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利歐等人離開精靈村落,已經過了十五天。他們在路上沒有遭遇任何危險的狀況,平安抵達修托萊地區。
多虧了利歐多次往返過這個路線,他刻意挑選出最安全的路徑。
上午時分,他們位在卡爾亞克王國最東方的涅斐裏姆山脈——一座區隔修托萊地區未開發地區的廣大山脈——的遙遠上空。
「前麵就是修托萊地區了。」
飛越涅斐裏姆山脈後,利歐告知莎拉等人。
「就是這裏啊……」
盡管還看不到人居,首次拜訪修托萊地區的莎拉等人,依然驚愕地俯瞰廣大的土地。
「…………」
萊娣法也緊盯著修托萊地區的大地。
「萊娣法,你會怕嗎?」
利歐開口詢問。
「不會,因為有你陪著我!不要緊!」
萊娣法緊緊抱住運送自己的利歐。
「這樣啊。當你感到忐忑不安的時候,可以依賴我或周圍的人。」
「嗯!」
利歐溫柔地叮嚀後,萊娣法乖巧地回答。另一方麵——
「我們又回到修托萊了呢……」
亞紀似乎開始感到緊張,心神不寧地俯視下方。
「如果能跟貴久碰麵就好了。」
美春緊握亞紀的手。
「嗯。美春姐姐,你要代替我好好跟沙月學姐談談喔。」
亞紀點點頭,回握住對方的手。
「我們會先前往艾西雅等人的住處。既然已經飛到這一帶,日落前應該能抵達目的地。我會繼續帶領各位,請跟著我前進。」
利歐對在後方飛翔的美春一行人說道。
「好的!」
美春等人打起精神,用力點了點頭。
◇ ◇ ◇
幾個小時後,在利歐的帶領下,美春一行人在日落前接近卡爾亞克王國王都近郊。
「我記得是這附近的岩石地帶……」
利歐回溯記憶,俯瞰下方寬廣的岩石區。
要藏一棵樹就藏在森林裏。利歐抱持這樣的想法,將岩之屋設置在岩石地區。他感覺自己與艾西雅的聯係愈來愈近,但遍地岩石阻礙著他的搜索。然而——
(春人,歡迎回來。)
艾西雅使用感應術,讓聲音在利歐的腦中回蕩。
(艾西雅,我回來了。太好了,我忘了家的位置。你可以引導我嗎?)
利歐揚起苦笑,拜托艾西雅。既然她有辦法使用感應術,代表人就在不遠處。
(嗯,我現在過去了。)
(嗯?……啊,看到你了。)
利歐發現有人影從右斜前方接近,勾起嘴角。他一直看著下方,沒有及早注意到對方。
「是艾西雅大人呢。」
莎拉等人也察覺到她的存在。
「歡迎回來。」
艾西雅瞬間接近而來,停下腳步後,向利歐等人打招呼。
「小艾……我回來了。」
美春久違地見到艾西雅,紅著眼眶說。
「美春,歡迎回來。」
艾西雅答覆。
「艾西雅大人,好久不見。」
莎拉有些惶恐地打招呼。
「好久不見,艾西雅姐姐!」
萊娣法活力十足地對艾西雅說道。
「大家好久不見。瑟莉亞在等我們,我先帶你們回家。往這邊走。」
艾西雅這麽說後,轉身朝來時路前進。一行人跟在後方,輕快地翱翔。不到一分鍾——
「到了,就是那裏。」
艾西雅指著下方,岩之屋的確就位在該處,瑟莉亞正站在外麵,大力揮手。
「那位女性就是利歐先生的恩師吧。」
愛爾瑪喃喃自語。
「雖然心情有點緊張,但我們要好好自我介紹,跟她成為好朋友!」
歐妃雅幹勁十足地說。
「就是說啊。」
愛爾瑪微微一笑,點點頭。兩人交談時,一行人已經相當接近地麵。大家一起落地後——
「人、人好多喔……」
瑟莉亞有些困惑地迎接大家。
「老師,我們回來了。」
「歡、歡迎回來……」
利歐打完招呼,瑟莉亞戰戰兢兢地回答。她先望向利歐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懷中的萊娣法,接著環顧降落在周圍的美春和莎拉等人。
(每一位女孩都好可愛,她們跟利歐是什麽關係!?)
盡管瑟莉亞衝動地想問個究竟,無奈同行者太多,她不得不打退堂鼓。
順帶一提,莎拉等人正戴著項鏈形的魔術道具,變裝成人族,導致瑟莉亞看不到她們的種族特徵——獸耳和尾巴。
「…………」
萊娣法等人看呆似地望著瑟莉亞。
「……真的很年輕呢。」
莎拉望著利歐曾提及的瑟莉亞,興致勃勃地瞪大眼睛。
「她的身高和亞紀與萊娣法差不多,或隻比她們高一點?」
歐妃雅歪著頭說。
「她真的好漂亮。」
愛爾瑪緊盯著瑟莉亞,喃喃自語。
「利、利歐,她們是誰啊?名叫美春的女孩也待在這裏吧?」
發現自己受到眾人的矚目後,瑟莉亞如坐針氈,怯怯地詢問利歐。
「你說得沒錯,但我不知該從何說起。再說,我必須先介紹你們認識,先進家裏吧。」
利歐一臉困擾,沉吟一會兒後,提議大家先進岩之屋。
◇ ◇ ◇
地點移至岩之屋的起居室。
「大家坐下吧。為了方便自我介紹,可以按照自己的出身分開坐嗎?老師,請坐我的旁邊。」
利歐這麽說後,為大家指定座位,接著和瑟莉亞並肩在三人座沙發上坐下。
「那麽,我去泡茶。」
艾西雅提議要幫大家準備茶水。
「啊,小艾,我也來幫你。」
美春立刻說要幫忙。
「那麽,我也……」
歐妃雅也馬上自告奮勇。
「不要緊。我認識所有在場的人,你們留在這裏。」
艾西雅搖了搖頭,離開房間。美春和歐妃雅乖乖坐了下來。
「那麽,我們趕快來介紹彼此,並解說事情的狀況吧。」
利歐開啟話題。除了艾西雅之外,隻有利歐認識在場的所有人,必須由他來負責主導,話題才有辦法進行。
「首先,這位是瑟莉亞老師,她是我的恩師。」
「大家好……」
利歐先介紹瑟莉亞後,瑟莉亞僵硬地點了點頭。由於她剛逃離貝爾托姆王國,不知道自己該介紹到什麽程度。
「不好意思。突然要你自我介紹,你可能感到有些混亂吧,但我已經在必要的範圍內對她們簡單解釋過你的身分和遭遇。她們恰巧也有些特殊的苦衷,我可以保證她們絕不會泄漏你的情報。我稍後也會請她們仔細說明來曆,你可以先自我介紹嗎?」
利歐壓低音量,內疚地對瑟莉亞解釋來龍去脈。另一方麵,莎拉等人似乎有些緊張,沉默地望著兩人交談。
「……我知道了。約好了喔?」
瑟莉亞望著表情有些僵硬的莎拉等人,無奈地答應後——
「呃,如同利歐的介紹,我叫做瑟莉亞庫列爾,以前是利歐的老師。我其實是貝爾托姆王國的貴族,因為有些苦衷,現在受到利歐照顧。她們已經知道這方麵的事情了吧?」
她彬彬有禮地說完,向利歐確認。
「是的,我簡單告訴過她們了。不好意思。」
利歐尷尬地點點頭道歉。
「你不用道歉。那麽,我讓你們看看我本來的模樣。」
瑟莉亞微微苦笑,搖了搖頭,鬆開紮起的秀發。接下來,她拆下能改變發色的魔術道具後,發色從金色變成銀白色。
「唔哇!」
雅人發出驚歎,目瞪口呆。
「…………」
美春和莎拉等人也瞠目結舌,凝望著瑟莉亞的變化。
007
「如同各位所見,接觸外界時,我會像剛剛那樣變裝……如果各位一直盯著我,我會有點難為情喔。」
瑟莉亞羞赧地微微歪著頭,望著利歐尋求幫助。然而,利歐隻是微微一笑,聳了聳肩。
「唔、咦?難道我身上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瑟莉亞臉色一變,連忙觸摸臉和頭發。她慌忙確認是否儀容不整,發現沒有異狀後,窺視著身旁利歐的神色,戰戰兢兢地放下手。
「老師,大家會這麽驚訝,是因為你太可愛了。」
利歐感到有趣地伸出援手。
「可、可愛……你、你在笑什麽啊?」
瑟莉亞滿臉羞紅,不悅地鼓起雙頰,不滿地瞪著利歐。
「對不起,我沒想到大家會這麽緊張,所以覺得很有趣。」
利歐望著美春和莎拉等人,微微笑道。
「……失禮了。由於她的外貌太過美麗奪目,我們忍不住看呆了。」
莎拉行了一禮,解釋緊張的理由。
「謝、謝謝你。」
聽到對方直接了當地稱讚自己,瑟莉亞羞澀地道謝。
「那麽,我現在把她們介紹給你認識。由於人數眾多,我之後會為大家準備自由談天的時間,各位屆時可以談得更深入一些。」
利歐整理好談話的方向後——
「是。」
莎拉點了點頭。
「那麽,這位少女是莎拉,跟我同年,是我逃離貝爾托姆王國後邂逅的少女。後來,我們的情誼漸深。她其實不是來自修托萊地區。」
利歐將莎拉介紹給瑟莉亞。
「這是你之前提過的人吧?你說你認識了悄悄住在未開發地區的民族……」
瑟莉亞窺視利歐和莎拉等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確認。
「是的,她們就住在那裏。」
利歐點點頭,他本來刻意隱瞞了與精靈之民有關的情報,既然事情演變到這樣的地步,就隻能說出莎拉等人的來曆。他也事先徵得她們的同意。
「這樣啊……」
瑟莉亞興致勃勃地再次望向莎拉等人。以前,利歐曾經稍微提過她們的存在,所以她隱約能猜測到她們就是那些人物,卻沒想到自己也有機會遇見住在修托萊地區之外的居民。
「她們的民族正式名稱為『精靈之民』。這是這支民族的總稱,並非個別的種族名。她們的秘密就隱藏在名字之中……」
為了說明莎拉等人的種族,利歐尋找著恰當詞匯的同時,望向莎拉等人。
「利歐先生,接下來讓我來說明吧。」
莎拉輕輕深呼吸後,提議由她親自揭開秘密。
「我知道了。拜托你了。」
利歐深深一點頭。
「……利歐的恩師,你剛剛對我們表明了身分,代表你相信我們和利歐,因此我們也會揭露自己的身分,證明對你的信賴。」
莎拉有些不安地宣告後,惶恐地拿下脖子上的項鏈。在外人眼中,現在的莎拉與人族沒有兩樣。取下項鏈後,她的頭上冒出一對狼耳,毛茸茸的尾巴也跟著出現。
「嗯!?」
瑟莉亞目瞪口呆。
「比起改變你發色的魔術道具,莎拉小姐現在使用的道具附加了更複雜的變裝用魔術。如你所見,這就是她必須使用變裝魔術的理由。」
利歐從旁補充說明。
修托萊地區絕對看不到獸人、矮人和樹精的蹤影。就算有例外,他們也隻會被當作奴隸對待,就像過去的萊娣法一樣。
由於這種奴隸相當罕見。稀少性使她們價值連城,許多貴族和富商想把她們當作寵奴,望眼欲穿。
因此,莎拉等人不知道瑟莉亞會怎麽看待她們,為此提心吊膽。盡管利歐事先曾說不用擔心,她們心中的不安依然無法徹底消失。然而——
「啊、呃,獸、人?」
瑟莉亞隻眨了眨眼,凝望著莎拉的臉龐和耳朵。她似乎隻感到驚愕,沒有因欲望而暈頭轉向,也沒有流露輕蔑的神色。
「是的,這位是銀狼種獸人莎拉。」
利歐再次為瑟莉亞介紹。
「請多多指教。」
莎拉戰戰兢兢地行了一禮。
「我也要請你多多指教……」
瑟莉亞也行禮致意。
「不好意思,請問你對我有什麽看法呢?」
莎拉做出覺悟,直接了當地詢問。
「看法嗎?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所以我隻感到吃驚罷了。畢竟你長得這麽可愛。」
瑟莉亞有些困惑地回答。
「……謝謝你。」
莎拉一臉錯愕,不可思議似地道謝。看到瑟莉亞的反應,歐妃雅、愛爾瑪和萊娣法似乎放下心,鬆了口氣。
「我說過了吧?老師看到各位原本的模樣後,依然能自然地與各位相處。」
利歐噗哧一笑,對莎拉等人說道。
「什麽意思?」
瑟莉亞的頭上冒出問號。
「修托萊地區的人們,會把人族之外的種族當作奴隸對待吧?」
利歐直接了當地解釋。
「啊,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難怪各位會心生戒備,對不起。」
瑟莉亞意會過來,苦笑著道歉。
「沒、沒關係。你不需要這麽做!我們才該跟你賠不是,不好意思,我們擅自對你懷著戒心。」
莎拉慌忙搖頭謝罪。
「沒關係,不要放在心上。其他三人跟你一樣都是獸人嗎?」
瑟莉亞笑道,望向與莎拉坐在一起的其他三人。
「我是高等樹精,歐妃雅!」
歐妃雅欣然答覆,笑著報上名字,接著跟莎拉一樣取下脖子上的魔術道具,露出樹精的耳朵。
「我是上古矮人愛爾瑪。」
愛爾瑪行了一禮,跟著取下項鏈。展露出細長的矮人耳朵。
「……我記得曾在某本書中讀過,高等樹精和上古矮人是樹精和矮人中的王族吧?」
看到兩個新種族登場,瑟莉亞杏眼圓睜,詢問身旁的利歐。
「是的,她們的村落不存在君主製度。不過,這種形容方式確實可以讓你更容易想像兩人的身分。莎拉小姐也是村中名家出身,三人可以說是各種族的公主。」
利歐點點頭,簡單說明三人在村落的立場。
「原、原來如此……那麽,她呢?」
利歐怎麽會跟這群出身高貴的女孩一起行動呀?——瑟莉亞這麽思索,望向乖乖坐在莎拉等人身旁的萊娣法。
「我是狐獸人萊娣法!那個,我是大哥哥的妹妹!請多多指教!」
萊娣法似乎相當緊張,導致說起話來太過使勁。自我介紹時,她的聲量過大,語氣僵硬。自我介紹完,她過了一會兒才慌忙地取下魔術道具項鏈,露出狐狸耳和尾巴。
「……嗯,請多指教。等一下,妹、妹妹!?你有妹妹嗎!?不僅如此,還有這麽可愛的狐狸耳朵!我、我第一次聽說呢!」
瑟莉亞凝望萊娣法的狐狸耳朵,錯愕地行了一禮後,才在腦中思索萊娣法的發言,突然臉色一變逼問。
「老、老師,請你冷靜。我會好好解釋。」
利歐慌忙安撫瑟莉亞。
「我泡好茶了。隻要再悶個兩三分鍾,就可以喝了。」
艾西雅從廚房走了回來。她端著擺了一套茶具的托盤,將托盤放在桌上,坐在利歐旁邊的空位上。
「好、好的……」
艾西雅的登場似乎讓瑟莉亞冷靜下來,她發現自己在莎拉等人麵前流露出忘我的模樣後,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可以說的事情太多,我先大略解釋一下。我逃離貝爾托姆王國後,遇到萊娣法,接著開始照顧她,盡管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仍以她哥哥的身分成為她的保護人。」
利歐簡略地解釋了與萊娣法的關係。
「這、樣啊……」
瑟莉亞垂頭喪氣地接受了對方的說法。盡管她想問利歐的問題堆積如山,但她擔心話題會徹底偏離主題,隻好壓抑自己的心情。
「我將美春小姐等人藏匿在萊娣法和莎拉小姐等人居住的村落,我現在掌握到勇者沙月小姐的所在地後,必須把她們帶回修托萊地區。光靠我一個人搬運三人太過辛苦,再加上莎拉小姐等人需要在村落外增廣見聞兼作試煉,她們便幫助我一起送三人回來。」
利歐在解釋細節前,迅速地陳述了原委。
「……我大致了解了。美春等人就是他們吧?」
瑟莉亞輕歎了一口氣,望著另外坐在一起的三人。
「是的,他們就是在召喚勇者時被卷入這個世界的人。那位年紀較長的女生是美春小姐,另一個女孩是亞紀妹妹。那個男孩是亞紀妹妹的弟弟,雅人。」
利歐同時介紹三人。
「初次見麵,我是美春綾瀨。請多多指教。」
美春有些緊張地打了招呼。
「我是亞紀千堂。」「我是雅人千堂。」
亞紀和雅人也跟著自我介紹。
「美春、亞紀和雅人啊,也請你們多關照。還有莎拉、歐妃雅、愛爾瑪和萊娣法……嗯,我記住所有人的臉和名字了。再跟各位說聲多多指教。啊,我可以不使用敬稱稱呼大家吧?各位在家時,也可以隨意稱呼我。」
瑟莉亞微微一笑,跟美春等人打招呼,再次確認全員的外貌和名字,並詢問稱呼彼此的方式。
「當然沒問題。」
美春和莎拉等人乾脆地答應。
「你的記憶力真了不起,我們人這麽多耶。」
看到瑟莉亞馬上記住大家的臉和名字,雅人欽佩地喃喃自語。
「人家的腦袋跟你不一樣啦。」
亞紀噗哧一笑。
「欸,她也比你聰明吧。再說,人家不僅長得漂亮,個性又好,根本十全十美。」
雅人報仇似地賊賊一笑。
「吵、吵死了。我一開始就知道了。」
亞紀不悅地嘟著嘴。
「哈哈,這對姐弟又吵架了。聽說感情會愈吵愈好呢。」
萊娣法莞爾一笑。
「沒這回事!」
亞紀和雅人異口同聲地否認。
「……嗬嗬,這些孩子真有趣。」
瑟莉亞瞪大雙眼後,揚起嘴角。
「不好意思,雖然有些突然,但是在關鍵的晚會舉辦之前,大家暫時要一起生活,可能會有些吵鬧……」
利歐窺視著瑟莉亞的神色,宣告大家即將開始新生活。
「我當然很歡迎呀。這陣子,家裏隻有我和艾西雅,看來會變得很熱鬧呢。真期待。」
瑟莉亞雀躍地笑道。盡管他們仍麵臨許多令人煩惱的狀況和問題,但快樂的日子彷佛即將揭開序幕。她有這種預感。
◇ ◇ ◇
後來,利歐等人在起居室聊了一個小時。太陽西下,當雅人感到饑腸轆轆時,眾人開始準備晚餐。
「今晚就由我們來煮吧。利歐先生,請你先跟雅人去盥洗。」
歐妃雅這麽建議後,利歐和雅人先去洗澡、走向浴室,清洗身體,泡進浴池後——
「……春人哥哥,我問你喔。」
雅人突然開口。
「嗯,怎麽了?」
利歐本來茫然地仰望天花板,此時望向雅人。接著,看到雅人意外地流露出嚴肅的表情後,他也自然挺直背脊。
「春人哥哥,在那群女孩子之中,你有特別喜歡誰嗎?」
雅人突然詢問。
「……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麽正經事呢。怎麽突然這麽問?」
利歐似乎有些掃興,垂頭喪氣地反問。
「看到那麽多優秀的女生包圍你,我想知道你會不會感到心動。」
雅人解釋詢問的意圖。
「就算你這麽問……」
利歐一臉困惑地仰望天花板。
「怎麽樣?」
雅人毫無顧忌地要求對方回答。
「現在不是思考這種事情的時候。」
利歐微微勾起苦笑。
「為什麽?」
雅人不可思議似地詢問。
「……我是為了某個目的而展開旅程。就算有了喜歡的人,也沒辦法永遠陪著對方。現在不是對人動心的時候。」
利歐有些寂寞地解釋。
「這種事……不能這麽說吧?你們隻要一起旅行就好啦。」
雅人訝異地歪著頭。
「這件事大概沒有這麽單純……」
利歐麵露苦笑,含糊其辭。既然他已經和路西烏斯交手,對方也得知自己的存在,他就無法抽身。接下來,他將麵臨一場腥風血雨。利歐將會試圖殺害路西烏斯,對方也會著手準備報複。
隻要利歐沒有殺掉——不,就算殺了路西烏斯,利歐說不定仍會遭其他人怨恨,引發一連串的複仇。未來,他說不定將承擔遭人報複的風險,一輩子都必須為了看不見的危險而提心吊膽。這就是投身於報複的後果。
因此,他沒有能力讓他人獲得幸福,也沒有這麽做的資格。他不能讓愛人身陷險境——盡管利歐這麽想,卻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口。取而代之的是——
「雅人,你呢?這個家裏有你喜歡的人嗎?」
他詢問雅人,企圖蒙混過關。
「不,沒有沒有。」
雅人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為什麽?」
利歐問。
「就算問我原因……算了,我剛剛也問了差不多的問題。嗯~」
雅人陷入沉吟,大力搔著頭。接著——
「我確實覺得大家都漂亮又可愛,很憧憬她們。老實說,她們真的超可愛,不過……」
他感慨地這麽說。
「不過?」
利歐重複對方說的話。
「我總是沒辦法把她們當作戀愛對象看待。或許是因為我太常跟她們待在一起,總把她們當作姐姐。再說……」
說到這裏,雅人緊盯著利歐。
(姑且不論亞紀姐姐,其他女生似乎都喜歡春人哥哥。縱使我才剛跟瑟莉亞姐姐見麵,但我覺得她也一樣。啊,可是我猜不透美春姐姐的心思。)
「……再說?」
利歐疑惑地望著雅人。
「不,沒事。差不多該出去了吧,好像快要泡得頭暈眼花了。」
雅人苦笑著搖頭,迅速站了起來。
「……看來你有好好鍛煉身體喔。」
利歐隔著咫尺之遙觀察雅人的身體,揚起笑容。
「……春人哥哥,你該不會喜歡男人吧!?」
雅人臉色一變,慌忙遮住身體。
「怎麽可能啊。」
利歐錯愕地否認。
◇ ◇ ◇
另一方麵,當利歐和雅人洗澡時,美春、艾西雅、瑟莉亞、萊娣法、莎拉、歐妃雅、愛爾瑪和亞紀——總計八位女性正攜手準備晚餐。主要由美春和歐妃雅負責料理,其他人則輔助兩人,她們熱烈歡談,順利進行自己的工作。
利歐等人洗好澡不到一個鍾頭,八人就準備好晚餐。盡管多米尼克擺設在餐廳的桌子大得驚人,十人份的料理卻擺滿了偌大的桌麵上。
「我要坐在大哥哥旁邊!瑟莉亞小姐,這邊請坐!」
機靈的萊娣法迅速占去利歐旁邊的位置,並請瑟莉亞坐在利歐另一側。
「謝謝,失禮囉。」
瑟莉亞微微一笑,坐在利歐身旁。艾西雅則在瑟莉亞身旁坐下。美春和莎拉等人也各自挑了喜歡的位置入座。大家都坐下後——
「開動吧!」
歐妃雅宣告,為大家與瑟莉亞的交流會兼晚餐時光揭開序幕。
「開動了!今天的晚餐看起來也好好吃喔。我肚子好餓!……真美味!」
雅人的眼睛閃閃發亮,筷子伸向菜肴。他將熱騰騰的炸雞塊送入口中,燙得不停呼氣,說出感想。接著,他將雪白的米飯扒入口中。
「瑟莉亞小姐也待在這裏,你可不可以吃得更有規矩一點啊,真丟臉。」
雅人的姐姐亞紀鼓著臉頰嘟囔。
「嗬嗬,男孩子豪邁地吃飯的模樣很帥氣呢。」
瑟莉亞笑著抬舉。
「嘿嘿,就是嘛。」
雅人欣喜地勾起靦腆的笑容。
「……你現在露出了一副色眯眯的模樣喔。」
亞紀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了啦,亞紀姐姐,你也趕快吃啦。難得美春姐姐她們準備了這麽好吃的料理。」
「等一下,我、我也有幫忙喔,我有做菜喔!」
「是喔,你煮了什麽?」
雅人不懷好意地笑著詢問。
「唔,這、這道沙拉和醬料啊。」
亞紀麵紅耳赤,指著擺在餐桌上的沙拉和沙拉醬。
「好吧,擺盤還滿漂亮的。」
雅人回嘴。
「味道也很美味啊!你這家夥討厭吃蔬菜,要多吃一點。」
亞紀將沙拉裝進雅人的盤子裏。
「好、好了啦。不用裝這麽多!」
討厭蔬菜的雅人慌忙製止亞紀。太遲了。雅人麵前的盤子已經堆滿蔬菜。
「嗚呃,我明明就討厭番茄……」
雅人垂頭喪氣。
「要是你繼續挑食,就不能變得跟春人先生一樣強喔。」
亞紀搬出春人來嚇阻對方。
「亞紀妹妹,這道沙拉的醬汁很不錯呢。有成功乳化喔。」
利歐似乎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將感想告訴亞紀。
「謝、謝謝你。」
亞紀沒料到利歐會突然稱讚自己,羞赧地道謝。於是,大家繼續熱鬧地享用佳肴。
「話說回來,利歐,你決定好接下來的計畫了嗎?距離晚會還有一點時間。」
瑟莉亞似乎突然想起這件事,詢問身旁的利歐。
「是的,由於美春小姐也想出席晚會,我明天會帶她拜訪阿曼多,要求與莉賽蘿黛小姐麵談。由於我不一定能馬上與對方見麵,說不定會拖上好幾天……」
利歐闡述明天之後的預定。
「確實必須親自跑一趟才能知道。那麽,我們就負責看家囉?」
「是的。我之後還想抽時間帶大家去購物。請多多指教。」
「我知道了。這段期間,我會跟大家培養感情。」
瑟莉亞滿足地點了點頭,望向莎拉和萊娣法等人。
「嘿嘿,好期待喔!」
萊娣法雀躍地笑道。
「老師,你一定馬上可以跟大家打成一片。你們的感情似乎已經相當好了。」
利歐環顧餐桌前的大家,輕笑出聲。
「是的。她們剛剛教導我做料理,還約好等一下要一起洗澡呢。對吧?」
瑟莉亞歡欣鼓舞地這麽說,望向萊娣法。
「是的!」
萊娣法精神奕奕地點點頭。由於瑟莉亞的年紀和她相差最大,所以她對瑟莉亞的語氣仍有些客氣。但兩人之間似乎沒有任何隔閡,不需要利歐操心。
「萊娣法,我離開的時候,老師就拜托你們囉。」
利歐揚起溫柔的微笑,對萊娣法說道。
「好!」
萊娣法麵露純真的笑容,點頭答應。
「從另一種角度來看,你們這對兄妹的感情也不輸亞紀和雅人呢。」
看著一有機會就拿對方開玩笑的亞紀和雅人,瑟莉亞勾起柔和的微笑。
◇ ◇ ◇
接下來,大家用完晚餐,休息片刻。
「我負責善後,各位好好休息。」
利歐如此提議。
「那麽,按照剛剛的約定,大家一起洗澡吧!」
萊娣法元氣十足地站了起來提議。
「嗬嗬,等我喝完這杯茶就去準備。我也可以幫忙善後。」
歐妃雅率先表示讚同,馬上提議要幫忙利歐。美春也幾乎與她同時站起身,準備支援。
「不用幫我。美春小姐,你也是一樣。我這麽做是為了答謝你們準備的可口菜肴。」
利歐指示兩人好好休息。
「那春人哥哥,我來幫你搬碗筷。」
雅人難得提議要幫忙。
「好,拜托你了。」
利歐點了點頭,兩人一起為晚餐善後。
「大哥哥,雅人,謝謝你們。那麽,我去準備囉!」
萊娣法向兩人道謝後,馬上走向房間,準備去洗澡。於是,繼雅人和利歐,輪到女孩們要坦誠相見了。
大家各自回房準備後,前往更衣室。
「嘿嘿,我是第一名!」
萊娣法第一個脫光衣服,精神十足地衝進浴室。
「萊娣法,不可以在這裏奔跑。」
看到萊娣法奔跑的身影,正要脫下內衣的莎拉雙手扠腰,對萊娣法的背影呼喊。她的內衣輕飄飄地掉落地麵。
「嗬嗬,莎拉,你真大膽。」
歐妃雅噗哧一笑。
「真、真是的。請別緊盯著我不放。瑟莉亞小姐,怎麽了嗎?」
莎拉慌忙遮住胸部,發現瑟莉亞也目不轉睛地凝望著自己,有些畏縮地詢問。
「不、那個、尾巴……」
瑟莉亞緊盯著莎拉的尾巴。
「尾巴怎麽了嗎?」
莎拉疑惑地歪著頭。
「請問,我、我可以摸看看嗎?」
瑟莉亞下定決心後,拜托莎拉。
「……好的,沒有問題。」
莎拉莞爾一笑,一口答應。
「失禮了……」
「請。」
瑟莉亞戰戰兢兢地伸出手。為了方便對方觸摸,莎拉抓起尾巴,遞給瑟莉亞。
「哎呀……毛茸茸的呢!」
瑟莉亞溫柔地觸碰後,杏眼圓睜。尾巴毛茸茸的摸起來極其光滑,觸感驚人。
瑟莉亞不斷撫摸,一臉沉醉。每當她撫過莎拉的尾巴時,都讓莎拉害羞地抖動身體。
「不、不好意思,雖然很舒服,但有一點癢呢。」
莎拉的臉龐微微泛起潮紅。
「啊,對不起!摸起來太舒服了,我忍不住陷入忘我的狀態……哈哈。」
瑟莉亞內疚地道歉。
「沒、沒關係。下次再請你幫我摸摸尾巴了。」
「請務必讓我這麽做!我甚至想幫你清洗呢!」
莎拉靦腆地這麽拜托後,瑟莉亞也心花怒放地請求對方。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莎拉訝異地眨了眨眼後,噗哧一笑,點頭答應。
「嗬嗬,我們先進去囉。走吧。」
歐妃雅感到好笑地說完,拉著美春、亞紀和愛爾瑪走進浴室。瑟莉雅和莎拉也緊追在後。
萊娣法和艾西雅已經在浴室裏清洗身體了。
「啦啦、啦啦啦。」
萊娣法哼著歌,隨節拍左右搖擺尾巴。
(……我也想摸看看萊娣法的尾巴。)
瑟莉亞興致盎然地望著萊娣法的尾巴,決定日後要拜托對方讓自己摸一摸。不過,她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清洗身體。
「那麽,我們先來清洗頭發和身體吧。」
她開口提議,與莎拉並肩坐在椅子上,仔細清洗臉、頭發和身體。
接著,除了尾巴之外,莎拉將全身洗乾淨後——
「那個,按照剛剛的約定,你願意幫我清洗尾巴嗎?」
她有些嬌羞地拜托坐在身旁的瑟莉亞。
「嗯,我很樂意!按照洗頭發的方式就可以了嗎?」
瑟莉亞欣然答應後,移動椅子,坐在莎拉後方。
「是的,那樣就可以了。」
莎拉點了點頭。
「那麽,我開始洗囉。」
瑟莉亞輕輕握住莎拉的尾巴,先用清水浸濕,再沾上洗發精,仔細搓出泡沬。
「嗬嗬,好舒服喔。」
莎拉勾起帶有一抹羞澀的微笑。
「太好了。如果會痛或洗得不夠,不用客氣,盡管告訴我。」
008
「好的,話說回來……」
「嗯,怎麽了?」
看到莎拉欲言又止似地開口,瑟莉亞疑惑地歪著頭。
「瑟莉亞小姐,你跟利歐先生認識很久了嗎?」
莎拉問起兩人的關係。利歐在場的時候,她不太好提起這個話題,現在正是恰當的時機。
「是啊。但我們好幾年沒見,直到最近才重逢。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才七歲,接下來的五年,我們一直待在一起。這麽說起來,過去相處的時間確實很長。」
瑟莉亞停下清洗尾巴的手,懷念地勾起嘴角。
「五年啊……」
莎拉瞪大眼睛。瑟莉亞與利歐相處的期間比她們更久。
「是的。咦,怎麽了?大家突然這麽安靜。」
瑟莉亞發現浴室不知不覺變得寂靜無聲,環顧四周。此時,每個人都用充滿好奇的眼神望著瑟莉亞。
「我也想聽你們說話!請把大哥哥過去發生的事告訴我!」
萊娣法光明正大地表示想要加入對話的意願。
「嗬嗬,好啊。我也很想知道大家認識的利歐是什麽模樣。我們來聊聊吧。」
瑟莉亞噗哧一笑回應。
「……我也想加入。」
「我也是!」
愛爾瑪和歐妃雅也帶頭提議要參加。由於浴室中回聲很大,聲音清晰,就算不用刻意這麽做,其實也能聽到瑟莉亞等人的談話。
「……」
美春本來也想舉手,但最後似乎無法鼓起勇氣,怯怯地縮了回去。亞紀緊盯著這樣的她。
另一方麵,艾西雅默默地洗著頭發。
「我有問題!大哥哥以前是個什麽樣的孩子?」
萊娣法率先發問。
「這個呀。他跟現在沒有兩樣喔?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相當成熟穩重了……」
瑟莉亞的眼神幽遠,懷念著過往。
「果然如此……」
萊娣法恍然大悟,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啊,可是,他現在的氣質更加銳利。彷佛從男孩變成男人,或者該說是變成熟了。」
瑟莉亞歪著頭說道,補充說明。
「既然如此,過去的利歐先生和我們認識的他似乎沒有改變呢。」
莎拉有些欣喜地綻開微笑。
「對了,利歐先生曾在人族的貴族學校上課吧?我聽說他曾卷入貴族的紛爭,遭受通緝……」
愛爾瑪仍記得利歐告訴過她們的話,開口詢問。
「啊,利歐有把那件事告訴你們啊。那孩子是孤兒,立場比較特殊,使他剛好成了他人的代罪羔羊。」
瑟莉亞沉下臉。
「利歐先生……是孤兒?」
莎拉等人瞠目結舌,似乎首次聽說。美春和亞紀也聽見她們的對話,杏眼圓睜。
「欸、怪、怪了?你們不知道嗎?既然曉得學院的事,我以為你們一定也清楚利歐的來曆。對不起,你們……已經無法假裝沒聽過吧?」
瑟莉亞慌忙想要辯解,但最後仍然露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覺得自己鑄下大錯。此時,默默洗著頭發的艾西雅用熱水衝掉泡沬,緩緩站起身。
「春人沒有隱瞞是孤兒的過去。雖然沒有主動告知,但如果大家問起這件事,他一定會據實以告。如果他不希望大家知道,一定會事先要求守密,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艾西雅走向瑟莉亞,幫忙緩頰。
「這樣嗎?」
瑟莉亞戰戰兢兢地歪著頭。
「我也這麽認為。我也知道大哥哥是孤兒。」
萊娣法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這樣啊?」
莎拉瞪大眼睛,詢問萊娣法。
「嗯,所以不要緊喔。」
萊娣法露出脆弱的微笑。
接著,艾西雅離開她們,走向浴池。
「這樣啊……我等一下還是姑且跟他道個歉吧。」
瑟莉亞歎了口氣。
「利歐先生不在場,我或許不該問得太深入。不過,他曾提到自己並非貴族,那為什麽會進入貴族上課的學院呢?」
愛爾瑪詢問。
「……那麽,我就隻把枱麵上的事實告訴你們吧。由於利歐救了我國王族,所以特別讓他進入該校就讀,當作獎賞。結果他卻遭人利用,成為代罪羔羊,在學院中還受到大家冰冷相待,到頭來,我國隻是恩將仇報罷了。」
瑟莉亞尷尬地說道。
「關於通緝令一事,當初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莎拉坐立難安,焦急地詢問。
「……沒有。即便這隻是我的借口。不過,做出決定的人是國王陛下和掌權的一小部分貴族。我隻是一位學院講師和研究者,沒有任何權力。盡管我有偷聽到那些人提及通緝令一事,但是為時已晚……」
瑟莉亞流露極其羞愧的表情,似乎為無力的自己感到懊悔。
「不好意思,問了如此不容易回答的問題。」
莎拉道歉後,沮喪地垂著頭和一對狼耳朵。
「不用介意。」
瑟莉亞勾起悲傷的笑容,柔弱地搖了搖頭。
「呃,那麽,我也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歐妃雅靜靜地舉起手。
「當然可以。」
瑟莉亞乾脆地點頭答應。
「我想知道你和利歐先生在學院的時候,度過了什麽樣的時光。利歐先生似乎相當仰慕你。你們過去一定相處得十分開心。」
歐妃雅麵露溫暖的笑容。
「什麽樣的時光啊……都是些小事喔?」
瑟莉亞有些靦腆地歪著頭。
「我就是想聽聽那些普通的小事。利歐先生過去遭眾人冷漠地對待,在他眼中,那些事情一定非常特別。」
歐妃雅開口後,莎拉和萊娣法等人也猛點頭。
「……謝謝你。你說得真好。」
瑟莉亞欣喜地眯起眼睛。
「具體來說,都是些什麽事呢?」
莎拉忘了瑟莉亞正在清洗自己的尾巴,麵向對方詢問。
「這、這個嘛。為了避開大家的眼光,我們常常一起待在我的研究室。一起喝茶聊天,他也會幫我做研究……」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瑟莉亞揚起嘴角。
「原來如此,大哥哥一定認為跟你待在一起的時光能治愈人心。」
萊娣法雙手抱胸,「嗯」了一聲。利歐曾數度跟她提起瑟莉亞,看來這位情敵超乎想像地強大,她這麽改觀。
「是這樣嗎?如果他能這麽想,我會很開心。」
瑟莉亞害臊地微微一笑。
「一定是這樣。艾西雅大姐姐,我說得沒錯吧?」
萊娣法大力點頭後,將話題拋給正與美春和亞紀一起泡在浴池內的艾西雅。美春也一臉興致勃勃地望了過去。
「嗯。」
艾西雅靜靜地點了點頭。
「我就說吧!」
萊娣法雀躍地綻開燦爛的笑容。
「謝謝你。」
瑟莉亞靦腆一笑,開口道謝。
「我之前也說過吧。多虧了春人在學院時代與瑟莉亞變得親近,現在才能對他人敞開心房。春人在學院就讀時,瑟莉亞總陪伴在孤獨的他身邊,他才沒有對外界徹底緊閉心靈。」
艾西雅難得勾起笑容,滔滔不絕地補充說明。倘若在超過五年的時間內,都沒有人可以好好跟利歐交談,就算他變得徹底不信賴人類,確實也不足為奇。
「你、你太誇張了啦。」
看到艾西雅公然在大家麵前誇獎自己,瑟莉亞感到肉麻不已。
「艾西雅大姐姐說得沒錯,一點也沒有誇張。瑟莉亞小姐,多虧了你,我們才能跟大哥哥變得這麽親昵。謝謝你。」
萊娣法朝瑟莉亞行了一禮。
「……謝謝你。」
莎拉等人也麵麵相覷後,噗哧一笑,朝瑟莉亞鞠躬道謝。
「真是的,你們別嘲笑我啦!」
瑟莉亞麵紅耳赤地控訴。
「可是……」
一直默默地聽著大家說話的美春首次開口。
眾人眼神聚集到她的身上。
「我也認為萊娣法說得沒有錯。畢竟春人先生真的很溫柔。」
美春的嗓音有些慌張。光是說出這件事,就讓她小鹿亂撞。她將手緊緊握在胸前。
「……謝謝你。是啊,雖然他膽小又笨拙,但我認為他確實十分溫柔。」
瑟莉亞微微瞪大眼,柔聲說道。
「他很膽小嗎?」
莎拉小心翼翼地詢問。
「嗯,他不太相信人。不對,應該說他防禦心重比較貼切。這讓他變得膽小。當初是艾西雅先提到這一點,我聽了也深有同感。」
瑟莉亞微微苦笑。
「……為什麽他會笨拙又溫柔呢?」
這次換愛爾瑪興致盎然地詢問。
「嗯~那孩子不會懷疑自己相信的人,會徹底信賴對方喔?雖然他曾說不相信人,但我認為他其實是不想懷疑別人,我才會說他笨拙又溫柔。」
瑟莉亞似乎很高興能與他人談論利歐,她不停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真了解利歐先生。」
莎拉等人心中充滿欽佩,用尊敬的眼神望向瑟莉亞。另一方麵,美春也用帶有一抹欣羨,滿是敬意的眼神望著她,亞紀則悄悄觀察美春的神色。
「哈、哈哈,那當然囉。畢竟他在學院念書的時候,我們相當親近嘛。」
瑟莉亞似乎感到有些難為情,笑著掩飾。
「嗯,我知道了!也就是說,瑟莉亞小姐也喜歡大哥哥吧!」
萊娣法本來靜靜地聆聽瑟莉亞說話,突然這麽開口。
「咦……為、為什麽你會做出這種結論呀!?」
瑟莉亞茫然了半晌,麵紅耳赤地大喊。
「咦?因為你似乎很理解大哥哥呀。」
萊娣法疑惑地歪著頭。
「那、那是因為……我是他的老師喔!」
瑟莉亞慌忙辯解。
「欸~真的嗎?可是,你不是拜托大哥哥幫你逃出婚禮嗎?我好想聽聽這方麵的事喔。姐姐們也想聽吧?」
萊娣法用狐疑的眼神望向瑟莉亞後,詢問莎拉等人。
「啊……」
莎拉等人似乎也想起婚禮一事。
「這麽說也是。我也想聽當事人詳細談談那件事的來龍去脈。」
莎拉點頭如搗蒜。
「咦?咦咦?我還在清洗尾巴呢。我們趕快洗一洗,去泡湯吧。這樣下去會感冒喔。」
瑟莉亞有些畏縮,企圖轉移話題。不過,她清楚即將有更多問題等待著自己。
最後,大家依然熱烈地發問,拉長了沐浴時間。洗完澡後,大家又為了房間分配一事爭執一番,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多虧了利歐多次往返過這個路線,他刻意挑選出最安全的路徑。
上午時分,他們位在卡爾亞克王國最東方的涅斐裏姆山脈——一座區隔修托萊地區未開發地區的廣大山脈——的遙遠上空。
「前麵就是修托萊地區了。」
飛越涅斐裏姆山脈後,利歐告知莎拉等人。
「就是這裏啊……」
盡管還看不到人居,首次拜訪修托萊地區的莎拉等人,依然驚愕地俯瞰廣大的土地。
「…………」
萊娣法也緊盯著修托萊地區的大地。
「萊娣法,你會怕嗎?」
利歐開口詢問。
「不會,因為有你陪著我!不要緊!」
萊娣法緊緊抱住運送自己的利歐。
「這樣啊。當你感到忐忑不安的時候,可以依賴我或周圍的人。」
「嗯!」
利歐溫柔地叮嚀後,萊娣法乖巧地回答。另一方麵——
「我們又回到修托萊了呢……」
亞紀似乎開始感到緊張,心神不寧地俯視下方。
「如果能跟貴久碰麵就好了。」
美春緊握亞紀的手。
「嗯。美春姐姐,你要代替我好好跟沙月學姐談談喔。」
亞紀點點頭,回握住對方的手。
「我們會先前往艾西雅等人的住處。既然已經飛到這一帶,日落前應該能抵達目的地。我會繼續帶領各位,請跟著我前進。」
利歐對在後方飛翔的美春一行人說道。
「好的!」
美春等人打起精神,用力點了點頭。
◇ ◇ ◇
幾個小時後,在利歐的帶領下,美春一行人在日落前接近卡爾亞克王國王都近郊。
「我記得是這附近的岩石地帶……」
利歐回溯記憶,俯瞰下方寬廣的岩石區。
要藏一棵樹就藏在森林裏。利歐抱持這樣的想法,將岩之屋設置在岩石地區。他感覺自己與艾西雅的聯係愈來愈近,但遍地岩石阻礙著他的搜索。然而——
(春人,歡迎回來。)
艾西雅使用感應術,讓聲音在利歐的腦中回蕩。
(艾西雅,我回來了。太好了,我忘了家的位置。你可以引導我嗎?)
利歐揚起苦笑,拜托艾西雅。既然她有辦法使用感應術,代表人就在不遠處。
(嗯,我現在過去了。)
(嗯?……啊,看到你了。)
利歐發現有人影從右斜前方接近,勾起嘴角。他一直看著下方,沒有及早注意到對方。
「是艾西雅大人呢。」
莎拉等人也察覺到她的存在。
「歡迎回來。」
艾西雅瞬間接近而來,停下腳步後,向利歐等人打招呼。
「小艾……我回來了。」
美春久違地見到艾西雅,紅著眼眶說。
「美春,歡迎回來。」
艾西雅答覆。
「艾西雅大人,好久不見。」
莎拉有些惶恐地打招呼。
「好久不見,艾西雅姐姐!」
萊娣法活力十足地對艾西雅說道。
「大家好久不見。瑟莉亞在等我們,我先帶你們回家。往這邊走。」
艾西雅這麽說後,轉身朝來時路前進。一行人跟在後方,輕快地翱翔。不到一分鍾——
「到了,就是那裏。」
艾西雅指著下方,岩之屋的確就位在該處,瑟莉亞正站在外麵,大力揮手。
「那位女性就是利歐先生的恩師吧。」
愛爾瑪喃喃自語。
「雖然心情有點緊張,但我們要好好自我介紹,跟她成為好朋友!」
歐妃雅幹勁十足地說。
「就是說啊。」
愛爾瑪微微一笑,點點頭。兩人交談時,一行人已經相當接近地麵。大家一起落地後——
「人、人好多喔……」
瑟莉亞有些困惑地迎接大家。
「老師,我們回來了。」
「歡、歡迎回來……」
利歐打完招呼,瑟莉亞戰戰兢兢地回答。她先望向利歐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懷中的萊娣法,接著環顧降落在周圍的美春和莎拉等人。
(每一位女孩都好可愛,她們跟利歐是什麽關係!?)
盡管瑟莉亞衝動地想問個究竟,無奈同行者太多,她不得不打退堂鼓。
順帶一提,莎拉等人正戴著項鏈形的魔術道具,變裝成人族,導致瑟莉亞看不到她們的種族特徵——獸耳和尾巴。
「…………」
萊娣法等人看呆似地望著瑟莉亞。
「……真的很年輕呢。」
莎拉望著利歐曾提及的瑟莉亞,興致勃勃地瞪大眼睛。
「她的身高和亞紀與萊娣法差不多,或隻比她們高一點?」
歐妃雅歪著頭說。
「她真的好漂亮。」
愛爾瑪緊盯著瑟莉亞,喃喃自語。
「利、利歐,她們是誰啊?名叫美春的女孩也待在這裏吧?」
發現自己受到眾人的矚目後,瑟莉亞如坐針氈,怯怯地詢問利歐。
「你說得沒錯,但我不知該從何說起。再說,我必須先介紹你們認識,先進家裏吧。」
利歐一臉困擾,沉吟一會兒後,提議大家先進岩之屋。
◇ ◇ ◇
地點移至岩之屋的起居室。
「大家坐下吧。為了方便自我介紹,可以按照自己的出身分開坐嗎?老師,請坐我的旁邊。」
利歐這麽說後,為大家指定座位,接著和瑟莉亞並肩在三人座沙發上坐下。
「那麽,我去泡茶。」
艾西雅提議要幫大家準備茶水。
「啊,小艾,我也來幫你。」
美春立刻說要幫忙。
「那麽,我也……」
歐妃雅也馬上自告奮勇。
「不要緊。我認識所有在場的人,你們留在這裏。」
艾西雅搖了搖頭,離開房間。美春和歐妃雅乖乖坐了下來。
「那麽,我們趕快來介紹彼此,並解說事情的狀況吧。」
利歐開啟話題。除了艾西雅之外,隻有利歐認識在場的所有人,必須由他來負責主導,話題才有辦法進行。
「首先,這位是瑟莉亞老師,她是我的恩師。」
「大家好……」
利歐先介紹瑟莉亞後,瑟莉亞僵硬地點了點頭。由於她剛逃離貝爾托姆王國,不知道自己該介紹到什麽程度。
「不好意思。突然要你自我介紹,你可能感到有些混亂吧,但我已經在必要的範圍內對她們簡單解釋過你的身分和遭遇。她們恰巧也有些特殊的苦衷,我可以保證她們絕不會泄漏你的情報。我稍後也會請她們仔細說明來曆,你可以先自我介紹嗎?」
利歐壓低音量,內疚地對瑟莉亞解釋來龍去脈。另一方麵,莎拉等人似乎有些緊張,沉默地望著兩人交談。
「……我知道了。約好了喔?」
瑟莉亞望著表情有些僵硬的莎拉等人,無奈地答應後——
「呃,如同利歐的介紹,我叫做瑟莉亞庫列爾,以前是利歐的老師。我其實是貝爾托姆王國的貴族,因為有些苦衷,現在受到利歐照顧。她們已經知道這方麵的事情了吧?」
她彬彬有禮地說完,向利歐確認。
「是的,我簡單告訴過她們了。不好意思。」
利歐尷尬地點點頭道歉。
「你不用道歉。那麽,我讓你們看看我本來的模樣。」
瑟莉亞微微苦笑,搖了搖頭,鬆開紮起的秀發。接下來,她拆下能改變發色的魔術道具後,發色從金色變成銀白色。
「唔哇!」
雅人發出驚歎,目瞪口呆。
「…………」
美春和莎拉等人也瞠目結舌,凝望著瑟莉亞的變化。
007
「如同各位所見,接觸外界時,我會像剛剛那樣變裝……如果各位一直盯著我,我會有點難為情喔。」
瑟莉亞羞赧地微微歪著頭,望著利歐尋求幫助。然而,利歐隻是微微一笑,聳了聳肩。
「唔、咦?難道我身上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瑟莉亞臉色一變,連忙觸摸臉和頭發。她慌忙確認是否儀容不整,發現沒有異狀後,窺視著身旁利歐的神色,戰戰兢兢地放下手。
「老師,大家會這麽驚訝,是因為你太可愛了。」
利歐感到有趣地伸出援手。
「可、可愛……你、你在笑什麽啊?」
瑟莉亞滿臉羞紅,不悅地鼓起雙頰,不滿地瞪著利歐。
「對不起,我沒想到大家會這麽緊張,所以覺得很有趣。」
利歐望著美春和莎拉等人,微微笑道。
「……失禮了。由於她的外貌太過美麗奪目,我們忍不住看呆了。」
莎拉行了一禮,解釋緊張的理由。
「謝、謝謝你。」
聽到對方直接了當地稱讚自己,瑟莉亞羞澀地道謝。
「那麽,我現在把她們介紹給你認識。由於人數眾多,我之後會為大家準備自由談天的時間,各位屆時可以談得更深入一些。」
利歐整理好談話的方向後——
「是。」
莎拉點了點頭。
「那麽,這位少女是莎拉,跟我同年,是我逃離貝爾托姆王國後邂逅的少女。後來,我們的情誼漸深。她其實不是來自修托萊地區。」
利歐將莎拉介紹給瑟莉亞。
「這是你之前提過的人吧?你說你認識了悄悄住在未開發地區的民族……」
瑟莉亞窺視利歐和莎拉等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確認。
「是的,她們就住在那裏。」
利歐點點頭,他本來刻意隱瞞了與精靈之民有關的情報,既然事情演變到這樣的地步,就隻能說出莎拉等人的來曆。他也事先徵得她們的同意。
「這樣啊……」
瑟莉亞興致勃勃地再次望向莎拉等人。以前,利歐曾經稍微提過她們的存在,所以她隱約能猜測到她們就是那些人物,卻沒想到自己也有機會遇見住在修托萊地區之外的居民。
「她們的民族正式名稱為『精靈之民』。這是這支民族的總稱,並非個別的種族名。她們的秘密就隱藏在名字之中……」
為了說明莎拉等人的種族,利歐尋找著恰當詞匯的同時,望向莎拉等人。
「利歐先生,接下來讓我來說明吧。」
莎拉輕輕深呼吸後,提議由她親自揭開秘密。
「我知道了。拜托你了。」
利歐深深一點頭。
「……利歐的恩師,你剛剛對我們表明了身分,代表你相信我們和利歐,因此我們也會揭露自己的身分,證明對你的信賴。」
莎拉有些不安地宣告後,惶恐地拿下脖子上的項鏈。在外人眼中,現在的莎拉與人族沒有兩樣。取下項鏈後,她的頭上冒出一對狼耳,毛茸茸的尾巴也跟著出現。
「嗯!?」
瑟莉亞目瞪口呆。
「比起改變你發色的魔術道具,莎拉小姐現在使用的道具附加了更複雜的變裝用魔術。如你所見,這就是她必須使用變裝魔術的理由。」
利歐從旁補充說明。
修托萊地區絕對看不到獸人、矮人和樹精的蹤影。就算有例外,他們也隻會被當作奴隸對待,就像過去的萊娣法一樣。
由於這種奴隸相當罕見。稀少性使她們價值連城,許多貴族和富商想把她們當作寵奴,望眼欲穿。
因此,莎拉等人不知道瑟莉亞會怎麽看待她們,為此提心吊膽。盡管利歐事先曾說不用擔心,她們心中的不安依然無法徹底消失。然而——
「啊、呃,獸、人?」
瑟莉亞隻眨了眨眼,凝望著莎拉的臉龐和耳朵。她似乎隻感到驚愕,沒有因欲望而暈頭轉向,也沒有流露輕蔑的神色。
「是的,這位是銀狼種獸人莎拉。」
利歐再次為瑟莉亞介紹。
「請多多指教。」
莎拉戰戰兢兢地行了一禮。
「我也要請你多多指教……」
瑟莉亞也行禮致意。
「不好意思,請問你對我有什麽看法呢?」
莎拉做出覺悟,直接了當地詢問。
「看法嗎?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所以我隻感到吃驚罷了。畢竟你長得這麽可愛。」
瑟莉亞有些困惑地回答。
「……謝謝你。」
莎拉一臉錯愕,不可思議似地道謝。看到瑟莉亞的反應,歐妃雅、愛爾瑪和萊娣法似乎放下心,鬆了口氣。
「我說過了吧?老師看到各位原本的模樣後,依然能自然地與各位相處。」
利歐噗哧一笑,對莎拉等人說道。
「什麽意思?」
瑟莉亞的頭上冒出問號。
「修托萊地區的人們,會把人族之外的種族當作奴隸對待吧?」
利歐直接了當地解釋。
「啊,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難怪各位會心生戒備,對不起。」
瑟莉亞意會過來,苦笑著道歉。
「沒、沒關係。你不需要這麽做!我們才該跟你賠不是,不好意思,我們擅自對你懷著戒心。」
莎拉慌忙搖頭謝罪。
「沒關係,不要放在心上。其他三人跟你一樣都是獸人嗎?」
瑟莉亞笑道,望向與莎拉坐在一起的其他三人。
「我是高等樹精,歐妃雅!」
歐妃雅欣然答覆,笑著報上名字,接著跟莎拉一樣取下脖子上的魔術道具,露出樹精的耳朵。
「我是上古矮人愛爾瑪。」
愛爾瑪行了一禮,跟著取下項鏈。展露出細長的矮人耳朵。
「……我記得曾在某本書中讀過,高等樹精和上古矮人是樹精和矮人中的王族吧?」
看到兩個新種族登場,瑟莉亞杏眼圓睜,詢問身旁的利歐。
「是的,她們的村落不存在君主製度。不過,這種形容方式確實可以讓你更容易想像兩人的身分。莎拉小姐也是村中名家出身,三人可以說是各種族的公主。」
利歐點點頭,簡單說明三人在村落的立場。
「原、原來如此……那麽,她呢?」
利歐怎麽會跟這群出身高貴的女孩一起行動呀?——瑟莉亞這麽思索,望向乖乖坐在莎拉等人身旁的萊娣法。
「我是狐獸人萊娣法!那個,我是大哥哥的妹妹!請多多指教!」
萊娣法似乎相當緊張,導致說起話來太過使勁。自我介紹時,她的聲量過大,語氣僵硬。自我介紹完,她過了一會兒才慌忙地取下魔術道具項鏈,露出狐狸耳和尾巴。
「……嗯,請多指教。等一下,妹、妹妹!?你有妹妹嗎!?不僅如此,還有這麽可愛的狐狸耳朵!我、我第一次聽說呢!」
瑟莉亞凝望萊娣法的狐狸耳朵,錯愕地行了一禮後,才在腦中思索萊娣法的發言,突然臉色一變逼問。
「老、老師,請你冷靜。我會好好解釋。」
利歐慌忙安撫瑟莉亞。
「我泡好茶了。隻要再悶個兩三分鍾,就可以喝了。」
艾西雅從廚房走了回來。她端著擺了一套茶具的托盤,將托盤放在桌上,坐在利歐旁邊的空位上。
「好、好的……」
艾西雅的登場似乎讓瑟莉亞冷靜下來,她發現自己在莎拉等人麵前流露出忘我的模樣後,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可以說的事情太多,我先大略解釋一下。我逃離貝爾托姆王國後,遇到萊娣法,接著開始照顧她,盡管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仍以她哥哥的身分成為她的保護人。」
利歐簡略地解釋了與萊娣法的關係。
「這、樣啊……」
瑟莉亞垂頭喪氣地接受了對方的說法。盡管她想問利歐的問題堆積如山,但她擔心話題會徹底偏離主題,隻好壓抑自己的心情。
「我將美春小姐等人藏匿在萊娣法和莎拉小姐等人居住的村落,我現在掌握到勇者沙月小姐的所在地後,必須把她們帶回修托萊地區。光靠我一個人搬運三人太過辛苦,再加上莎拉小姐等人需要在村落外增廣見聞兼作試煉,她們便幫助我一起送三人回來。」
利歐在解釋細節前,迅速地陳述了原委。
「……我大致了解了。美春等人就是他們吧?」
瑟莉亞輕歎了一口氣,望著另外坐在一起的三人。
「是的,他們就是在召喚勇者時被卷入這個世界的人。那位年紀較長的女生是美春小姐,另一個女孩是亞紀妹妹。那個男孩是亞紀妹妹的弟弟,雅人。」
利歐同時介紹三人。
「初次見麵,我是美春綾瀨。請多多指教。」
美春有些緊張地打了招呼。
「我是亞紀千堂。」「我是雅人千堂。」
亞紀和雅人也跟著自我介紹。
「美春、亞紀和雅人啊,也請你們多關照。還有莎拉、歐妃雅、愛爾瑪和萊娣法……嗯,我記住所有人的臉和名字了。再跟各位說聲多多指教。啊,我可以不使用敬稱稱呼大家吧?各位在家時,也可以隨意稱呼我。」
瑟莉亞微微一笑,跟美春等人打招呼,再次確認全員的外貌和名字,並詢問稱呼彼此的方式。
「當然沒問題。」
美春和莎拉等人乾脆地答應。
「你的記憶力真了不起,我們人這麽多耶。」
看到瑟莉亞馬上記住大家的臉和名字,雅人欽佩地喃喃自語。
「人家的腦袋跟你不一樣啦。」
亞紀噗哧一笑。
「欸,她也比你聰明吧。再說,人家不僅長得漂亮,個性又好,根本十全十美。」
雅人報仇似地賊賊一笑。
「吵、吵死了。我一開始就知道了。」
亞紀不悅地嘟著嘴。
「哈哈,這對姐弟又吵架了。聽說感情會愈吵愈好呢。」
萊娣法莞爾一笑。
「沒這回事!」
亞紀和雅人異口同聲地否認。
「……嗬嗬,這些孩子真有趣。」
瑟莉亞瞪大雙眼後,揚起嘴角。
「不好意思,雖然有些突然,但是在關鍵的晚會舉辦之前,大家暫時要一起生活,可能會有些吵鬧……」
利歐窺視著瑟莉亞的神色,宣告大家即將開始新生活。
「我當然很歡迎呀。這陣子,家裏隻有我和艾西雅,看來會變得很熱鬧呢。真期待。」
瑟莉亞雀躍地笑道。盡管他們仍麵臨許多令人煩惱的狀況和問題,但快樂的日子彷佛即將揭開序幕。她有這種預感。
◇ ◇ ◇
後來,利歐等人在起居室聊了一個小時。太陽西下,當雅人感到饑腸轆轆時,眾人開始準備晚餐。
「今晚就由我們來煮吧。利歐先生,請你先跟雅人去盥洗。」
歐妃雅這麽建議後,利歐和雅人先去洗澡、走向浴室,清洗身體,泡進浴池後——
「……春人哥哥,我問你喔。」
雅人突然開口。
「嗯,怎麽了?」
利歐本來茫然地仰望天花板,此時望向雅人。接著,看到雅人意外地流露出嚴肅的表情後,他也自然挺直背脊。
「春人哥哥,在那群女孩子之中,你有特別喜歡誰嗎?」
雅人突然詢問。
「……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麽正經事呢。怎麽突然這麽問?」
利歐似乎有些掃興,垂頭喪氣地反問。
「看到那麽多優秀的女生包圍你,我想知道你會不會感到心動。」
雅人解釋詢問的意圖。
「就算你這麽問……」
利歐一臉困惑地仰望天花板。
「怎麽樣?」
雅人毫無顧忌地要求對方回答。
「現在不是思考這種事情的時候。」
利歐微微勾起苦笑。
「為什麽?」
雅人不可思議似地詢問。
「……我是為了某個目的而展開旅程。就算有了喜歡的人,也沒辦法永遠陪著對方。現在不是對人動心的時候。」
利歐有些寂寞地解釋。
「這種事……不能這麽說吧?你們隻要一起旅行就好啦。」
雅人訝異地歪著頭。
「這件事大概沒有這麽單純……」
利歐麵露苦笑,含糊其辭。既然他已經和路西烏斯交手,對方也得知自己的存在,他就無法抽身。接下來,他將麵臨一場腥風血雨。利歐將會試圖殺害路西烏斯,對方也會著手準備報複。
隻要利歐沒有殺掉——不,就算殺了路西烏斯,利歐說不定仍會遭其他人怨恨,引發一連串的複仇。未來,他說不定將承擔遭人報複的風險,一輩子都必須為了看不見的危險而提心吊膽。這就是投身於報複的後果。
因此,他沒有能力讓他人獲得幸福,也沒有這麽做的資格。他不能讓愛人身陷險境——盡管利歐這麽想,卻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口。取而代之的是——
「雅人,你呢?這個家裏有你喜歡的人嗎?」
他詢問雅人,企圖蒙混過關。
「不,沒有沒有。」
雅人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為什麽?」
利歐問。
「就算問我原因……算了,我剛剛也問了差不多的問題。嗯~」
雅人陷入沉吟,大力搔著頭。接著——
「我確實覺得大家都漂亮又可愛,很憧憬她們。老實說,她們真的超可愛,不過……」
他感慨地這麽說。
「不過?」
利歐重複對方說的話。
「我總是沒辦法把她們當作戀愛對象看待。或許是因為我太常跟她們待在一起,總把她們當作姐姐。再說……」
說到這裏,雅人緊盯著利歐。
(姑且不論亞紀姐姐,其他女生似乎都喜歡春人哥哥。縱使我才剛跟瑟莉亞姐姐見麵,但我覺得她也一樣。啊,可是我猜不透美春姐姐的心思。)
「……再說?」
利歐疑惑地望著雅人。
「不,沒事。差不多該出去了吧,好像快要泡得頭暈眼花了。」
雅人苦笑著搖頭,迅速站了起來。
「……看來你有好好鍛煉身體喔。」
利歐隔著咫尺之遙觀察雅人的身體,揚起笑容。
「……春人哥哥,你該不會喜歡男人吧!?」
雅人臉色一變,慌忙遮住身體。
「怎麽可能啊。」
利歐錯愕地否認。
◇ ◇ ◇
另一方麵,當利歐和雅人洗澡時,美春、艾西雅、瑟莉亞、萊娣法、莎拉、歐妃雅、愛爾瑪和亞紀——總計八位女性正攜手準備晚餐。主要由美春和歐妃雅負責料理,其他人則輔助兩人,她們熱烈歡談,順利進行自己的工作。
利歐等人洗好澡不到一個鍾頭,八人就準備好晚餐。盡管多米尼克擺設在餐廳的桌子大得驚人,十人份的料理卻擺滿了偌大的桌麵上。
「我要坐在大哥哥旁邊!瑟莉亞小姐,這邊請坐!」
機靈的萊娣法迅速占去利歐旁邊的位置,並請瑟莉亞坐在利歐另一側。
「謝謝,失禮囉。」
瑟莉亞微微一笑,坐在利歐身旁。艾西雅則在瑟莉亞身旁坐下。美春和莎拉等人也各自挑了喜歡的位置入座。大家都坐下後——
「開動吧!」
歐妃雅宣告,為大家與瑟莉亞的交流會兼晚餐時光揭開序幕。
「開動了!今天的晚餐看起來也好好吃喔。我肚子好餓!……真美味!」
雅人的眼睛閃閃發亮,筷子伸向菜肴。他將熱騰騰的炸雞塊送入口中,燙得不停呼氣,說出感想。接著,他將雪白的米飯扒入口中。
「瑟莉亞小姐也待在這裏,你可不可以吃得更有規矩一點啊,真丟臉。」
雅人的姐姐亞紀鼓著臉頰嘟囔。
「嗬嗬,男孩子豪邁地吃飯的模樣很帥氣呢。」
瑟莉亞笑著抬舉。
「嘿嘿,就是嘛。」
雅人欣喜地勾起靦腆的笑容。
「……你現在露出了一副色眯眯的模樣喔。」
亞紀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了啦,亞紀姐姐,你也趕快吃啦。難得美春姐姐她們準備了這麽好吃的料理。」
「等一下,我、我也有幫忙喔,我有做菜喔!」
「是喔,你煮了什麽?」
雅人不懷好意地笑著詢問。
「唔,這、這道沙拉和醬料啊。」
亞紀麵紅耳赤,指著擺在餐桌上的沙拉和沙拉醬。
「好吧,擺盤還滿漂亮的。」
雅人回嘴。
「味道也很美味啊!你這家夥討厭吃蔬菜,要多吃一點。」
亞紀將沙拉裝進雅人的盤子裏。
「好、好了啦。不用裝這麽多!」
討厭蔬菜的雅人慌忙製止亞紀。太遲了。雅人麵前的盤子已經堆滿蔬菜。
「嗚呃,我明明就討厭番茄……」
雅人垂頭喪氣。
「要是你繼續挑食,就不能變得跟春人先生一樣強喔。」
亞紀搬出春人來嚇阻對方。
「亞紀妹妹,這道沙拉的醬汁很不錯呢。有成功乳化喔。」
利歐似乎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將感想告訴亞紀。
「謝、謝謝你。」
亞紀沒料到利歐會突然稱讚自己,羞赧地道謝。於是,大家繼續熱鬧地享用佳肴。
「話說回來,利歐,你決定好接下來的計畫了嗎?距離晚會還有一點時間。」
瑟莉亞似乎突然想起這件事,詢問身旁的利歐。
「是的,由於美春小姐也想出席晚會,我明天會帶她拜訪阿曼多,要求與莉賽蘿黛小姐麵談。由於我不一定能馬上與對方見麵,說不定會拖上好幾天……」
利歐闡述明天之後的預定。
「確實必須親自跑一趟才能知道。那麽,我們就負責看家囉?」
「是的。我之後還想抽時間帶大家去購物。請多多指教。」
「我知道了。這段期間,我會跟大家培養感情。」
瑟莉亞滿足地點了點頭,望向莎拉和萊娣法等人。
「嘿嘿,好期待喔!」
萊娣法雀躍地笑道。
「老師,你一定馬上可以跟大家打成一片。你們的感情似乎已經相當好了。」
利歐環顧餐桌前的大家,輕笑出聲。
「是的。她們剛剛教導我做料理,還約好等一下要一起洗澡呢。對吧?」
瑟莉亞歡欣鼓舞地這麽說,望向萊娣法。
「是的!」
萊娣法精神奕奕地點點頭。由於瑟莉亞的年紀和她相差最大,所以她對瑟莉亞的語氣仍有些客氣。但兩人之間似乎沒有任何隔閡,不需要利歐操心。
「萊娣法,我離開的時候,老師就拜托你們囉。」
利歐揚起溫柔的微笑,對萊娣法說道。
「好!」
萊娣法麵露純真的笑容,點頭答應。
「從另一種角度來看,你們這對兄妹的感情也不輸亞紀和雅人呢。」
看著一有機會就拿對方開玩笑的亞紀和雅人,瑟莉亞勾起柔和的微笑。
◇ ◇ ◇
接下來,大家用完晚餐,休息片刻。
「我負責善後,各位好好休息。」
利歐如此提議。
「那麽,按照剛剛的約定,大家一起洗澡吧!」
萊娣法元氣十足地站了起來提議。
「嗬嗬,等我喝完這杯茶就去準備。我也可以幫忙善後。」
歐妃雅率先表示讚同,馬上提議要幫忙利歐。美春也幾乎與她同時站起身,準備支援。
「不用幫我。美春小姐,你也是一樣。我這麽做是為了答謝你們準備的可口菜肴。」
利歐指示兩人好好休息。
「那春人哥哥,我來幫你搬碗筷。」
雅人難得提議要幫忙。
「好,拜托你了。」
利歐點了點頭,兩人一起為晚餐善後。
「大哥哥,雅人,謝謝你們。那麽,我去準備囉!」
萊娣法向兩人道謝後,馬上走向房間,準備去洗澡。於是,繼雅人和利歐,輪到女孩們要坦誠相見了。
大家各自回房準備後,前往更衣室。
「嘿嘿,我是第一名!」
萊娣法第一個脫光衣服,精神十足地衝進浴室。
「萊娣法,不可以在這裏奔跑。」
看到萊娣法奔跑的身影,正要脫下內衣的莎拉雙手扠腰,對萊娣法的背影呼喊。她的內衣輕飄飄地掉落地麵。
「嗬嗬,莎拉,你真大膽。」
歐妃雅噗哧一笑。
「真、真是的。請別緊盯著我不放。瑟莉亞小姐,怎麽了嗎?」
莎拉慌忙遮住胸部,發現瑟莉亞也目不轉睛地凝望著自己,有些畏縮地詢問。
「不、那個、尾巴……」
瑟莉亞緊盯著莎拉的尾巴。
「尾巴怎麽了嗎?」
莎拉疑惑地歪著頭。
「請問,我、我可以摸看看嗎?」
瑟莉亞下定決心後,拜托莎拉。
「……好的,沒有問題。」
莎拉莞爾一笑,一口答應。
「失禮了……」
「請。」
瑟莉亞戰戰兢兢地伸出手。為了方便對方觸摸,莎拉抓起尾巴,遞給瑟莉亞。
「哎呀……毛茸茸的呢!」
瑟莉亞溫柔地觸碰後,杏眼圓睜。尾巴毛茸茸的摸起來極其光滑,觸感驚人。
瑟莉亞不斷撫摸,一臉沉醉。每當她撫過莎拉的尾巴時,都讓莎拉害羞地抖動身體。
「不、不好意思,雖然很舒服,但有一點癢呢。」
莎拉的臉龐微微泛起潮紅。
「啊,對不起!摸起來太舒服了,我忍不住陷入忘我的狀態……哈哈。」
瑟莉亞內疚地道歉。
「沒、沒關係。下次再請你幫我摸摸尾巴了。」
「請務必讓我這麽做!我甚至想幫你清洗呢!」
莎拉靦腆地這麽拜托後,瑟莉亞也心花怒放地請求對方。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莎拉訝異地眨了眨眼後,噗哧一笑,點頭答應。
「嗬嗬,我們先進去囉。走吧。」
歐妃雅感到好笑地說完,拉著美春、亞紀和愛爾瑪走進浴室。瑟莉雅和莎拉也緊追在後。
萊娣法和艾西雅已經在浴室裏清洗身體了。
「啦啦、啦啦啦。」
萊娣法哼著歌,隨節拍左右搖擺尾巴。
(……我也想摸看看萊娣法的尾巴。)
瑟莉亞興致盎然地望著萊娣法的尾巴,決定日後要拜托對方讓自己摸一摸。不過,她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清洗身體。
「那麽,我們先來清洗頭發和身體吧。」
她開口提議,與莎拉並肩坐在椅子上,仔細清洗臉、頭發和身體。
接著,除了尾巴之外,莎拉將全身洗乾淨後——
「那個,按照剛剛的約定,你願意幫我清洗尾巴嗎?」
她有些嬌羞地拜托坐在身旁的瑟莉亞。
「嗯,我很樂意!按照洗頭發的方式就可以了嗎?」
瑟莉亞欣然答應後,移動椅子,坐在莎拉後方。
「是的,那樣就可以了。」
莎拉點了點頭。
「那麽,我開始洗囉。」
瑟莉亞輕輕握住莎拉的尾巴,先用清水浸濕,再沾上洗發精,仔細搓出泡沬。
「嗬嗬,好舒服喔。」
莎拉勾起帶有一抹羞澀的微笑。
「太好了。如果會痛或洗得不夠,不用客氣,盡管告訴我。」
008
「好的,話說回來……」
「嗯,怎麽了?」
看到莎拉欲言又止似地開口,瑟莉亞疑惑地歪著頭。
「瑟莉亞小姐,你跟利歐先生認識很久了嗎?」
莎拉問起兩人的關係。利歐在場的時候,她不太好提起這個話題,現在正是恰當的時機。
「是啊。但我們好幾年沒見,直到最近才重逢。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才七歲,接下來的五年,我們一直待在一起。這麽說起來,過去相處的時間確實很長。」
瑟莉亞停下清洗尾巴的手,懷念地勾起嘴角。
「五年啊……」
莎拉瞪大眼睛。瑟莉亞與利歐相處的期間比她們更久。
「是的。咦,怎麽了?大家突然這麽安靜。」
瑟莉亞發現浴室不知不覺變得寂靜無聲,環顧四周。此時,每個人都用充滿好奇的眼神望著瑟莉亞。
「我也想聽你們說話!請把大哥哥過去發生的事告訴我!」
萊娣法光明正大地表示想要加入對話的意願。
「嗬嗬,好啊。我也很想知道大家認識的利歐是什麽模樣。我們來聊聊吧。」
瑟莉亞噗哧一笑回應。
「……我也想加入。」
「我也是!」
愛爾瑪和歐妃雅也帶頭提議要參加。由於浴室中回聲很大,聲音清晰,就算不用刻意這麽做,其實也能聽到瑟莉亞等人的談話。
「……」
美春本來也想舉手,但最後似乎無法鼓起勇氣,怯怯地縮了回去。亞紀緊盯著這樣的她。
另一方麵,艾西雅默默地洗著頭發。
「我有問題!大哥哥以前是個什麽樣的孩子?」
萊娣法率先發問。
「這個呀。他跟現在沒有兩樣喔?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相當成熟穩重了……」
瑟莉亞的眼神幽遠,懷念著過往。
「果然如此……」
萊娣法恍然大悟,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啊,可是,他現在的氣質更加銳利。彷佛從男孩變成男人,或者該說是變成熟了。」
瑟莉亞歪著頭說道,補充說明。
「既然如此,過去的利歐先生和我們認識的他似乎沒有改變呢。」
莎拉有些欣喜地綻開微笑。
「對了,利歐先生曾在人族的貴族學校上課吧?我聽說他曾卷入貴族的紛爭,遭受通緝……」
愛爾瑪仍記得利歐告訴過她們的話,開口詢問。
「啊,利歐有把那件事告訴你們啊。那孩子是孤兒,立場比較特殊,使他剛好成了他人的代罪羔羊。」
瑟莉亞沉下臉。
「利歐先生……是孤兒?」
莎拉等人瞠目結舌,似乎首次聽說。美春和亞紀也聽見她們的對話,杏眼圓睜。
「欸、怪、怪了?你們不知道嗎?既然曉得學院的事,我以為你們一定也清楚利歐的來曆。對不起,你們……已經無法假裝沒聽過吧?」
瑟莉亞慌忙想要辯解,但最後仍然露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覺得自己鑄下大錯。此時,默默洗著頭發的艾西雅用熱水衝掉泡沬,緩緩站起身。
「春人沒有隱瞞是孤兒的過去。雖然沒有主動告知,但如果大家問起這件事,他一定會據實以告。如果他不希望大家知道,一定會事先要求守密,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艾西雅走向瑟莉亞,幫忙緩頰。
「這樣嗎?」
瑟莉亞戰戰兢兢地歪著頭。
「我也這麽認為。我也知道大哥哥是孤兒。」
萊娣法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這樣啊?」
莎拉瞪大眼睛,詢問萊娣法。
「嗯,所以不要緊喔。」
萊娣法露出脆弱的微笑。
接著,艾西雅離開她們,走向浴池。
「這樣啊……我等一下還是姑且跟他道個歉吧。」
瑟莉亞歎了口氣。
「利歐先生不在場,我或許不該問得太深入。不過,他曾提到自己並非貴族,那為什麽會進入貴族上課的學院呢?」
愛爾瑪詢問。
「……那麽,我就隻把枱麵上的事實告訴你們吧。由於利歐救了我國王族,所以特別讓他進入該校就讀,當作獎賞。結果他卻遭人利用,成為代罪羔羊,在學院中還受到大家冰冷相待,到頭來,我國隻是恩將仇報罷了。」
瑟莉亞尷尬地說道。
「關於通緝令一事,當初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莎拉坐立難安,焦急地詢問。
「……沒有。即便這隻是我的借口。不過,做出決定的人是國王陛下和掌權的一小部分貴族。我隻是一位學院講師和研究者,沒有任何權力。盡管我有偷聽到那些人提及通緝令一事,但是為時已晚……」
瑟莉亞流露極其羞愧的表情,似乎為無力的自己感到懊悔。
「不好意思,問了如此不容易回答的問題。」
莎拉道歉後,沮喪地垂著頭和一對狼耳朵。
「不用介意。」
瑟莉亞勾起悲傷的笑容,柔弱地搖了搖頭。
「呃,那麽,我也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歐妃雅靜靜地舉起手。
「當然可以。」
瑟莉亞乾脆地點頭答應。
「我想知道你和利歐先生在學院的時候,度過了什麽樣的時光。利歐先生似乎相當仰慕你。你們過去一定相處得十分開心。」
歐妃雅麵露溫暖的笑容。
「什麽樣的時光啊……都是些小事喔?」
瑟莉亞有些靦腆地歪著頭。
「我就是想聽聽那些普通的小事。利歐先生過去遭眾人冷漠地對待,在他眼中,那些事情一定非常特別。」
歐妃雅開口後,莎拉和萊娣法等人也猛點頭。
「……謝謝你。你說得真好。」
瑟莉亞欣喜地眯起眼睛。
「具體來說,都是些什麽事呢?」
莎拉忘了瑟莉亞正在清洗自己的尾巴,麵向對方詢問。
「這、這個嘛。為了避開大家的眼光,我們常常一起待在我的研究室。一起喝茶聊天,他也會幫我做研究……」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瑟莉亞揚起嘴角。
「原來如此,大哥哥一定認為跟你待在一起的時光能治愈人心。」
萊娣法雙手抱胸,「嗯」了一聲。利歐曾數度跟她提起瑟莉亞,看來這位情敵超乎想像地強大,她這麽改觀。
「是這樣嗎?如果他能這麽想,我會很開心。」
瑟莉亞害臊地微微一笑。
「一定是這樣。艾西雅大姐姐,我說得沒錯吧?」
萊娣法大力點頭後,將話題拋給正與美春和亞紀一起泡在浴池內的艾西雅。美春也一臉興致勃勃地望了過去。
「嗯。」
艾西雅靜靜地點了點頭。
「我就說吧!」
萊娣法雀躍地綻開燦爛的笑容。
「謝謝你。」
瑟莉亞靦腆一笑,開口道謝。
「我之前也說過吧。多虧了春人在學院時代與瑟莉亞變得親近,現在才能對他人敞開心房。春人在學院就讀時,瑟莉亞總陪伴在孤獨的他身邊,他才沒有對外界徹底緊閉心靈。」
艾西雅難得勾起笑容,滔滔不絕地補充說明。倘若在超過五年的時間內,都沒有人可以好好跟利歐交談,就算他變得徹底不信賴人類,確實也不足為奇。
「你、你太誇張了啦。」
看到艾西雅公然在大家麵前誇獎自己,瑟莉亞感到肉麻不已。
「艾西雅大姐姐說得沒錯,一點也沒有誇張。瑟莉亞小姐,多虧了你,我們才能跟大哥哥變得這麽親昵。謝謝你。」
萊娣法朝瑟莉亞行了一禮。
「……謝謝你。」
莎拉等人也麵麵相覷後,噗哧一笑,朝瑟莉亞鞠躬道謝。
「真是的,你們別嘲笑我啦!」
瑟莉亞麵紅耳赤地控訴。
「可是……」
一直默默地聽著大家說話的美春首次開口。
眾人眼神聚集到她的身上。
「我也認為萊娣法說得沒有錯。畢竟春人先生真的很溫柔。」
美春的嗓音有些慌張。光是說出這件事,就讓她小鹿亂撞。她將手緊緊握在胸前。
「……謝謝你。是啊,雖然他膽小又笨拙,但我認為他確實十分溫柔。」
瑟莉亞微微瞪大眼,柔聲說道。
「他很膽小嗎?」
莎拉小心翼翼地詢問。
「嗯,他不太相信人。不對,應該說他防禦心重比較貼切。這讓他變得膽小。當初是艾西雅先提到這一點,我聽了也深有同感。」
瑟莉亞微微苦笑。
「……為什麽他會笨拙又溫柔呢?」
這次換愛爾瑪興致盎然地詢問。
「嗯~那孩子不會懷疑自己相信的人,會徹底信賴對方喔?雖然他曾說不相信人,但我認為他其實是不想懷疑別人,我才會說他笨拙又溫柔。」
瑟莉亞似乎很高興能與他人談論利歐,她不停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真了解利歐先生。」
莎拉等人心中充滿欽佩,用尊敬的眼神望向瑟莉亞。另一方麵,美春也用帶有一抹欣羨,滿是敬意的眼神望著她,亞紀則悄悄觀察美春的神色。
「哈、哈哈,那當然囉。畢竟他在學院念書的時候,我們相當親近嘛。」
瑟莉亞似乎感到有些難為情,笑著掩飾。
「嗯,我知道了!也就是說,瑟莉亞小姐也喜歡大哥哥吧!」
萊娣法本來靜靜地聆聽瑟莉亞說話,突然這麽開口。
「咦……為、為什麽你會做出這種結論呀!?」
瑟莉亞茫然了半晌,麵紅耳赤地大喊。
「咦?因為你似乎很理解大哥哥呀。」
萊娣法疑惑地歪著頭。
「那、那是因為……我是他的老師喔!」
瑟莉亞慌忙辯解。
「欸~真的嗎?可是,你不是拜托大哥哥幫你逃出婚禮嗎?我好想聽聽這方麵的事喔。姐姐們也想聽吧?」
萊娣法用狐疑的眼神望向瑟莉亞後,詢問莎拉等人。
「啊……」
莎拉等人似乎也想起婚禮一事。
「這麽說也是。我也想聽當事人詳細談談那件事的來龍去脈。」
莎拉點頭如搗蒜。
「咦?咦咦?我還在清洗尾巴呢。我們趕快洗一洗,去泡湯吧。這樣下去會感冒喔。」
瑟莉亞有些畏縮,企圖轉移話題。不過,她清楚即將有更多問題等待著自己。
最後,大家依然熱烈地發問,拉長了沐浴時間。洗完澡後,大家又為了房間分配一事爭執一番,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