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看在你年幼無知的份兒上,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你走吧!」


    顧欣湄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再也不看秦子盈一眼。


    秦子盈無奈,再看徐嬤嬤等人已經虎視眈眈的擺出了送客架勢,仿佛她若不速速離去就要動手了一般,她隻好又用力跺了跺腳,轉身一溜煙兒順著廊橋跑了。


    顧欣湄就這麽目送著秦子盈的身影越來越遠,遠得隻剩下一個黑點了,才沉聲招呼徐嬤嬤等人,再陪她回到水心軒去。


    可就是一轉身之間,她仿佛聽到了什麽東西發出了悉悉索索的斷裂聲音!


    等她順著那聲音抬頭定睛一瞧,發出響聲的正是眾人置身這座廊橋,廊橋頂上的一根橫梁正在迅速斷裂!


    「危險!」


    顧欣湄一邊驚呼,以便提醒身邊的仆婦們速速逃離,一邊伸手拽住徐嬤嬤的胳膊,撒腿就順著廊橋朝岸上跑去。


    一眾人不過是跑出十幾步遠,那橫梁終於哢嚓一聲,徹底斷裂開來,重重的就往廊橋地中間砸下。


    雖說丫鬟嬤嬤們隨著她那一聲喊起,大半也都跟隨著逃出,卻有個小丫頭擠不過眾人,正被那橫梁掃在了腿上……


    小丫頭哎呦一聲,就被這重重的一下掃得飛出了廊橋,慘呼之聲與撲通落水聲同時響起,又在湖麵上回蕩起來。


    好在此時的顧欣湄已經遠遠站定,掩著口看著這一切。


    她一邊招呼會水的仆婦們趕緊去將那小丫頭撈出來帶去治傷,一邊驚魂未定的表情之下,既有三分慶幸,更有七分惱怒與憎恨。


    堂堂親王府湖上廊橋的橫梁竟這麽脆弱,她怎麽就不信呢?


    看來那關側妃設計的是個連環套啊,若是她在湖心的水心軒裏死了也就罷了,若是死不了,這廊橋上斷裂的橫梁就是要她性命的又一個陷阱!


    不過這也難怪,顧欣湄挑唇默默冷笑。


    睿親王妃已經亡故了十年,那關側妃也將睿王府的中饋掌管了十年,野心可不就是越來越大了?


    誰知就在她挑唇冷笑之際,就見一個身影從她身邊飛速閃過,頃刻間便進了廊橋裏,又膝蓋點地趴跪在了地上,朝那碎裂的橫梁看去。


    她正要再喊一聲危險,那廊橋的頂棚隨時還有坍塌的可能,那身影就已轉頭飛奔而出。


    等他重回到眾人身前不遠處站定,便對顧欣湄躬身抱拳道屬下來遲,還請郡主恕罪。


    顧欣湄這才發現這個男子穿了一身侍衛衣裳,忙對他擺了擺手道不用多禮:「你先將你的發現講來。」


    這時就見這個侍衛黑沉了臉,對她和徐嬤嬤道,那斷裂的橫梁碴口……根本就是人為。


    「因郡主最近很是喜歡在水心軒歇晌,屬下每日都會親自檢查廊橋與水心軒內外梁柱,直到昨日都未曾發現年久失修或是新鮮蟲蛀的狀況。」


    那侍衛這般道。


    「而那斷裂橫梁的兩邊碴口上卻有著很新的鋸齒痕跡,想來是今日被誰悄悄用鋸子鋸過,隻留了不足半寸還連接著,稍一受震動便會徹底斷裂開來。」


    顧欣湄聞言就是眉梢一動,立刻朝這侍衛逼近兩步,厲聲喝問起他來。


    「王爺和世子這一次臨走前可是再三交代你務必護我安全的,段暄你一直以來也都做得很好,可你方才為何姍姍來遲?」


    原來就在她火速逃離那要命的廊橋之際,腦海裏突然一閃,原主兒的所有記憶竟然潮水般湧來。


    那她又怎麽會不奇怪,段暄這位她的侍衛小隊隊長向來盡職盡責,為何偏在今日……卻好久都不曾出現?


    比如她在水心軒被白綾勒住時,比如廊橋橫梁斷裂時,他又在何處?


    而段暄既是被睿王世子親自挑選出來的,從七年前便負責帶著另外五人護衛顧欣湄安全,他又怎麽會以為郡主這話就是單純的責備他來晚了?


    想來郡主也是聰慧得很,既得知廊橋橫梁被人為損壞,便知道他的姍姍來遲必是中了調虎離山計了!


    他立刻便摘下腰間佩刀斜背在了背上,以負荊請罪之姿跪倒在地,沉聲道屬下失了防人之心,被人用計調離,還請郡主責罰。


    「果然如此麽?」


    顧欣湄淡淡的笑了,既有「還真被她猜到緣故」的了然,又有些「麻煩果然越來越大了」的無奈。


    她本以為這個親王府郡主的身份能好風憑借力、助她早日報仇雪恨,早早弄死武定侯夫人林氏和那一幹狗腿子呢!


    敢情這個新身份也是背著一身的亂麻,理也理不清,還得先快刀斬了再說?


    顧欣湄無奈笑罷,便喚起了段暄沉聲吩咐他,命他去前院將她哥哥睿王世子顧霆的書房收拾一番,她要去那裏召見王府長史崔奎。


    「至於段暄你今日的失職……我暫且給你記著,但求你這幾日能將功贖罪吧。」


    徐嬤嬤聞言便有些不解。


    「郡主若要見崔長史,就叫段暄將他喚到這裏來便是,也正好能叫他瞧瞧這破廊橋,又何苦再頂著大日頭去一趟前頭?」


    顧欣湄就笑了:「嬤嬤覺得這後宅包括咱們的和香閣,還有關氏伸不進手的地方麽?」


    別說是後宅,就算是前院恐怕也有不少被關氏收買了的人手呢,否則段暄這大半個下午怎麽就被人找了借口調走了!


    那麽細論起來,也就是她哥哥的書房還安全些,崔奎這個人也能信任!


    要知道這可是她哥哥臨出征前特地交代她的話,如今到底派上了用場;想必顧霆也早就清楚關氏狼心狗肺,生怕妹妹吃了虧呢……


    顧欣湄想到這兒,越發不容分說的這般下了決定:「我知道嬤嬤是擔憂我脖子上的傷,想著還是叫我早些治傷要緊。」


    「可是你聽,我這聲音不是好好兒的?至於這外傷,等回頭再用點化瘀的藥膏就是了。」


    這事兒也由不得顧欣湄不急切不堅決,她好不容易撿來一條命容易麽?


    過去的顧欣湄雖然有著一身自幼研習的好武藝,可到底是七歲就沒了親娘的女孩兒,心思難免簡單了些,就不知道和關氏這種狠辣毒婦內鬥幾乎沒有勝算。


    可如今她來了,她就不能再被局限在後宅,再死於內鬥,重蹈原主兒和自己前世的覆轍。


    她才吃了接踵而來的兩個大虧呢,難道還能老老實實回到和香閣去,再等著關氏那毒婦繼續出招不成?


    她還要好好留著這條命殺回武定侯府去呢!


    那麽崔奎這個王府長史朝廷命官是做什麽用的,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誰知就在顧欣湄的話音才落下,仿佛就是為了驗證她那句「沒有關氏伸不進手的地方」,她與徐嬤嬤等人就瞧見關側妃已經被人前呼後擁著,遠遠的朝這湖岸邊走來了。


    顧欣湄頓時一個輕笑。


    看來關氏和她那一對庶妹這是聽說她沒死,立刻就坐不住了?


    就想來親眼瞧瞧她顧欣湄到底是長了幾個腦袋,連段暄都被調走了,兩個必死的關卡還是被她僥幸逃脫了?


    這樣也好啊,她心裏正壓著一股邪火兒急待發泄呢,有人主動送上門來做靶子,正好叫死裏逃生又長了本事的她重新給這睿王府正正風氣,好好立一立郡主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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