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若是這二人協商出個大陰謀來,這睿王府哪裏還有她們娘兒仨的立足之地!


    難不成這事兒都怪她太急切,她就不該急著弄死顧欣湄,等那死丫頭沒了命,她才好將安國公府那個好姻緣給自己女兒搶了來,捎帶手再給另一個女兒搶個郡主封號?


    再不然便是她低估了對手,顧欣湄那死丫頭其實早就開了竅,卻一直隱忍不發?


    可她若不急,就白白便宜了那個死丫頭不成!


    那死丫頭明明是個喪婦長女,又才死了未婚夫,這等喪門星就該靜悄悄的活著不是麽?


    憑什麽要叫那死丫頭占了一切好處,倒令她關文蘭的兩個女兒成了擺設?


    三小姐顧欣淩之前陪著關氏將顧欣澄送到佛堂後,也不曾回到自己的院子去,而是跟著關氏回到了金玉堂。


    如今見她生母聞聽顧欣湄去見了崔長史便臉色變幻得緊,她就輕聲提議道,要不然母妃還是停一停、暫時不要動手了。


    關氏方才已經將今夜要令和香閣走水的謀劃跟她講了,她當時也很是讚同。


    可是誰叫計劃不如變化快?


    萬一那崔長史已經給她母妃和她們姐妹記上了一筆呢,和香閣走水能將顧欣湄和畫屏等人全燒成飛灰又如何,她們母女三人還不是得給那些人陪葬!


    關氏登時一驚,隨即便飛快的搖頭道那怎麽行。


    「畫屏已經被肖嬤嬤帶走關起來了,她今日若不死,明日死的便是我們娘兒仨!」


    「你沒聽顧欣湄那個死丫頭說麽,她明日要帶著畫屏進宮去呢!」


    畫屏的老子娘和兄弟倒是握在她手裏,可越是握在她手裏,她越不敢冒這個險不是麽?


    隻要太後娘娘信了顧欣湄告的狀,順藤摸瓜摸到她這裏還不容易?


    她若沒以畫屏的家人要挾那丫頭,那幾人怎麽會被她關在遠郊的莊子上,那莊子可是她的嫁妝。


    她倒想現在就差人出城將人毀屍滅跡呢,可那偌大的一個莊子那麽些個下人,挨個兒封口封得過來麽?


    她可不能越急越錯,越錯越多!


    「那母妃就不能不放這把火,而是隻遣了人入夜後摸到和香閣去要了畫屏的命?」


    顧欣淩隻好退而求其次的勸道。


    「您也不用怕那鎖著畫屏的地方有人看守,見了您的人再喊破,您派幾個身手好的侍衛去不就成了?」


    「我就不信那和香閣的奴才們好意思喊出來,說是和香閣入夜後有男人摸進去!」


    「隻要她們不敢喊,不論您派去的是誰,想要畫屏的命還不簡單?」


    關氏被小女兒這般一提醒就如同醍醐灌頂,立刻大喜過望,忍不住抓住顧欣淩的手道,還是你想得通透。


    「若是你二姐也如淩姐兒你這般聰明,哪裏還用母妃對那顧欣湄低三下四!」


    「你隻管放心,等安國公府替那秦子銘請封世子的事兒辦妥了,母妃便請安國公夫人過府商議你二人的婚事!」


    其實安國公府這門婚事本是關氏給長女顧欣澄看上的,畢竟婚配也得分個長幼。


    可是經了方才水心軒那一回,關氏突然就後悔了。


    誰叫長女性子毛糙,倒是幼女更伶俐些?


    那秦子銘將來既是國公世子,世子夫人便要掌家承宗,就憑顧欣澄那個暴躁驢脾氣哪裏做得來,這可不是結親反是結仇了!


    關氏也就不惜出爾反爾,說話間便偏了心……


    顧欣淩頓時羞紅了臉,呐呐道女兒全憑母妃做主,又飛快的垂了頭掩飾住不叫自己臉上帶出喜意來。


    就為了能順利嫁給秦子銘,她何止是一直攛掇著她娘對大姐動手,她今日午後還不惜給二姐做了一把火上澆油之事呢!


    「那位秦大小姐可是得了姐姐你差人傳給她的話才趕來的,她怎麽不先來感謝姐姐一番,反倒巴巴的去見大姐了?」


    就在得知秦子盈闖到了睿王府後宅後,顧欣淩這般對顧欣澄抱怨道。


    「難道、難道就連秦二爺都不忌諱那個兄終弟及之事,反而更看重大姐的嫡出郡主身份,他妹子也和他是一條心?」


    「那這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大姐,大姐雖然死了個未婚夫,卻又撈著個更好的!」


    尤其是在得知廊橋坍塌都不曾將顧欣湄傷了一根汗毛,顧欣淩更是嘖嘖歎氣道,這下可真是白幹了,想來大姐和秦二爺兩人的親事更加板上釘釘了。


    顧欣澄一直愛慕秦子銘愛慕得寢食難安,對顧欣淩來說根本不是秘密。


    可顧欣澄又哪裏知道,她的親妹妹雖然沒有多愛秦子銘,卻更看重安國公世子這個身份,以及這個身份能給她帶來的榮華富貴,也就不惜將親姐姐都利用了。


    若沒有親妹妹這一番挑唆,顧欣澄又怎麽會在水心軒當麵漏了馬腳,又被顧欣湄下令關了佛堂!


    既是關氏母女打定了主意,都各自鬆了口氣,時間也就過得越發快了,眼瞅著天色就慢慢黑沉下來,馬上就到晚膳時分。


    關氏母女二人便商易著不如早點兒用了膳,再差人偷偷去佛堂給顧欣澄送些吃的,或許還能趁著天黑,早些將顧欣澄放出來。


    誰知就聽見金玉堂的正房外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還伴隨著越來越急的嘈雜呼聲。


    關氏正要差人出去問問出了什麽事,就見一個婆子慌慌張張衝了進來,臉上全是黑灰。


    「不好了不好了,佛堂走水了!」


    顧欣湄在崔長史手中拿了蒙汗藥後也沒停留,隻說了句崔大人可別忘了將我今日受的委屈記上一筆,將來若有需要……也好呈給宗人府看,便帶著徐嬤嬤回了後宅。


    等眾人回了和香閣,肖嬤嬤聞聲也趕回正房,才進屋便聽見徐嬤嬤正在詢問顧欣湄,郡主究竟要拿著那蒙汗藥做什麽。


    肖嬤嬤的腳步立刻就頓在了那裏,也朝顧欣湄投來詢問的目光。


    顧欣湄淡淡一笑:「我記得二小姐最愛吃和香閣小廚房做的雞絲涼麵了,嬤嬤還不快差人去替我跟小廚房吩咐一聲,叫她們給二小姐做一碗,再配些精致小菜,我親自給她送到佛堂去。」


    她並沒直接回答徐嬤嬤的問題,可她這一番話落在兩位嬤嬤耳朵裏,肖嬤嬤還好些,徐嬤嬤卻是臉色一變,汗珠隨即就下來了。


    原來郡主跟崔奎說的都是實話,那蒙汗藥竟然真是要給二小姐用的?


    徐嬤嬤當然知道,既然郡主午後已經徹底和關氏撕破了臉,和香閣今天夜裏不好過。


    關氏那廂定然會再差人手過來,要麽想方設法搶走畫屏,要麽惱羞成怒……對和香閣的全體主仆下手。


    可是郡主卻隻撿了二小姐還手,還是先罰跪佛堂,後下什麽蒙汗藥,這既保不了命,反而更容易激怒關氏,這、這也不對路子啊!


    徐嬤嬤便欲跪下懇求顧欣湄,萬萬不要做這些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兒,還是商量個更妥當的法子為好,誰知卻被肖嬤嬤一把將她拽住了。


    「郡主這是想用蒙汗藥迷住二小姐和她身邊陪跪的婆子丫鬟,這樣也好將二小姐順利帶回和香閣來做人質,好叫關氏不敢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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