自然,施主不日就醒,叫他千萬莫要隨意插手,攪了施主的天命。


    如此看來,皇上近段時間有奇遇啊!他對奇遇什麽的最感興趣了!滿書房的誌怪小說可不是白看的!


    房間裏的長明燈已盡數吹滅,隻留下桌上的一盞燭火。在忽明忽滅的燭火照耀下,閆俊偉的表情有些飄忽。聽完周武帝簡單的敘述,他合上大張的嘴巴,不敢置信的感歎道,「原來皇上還真附體到那阿寶身上去了,我猜到這個可能時還當自己太過異想天開呢!這世道果然是無奇不有!」


    「這是朕與桑榆之間的緣分,是上天注定。」周武帝徐徐開口,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竟似追憶,又似回味,幽深眼眸中洋溢著不可錯認的溫柔。


    閆俊偉頭一次看見他如此溫柔多情的模樣,不禁有些咋舌。哪怕對待良妃,皇上也隻是稍微多了絲寬和,哪曾露出眼下這等癡迷之態。看來德妃娘娘已經將皇上的心牢牢揣進手裏了。


    「德妃娘娘竟然一早就洞悉了沈家的陰謀嗎?果真是孟長雄的女兒,虎父無犬女啊!」他有意誇獎一句,見皇上露出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不由笑道,「看來,德妃娘娘對阿寶很不錯。」


    「豈止是不錯。」周武帝呢喃,如今想來,周身還縈繞著滾燙炙熱的幸福感,在這冬日的夜晚特別偎貼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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