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程太醫還想說些什麽,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是徒勞。他私自用了血靈芝給吉峰療傷就已經犯下重罪,太子能饒他一命已經是格外開恩。


    為了報答吉永成當年的救命之恩,他朝薑玄鈞重重磕了三個頭後轉身離開。


    在崔知行知道這件事後,私下問薑玄鈞:“太子,您真打算放過程太醫?”程太醫可是私自用了連他家小妹都不舍得用的血靈芝。


    “無關輕重的一個人留與不留又有何妨?”薑玄鈞勾唇,“孤倒是想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能耐救下吉永成,孤更想知道,吉永成到底是不是真的遇刺?又到底是不是時日不多?”


    隻是沒有想到,還沒等到程太醫的消息,薑玄鈞再次吐血。


    “太夫人,您快想想辦法啊!”曹原哭著跑去找齊氏。


    “到底怎麽了?”齊氏皺眉,這人好歹也是東宮太監總管,哭哭啼啼算什麽。


    “太子殿下又吐血了,”曹原哽咽著說,“不光如此,太子鼻子還血流不止。”看上去異常恐怖,會不會就是七竅流血啊!


    “找太醫……找郎中了嗎?”


    “還沒有,您說,誰能有太醫醫術高明啊!”這才是他著急的原因。


    “那可不能這麽說,民間有很多郎中的醫術並不比太醫差。”齊氏說完,忙派周嬤嬤去找崔晉尋郎中,隨後帶著崔知微去見薑玄鈞。


    想到崔知禮的異能,崔知微叫妙霜去叫他一同去看太子。


    “太子殿下,您一定要挺住,郎中馬上就來了。”見薑玄鈞仍舊不停地流鼻血,曹原忙上前安慰。此時屋中除了兩個太監伺候,還有得到消息趕來的宴景年。


    “殿下,您除了吐血和留鼻血外,還有什麽症狀?”齊氏關切地問。


    “孤隻吐了一口血,還是從鼻子裏流過去的,餘下都是在流鼻血。”


    “怎麽感覺您更像是上火呢?”齊氏疑惑地念叨了句。


    她念叨完,崔知禮輕聲冒出來這三個字,“血靈芝。”


    離著他最近的崔知微出言詢問:“什麽意思?”


    “太子殿下血液中血靈芝味道極濃。”崔知禮向她解釋。


    結合齊氏那句感覺薑玄鈞更像是上火,崔知微又問:“你是不是想要說,太子哥哥是因為補大了才會如此?”


    “我不知道。”崔知禮搖頭。


    崔知微點頭,也對,他要是連這個都懂,那還要什麽太醫?要什麽郎中?不過,這讓她再次見識到崔知禮在氣味辨別上的非同凡響。


    宴景年看著他們兄妹倆在那裏嘀咕,頗為不滿地走過去,“你們兩個嘀咕什麽呢?”


    崔知微隨口解釋:“我們隻是擔心太子哥哥的病而已。”


    “你們說,這裏的郎中能行嗎?”宴景年沒有追根究底,而是表達了對民間郎中的不信任。


    “那你說,還能有別的辦法嗎?”崔知微反問,


    “確實沒有。早知道出京的時候多帶上兩個太醫就好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崔知微白了他一眼,“不過,也許不知道太子身份,人家郎中更敢用藥,也更敢講真話。”太醫院那些太醫一個個都是老油條,對付宮裏的主子自有一套保命說辭。又為了不承擔醫療事故搭上自己及家人的命,一般隻用藥效溫和的藥,往往起不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當崔晉尋了一個老郎中過來給薑玄鈞看診,老郎中見他隻是流鼻血還不以為意,認為他隻是虛火過旺,等手一搭他的脈,眉頭越皺越緊。


    “這位公子能活到這麽大著實不易。”在他鬆開把脈的手後,頗為感慨地道了句。


    “郎中這話是何意?”齊氏問。


    “你們是要聽真話呢?還是假話?”老郎中問。


    “當然是真話。”


    “虛補不受。這位公子本來隻是身子骨弱,如果好好將養,等到成年會和正常人一般無二。奈何這麽多年一直靠藥物吊著,反而讓身子骨變得越來越糟。”


    “庸醫!”曹原怒道,“如果不靠好藥吊著,興許我家公子的命早就沒了。”


    老郎中笑了笑,“就是因為常人都這麽想,所以才會把喝藥當正常,殊不知是藥三分毒,就是再好的藥吃太多,也一樣會傷了身子。這位公子就是好藥吃得太多了,才會如此。”


    “那還有什麽辦法嗎?”齊氏問。


    “不好說,”老郎中搖了搖頭,“隻能聽天由命了。”


    “你胡說!”曹原本就不信這位老郎中,聽他這樣說,更加地激動,“我家公子一定會沒有事的。”


    “曹原,休要胡鬧!”薑玄鈞打斷曹原,“也許這位郎中說的對。”想當年他的身體確實沒有這麽虛。這些年他研究過不少醫書,也曾有過這個懷疑,奈何所有的太醫都堅持給他用藥,他認為術業有專攻,便信了。又問:“那我現在是怎麽個情況?”


    老郎中摸了摸下頜花白的胡子,“別說,公子這次倒是用對了藥。如果沒有血靈芝,恐怕公子的命早就不保了。”又道,“隻是這藥用的有些多,公子身子骨一時承受不住,才會如此。”接著說道,”不過問題不大,隻需用棉絮堵住鼻子,再吃兩副去火的藥就能好。”


    薑玄鈞笑了笑,“郎中剛剛不還說我是因為藥吃多了才會如此嗎?怎麽又讓我吃藥?”


    “如果公子不想吃也行。”頓了頓這老頭又加了句,“那就等著血流不止最後死掉吧。”


    毒,這話夠毒。想薑玄鈞一個太子,還從來沒有聽過這麽毒的話。念在對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隻能壓下吃驚,苦笑了下,“那還是吃吧。”


    “這才對嘛。”還敢質疑他一代神醫?


    這個老郎中確實不愧為本地神醫,吃了兩副藥,又用棉絮堵住兩側鼻子,薑玄鈞的確不再流鼻血。


    盡管多方挽留,薑玄鈞又出大價錢希望老郎中跟他們一起去徐陽,卻都被老郎中以年紀大不適合遠行而推脫。


    最後好說歹說,他才答應讓自己的徒弟跟著他們一起去,在路上也能照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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