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可以活動的時間了。


    在旅館的早晨,我在床被中查看時鍾。現在就開始動起來進行準備,剛好可以趕上早餐時間,或者是可以早一點到。


    因此我展開行動──在那之前,得先叫醒美月……


    我邊想,邊掀開自己睡的床被。


    裏頭是──牢牢抱住我的手臂,舒服沉睡的美月。


    ……其實昨晚在那之後,我幾乎都沒睡。


    半夜冷不防醒來的我……發現自己的手沒辦法動彈。


    我想大家應該都察覺了──是睡著的美月抱住了我的手。


    ……大概是睡了一下的關係,我的『保護欲模式』已經解除了。


    處在這種狀態下──希望大家能想想看。


    與我處於既是戀人又是未婚妻──根據談話的走向,有可能在最近超越界線──的關係的少女。


    這個客觀來看也很美麗的少女,隻穿著一件薄薄的浴衣,抱住我的手臂。


    在這種狀況下,健全的男高中生怎麽可能睡著。


    ──就如同大家的揣測,我非常有精神(注:我說的是眼睛)。


    綜上所述,一開始我還稍稍打了下瞌睡,之後就完全睡不著了。


    而現在──我望著導致自己睡眠不足的少女,摸了摸她的頭──


    「嗚喵……」


    「──太可愛了可惡……」


    或許是覺得癢,美月發出像是貓咪般的聲音,並扭動身體。


    這份讓我不由自主想要罵人的可愛──還有壓在我手臂上的柔軟。


    ……差不多該叫她起床了,不然就糟了(指的是時間,沒有其他意思)。


    「──美月,早上了……美月?」


    「喵……?嗚喵……」


    我一邊叫她,一邊搖晃美月的肩膀──而她像是不想醒來般,再次發出像是貓咪般的聲音……並更用力地把身體往我的手上壓。


    再不叫她起床就糟了(指的是時間,沒有其他意思)。


    「──美月。起來,美月!」


    我用比剛剛稍大的音量、加重的力道……並加上一點危機感叫她。


    「──嗯……悠也……?」


    她終於做出像個人類的反應,抱著我手臂的力量也跟著減弱。


    這樣一來,我在精神上也變得從容些。


    美月醒來的可愛動作……以及發絲觸碰到我皮膚上的搔癢感,讓我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


    「──啊啊,早安,美月……睡得好嗎?」


    我邊說──邊撥開擋在她眼前的瀏海,直接摸起她的頭。


    「──悠、也……?…………啊嗚。」


    美月──應該是醒來了。


    美月先是瞪大雙眼,讓人疑惑她是在驚訝什麽……卻又立刻再次變回充滿困意……又或者是彷佛沉醉於什麽之中似的迷糊眼神。


    「……是不舒服嗎?臉也很紅……看起來也意外像在發燒──」


    「呃!──沒、沒啦!!什、什麽事都沒有!?」


    就在我想觸摸她的額頭時,她立刻做出反應,做出避開我半伸出的手的動作。


    「……是嗎?──可別勉強喔。」


    「嗯、嗯……謝謝你。」


    嘴上說什麽都沒有……但她臉頰飛紅,眼睛看起來也濕漉漉的──


    ──咦?總覺得之前也發生過,這種感覺的事耶……?


    腦中突然浮現這個想法──但我也因為睡眠不足的關係,腦袋不太靈光。


    我有些恍惚地思考著,準備離開床被。


    「──啊。咦、呃……悠也。」


    「嗯?……美月,怎麽啦?」


    她用稍微帶給人稚嫩印象的語氣呼喚我,我一回應她後──


    她就突然偷襲──給了我一個僅止於輕輕觸碰的吻。


    「──咦……?」


    這完全在我意料之外,讓我整個人目瞪口呆──美月則露出非常害羞……卻又幸福的笑容。


    「──早安,悠也……」


    她的笑容和行動──讓我理解她跟昨晚,以及我之前做天婦羅的那一天一樣,稍稍打開了『少女開關』。


    雖然是個如此幸福的早晨……之後羞恥心回籠的美月卻羞得無可自拔。


    在床被的圍繞下,陷入了怎麽樣都出不來的事態──


    ◆???◆


    「──沒事吧?」


    「不算是沒事……」


    我設法把因羞恥而進行籠城的美月拉出來。


    雖然比預定稍晚了一點,我們現在正走出房間,準備去吃早餐。


    「啊……不過,我有了段不錯的回憶──很可愛喔。」


    「──啊唔,可、可是好羞恥喔!都是悠也啦,居然打開我奇怪的開關──哇!」


    美月穿著旅館用室內拖準備站起來,卻突然一個踉蹌。幸好旁邊的我倏地撐住她,這才沒有出什麽大事。


    「哦……你沒事吧?」


    「這邊好像也有點不對,好難走……」


    因為昨天去海邊玩,美月似乎以不對的方式傷到了肌肉,過了一晚上就開始疼痛。


    其實遲到的理由,是因為我稍微幫她按了下摩。


    「等等我再幫你揉揉。」


    「嗯,麻煩你了。過段時間會不會習慣啊……」


    我一邊跟她對話,一邊伸出手想支撐不好走路的美月。見我伸手,她便開開心心地抱住我的手。


    ……開關的影響似乎還殘留著,我稍稍苦笑,打開房門口──


    「「「「…………」」」」


    「──呃,嗚哇!?……你們在幹嘛?」


    一離開房間──不遠處就是聚集在一起的哥哥、透花姊、大河和雪菜。


    而且所有人不知為何都麵紅耳赤……保持著沉默,隻有嘴不斷地蠕動,一副猶豫著該說些什麽的樣子。


    「咦、呃──大家怎麽了……?」


    美月攬著我的手臂問……結果大家的視線更進一步地開始遊移。


    最終大河和雪菜像是下定決心,上前一步。


    「……抱歉,因為你們遲到,我們決定過來接你們──然後就聽到了對話……」


    「──咦?對話……?」


    他講話的樣子非常尷尬──我們有過什麽不好讓人聽見的對話嗎?


    在大河之後,雪菜交互看著我和美月。


    「而、而且──看兩人的樣子便一目瞭然……美月,真是太好了呢。」


    「咦?咦?你們在說什麽……?」


    ……我已經理解,目前正發生了某種極為嚴重的誤會。


    先客觀來看看我們的狀況吧。


    我睡眠不足,顯得有些疲倦。美月的睡眠時間充足,人很有精神,卻因為肌肉痛,處於有些難以步行的狀態。


    而且她還抱著我的手臂……處於還有些受到──連我所見,都該稱之為第三回『少女開關』的──影響的狀態。


    ……在這種時間點,我有種超級不妙的預感。


    但緊接著──我回想我們在玄關口的對話。


    基於這之上,再排除狀況等等的預備知識來思考,並進行客觀的判斷──


    「「……嗚哇。」」


    ……理解到狀況的我們,開始想抱起頭。


    可是在我們麵前──還處於誤解之中的所有人,都用大澈大悟似的眼神望著我們──


    「「「「兩位──恭喜你們『畢業』了。」」」」


    「「不是啦!!」」


    ──你們該慶祝的是我們的『生日』,不是『畢業典禮』。


    之後,我們設法解開大家的誤會。


    ……但這次換受到包含各種誘導性提問的偵訊。


    大家以這些為底,狠狠地調侃過我們後──


    真心對我們說出了『恭喜』。


    ……所有人明明性格都很差,卻都擁有這樣的特質──這才讓我一直沒有要更正對於他們『兄』、『姊』和摯友的認知的意思。


    ──真的是群很惡質的自己人呢。


    ◆???◆


    在那之後──我、美月、大河和雪菜在最後又衝向大海。


    哥哥跟透花姊今天也來到海之家。


    他們偶爾會望著我們這邊,靜靜地度過獨處的時光。


    然後我們在午後離開海邊──吃過午飯後先去購買伴手禮等物,接著踏上歸途。


    抵達後,在餐廳享受完有點早的晚餐。


    我們這才跟哥哥他們告別,回到公寓。


    「──我回來囉~」


    一打開我在這間公寓內的房間大門──美月就比身為家主的我早一步進門,把行李放在玄關處後就快速進到裏麵。


    我苦笑著──本是準備跟在她身後。


    ……但我想到了點事,便把自己的行李放在玄關,改提起美月的行李。


    我直接離開玄關來到外頭,用備用鑰匙進入位於隔壁的美月房間。


    把行李放在客廳,打開冷氣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離開時當然有鎖門)。


    重新進入自己的房間時,已經在客廳直接沐浴在冷氣&風扇冷風下納涼的美月,露出感到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好像出去了吧,是去做什麽了?」


    「喔,我把美月的行李放過去了,還順便幫你開了冷氣。」


    「咦?哇悠也,謝謝你!」


    「好,不客氣。」


    前陣子前往美月老家回來時,因為美月在我的房間裏待了好一陣子,沒有去打開自己房間的冷氣,導致她嫌麻煩不想回去。


    為了防止她再次發作是我這麽做的目的之一,至於另外一個目的嘛──


    「啊──呃,美月小姐?」


    「嗯?怎麽啦,悠也先生?」


    我一麵坐到沙發上,一麵呼喚美月。她坐到我身邊──盡管表情有些訝異,卻還是用戲謔的語氣回應我。


    「──我回來了,美月。」


    「咦?……嗯,歡迎回來,悠也」


    美月立刻察覺到我的意圖,有些難為情地回答。


    ……真要說的話,美月的行李和冷氣隻是借口。


    想聽最近沒什麽機會聽到的『歡迎回來』才是主要目的。


    「那麽,感想如何?」


    「──嗯,感覺不錯。如果沒意識到,就什麽都沒有……但能在想聽的時候聽到,總覺得很開心。」


    「啊哈哈嗯,我很懂。」


    前幾天,美月的『少女開關』第一次啟動的契機就是『歡迎回來』。


    我覺得……自己好像理解了那樣的心情。


    「……本來是預定等上了大學再正式同居──先以被拒絕為前提,明年就去拜托看看吧。」


    「好主意我也會拜托看看的!順利同居的時候,我就每次都像新婚夫妻那樣迎接你!」


    「……是指『要先吃飯,先洗澡,還是先吃我』的那個嗎?」


    「對對對……啊,不過──」


    美月突然雙頰泛紅,視線到處遊移,一副猶豫的樣子。


    「……裸體圍裙就真的沒辦法喔。」


    「怎麽突然跳這麽遠!?」


    我反射性地張嘴吐槽──但也稍微想像了一下。


    ……是有覺得、『似乎很適合』啦。


    「啊、啊哈哈哈──想到刻板印象裏的新婚夫妻,就忍不住……」


    「……呃,我認為實際上應該沒有多少新婚夫妻會這麽做。」


    那種情節隻是個哏,要是現實當中隨處可見,反而很可怕──


    「──不過,其實之前啊,我在老家找到了圍裙洋裝……」


    ……好真實的恐怖故事。


    伏見家的女性……隻有透花姊,跟美月的母親──月夜伯母。


    「──不、不不不!?月夜伯母和透花姊平常都會做菜!一定是很普通的使用方式吧!!」


    「也、也對!一定隻是以實用為目的買的!?」


    ……不過我腦中也浮現出這樣的想法──就算是『那種用途』,隻要有用,就算是『實用』吧?


    「回、回到原本的話題!?……同居的事,我準備在見到父親他們時,麵對麵跟他們提──這樣可以吧?」


    其實就算沒取得許可……隻要我或美月默默地把睡覺的地方,改到對方的房間,就等於是實質的同居了。


    就算是這樣──我果然還是想光明正大地跟美月同居。


    「嗯,我覺得這樣就好。也就是說……要在準備重辦的生日宴會上了?」


    「嗯,應該會是這樣吧。」


    由於為我們祝賀的機會──應該說讓合得來的同伴齊聚一堂的機會毀於一旦,家裏似乎已經計畫要舉辦彌補的宴會。


    而這場宴會似乎是用導致這次監護人們缺席的雪菜父親──澤渡克之先生的私房錢舉辦的。


    ……因為事關他在家人心底的名譽能否挽回,宴會好像會變得相當豪華。


    「嗯──可是,日期又還沒確定……」


    「嗯?美月,你暑假有什麽事情嗎?」


    「沒有。是有人邀我去玩,但也還沒確定明確的日程,所以才讓人困擾──啊……這麽說來──」


    「嗯?怎麽啦,美月?」


    美月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轉眼間就紅透了。


    我問她到底是怎麽了──


    「……悠也,就是……『那個』要怎麽辦?」


    「咦?『那個』是…………!」


    ……隻有在現在這個時候,我才覺得光憑說話時的表情和『那個』就能理解的這段關係,是如此可恨。


    然後──這麽說來,我們完全沒有商量過何時要做。


    美月說的『那個』──就是『什麽時候要跨越界線』的事。


    「……我覺得,既然都談到這些了,那最好不要隔太久。」


    「嗯、嗯,說的也是……我也不想一直拖延結果錯過時機,最後隻能在二十歲時借酒成事──」


    「……還真是格外具體,是在講誰?」


    「呃!?──秘、秘密!」


    看這反應……看來真的是某人的親身經驗。


    跟美月是可以談這種事情的關係,又超過二十歲的對象……相當有限。


    至於其中最有可能的候補──


    「──咦,真的假的?」


    「我、我是不知道你在講誰,但我不予置評!總、總之──我可不想被迫等待那麽長的時間喔。」


    「──嗯,我也沒有要讓你等那麽久的意思。畢竟我也有欲望……嗯?」


    「咦?怎麽了?」


    美月一臉訝異地看著說到一半就停住、開始思考事情的我。


    而我也沒去管自己是對什麽感受到了異樣,隻是稍微想了一下──


    「…………美月?那個……你不想等到了二十歲才做吧?」


    「咦?──嗯,就算是我,也不想等那麽久。呃……所以呢?」


    看她這個反應……似乎是真的沒注意到。


    倒不如說,就是因為沒注意到,才會給出『那個回答』吧。


    「……美月是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想做『那種事』,才會把決定權交給我吧……?」


    「呃──嗯,的確是。如果悠也想要,我想回應你……咦?」


    看來美月也察覺到了異樣。


    所以我直接問她:


    「……為什麽你明明『不清楚』,還說要『交給我』──卻又『不想等』?」


    「呃、咦?對啊?既然不想等──就是有某種欲望吧?……咦?也就是說我……」


    看樣子她已經陷入半混亂狀態,開始不斷地自問自答。


    然後在這一小段時間內,美月重複著一下臉紅、一下慌張的循環──


    「你、你沒事吧……?」


    「嗯、嗯──那個……悠也。」


    我呼喚經過自問自答後,麵紅耳赤地伏下身的美月。


    她就像打開了那個『開關』時一樣,用濕潤的眼眸對我說:


    「……雖然我還不清楚具體的事情,但就算如此,我果然好像──還是想跟悠也做那種事。」


    她用濕潤且動搖的眼眸──害羞卻又堅強地解釋的模樣……


    顯得夢幻,但又散發出足以令人打起寒顫的性感……倘若沒有某種程度的覺悟,我或許就真的失去自我了。


    「我、我知道了,那就盡可能早一點──最晚就在暑假期間、這樣……?」


    「嗯──啊,不過等一下……可以等後天以後嗎?」


    「嗯,當然可以。是有什麽事嗎?」


    我一問──依舊紅著臉的她漾起柔軟的微笑。


    「……我很憧憬,在發生那種事之後──跟對方一起喝晨間咖啡。後天我會去買好一點的咖啡豆回家──好嗎?」


    美麗的微笑,再加上溫柔的聲調。


    ……我明明說過,要用自身的覺悟『多次讓美月重新喜歡上我』。


    但麵對美月初次展露的表情,讓我重新有了自己的心被她奪去的自覺。


    「──知道了。那……在咖啡豆的香氣消失前,我一定會提出邀請。」


    我一說完──美月便微笑著輕輕點頭。


    但在她的表情中,仍可看見些許不安及緊張。


    所以──我攬住她的肩膀。


    美月也任我施為,把頭靠到我的肩上……並閉上雙眼。


    「──唉,悠也?」


    「怎麽了?」


    然後──過了幾分鍾,她叫了我一聲。


    我張口回應仍把頭靠在自己肩上的美月。


    「……你的行動本身是很帥氣,但果然還是有點發抖喔。」


    「囉嗦。」


    ……我也沒有經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啊哈哈!但比起一臉沉著,你能動搖讓我很高興──也很安心喔。」


    「……是這樣嗎?」


    「嗯,一定就是這樣」


    說完,美月露出不再僵硬的自然笑容。


    我彷佛受到她的笑臉鼓舞……把左手疊到她的左手上。


    望著彼此的戒指相互接觸的那一幕。


    「──我最近一定會收下美月的。」


    「嗯,都給悠也──你要珍惜喔。」


    「那當然。」


    我們自然而然地有了這番對話。


    說話期間,彼此的無名指都交纏在一起。


    然後我們都朝對方露出笑容──並自然而然地雙唇相貼。


    我們的關係在最近,想必又會有些許改變。


    對於這點,我有些不安。


    但我能打從心底相信,隻要跟美月在一起,就不會有問題。


    然後……我也能夠相信,美月也是一樣。


    並祈願這種關係能一直持續──能夠相信它可以持續。


    「──啊,對了。唉,悠也,結婚的時候──那個『三個月薪水』,你會買個新的吧?」


    「……嗯?對啊,我是這麽打算的。」


    「──那麽在那之前,就必須大幅提高家庭收入了呢」


    「您是打算買多少錢的戒指啊!?」


    ……呃,我明白她是在掩飾自己的難為情啦。


    美月小姐,你是不有個詼諧的結尾就不滿意就是了?


    p.s.


    『三個月的薪水』,真的要用到三個月份的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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