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張吧!
戰鬥員派遣中(派遣戰鬥員) 作者：曉夏目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1
「哦，有個好女人呢。別窩在那裏一個人喝酒了，過來跟我喝一杯吧，小姊姊！」
「你、你要幹嘛？請、請不要這樣！」
基地建造計畫失敗後，閑閑沒事的我，每天都跑到郊外的酒吧喝酒。
「沒關係啦，過來嘛！哎唷，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對你做什麽壞事。我剛剛不是說要請你吃飯嗎？」
「你、你騙人！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上當！你根本不打算隻用一頓飯解決！」
我也沒有很認真在搭訕。
隻是想排解鬱悶，順便賺賺惡行點數而已。
所以我才勾搭上獨自小酌的陌生女子。可是……
「小姊姊，別擔心啦。哎唷，我真的隻是想請你吃吃看這個而已。莫吉肉佐帶點輕盈感的特濃牛奶醬汁！嘿嘿，我請你吃這道菜，你就陪我喝一杯吧！而且吃不夠還可以再加點喔！」
「騙人！反正我吃完之後，你就會說『再來就讓你喝本大爺的特濃牛奶！』，對我百般淩虐吧！我不會上當的！」
這家夥在公共場合胡說八道什麽啊。
「呃，不是，我才不會做出那種大叔發言……隻是想刁難你幾句，再讓你吃莫吉莫吉而已。來，張開嘴巴。」
「不可能，你一定在說謊！說完這些話，你就會把白濁色的那個東西硬塞進我的嘴裏。看到我的臉被白色物體弄髒後，你就會情欲難耐地說『好了，再來就用另一張嘴吃吃看吧』……」
「你從剛剛開始就在說什麽啊！啊，等等，惡行點數根本沒有增加嘛！這麽說來，我對你有印象耶！」
雖然不記得是在哪裏見過，但我確實跟這個女人打過照麵。
「啊啊！就這樣被瘋狂玩弄後，對我的肉體情有獨鍾的這個人，就會把我監禁在湖畔的美麗莊園裏……陸陸續續產下孩子的我，最後會在眾多兒孫的包圍下，幸福地踏上人生最後一哩路……！」
「我說了不會做那種事！算了，這次就放你一馬，給我閃邊涼快去！」
我像要安撫她似的故意這麽說，這個怪女人卻提高音量大喊：
「討厭～～～～！先讓我滿懷期待，卻將我置之不理的感覺好討厭～～～～！明明之前在暗處讓我看那種怪東西，這次又要把我丟著不管嗎！」
「喂，你在說什麽，大家都在看耶！我等等會幫你結帳，快點走開啦！」
我的天啊，根本大踩雷！
……就在此時。
我一把搶過這個怪女人的帳單後，忽然有個人向我們搭話。
「我找你很久了。隊長，你居然在這種地方……喂，如你所見，他身邊有女人啦！滾一邊去！」
宛如在恐嚇怪女人般發出噓聲驅趕的人，是坐著輪椅擠進狹小店麵的麻煩女。
目送咂舌走出店外的怪女人離開後，格琳轉頭看向我。
「受不了，隻要稍稍地分神沒盯著隊長，就會馬上跑出一堆紅粉知己。渣男？隊長是渣男嗎？」
「被女人包圍這一點我不否認，但包含剛剛那個在內，全是一堆地雷好嗎？」
「沒想到隊長也挺辛苦的。隻要你請客，我隨時都可以陪你約會喔。」
你就是頭號地雷女啦。
「不過，你這次複活花費了不少時間嘛。」
「就是啊。到解放僵屍這邊為止我還記得，卻不知道死因是什麽。而且死掉的時候，我還夢見有個自稱澤納利斯大人的怪女人念了我一頓呢。」
那真的隻是一場夢嗎？
不是在類似黃泉的地方被痛罵了一頓嗎？
這家夥真的是大司教嗎？
「怎麽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怪表情……對了隊長，我聽說基地建造計畫失敗了！所以你每天閑閑沒事做！」
格琳容光煥發地這麽說，彷佛在期待些什麽。
「呃，明天我要跟最近很要好的流浪漢大叔們去搜集廢棄資材，拿去換點錢來用。愛麗絲給的零用錢也全都花光了。」
「求求你別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啊？等一下，你說零用錢花光了，那這裏的消費要怎麽辦？」
「你不知道我的腳程有多快嗎？可不是甩開酒吧大叔這點程度而已喔。」
「我好歹也是國軍的一分子，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吃霸王餐！唔，真拿你沒辦法……！」
趁格琳拿出錢包結帳的期間，我直接走出店外。
來這間店真是失策。看樣子那個怪女人會在此出沒，下次還是去別間店吧。
當我在夜路上閑晃，找第二家店續攤時，某個東西從後方撞了過來。
「為什麽把我丟在那裏啊！讓女孩子付錢結帳，連句謝謝也不說，還擅自消失！」
撞上我的人正是格琳。
「謝謝你的招待。」
「不客氣！對了隊長，你現在有空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格琳反常地露出嚴肅的神情，推著輪椅來到我的身邊。
「我待會兒要去續攤，可以在那邊談的話，我隨時奉陪。」
「為什麽沒錢還要去喝啊！……唔唔，這次複活花了不少錢耶……」
格琳神情哀戚地看著錢包內部，輕聲哀歎道。
「你平常明明會做妨礙情侶這種蠢事，卻在奇怪的地方很認真耶。」
「因為妨礙情侶是澤納利斯教徒的基本義務。吶，隊長，待會兒我請客，你就聽我說幾句吧。最近城裏的氣氛怪怪的。」
那是因為……
「這顆行星正值春季吧？一堆情侶到處發情才會這樣。」
「才不是，我說的氣氛怪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兩個不要在大街上調情好嗎，我要詛咒你們喔！」
格琳對我伸手所指的那對情侶瘋狂恐嚇。
「當時出現的那群僵屍……實在不太對勁。」
語畢，她一反常態，神情嚴肅地蹙眉。
2
格琳帶我來到一間平常我絕對不會光顧的時髦酒吧。
藍白色照明微微地灑落在店內每一處，客人麵前都放了一杯色彩鮮豔的調酒。
「而且啊，隊長。我可是不死怪物的死忠兼換帖喔。但它們卻不肯聽我說話，就像被什麽人操控似的……」
「老板，我還要一杯粉紅色的調酒。再給我一些可以填飽肚子的下酒菜。」
格琳憂心忡忡地搖晃著手中的調酒，而坐在她身旁的我又追加點餐。
店裏的女性客人比例很高，讓我忍不住四處張望。
我將送到眼前的粉紅調酒一飲而盡，並將看似司康的食物塞個滿嘴。
如果在這裏借酒裝瘋脫成全裸，能賺到多少惡行點數啊？
「……不死怪物祭典馬上就要展開了，事態很不尋常。雖然這是我身為大司教的直覺，但感覺有人想趁著祭典期間引發某種騷動。」
「老板，再給我一杯粉紅色調酒。也給我烈一點的酒吧。就是適合成熟男子的那種茶色酒水。」
我的酒量不算好，但多虧改造人的毒素分解機能，酒醒得很快。
既然格琳要請客，我就來挑戰價格昂貴的茶色酒水。
「……隊、隊長？不要點太多喔。我的預算堪憂啊……而且你有在聽我講話嗎？」
「我有在聽啊。你說雪諾手頭很緊，就用自己的胸部製模做了布丁，開始販售了對吧？」
「根本沒在聽嘛！而且你絕對不能跟雪諾提到這種交易的話題喔！那孩子現在窮困潦倒，說不定真的會去做！」
雖然是我出的主意，但感覺可以賣給一些蠢貨。
下次跟雪諾商量看看好了。
「老板，給那位美若天仙的大姊姊送一杯調酒吧。麻煩幫我跟她說，是那邊那位客人請客的。」
「要做這種事請你自己出錢，不要用我的錢好嗎！身邊明明有個超級好女人，不要亂搭訕啦！」
茶色酒水送到眼前後，我聞到強烈的酒精香氣，正猶豫該不該喝下肚。格琳則瘋狂地搖晃我的身體。
「沒辦法，這杯送給格琳好了。來，喝吧。」
「既然不能喝，一開始就不要點！喂，隊長，認真聽我說話啦！我之所以沒被這個國家開除，也是因為要主辦不死怪物祭典的關係！才能用那筆錢像這樣請你喝酒啊！」
我對拚命訴說的格琳說道：
「冷靜點，我們可是邪惡組織喔。反而要張開雙手擁抱麻煩啊。隻要有爭執就插手幹預，上前刁難一番換點錢來花花，這可是基本原則。還有，祭典的事包在我身上。說到祭典就是路邊攤，說到路邊攤就是如月。從祭典的規劃到徵收保護費，都有無懈可擊的守則可以參考。」
「等等，我不記得自己加入了邪惡組織……而且不死怪物祭典非常神聖，不是讓你大撈一筆的活動耶？」
當格琳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時，在遠處的座位上獨自飲酒的美麗大姊姊，接過老板遞上的那杯調酒後，就一直往這裏偷瞄。
看來老板有確實告知「是那邊那位客人請客的」這句話。
隻見大姊姊對老板耳語了幾句……
不知為何，她雙眼直盯著格琳，臉頰頓時泛紅起來。
「……隊長，那個人好像在看我耶……」
老板走回來後，我問那位大姊姊對他說了什麽。
「呃，因為好像是這位小姐負責買單，我就把調酒遞給那位客人，然後說『是那邊那位小姐請客的』……」
「為什麽要說這種話啊！雖然有感受到她炙熱的視線，但你在跟我開玩笑吧？……等等，她好像走過來了！」
我將調酒一飲而盡，對手足無措的格琳說道：
「在各方麵都謝謝你的招待。」
「什麽，你打算一個人先走啊！隊長，等一下！不要丟下我！」
──把格琳丟在酒吧，回到秘密基地後，我碰上時間已晚卻仍準備出門的同事。
這位同事名叫戰鬥員十號。
在這顆行星上，他是資曆僅次於我的資深戰鬥員，各種意義上都是備受矚目的男人。
戰鬥員十號神色嚴謹地確認攜帶的物品。看他這身裝備，目的似乎與我相同。
我和十號默默地互相點頭，以免吵醒其他隊員。
今晚是這顆行星難得一見的陰天。
這樣事情應該能好辦一些──
（六號呼叫十號。前方有兩名門衛正在監視。王城外牆已經打上了攀爬用的樁。晴朗的日子會因為月光的關係難以活用，但今晚應該可以走那個路線。完畢。）
（十號呼叫六號。我在環繞王城的外牆下挖好了侵入用的洞穴。今晚雖然要使用打樁路線，但晴朗的日子可以走這條路線。完畢。）
我和十號使用集團潛行任務中不可或缺的夾式麥克風，傳遞著對彼此有利的情報。
其實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公尺，實在沒必要特地用這種東西聯絡，但這是為了營造任務的氣氛。
我用匍匐前進的姿勢接近平常使用的打樁下方，環視四周狀況後，向十號給出了暗號。
我用手握住打入牆內的樁時，腳底騰空而起，體重也變得輕盈許多。
不必往後看，我也知道這是什麽狀況。
默默站在我身後的十號抬起了我的腳，讓我更容易攀爬。
果然執行這種任務，就能體會到默契十足的同事給予支援的可靠感。
用右手握住最上方的樁後，我將自己的身體撐起，並伸出左手。
十號抓住我的左手，我們便順勢一鼓作氣爬上外牆。
和十號一同入侵中庭後，我依照慣例，一如往常地從懷中取出瓶子。
瓶中物越來越少了，又得拜托虎男幫忙補充才行。
因為會被他用有色眼光看待，所以我不太想這麽做就是了……
十號見狀後，發出嘖嘖聲，並在嘴前輕輕晃了晃手指，彷佛要我無須動用瓶中物一般，得意洋洋地拿出一個小紙包。
他同時也拿出了某種肉塊。
從色澤來看，感覺是我最愛吃的莫吉莫吉肉。
看到十號將小紙包內的物體撒上肉塊時，我發現他要使用安眠藥。
要用莫吉莫吉肉這種高級食材，以及得花費大把惡行點數才能換來的速效性安眠藥啊。
（喲～～）
（哼，別鬧了……）
我輕輕吹了個口哨，戲弄十號這種豪邁的作風。十號則露出不懷好意的笑這麽回答。
不久後，十號往放養犬隻的方向發出一道尖銳聲響，扔出莫吉莫吉肉後，便隱匿聲息躲了起來──
「汪汪汪！」
「汪嗚！汪嗚！」
「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狗在叫耶，有入侵者嗎？」
或許是對莫吉莫吉肉不感興趣，那群狗開始大吼特吼。
（白癡喔！十號你這大白癡！剛剛那副自信滿滿的跩臉是怎樣啊！）
（上次明明很順利啊。那些狗今晚一定是想吃波波蛇肉啦。別說這些了，趕快離開現場吧。六號，跟我來！）
（沒問題吧。這家夥真的沒問題吧？）
都到這個節骨眼了，十號那股神秘的自信心絲毫不減。我對這樣的他心懷不安，同時追了上去。
（再說，你背上那一大包是什麽鬼啊？不能把行囊收得更精簡一點嗎？）
（這些全都是必需品。抵達目的地之後你就懂了。別廢話了，用這個吧。）
開啟光學迷彩的十號，將相同的道具遞給我。
這個高級裝備會張開電磁護盾扭曲光線，不近看肉眼便難以察覺。
居然不惜動用這種裝備，十號到底是怎麽賺取惡行點數的啊？
（我之前就很想問了。十號，你是惡行點數大亨吧。你是怎麽賺來的？）
（我有個正值叛逆期的妹妹。我隻是躲進妹妹的衣櫃，把妹妹的內褲炸成天婦羅吃，還有在她房裏拉屎而已。）
（原來如此。這無法當作參考呢……）
我啟動接手的光學迷彩，一邊提防著不被狗兒發現，同時灑出虎男的尿液。
──今晚也順利地抵達了目的地。
《惡行點數大量增加。》
來到熟睡的緹莉絲麵前，果然出現了大量獲取點數的語音。
我之前就一直在想，惡行點數的計算機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是你情我願，就沒辦法獲取點數。持續同樣的行為，點數就會減少。評斷基準模棱兩可。
我和十號互相點點頭，並各自脫起戰鬥服。
（六號，把這個放在那邊。）
我穿的是t恤和短褲這種休閑的服裝，而一旁早已脫到一絲不掛的全裸十號，從背來的行囊中拿出某個東西遞給我。
那是能吸取氣味的攜帶式抽風機。
這本來是用來抽菸的，通常會跟攜帶式菸灰缸一起使用。
我以為十號要看著緹莉絲的睡臉，在這裏哈根菸，結果他又拿出了烤爐。
至此，我也明白他的意圖了。
他想在這裏舉辦烤肉派對吧。
（不愧是十號，腦子有夠奇怪。居然要在熟睡的女孩麵前烤肉，你的腦袋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哦，我就把這番話當作讚美收下啦。你看，這是不會發光的無光式電烤爐。我還帶了很多莫吉莫吉肉喔。這種肉烘烤時不會發出聲響，在這種狀況下可是無價的珍寶啊。）
雖然覺得這種狀況此生不會再有第二次了，但這就是這個麵麵俱到的男人與眾不同的地方吧。
於是我們兩人在發出寧靜鼻息的緹莉絲身邊，將莫吉莫吉肉大快朵頤一番──
3
度過了在各種意義上都十分美味的一晚後，來到了隔天的日暮時分。
這陣子在國境交界處也沒有任何紛爭，除了戰鬥一無是處的我和蘿絲，正在祭典的路邊攤瞎逛……
這時，我們發現有個人毫不猶豫地跨過了絕對不能跨越的那條線。
「好可愛喔！是老虎！」
「布偶裏麵是誰啊？是我的爺爺嗎？」
「不是米夏家的婆婆嗎？」
一臉幸福的虎男被三個孩子團團包圍。
這個重度蘿莉控怪人，似乎趁著祭典假扮成布偶。
「蘿絲，我們上吧。如月雖然鼓勵我們作奸犯科，在性方麵對孩子出手卻是唯一死刑。雖然羅素的年齡介於模糊地帶，但那些孩子完全不能碰。蘿絲，你從正麵引他注意。這個怪人也關照我很長一段時間了，至少讓我親手送他上西天吧。」
「隊長，你冷靜點！不管怎麽看，他都隻是被那群孩子纏住而已啊！」
蘿絲跟羅素平常都會拿到虎男送的糖果，所以她現在便為虎男護航。
但這正是蘿莉控的手段。
隻有不會靠近孩子的蘿莉控，才是善良的蘿莉控。
「去死吧，你這戀童怪！」
「唔喔喔喔喔喔喔！六號，你瘋了嗎？幹嘛忽然殺過來呀喵！」
知道蘿絲不會跟我並肩作戰後，我就從虎男身後用r鋸劍劈了一記。
但他不愧是個怪人，以野性的直覺閃開了我的攻擊。
「太遺憾了，虎男先生。雖然你是蘿莉控，但我以為你是個紳士。對小孩出手就是死刑。這是如月的鐵之紀律。」
「胡說八道，誰出手了啊！我可是全心全意地計劃在不久的將來，接受改造手術讓自己變小啊！別把我跟蘿莉控和戀童癖混為一談！」
聽到他這番發自靈魂，甚至忘記在語尾加上「喵」的吶喊，我才明白虎男，不，虎男先生的真心。
「對不起，虎男先生，是我會錯意了。說得也是，因為有個人胡亂猜測，認為虎男先生之所以透過改造手術變成怪人，是以為有了布偶般的外貌就能深受孩童喜愛，我才對你起了疑心。真的很抱歉。」
「哦哦，明白就好喵。順帶一提，是誰在造謠啊？變成怪人的原因，我應該隻對莉莉絲大人說過而已。」
還是暫時不要透露好了。
但他這次已經醜一了，還是繼續觀察吧。
「因為你拿著那種恐怖的東西大肆胡鬧，孩子們都逃走了喵。我是擔心孩童的安危，才在暗中守護這個城鎮喵。因為怪人的野性直覺，彷佛在暗示會發生什麽事情喵。」
「保護孩子是件好事，但整體畫麵看起來不太妙，所以還是別靠近他們吧。」
我和蘿絲目送虎男離去後，忽然聽見一陣高速逼近的聲響。
我循聲轉頭往背後看去，發現了神色猙獰的格琳。
「找到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格琳一麵放聲大叫，並往這裏狂衝過來。
「你昨天居然敢那樣對我，我被你害得有夠慘！被那個女人狂撩之後，我竟然認為隻要能得到幸福，就算是女人也沒關係！差點就要步入危險的歧途了！」
「什麽啊，你在炫耀自己很受歡迎嗎？喂，蘿絲，那個路邊攤賣的東西感覺很好吃耶。請我吃一串。」
「我的薪水一入帳，就全化為餐飲費消失無蹤了，現在根本沒半毛錢。至少去聞個味道也好，我們走吧。」
當我們在路邊攤抽動鼻子大聞特聞，讓老板深感困擾時，格琳便拿出了錢包。
「太丟臉了，拜托你們別這樣，我會請客啦！啊啊……為了結婚資金仔細攢下來的錢，自從認識隊長之後就越來越少了……」
我在潸然淚下的格琳身邊，大口吃著她買給我的串燒……
「哇啊，隊長你看！不死怪物在遊行耶！急著在祭典前就跑到人世的幽靈們，會像那樣在城裏逛大街。那些附體全都是格琳親手做的喔。」
「是啊，我很賢慧吧？不隻是裁縫，我做所有家事都很有一套呢！」
聽到蘿絲這麽說，格琳急忙幫腔。
「賢慧是賢慧啦。但附體是布偶這一點不能想別的辦法嗎？布偶裏麵大部分都是老頭子和老太婆吧？」
「確實是以年長者居多，但你注意一下用字遣詞好嗎？裏麵也有年輕的鬼魂……布偶裏是老爺爺的話也挺可愛的啊……」
格琳看了現場的附體後，發現裏麵似乎隻有年長者。
和人等高的布偶們陸續通過我們眼前。
外表看起來是一群夢幻集團，但這些全都被幽靈附身了啊。
淘氣的孩子們跟在布偶後頭，其中居然有人踢了布偶一腳。
啊，他就是叫我拉煉俠的那個臭小鬼！
我打算當著眾人的麵把那個屁孩的褲子脫下來，於是逐漸逼近……
──結果忽然被小鬼身邊的布偶們群起圍攻。
「唔喔喔喔喔！這群混帳家夥在幹嘛啊！我又沒惹你們，隻是想把這小鬼的褲子脫下來而已……」
「隊長，你為什麽要做這種蠢事呢！布偶裏麵的都是這個鎮上過世的居民，說不定是跟這孩子有關的人啊！」
聽到我說的話，蘿絲這麽喊道。布偶們則對我們拳打腳踢。
一兩隻還有辦法應付，但數量這麽多實在避無可避。
我決定接下攻擊，再予以回擊……！
「隊長，我覺得好幸福喔。再被多打幾下好像也無所謂。」
「我也是。在這個充滿殺戮氣息的行星，我第一次體會到被救贖的感覺。」
被布偶們海扁的同時，不知為何，我的心居然變得暖洋洋的。
就算布偶裏麵是幽靈，但感覺這麽舒服的話，我也非常歡迎。
「你們兩個小心點！布偶的樣子果然很奇怪！要進入我所製作的附體，就要發誓不會加害生者才行！但它們卻若無其事地攻擊隊長。照這樣看來，附近或許有死靈法師……」
我們被布偶團團包圍，但隻有格琳一個人警戒地這麽說。
就算被這麽夢幻的布偶圍毆，感覺也隻像是在嬉鬧而已。
這時，格琳忽然指著那群布偶說道：
「我是遵奉澤納利斯大人的大司教格琳，也是你們目前正在使用的臨時附體的提供者。趕快停止直接加害於人的行為，否則我會奪取你們的不死庇護，將你們送到澤納利斯大人的麵前……！」
格琳神情嚴肅地如此宣示。對此，蘿絲「啊」地叫了一聲。
「不行啦，格琳。要解除不死怪物的庇護，你要注意一下說詞……」
蘿絲話還沒說完，下個瞬間──
「偉大的澤納利斯大人！請解除在場這些愚蠢不死者的庇護吧！」
隨著這聲鏗鏘有力的宣言，剛剛還揍個不停的布偶們一同癱倒在地。
而且──
「……真是的，祭典期間是不是不要讓她複活比較好啊？」
「……回憶的物品又要減少了……」
該不該複活這個宛如斷線般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的愚蠢不死者呢？這個問題讓我們困擾了好一陣子──
4
跟蘿絲煩惱到最後，我們還是將格琳扛到那個洞窟去了。過了一天後──
「六號，你隻會妨礙我工作耶。洗完的衣服要確實撐開，撫平皺褶後再晾乾。」
「什麽啦，你竟然有這種莫名的堅持。不要因為稍微被其他人看重，就在那邊拿翹喔。」
在臨時基地所在的公園裏，我跟羅素一起曬衣服。
該說不愧是前魔王軍幹部嗎？他居然在短時間內精通了女仆的工作，現在的地位快要變成戰鬥員們的老媽了。
「喂，羅素。聽說今天的晚餐是咖哩飯啊。記得肉放多一點，不要放紅蘿卜跟馬鈴薯喔。洋蔥留著沒關係。」
「你在說什麽傻話啊，不準耍任性。啊，隻有內褲要自己洗喔。洗完就放在籃子裏，我會晾乾。」
這小子根本得心應手了嘛。
因為他是合成獸，所以馬上就能適應周遭的環境嗎？
──洗完自己的內褲後，羅素叫我在吃飯前出去外麵玩，把我趕了出去。於是我和閑閑沒事做的愛麗絲在城裏閑逛。
「喂，六號，那邊有個平常沒看過的路邊攤。你過去看看。」
興致勃勃地到處觀看的愛麗絲，指著這個國家數量最多的串燒攤販這麽說道。
說到祭典，就是路邊攤。
說到路邊攤，沒錯，就輪到我出馬了。
「那是串燒攤啊，交給我吧……哦哦哦，竟敢在這種地方開店，你是向誰提出申請的啊！喂，給一串來吃吃啊！」
「我有向保健所和國家提出申請啊……」
路邊攤老板說了些不知所雲的話，並給我一支串燒。
愛麗絲替我付了錢後，我大口吃著剛烤好的肉串。
「呃，這是什麽肉啊？從來沒吃過這個味道耶！你是不是用了不可告人的肉啊？」
先狠狠找碴一番當作見麵禮。
我要威脅老板，如果不服從我們的要求，我就要散布這間店的惡評。
「……………………才、才沒有……這種事呢。」
老板被我的威脅嚇得不輕，冷汗直流地別開視線……
「……喂，等一下。這個串燒是什麽肉？這麽說來，你也沒標明肉品的種類，這到底是用什麽做的？」
「是、是半獸人肉啦，半獸人肉！平凡無奇的半獸人肉！我沒做什麽愧對良心的事！真是的，如果你要妨礙營業，我就叫警……是不會報警啦，但我會找人好好給你……該死，這也不行……」
…………
「大叔，你剛剛說什麽！你用的是不是鬧上警局就會很難解釋的那種肉啊！」
我沒在演戲，而是真的很焦急地上前逼問，但老板不肯正眼看我。
「喂，六號。連我的眼睛都辨識不出這種肉的真麵目耶。」
「愛麗絲也看不出這是什麽肉，這下事情大條嘍！給我等著，我現在就去報警！」
「請、請等一下！知道了，我知道了！嘿嘿，老大也是罪孽深重之人呢。我就免費招待五支串燒吧。所以請務必替我保密……」
老板笑得一臉淫邪，手拿著串燒這麽說。所以那到底是什麽肉？
他到底讓我吃了什麽啊？
「總覺得不能讓這間店繼續營業！給我過來，我要把你扭送警察局！」
「老大，知道了！我知道了啦！那就招待七串，不，八串！可惡，送你十串，拜托饒了我……！」
正當我準備把老板帶走之際。
「你在幹嘛啊……」
隻見雪諾傻眼地站在那裏，不曉得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啊！喂，欠錢女，你來得正好。這個大叔在兜售品種不明的神秘肉類。你好歹也是個騎士吧，快把這個大叔帶走。」
「等、等一下，我並沒有販售違法的肉類！隻是腥味稍重而已……」
聽了我和老板說的話，雪諾拿起串燒湊近眼前……
「唔！老、老板，你怎麽會賣這種東西……呃，並沒有違法，的確是合乎法紀，但是……」
所以這到底是什麽肉啦。
……此時，老板往神情丕變的雪諾手中塞了什麽東西。
「騎士大人，這是一點小心意。是啊，不死怪物祭典的籌備工作之所以能順利進行，全仰賴像您這樣的騎士大人辛勤巡邏……」
「是、是嗎？嗯、嗯，說得也是。可是這個肉……算了，反正對人體無害，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吃進嘴裏，就隻是一般的肉嘛！」
「您說得對。隻是一般的肉！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受賄賂後滿心愉悅的雪諾，以及笑嗬嗬的老板。
我和愛麗絲從附近的派出所帶來一名警察，並指著那兩人說：
「警察先生，就是那些人。」
5
「……真是的，都是你們害我的薪水泡湯了啦。既然你們要妨礙別人打工，我也有我的考量喔。」
「這話由我來說不太妥當，但你居然主張賄賂行為是打工啊？」
那個老板被警察多方警告之後，就把攤子收起來了。這個女人將賄賂金還給老板後，到現在都一直悶悶不樂。
警察看到神秘肉類的時候還嚇傻了眼。我真的很好奇那到底是什麽肉。
「笨蛋。如果在巡邏時發現非常糟糕的買賣行為，我當然會確實取締。在祭典期間，可以對遊走於灰色地帶的店家睜隻眼閉隻眼，但隨意放任也會讓他們得意忘形。因此必須適度取締才行。」
「但你剛剛把賄賂金還給老板的時候，不是哭喪著臉很不甘願嗎？甚至還把氣出在警察身上。」
「少、少囉嗦！我真的很想賺錢，早點把欠愛麗絲大人的錢還清嘛。如果有什麽不錯的賺錢管道，一定要告訴我喔。大賺一筆之後，我保證會給你吃紅。」
聽雪諾這麽說，我思考著要不要將自體取模製作奶香布丁的主意告訴她。但她好歹也是我的部下，我實在不忍心看她墮落至此。
雖然我覺得有點太遲了……
我用深感遺憾的眼神看向雪諾時，愛麗絲拉了拉我的衣袖。
「別管這些了。六號，你不攻擊到處遊蕩的布偶嗎？格琳說有鬼魂藏在裏麵對吧。雖然不知道是什麽騙術，我就用科學的力量徹底揭發真相吧。」
「你真的很討厭奇幻要素耶。布偶裏麵是原本住在這座城鎮的居民喔。欺負它們的話會挨罵的。」
聽見我們的對話內容，雪諾一臉嫌棄地說：
「你們想幹嘛？就算是愛麗絲大人，我也不希望你們妨礙這場迎接亡者的祭典……」
就在此時。
有個動作敏捷的布偶，東張西望地走過我們眼前。
這個自帶兔耳的粉紅色布偶，正朝著我們臨時基地所在的公園前進。
我們覺得十分可疑，於是跟在布偶後頭。
兔子布偶沒發現我們的行蹤，來到了公園。
它直接撥開樹叢而入，遠遠地盯著我們的秘密基地進行觀察……
──結果愛麗絲從兔子布偶身後突擊，將其壓製在地。
「六號，我逮到這個舉止怪異的布偶了。把裏麵的人拉出來吧。」
「幹得好，愛麗絲。等一下，我用繩子把它綁起來……哦，它是怎樣，瘋狂掙紮耶。喂，不要亂動！」
「──唔！──唔唔！」
我聽到兔子布偶裏傳來陣陣模糊的聲音。不過鬼魂有聲帶嗎？
我用繩子綁住被愛麗絲壓製的兔子布偶後，布偶仍拚命抵抗。
「喂喂，你們兩個！附在裏麵的是為葛瑞斯奮死一戰的幽靈啊！別對它亂來……」
雪諾雖然想阻止我們的行為，但兔子布偶卻比想像中掙紮得更厲害。
「這家夥雖然是鬼魂，力氣卻不小嘛。愛麗絲，扁它幾下，讓它搞清楚狀況。把這個布偶當成拳擊沙包……」
我對愛麗絲這麽說，同時在布偶身上纏繞繩索，不料卻傳來某種柔軟的觸感。
不知為何，兔子布偶完全不顧狂踹自己的愛麗絲，而是抓著我的手不停抵抗。
這個布偶也是格琳製作的嗎？
抱起來超級舒服，讓我想在家裏也擺一隻。
《惡行點數增加。惡行點數增加。》
每當我觸碰兔子布偶，點數就會莫名增加。
這種莫名舒適的觸感，讓我忍不住四處擺弄。就在此時。
「──唔！──唔唔！給、給我放尊重點！」
我心想兔子布偶是不是發出聲音了，接著它就站起身來，手上還浮現出火焰。
難道鬼魂會使用魔法嗎？雖然瞬間閃過這個疑惑，不過我對這個嗓音有印象。
「你摸得很爽嘛！竟敢小看我，這次一定要跟你做個了斷──！」
兔子布偶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手上的火焰讓它全身著火了。
「──唔！──唔唔！──唔唔唔！」
忽然燒起來的兔子布偶在地上拚命打滾，試圖滅火。
看來它對火焰的抵抗力本來就挺強的。
結果強行扯破兔子布偶，從中飛躍而出的──
「呼、呼……！好、好久不見了，六號。真有你的，居然識破我藏在裏麵，還對我發動攻擊！」
褐色的肌膚，豐滿的肉體。
彷佛勉強披在身上，宛如泳裝般的情色裝扮。
「真、真沒想到會在這種大街上暴露身分。既然暴露就沒辦法了。來吧，六號，盡管放馬過來……！」
彷佛要掩飾差點被自己的火焰燒死的事實，語速飛快地試圖說些什麽的炎之海涅，一下子就被我們逮捕了。
6
葛瑞斯鎮上的公園前。
淚眼汪汪的海涅上半身被繩索纏住，臥倒在和我們的基地有些距離的草坪上。
「沒想到海涅居然會從布偶中衝出來。喂，愛麗絲，如果來個布偶抽卡，這就是抽到ssr嘍。」
「布偶抽卡是什麽啊。不過由此可證，在街上走來走去的布偶裏麵是人類無誤。鬼魂什麽的果然不存在。」
在聊著這種事的我們麵前，笑臉盈盈的雪諾在海涅麵前蹲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魔王軍四天王的其中一人居然會在這種地方！怎麽，你想變成我的獎金嗎？你這副癱倒在地的落魄模樣，看了真痛快啊！」
這個本性扭曲的女虐待狂，低頭盯著海涅大笑起來。
對此，海涅的眼角噙淚，眼神卻依舊抗拒，強忍著默不作聲。
「嗬嗬嗬，待會兒我就來好好逼問你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城鎮……唔哼……唔唔！」
隻見雪諾麵色潮紅地緊抱自己的身體，渾身顫了一下。她到底在想像什麽畫麵？
「喂，讓我來拷問海涅。你給我閃邊去，別來礙事。」
我一把推開扭個不停的雪諾，走上前去。
海涅一看到我的臉，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什……笨蛋！難得可以蔑視這個心高氣傲的女人，狠狠刁她一番耶！你隻想做些色色的事吧，讓我來！」
「白癡，我們抓到了穿成這副德性的女幹部耶！不來場色色的拷問怎麽行呢？世界的法則會被打亂耶！」
愛麗絲不顧開始爭吵的我們，取出針筒後蹲了下來。
「拷問太麻煩了，這種事就交給我吧。我會注射強效的自白劑，讓她供出所有情報。這樣還能死撐著不說的話，就用外科手術直接對她的腦袋下手。」
「咿……！」
聽到愛麗絲的發言，海涅不禁發出慘叫。
「喂，愛麗絲，那是廢人路線吧，太浪費了。嘿嘿嘿嘿，海涅小姐，準備好了嗎？從實招來。你潛入城鎮的目的也很明顯，是在企劃破壞行動吧！」
「等等，應該讓這個女人選擇誰來拷問比較好！炎之海涅，選擇吧。你想要挨揍、色情拷問，還是變成廢人！」
依舊被繩索緊捆的海涅臉色鐵青，渾身發抖地抬頭看著我們三人說：
「我、我隻是來把被你們抓走的羅素帶回去而已！這個時期有布偶到處閑晃也不奇怪，我才會……！所以我沒有要搞破壞……」
海涅麵色猙獰地哭著這麽說。我使勁地抓揉她的胸部。
「少騙人了！現在我們的基地建設計畫無法順利進行，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啦！為了讓你們留意國境交界處，我們確實派出半獸人部隊去引發爭端，但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
我聽著惡行點數增加的語音，並為了套出海涅隱瞞的情報，冷酷無情地繼續揉胸。
「哈哈～～我的愛劍丟了好幾次，現在還淪落負債累累的窘境，全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吧？可惡，我要拿你當人質，跟魔王軍要求贖金！」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我根本不知道你欠債的事，別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頭上！吶，六號，我真的隻是來討回羅素而已！所以你別再揉了……我看你是假借拷問的名義，隻想揉我胸部而已吧！」
不愧是魔王軍四天王之一。
看來這樣還是無法讓她據實以告……
「住、住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耶！不要在這裏脫我的衣服！」
神情焦慮的海涅，在被捆綁的狀態下仍試圖爬著脫逃，但這種蹩腳演技騙不倒我。
我扯住海涅那身勉強包覆軀體的布料時，愛麗絲出言阻止了我。
「喂，六號，可以放過她了。她好像真的隻是來討回水之羅素而已。」
真難得，愛麗絲居然會說這種話。
這家夥做事絕對不可能流於情感，應該是有什麽考量吧。
「嘖，既然愛麗絲這麽說，那就沒辦法了。今天先饒你一命吧！」
「太好了，炎之海涅。快跟心地善良的愛麗絲大人道謝！」
我是演出來的，但雪諾已經徹底變成愛麗絲的嘍囉了。
「謝、謝謝你們……別說這些了，快讓我見見羅素。他雖然擁有力量，但還隻是個孩子。拜托別對他太殘忍……」
「既然宣稱自己是邪惡組織的幹部，我就不會管對方是不是小孩子。但他現在的待遇應該不算太差。你就親眼看看吧。」
聽了這番話，海涅稍稍鬆了口氣，並在被繩索捆綁的狀況下站起身。
「羅素就在那裏，你去跟他聊聊吧。他雖然正在工作，但聊幾句應該不成問題。」
「啊啊，真的非常感謝你！羅素！羅素，是我啊！你沒事吧，身體還好嗎？有沒有被虐待……」
在愛麗絲的催促下，海涅往那個方向看去。當她看到合成獸穿著女裝，正在成排的帳篷所組成的臨時基地旁晾衣服時，她就停下了動作。
聽到前同事的呼喚，原本正在愉快地哼歌晾衣服的羅素，渾身一震並回過頭去。
「海、海涅……？咦？為、為什麽海涅會在這裏……？」
「……羅、羅素……？咦？你、你為什麽穿成這樣……？」
他的裝扮當然是女仆裝。
女裝合成獸最近已經習慣了這份工作，而照顧虎男和戰鬥員們，也讓他樂在其中。
「羅素，你、你……」
「不不、不是的……！海涅，不要誤會，我隻是被迫穿上這身裝扮！是個叫虎男的家夥的興趣！」
羅素麵色猙獰地對嚇傻的海涅瘋狂解釋。看他到剛才為止都還在哼歌，說服力實在低到極點。
看海涅呆站在原地，愛麗絲輕輕地將手搭上她的肩。
「如你所見，你們家羅素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比起隻在乎戰鬥力的魔王軍，照顧大家的生活起居應該讓他更快樂。放棄讓他回歸魔王軍的念頭，就這樣悄悄放手吧。」
「是啊，我第一次看到羅素這麽開心的模樣……羅素，失去你無疑是個沉痛的打擊……但你年紀還小，既然現在每天都過得這麽愉快，我也不會強迫你上戰場了。你就在這裏好好保重身體……」
「等一下！海涅，不要丟下我！呃，我承認自己確實對這份工作有點樂在其中，被大家重視也讓我非常開心！但我很想回歸魔王軍啊，我是說真的！」
受到羅素拚命懇求的海涅，露出有些苦惱的模樣。
「……我覺得讓你留在這裏過安穩的日子，也是一個好方法……但你離開魔王軍後讓我非常頭痛，這也是事實。」
海涅這麽說完後，露出狂妄不羈的笑容。
「哼，你叫愛麗絲是吧？感覺你是這群人之中最能溝通的……吶，愛麗絲，要不要跟我做個交易？」
「怎麽可能啊，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吧。耍什麽蠢啊，情色女。」
聽到這番毒辣的說詞，海涅的表情都僵住了。
「六號，算了。從今天開始，這個女人就是惡行點數生成女仆。看是要性騷擾還是怎樣都隨便你，盡量虐待她吧。」
「太爽啦。」
「等等！我知道了，我為剛剛說要交易一事道歉！我這裏有個值得一聽的情報！」
我用手做出抓捏的動作靠近海涅，她就拚命地這麽喊著。
「你很好笑耶，在這種狀況下，我想要多少情報都套得出來。待會兒我會教唆六號對你下手，想招供就盡管說吧。」
「好耶～～我精神都來了～～」
「我說，我說就是了！是明天即將開幕的不死怪物祭典的相關情報！不覺得最近不死怪物的舉動有點異常嗎？其實是有原因的！」
海涅的這番話，讓我不停抓捏的雙手停下了動作。
這麽說來，格琳也常常在說這些事。
像是僵屍不肯親近她，布偶會加害於人之類的。
我正想請她說明清楚──
「你怎麽也在說不死怪物這種不科學的事情啊。算了，你連充當女仆的價值都沒有。別幫她鬆綁，直接把她棄置荒野吧。」
「咦咦？呃，不科學是什麽意思？是不死怪物耶，不死怪物！如果照常舉行祭典，可能會釀成大禍……！」
「災禍可是邪惡組織的專利。我們的工作就是恨不得在全世界引發混亂。六號，把這家夥帶到城外去。」
愛麗絲根本不聽海涅解釋，就將繩索另一端交給我。
「這樣好嗎？感覺她有很多用途耶。」
「是啊。跟魔王軍進行交涉，就能用這女人換錢耶。把她拿去喂魔獸太浪費了！」
雖然我們紛紛提出意見……
「交涉也很麻煩。好了，快把她丟出去。讓她知道我們才是魔高一丈的邪惡組織。把她拿去喂莫吉莫吉，當作殺雞儆猴。」
愛麗絲冷冷地這麽說。
「──我把海涅棄置荒野了。她一直在哭喊耶，這樣好嗎？」
「哦，辛苦了。無所謂，那家夥還有點用處。」
……用處？
「被五花大綁還被丟在荒野，就算是魔王軍幹部，應該也很難平安無事吧？」
「別擔心。我有確實將繩結綁在可以用火焰燒斷的位置。如果她無法使用火焰，我也以防萬一，把繩索綁得很鬆。隻要她靜下心來，馬上就能脫逃了。」
咦？
「如果她之後恬不知恥地回到魔王城，也能靠先前偷偷放在她身上的發信器得知所在位置。雖然可以逼問海涅獲得情報，但讓她自己回去魔王城，我認為可以讓其他夥伴都疏忽大意。再來隻要趁機襲擊魔王城就行了。」
……………………
「吶，愛麗絲。我把海涅丟掉的時候，把她偷藏在身上的魔石拿走了耶。而且因為綁得很鬆，我還出於好心把繩索重新綁緊……」
「真的假的？」
……………………
「算了。她好歹也是魔王軍幹部，應該不會馬上被做掉。」
「是、是啊。沒事啦，她是幹部耶。」
「這、這樣好嗎，你們這些家夥……」
7
隔天。
「吶，六號，之後海涅怎麽樣了？應該平安無事吧？」
由於我把海涅放生到荒野，所以被羅素死纏著不放。
「你是我們的戰俘耶，還有閑工夫擔心海涅啊。我正在思考一個很讚的點子喔。我想開一間女仆咖啡店，讓你去那邊工作，再算準時機暴露你的男兒身。不覺得是個可以賺到一堆錢和惡行點數的超棒生意嗎？」
「你們真的比魔王軍還惡劣耶。」
我跟羅素正在公園的噴水池裏洗內褲，這時愛麗絲出聲叫住我。
「喂，六號，你好像已經完全習慣流浪漢的生活了嘛，但你過來一下。我們等等要去見公主。」
哦？
「原來如此。應該是要開放王城的軍營，讓我們告別現在的生活了。睡在帳篷裏一直聽到風聲，真是吵死了。我就借住之前用過的那間房吧。」
「都是你們這些戰鬥員害的。老是做些無謂的事，導致現在沒有急事就禁止進入王城。不過，我們居然會因為這種事被傳喚啊。」
我對愛麗絲這番話產生了疑問。
「我們的惡行在某種程度上是被允許的吧？條件是不得造成傷亡、不做窮凶惡極之事，還有堅守禁止跨越的那道防線。」
「是啊，為了守護這個國家的必要經費等事宜，他們會對輕微的犯罪睜隻眼閉隻眼。也就是說……」
愛麗絲吐出一道宛如人類的歎息。
「有個跨越防線的白癡被逮到了。」
她皺緊眉頭，覺得很麻煩似的這麽說。
──我們來到王城後，還沒來得及詢問詳情，就被帶到緹莉絲的房間。
這個房間的主人神情複雜地坐在那裏。
「……六號大人，愛麗絲小姐。雖然過去雙方建立了良好的關係，但本次的事件實在令人遺憾。」
腹黑公主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結結巴巴地這麽說。
雖然不知道是誰幹了什麽好事，但她看起來沒在生氣。
這種時候負責爭論的愛麗絲開口說：
「不好意思，公主，我也很想嚴格看管這群笨蛋……但能不能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呢？待會兒再來討論被害者求償和其他事情。」
「說得也是。雖然你提到求償，但其實不必扯到金錢，因為犯行以未遂告終。罪狀是，那個……應該算是夜襲吧？而且被害者就是我本人。」
雖然愛麗絲滔滔不絕，但聽到緹莉絲這番話也愣住了。
「……真的假的，我們戰鬥員裏麵居然有人如此膽大包天，敢對公主做這種事？」
看到明明是個仿生機器人，卻傻眼地如此低喃的愛麗絲，緹莉絲一臉沉痛。
「涉嫌者是戰鬥員十號大人。現在被我監禁在地下監獄裏。」
戰鬥員十號？
但這說不通啊。那家夥雖然是王牌等級的變態，但應該很紳士才對。
他是會一邊欣賞美少女毫無防備的睡臉，一邊開烤肉派對的人耶。
這種人會去夜襲緹莉絲嗎？
彷佛要解答我的疑惑般，緹莉絲的臉頰微微泛紅，並加重語氣說道：
「戰鬥員十號大人跟如月其他人不一樣，在城內頗受好評，也會大方地贈送各種東西給孩子們，是個爽朗的好青年。但他居然做出夜襲王族這種事……真的讓人非常遺憾……」
具備紳士風範的戰鬥員十號很受孩子們歡迎。
或許是對此深感錯愕吧，緹莉絲的聲調沉了下來。
「那家夥居然是這麽有膽識的惡棍啊……真有一套……」
其中隻有愛麗絲一個人表示佩服。
「這時候不該說『真有一套』吧！半夜醒來時，我看到十號大人渾身赤裸地蹲在我的房裏。你知道有多驚悚嗎……！」
「好，我知道了，這方麵我待會兒再來慢慢深究。我再問一次，他的犯行未遂吧？他又做到什麽程度……」
緹莉絲雙手緊抱著自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彷佛想起了當時的情景。愛麗絲則向她逼問詳細經過。
雖然我也很在意十號對緹莉絲做到什麽程度，但這不是現在該做的事。
趁兩人聊著後續處理事宜時，我動身前往戰鬥員十號可能會被監禁的所在地，王城地下監獄──
8
過了一會兒回到房間後，我發現兩人還在爭論。
「──所以說，我不需要金錢賠償，而是希望你們轉讓金錢以外的東西給我。比方說如月持有的技術之類……」
「公主，你這樣實在有點貪心耶。如果公主認為我們的技術跟你的身體等價，我會很困擾呢。舉個例吧，要是公主已經有過性經驗，價值還會下跌──」
「王族的公主怎麽可能做出這種粗俗的行為！我還沒──」
「我真的很不想打斷這個讓人在意到不行的話題，但可以讓我說句話嗎？」
我出聲介入正為了某件事爭論不休的兩人之間。
「我跟戰鬥員十號問了事情的經過，他果然沒有要夜襲的意思。之所以在大半夜渾身赤裸地蹲在房內，單純隻是想在緹莉絲的房裏拉一坨屎而已。」
「………………？？？？？呃，抱歉，我聽不懂。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緹莉絲難得神情惶恐地這麽說。
「……？啊啊。因為他是那種在房裏不脫光衣服，就會渾身不自在的人，所以才會脫成全裸。偶爾也會有這種人嘛。」
「不對，我不是指那個部分！呃，那部分我也是幾乎有聽沒有懂啦！但我搞不懂的是，為什麽要在夜深人靜時，而且還是在我的寢室做那種事！為什麽不去廁所解決啊！」
緹莉絲一反常態，張皇失措地這麽說。
「我哪知道啊。是不是類似標記的行為？他想彰顯自己的地盤之類的。」
「我的寢室是我的地盤！咦咦……？等、等等，讓我冷靜一下……！」
緹莉絲依舊心慌意亂，但她將手放在胸前深吸一口氣後，就變回平常的表情了。
「如果他承認自己打算夜襲，倒還可以理解……不、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一下。對六號大人國內的居民來說，在女性寢室做出這種事很正常嗎……？」
「怎麽可能。你在說什麽啊，腦子沒問題嗎？」
「我、我隻是覺得很奇怪，為了慎重起見才會這麽問！真是的，這樣要用什麽罪名來處理啊……！」
不知為何僵著不動的愛麗絲，這時又回過神來重新啟動。
「吶，六號，我好像還不成氣候呢。我以為已經能理解你們這些戰鬥員了，偶爾還是會出現無論如何都搞不懂的狀況。」
那是當然。再怎麽高性能的仿生機器人，終究也不是完美的。
「沒辦法，因為你出廠的時間還太短了。每個人剛開始都是這樣，往後隻要繼續累積經驗就行了。」
「……是嗎？我覺得我永遠都沒辦法理解你們這些人就是了……」
「要對自己更有自信才行。沒問題，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聽到我的安慰，愛麗絲莫名露出難以接受的表情。
明明是個仿生機器人，表情倒是挺豐富的嘛。
別說這些了。
「那十號會有什麽下場？如今我們無法指望母國提供增援，戰鬥員又少之又少。如果失去他，將會妨礙到往後的種種活動……」
「咦？呃﹑呃，這個嘛，該怎麽辦呢……畢竟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不知道該如何定罪才好……」
由於緹莉絲深感困惑，我便提出了建議。
「感覺跟在某個地方站著尿尿沒什麽差別，給他安上類似的罪名不就得了？」
「請不要把在少女的寢室如廁這種事，拿來跟站著尿尿相提並論好嗎！」
緹莉絲忍不住放聲大吼，但隨即察覺了什麽似的，整張臉漲得通紅。
「……你雖然是個腹黑王族，但姑且還是個女孩子嘛……居然大聲喊出『站著尿尿』這種話，勸你發言還是謹慎一點……」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討厭！被迫喊出愚蠢的祝詞，連寢室都被入侵了……！」
緹莉絲忽然掩麵嚎啕大哭。她幾乎是獨自扛起國政這個重擔，因此累積了不少壓力吧。
「愛麗絲，如果你這仿生機器人還有點良心，覺得她很可憐的話，就對她說句話吧。」
「……呃。我覺得她很可憐。若站在相同的立場，我會將這些戰鬥員全數驅逐出境。」
緹莉絲神情緊繃地看著我們。
「這次就給他一點輕微懲處，下不為例。以後再發生相同的狀況，我會采取嚴厲的措施。是說，我們的警衛在搞什麽啊……」
說著說著，緹莉絲煩惱了起來。機會難得，我就給她一點建議吧。
「呃，這個房間的警備簡直破綻百出。隻派幾個士兵呆站在門前，天花板部分根本毫無防備。你以為我入侵這個房間多少次了。」
「！」
聽我這麽說，緹莉絲震驚地說不出話。
沒錯，就是我最近使用打樁機攀上王城外牆，在屋頂開了個洞，再從天花板內部侵入房間的潛行任務。
這陣子我還算準了緹莉絲不在場，任何人都不在這個房裏的時間，將部分天花板加工成可以隨時打開的裝置。
「就是這種感覺……」
「你才是元凶嘛！也就是說，六號大人對我進行夜襲……」
緹莉絲緊抱著自己的身體，用看到禽獸的眼神盯著我看。
「不，我沒有這個意圖。好像隻是入侵王族的寢室，就能賺到超多惡行點數。起初我是想趁緹莉絲熟睡時入侵，以全裸姿態睡在你身邊，你醒來之後就嚇唬你一番。可是每次入侵就能賺到一堆點數，我們才想說乾脆在本人察覺前，把這裏當成大家賺點的好地方。」
「別說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咦？等、等一下。聽你這麽說，除了六號大人和十號大人之外，連其他人也來了嗎……」
緹莉絲的表情從震驚逐漸轉為恐懼。
「對啊。每天晚上都有人在你身邊做伏地挺身或跳舞，努力賺取點數呢。」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要在熟睡的我身邊做這種事啊！」
到底為什麽會演變成這種狀況呢？我也不曉得。
「起初是從我的深蹲運動開始的。夜半時分，我無意間來到這裏，盡情揮汗後就回去睡了。之後我還在熟睡的緹莉絲身邊，玩起為了打發時間帶來的疊疊樂。中途我就變得有點興奮難耐，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發現，而自己又能做到什麽程度。最近甚至在你身邊開起了烤肉派對……」
我話還沒說完，緹莉絲就高聲大喊：
「衛兵──！」
「哦，有個好女人呢。別窩在那裏一個人喝酒了，過來跟我喝一杯吧，小姊姊！」
「你、你要幹嘛？請、請不要這樣！」
基地建造計畫失敗後，閑閑沒事的我，每天都跑到郊外的酒吧喝酒。
「沒關係啦，過來嘛！哎唷，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對你做什麽壞事。我剛剛不是說要請你吃飯嗎？」
「你、你騙人！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上當！你根本不打算隻用一頓飯解決！」
我也沒有很認真在搭訕。
隻是想排解鬱悶，順便賺賺惡行點數而已。
所以我才勾搭上獨自小酌的陌生女子。可是……
「小姊姊，別擔心啦。哎唷，我真的隻是想請你吃吃看這個而已。莫吉肉佐帶點輕盈感的特濃牛奶醬汁！嘿嘿，我請你吃這道菜，你就陪我喝一杯吧！而且吃不夠還可以再加點喔！」
「騙人！反正我吃完之後，你就會說『再來就讓你喝本大爺的特濃牛奶！』，對我百般淩虐吧！我不會上當的！」
這家夥在公共場合胡說八道什麽啊。
「呃，不是，我才不會做出那種大叔發言……隻是想刁難你幾句，再讓你吃莫吉莫吉而已。來，張開嘴巴。」
「不可能，你一定在說謊！說完這些話，你就會把白濁色的那個東西硬塞進我的嘴裏。看到我的臉被白色物體弄髒後，你就會情欲難耐地說『好了，再來就用另一張嘴吃吃看吧』……」
「你從剛剛開始就在說什麽啊！啊，等等，惡行點數根本沒有增加嘛！這麽說來，我對你有印象耶！」
雖然不記得是在哪裏見過，但我確實跟這個女人打過照麵。
「啊啊！就這樣被瘋狂玩弄後，對我的肉體情有獨鍾的這個人，就會把我監禁在湖畔的美麗莊園裏……陸陸續續產下孩子的我，最後會在眾多兒孫的包圍下，幸福地踏上人生最後一哩路……！」
「我說了不會做那種事！算了，這次就放你一馬，給我閃邊涼快去！」
我像要安撫她似的故意這麽說，這個怪女人卻提高音量大喊：
「討厭～～～～！先讓我滿懷期待，卻將我置之不理的感覺好討厭～～～～！明明之前在暗處讓我看那種怪東西，這次又要把我丟著不管嗎！」
「喂，你在說什麽，大家都在看耶！我等等會幫你結帳，快點走開啦！」
我的天啊，根本大踩雷！
……就在此時。
我一把搶過這個怪女人的帳單後，忽然有個人向我們搭話。
「我找你很久了。隊長，你居然在這種地方……喂，如你所見，他身邊有女人啦！滾一邊去！」
宛如在恐嚇怪女人般發出噓聲驅趕的人，是坐著輪椅擠進狹小店麵的麻煩女。
目送咂舌走出店外的怪女人離開後，格琳轉頭看向我。
「受不了，隻要稍稍地分神沒盯著隊長，就會馬上跑出一堆紅粉知己。渣男？隊長是渣男嗎？」
「被女人包圍這一點我不否認，但包含剛剛那個在內，全是一堆地雷好嗎？」
「沒想到隊長也挺辛苦的。隻要你請客，我隨時都可以陪你約會喔。」
你就是頭號地雷女啦。
「不過，你這次複活花費了不少時間嘛。」
「就是啊。到解放僵屍這邊為止我還記得，卻不知道死因是什麽。而且死掉的時候，我還夢見有個自稱澤納利斯大人的怪女人念了我一頓呢。」
那真的隻是一場夢嗎？
不是在類似黃泉的地方被痛罵了一頓嗎？
這家夥真的是大司教嗎？
「怎麽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怪表情……對了隊長，我聽說基地建造計畫失敗了！所以你每天閑閑沒事做！」
格琳容光煥發地這麽說，彷佛在期待些什麽。
「呃，明天我要跟最近很要好的流浪漢大叔們去搜集廢棄資材，拿去換點錢來用。愛麗絲給的零用錢也全都花光了。」
「求求你別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啊？等一下，你說零用錢花光了，那這裏的消費要怎麽辦？」
「你不知道我的腳程有多快嗎？可不是甩開酒吧大叔這點程度而已喔。」
「我好歹也是國軍的一分子，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吃霸王餐！唔，真拿你沒辦法……！」
趁格琳拿出錢包結帳的期間，我直接走出店外。
來這間店真是失策。看樣子那個怪女人會在此出沒，下次還是去別間店吧。
當我在夜路上閑晃，找第二家店續攤時，某個東西從後方撞了過來。
「為什麽把我丟在那裏啊！讓女孩子付錢結帳，連句謝謝也不說，還擅自消失！」
撞上我的人正是格琳。
「謝謝你的招待。」
「不客氣！對了隊長，你現在有空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格琳反常地露出嚴肅的神情，推著輪椅來到我的身邊。
「我待會兒要去續攤，可以在那邊談的話，我隨時奉陪。」
「為什麽沒錢還要去喝啊！……唔唔，這次複活花了不少錢耶……」
格琳神情哀戚地看著錢包內部，輕聲哀歎道。
「你平常明明會做妨礙情侶這種蠢事，卻在奇怪的地方很認真耶。」
「因為妨礙情侶是澤納利斯教徒的基本義務。吶，隊長，待會兒我請客，你就聽我說幾句吧。最近城裏的氣氛怪怪的。」
那是因為……
「這顆行星正值春季吧？一堆情侶到處發情才會這樣。」
「才不是，我說的氣氛怪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兩個不要在大街上調情好嗎，我要詛咒你們喔！」
格琳對我伸手所指的那對情侶瘋狂恐嚇。
「當時出現的那群僵屍……實在不太對勁。」
語畢，她一反常態，神情嚴肅地蹙眉。
2
格琳帶我來到一間平常我絕對不會光顧的時髦酒吧。
藍白色照明微微地灑落在店內每一處，客人麵前都放了一杯色彩鮮豔的調酒。
「而且啊，隊長。我可是不死怪物的死忠兼換帖喔。但它們卻不肯聽我說話，就像被什麽人操控似的……」
「老板，我還要一杯粉紅色的調酒。再給我一些可以填飽肚子的下酒菜。」
格琳憂心忡忡地搖晃著手中的調酒，而坐在她身旁的我又追加點餐。
店裏的女性客人比例很高，讓我忍不住四處張望。
我將送到眼前的粉紅調酒一飲而盡，並將看似司康的食物塞個滿嘴。
如果在這裏借酒裝瘋脫成全裸，能賺到多少惡行點數啊？
「……不死怪物祭典馬上就要展開了，事態很不尋常。雖然這是我身為大司教的直覺，但感覺有人想趁著祭典期間引發某種騷動。」
「老板，再給我一杯粉紅色調酒。也給我烈一點的酒吧。就是適合成熟男子的那種茶色酒水。」
我的酒量不算好，但多虧改造人的毒素分解機能，酒醒得很快。
既然格琳要請客，我就來挑戰價格昂貴的茶色酒水。
「……隊、隊長？不要點太多喔。我的預算堪憂啊……而且你有在聽我講話嗎？」
「我有在聽啊。你說雪諾手頭很緊，就用自己的胸部製模做了布丁，開始販售了對吧？」
「根本沒在聽嘛！而且你絕對不能跟雪諾提到這種交易的話題喔！那孩子現在窮困潦倒，說不定真的會去做！」
雖然是我出的主意，但感覺可以賣給一些蠢貨。
下次跟雪諾商量看看好了。
「老板，給那位美若天仙的大姊姊送一杯調酒吧。麻煩幫我跟她說，是那邊那位客人請客的。」
「要做這種事請你自己出錢，不要用我的錢好嗎！身邊明明有個超級好女人，不要亂搭訕啦！」
茶色酒水送到眼前後，我聞到強烈的酒精香氣，正猶豫該不該喝下肚。格琳則瘋狂地搖晃我的身體。
「沒辦法，這杯送給格琳好了。來，喝吧。」
「既然不能喝，一開始就不要點！喂，隊長，認真聽我說話啦！我之所以沒被這個國家開除，也是因為要主辦不死怪物祭典的關係！才能用那筆錢像這樣請你喝酒啊！」
我對拚命訴說的格琳說道：
「冷靜點，我們可是邪惡組織喔。反而要張開雙手擁抱麻煩啊。隻要有爭執就插手幹預，上前刁難一番換點錢來花花，這可是基本原則。還有，祭典的事包在我身上。說到祭典就是路邊攤，說到路邊攤就是如月。從祭典的規劃到徵收保護費，都有無懈可擊的守則可以參考。」
「等等，我不記得自己加入了邪惡組織……而且不死怪物祭典非常神聖，不是讓你大撈一筆的活動耶？」
當格琳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時，在遠處的座位上獨自飲酒的美麗大姊姊，接過老板遞上的那杯調酒後，就一直往這裏偷瞄。
看來老板有確實告知「是那邊那位客人請客的」這句話。
隻見大姊姊對老板耳語了幾句……
不知為何，她雙眼直盯著格琳，臉頰頓時泛紅起來。
「……隊長，那個人好像在看我耶……」
老板走回來後，我問那位大姊姊對他說了什麽。
「呃，因為好像是這位小姐負責買單，我就把調酒遞給那位客人，然後說『是那邊那位小姐請客的』……」
「為什麽要說這種話啊！雖然有感受到她炙熱的視線，但你在跟我開玩笑吧？……等等，她好像走過來了！」
我將調酒一飲而盡，對手足無措的格琳說道：
「在各方麵都謝謝你的招待。」
「什麽，你打算一個人先走啊！隊長，等一下！不要丟下我！」
──把格琳丟在酒吧，回到秘密基地後，我碰上時間已晚卻仍準備出門的同事。
這位同事名叫戰鬥員十號。
在這顆行星上，他是資曆僅次於我的資深戰鬥員，各種意義上都是備受矚目的男人。
戰鬥員十號神色嚴謹地確認攜帶的物品。看他這身裝備，目的似乎與我相同。
我和十號默默地互相點頭，以免吵醒其他隊員。
今晚是這顆行星難得一見的陰天。
這樣事情應該能好辦一些──
（六號呼叫十號。前方有兩名門衛正在監視。王城外牆已經打上了攀爬用的樁。晴朗的日子會因為月光的關係難以活用，但今晚應該可以走那個路線。完畢。）
（十號呼叫六號。我在環繞王城的外牆下挖好了侵入用的洞穴。今晚雖然要使用打樁路線，但晴朗的日子可以走這條路線。完畢。）
我和十號使用集團潛行任務中不可或缺的夾式麥克風，傳遞著對彼此有利的情報。
其實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公尺，實在沒必要特地用這種東西聯絡，但這是為了營造任務的氣氛。
我用匍匐前進的姿勢接近平常使用的打樁下方，環視四周狀況後，向十號給出了暗號。
我用手握住打入牆內的樁時，腳底騰空而起，體重也變得輕盈許多。
不必往後看，我也知道這是什麽狀況。
默默站在我身後的十號抬起了我的腳，讓我更容易攀爬。
果然執行這種任務，就能體會到默契十足的同事給予支援的可靠感。
用右手握住最上方的樁後，我將自己的身體撐起，並伸出左手。
十號抓住我的左手，我們便順勢一鼓作氣爬上外牆。
和十號一同入侵中庭後，我依照慣例，一如往常地從懷中取出瓶子。
瓶中物越來越少了，又得拜托虎男幫忙補充才行。
因為會被他用有色眼光看待，所以我不太想這麽做就是了……
十號見狀後，發出嘖嘖聲，並在嘴前輕輕晃了晃手指，彷佛要我無須動用瓶中物一般，得意洋洋地拿出一個小紙包。
他同時也拿出了某種肉塊。
從色澤來看，感覺是我最愛吃的莫吉莫吉肉。
看到十號將小紙包內的物體撒上肉塊時，我發現他要使用安眠藥。
要用莫吉莫吉肉這種高級食材，以及得花費大把惡行點數才能換來的速效性安眠藥啊。
（喲～～）
（哼，別鬧了……）
我輕輕吹了個口哨，戲弄十號這種豪邁的作風。十號則露出不懷好意的笑這麽回答。
不久後，十號往放養犬隻的方向發出一道尖銳聲響，扔出莫吉莫吉肉後，便隱匿聲息躲了起來──
「汪汪汪！」
「汪嗚！汪嗚！」
「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狗在叫耶，有入侵者嗎？」
或許是對莫吉莫吉肉不感興趣，那群狗開始大吼特吼。
（白癡喔！十號你這大白癡！剛剛那副自信滿滿的跩臉是怎樣啊！）
（上次明明很順利啊。那些狗今晚一定是想吃波波蛇肉啦。別說這些了，趕快離開現場吧。六號，跟我來！）
（沒問題吧。這家夥真的沒問題吧？）
都到這個節骨眼了，十號那股神秘的自信心絲毫不減。我對這樣的他心懷不安，同時追了上去。
（再說，你背上那一大包是什麽鬼啊？不能把行囊收得更精簡一點嗎？）
（這些全都是必需品。抵達目的地之後你就懂了。別廢話了，用這個吧。）
開啟光學迷彩的十號，將相同的道具遞給我。
這個高級裝備會張開電磁護盾扭曲光線，不近看肉眼便難以察覺。
居然不惜動用這種裝備，十號到底是怎麽賺取惡行點數的啊？
（我之前就很想問了。十號，你是惡行點數大亨吧。你是怎麽賺來的？）
（我有個正值叛逆期的妹妹。我隻是躲進妹妹的衣櫃，把妹妹的內褲炸成天婦羅吃，還有在她房裏拉屎而已。）
（原來如此。這無法當作參考呢……）
我啟動接手的光學迷彩，一邊提防著不被狗兒發現，同時灑出虎男的尿液。
──今晚也順利地抵達了目的地。
《惡行點數大量增加。》
來到熟睡的緹莉絲麵前，果然出現了大量獲取點數的語音。
我之前就一直在想，惡行點數的計算機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是你情我願，就沒辦法獲取點數。持續同樣的行為，點數就會減少。評斷基準模棱兩可。
我和十號互相點點頭，並各自脫起戰鬥服。
（六號，把這個放在那邊。）
我穿的是t恤和短褲這種休閑的服裝，而一旁早已脫到一絲不掛的全裸十號，從背來的行囊中拿出某個東西遞給我。
那是能吸取氣味的攜帶式抽風機。
這本來是用來抽菸的，通常會跟攜帶式菸灰缸一起使用。
我以為十號要看著緹莉絲的睡臉，在這裏哈根菸，結果他又拿出了烤爐。
至此，我也明白他的意圖了。
他想在這裏舉辦烤肉派對吧。
（不愧是十號，腦子有夠奇怪。居然要在熟睡的女孩麵前烤肉，你的腦袋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哦，我就把這番話當作讚美收下啦。你看，這是不會發光的無光式電烤爐。我還帶了很多莫吉莫吉肉喔。這種肉烘烤時不會發出聲響，在這種狀況下可是無價的珍寶啊。）
雖然覺得這種狀況此生不會再有第二次了，但這就是這個麵麵俱到的男人與眾不同的地方吧。
於是我們兩人在發出寧靜鼻息的緹莉絲身邊，將莫吉莫吉肉大快朵頤一番──
3
度過了在各種意義上都十分美味的一晚後，來到了隔天的日暮時分。
這陣子在國境交界處也沒有任何紛爭，除了戰鬥一無是處的我和蘿絲，正在祭典的路邊攤瞎逛……
這時，我們發現有個人毫不猶豫地跨過了絕對不能跨越的那條線。
「好可愛喔！是老虎！」
「布偶裏麵是誰啊？是我的爺爺嗎？」
「不是米夏家的婆婆嗎？」
一臉幸福的虎男被三個孩子團團包圍。
這個重度蘿莉控怪人，似乎趁著祭典假扮成布偶。
「蘿絲，我們上吧。如月雖然鼓勵我們作奸犯科，在性方麵對孩子出手卻是唯一死刑。雖然羅素的年齡介於模糊地帶，但那些孩子完全不能碰。蘿絲，你從正麵引他注意。這個怪人也關照我很長一段時間了，至少讓我親手送他上西天吧。」
「隊長，你冷靜點！不管怎麽看，他都隻是被那群孩子纏住而已啊！」
蘿絲跟羅素平常都會拿到虎男送的糖果，所以她現在便為虎男護航。
但這正是蘿莉控的手段。
隻有不會靠近孩子的蘿莉控，才是善良的蘿莉控。
「去死吧，你這戀童怪！」
「唔喔喔喔喔喔喔！六號，你瘋了嗎？幹嘛忽然殺過來呀喵！」
知道蘿絲不會跟我並肩作戰後，我就從虎男身後用r鋸劍劈了一記。
但他不愧是個怪人，以野性的直覺閃開了我的攻擊。
「太遺憾了，虎男先生。雖然你是蘿莉控，但我以為你是個紳士。對小孩出手就是死刑。這是如月的鐵之紀律。」
「胡說八道，誰出手了啊！我可是全心全意地計劃在不久的將來，接受改造手術讓自己變小啊！別把我跟蘿莉控和戀童癖混為一談！」
聽到他這番發自靈魂，甚至忘記在語尾加上「喵」的吶喊，我才明白虎男，不，虎男先生的真心。
「對不起，虎男先生，是我會錯意了。說得也是，因為有個人胡亂猜測，認為虎男先生之所以透過改造手術變成怪人，是以為有了布偶般的外貌就能深受孩童喜愛，我才對你起了疑心。真的很抱歉。」
「哦哦，明白就好喵。順帶一提，是誰在造謠啊？變成怪人的原因，我應該隻對莉莉絲大人說過而已。」
還是暫時不要透露好了。
但他這次已經醜一了，還是繼續觀察吧。
「因為你拿著那種恐怖的東西大肆胡鬧，孩子們都逃走了喵。我是擔心孩童的安危，才在暗中守護這個城鎮喵。因為怪人的野性直覺，彷佛在暗示會發生什麽事情喵。」
「保護孩子是件好事，但整體畫麵看起來不太妙，所以還是別靠近他們吧。」
我和蘿絲目送虎男離去後，忽然聽見一陣高速逼近的聲響。
我循聲轉頭往背後看去，發現了神色猙獰的格琳。
「找到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格琳一麵放聲大叫，並往這裏狂衝過來。
「你昨天居然敢那樣對我，我被你害得有夠慘！被那個女人狂撩之後，我竟然認為隻要能得到幸福，就算是女人也沒關係！差點就要步入危險的歧途了！」
「什麽啊，你在炫耀自己很受歡迎嗎？喂，蘿絲，那個路邊攤賣的東西感覺很好吃耶。請我吃一串。」
「我的薪水一入帳，就全化為餐飲費消失無蹤了，現在根本沒半毛錢。至少去聞個味道也好，我們走吧。」
當我們在路邊攤抽動鼻子大聞特聞，讓老板深感困擾時，格琳便拿出了錢包。
「太丟臉了，拜托你們別這樣，我會請客啦！啊啊……為了結婚資金仔細攢下來的錢，自從認識隊長之後就越來越少了……」
我在潸然淚下的格琳身邊，大口吃著她買給我的串燒……
「哇啊，隊長你看！不死怪物在遊行耶！急著在祭典前就跑到人世的幽靈們，會像那樣在城裏逛大街。那些附體全都是格琳親手做的喔。」
「是啊，我很賢慧吧？不隻是裁縫，我做所有家事都很有一套呢！」
聽到蘿絲這麽說，格琳急忙幫腔。
「賢慧是賢慧啦。但附體是布偶這一點不能想別的辦法嗎？布偶裏麵大部分都是老頭子和老太婆吧？」
「確實是以年長者居多，但你注意一下用字遣詞好嗎？裏麵也有年輕的鬼魂……布偶裏是老爺爺的話也挺可愛的啊……」
格琳看了現場的附體後，發現裏麵似乎隻有年長者。
和人等高的布偶們陸續通過我們眼前。
外表看起來是一群夢幻集團，但這些全都被幽靈附身了啊。
淘氣的孩子們跟在布偶後頭，其中居然有人踢了布偶一腳。
啊，他就是叫我拉煉俠的那個臭小鬼！
我打算當著眾人的麵把那個屁孩的褲子脫下來，於是逐漸逼近……
──結果忽然被小鬼身邊的布偶們群起圍攻。
「唔喔喔喔喔！這群混帳家夥在幹嘛啊！我又沒惹你們，隻是想把這小鬼的褲子脫下來而已……」
「隊長，你為什麽要做這種蠢事呢！布偶裏麵的都是這個鎮上過世的居民，說不定是跟這孩子有關的人啊！」
聽到我說的話，蘿絲這麽喊道。布偶們則對我們拳打腳踢。
一兩隻還有辦法應付，但數量這麽多實在避無可避。
我決定接下攻擊，再予以回擊……！
「隊長，我覺得好幸福喔。再被多打幾下好像也無所謂。」
「我也是。在這個充滿殺戮氣息的行星，我第一次體會到被救贖的感覺。」
被布偶們海扁的同時，不知為何，我的心居然變得暖洋洋的。
就算布偶裏麵是幽靈，但感覺這麽舒服的話，我也非常歡迎。
「你們兩個小心點！布偶的樣子果然很奇怪！要進入我所製作的附體，就要發誓不會加害生者才行！但它們卻若無其事地攻擊隊長。照這樣看來，附近或許有死靈法師……」
我們被布偶團團包圍，但隻有格琳一個人警戒地這麽說。
就算被這麽夢幻的布偶圍毆，感覺也隻像是在嬉鬧而已。
這時，格琳忽然指著那群布偶說道：
「我是遵奉澤納利斯大人的大司教格琳，也是你們目前正在使用的臨時附體的提供者。趕快停止直接加害於人的行為，否則我會奪取你們的不死庇護，將你們送到澤納利斯大人的麵前……！」
格琳神情嚴肅地如此宣示。對此，蘿絲「啊」地叫了一聲。
「不行啦，格琳。要解除不死怪物的庇護，你要注意一下說詞……」
蘿絲話還沒說完，下個瞬間──
「偉大的澤納利斯大人！請解除在場這些愚蠢不死者的庇護吧！」
隨著這聲鏗鏘有力的宣言，剛剛還揍個不停的布偶們一同癱倒在地。
而且──
「……真是的，祭典期間是不是不要讓她複活比較好啊？」
「……回憶的物品又要減少了……」
該不該複活這個宛如斷線般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的愚蠢不死者呢？這個問題讓我們困擾了好一陣子──
4
跟蘿絲煩惱到最後，我們還是將格琳扛到那個洞窟去了。過了一天後──
「六號，你隻會妨礙我工作耶。洗完的衣服要確實撐開，撫平皺褶後再晾乾。」
「什麽啦，你竟然有這種莫名的堅持。不要因為稍微被其他人看重，就在那邊拿翹喔。」
在臨時基地所在的公園裏，我跟羅素一起曬衣服。
該說不愧是前魔王軍幹部嗎？他居然在短時間內精通了女仆的工作，現在的地位快要變成戰鬥員們的老媽了。
「喂，羅素。聽說今天的晚餐是咖哩飯啊。記得肉放多一點，不要放紅蘿卜跟馬鈴薯喔。洋蔥留著沒關係。」
「你在說什麽傻話啊，不準耍任性。啊，隻有內褲要自己洗喔。洗完就放在籃子裏，我會晾乾。」
這小子根本得心應手了嘛。
因為他是合成獸，所以馬上就能適應周遭的環境嗎？
──洗完自己的內褲後，羅素叫我在吃飯前出去外麵玩，把我趕了出去。於是我和閑閑沒事做的愛麗絲在城裏閑逛。
「喂，六號，那邊有個平常沒看過的路邊攤。你過去看看。」
興致勃勃地到處觀看的愛麗絲，指著這個國家數量最多的串燒攤販這麽說道。
說到祭典，就是路邊攤。
說到路邊攤，沒錯，就輪到我出馬了。
「那是串燒攤啊，交給我吧……哦哦哦，竟敢在這種地方開店，你是向誰提出申請的啊！喂，給一串來吃吃啊！」
「我有向保健所和國家提出申請啊……」
路邊攤老板說了些不知所雲的話，並給我一支串燒。
愛麗絲替我付了錢後，我大口吃著剛烤好的肉串。
「呃，這是什麽肉啊？從來沒吃過這個味道耶！你是不是用了不可告人的肉啊？」
先狠狠找碴一番當作見麵禮。
我要威脅老板，如果不服從我們的要求，我就要散布這間店的惡評。
「……………………才、才沒有……這種事呢。」
老板被我的威脅嚇得不輕，冷汗直流地別開視線……
「……喂，等一下。這個串燒是什麽肉？這麽說來，你也沒標明肉品的種類，這到底是用什麽做的？」
「是、是半獸人肉啦，半獸人肉！平凡無奇的半獸人肉！我沒做什麽愧對良心的事！真是的，如果你要妨礙營業，我就叫警……是不會報警啦，但我會找人好好給你……該死，這也不行……」
…………
「大叔，你剛剛說什麽！你用的是不是鬧上警局就會很難解釋的那種肉啊！」
我沒在演戲，而是真的很焦急地上前逼問，但老板不肯正眼看我。
「喂，六號。連我的眼睛都辨識不出這種肉的真麵目耶。」
「愛麗絲也看不出這是什麽肉，這下事情大條嘍！給我等著，我現在就去報警！」
「請、請等一下！知道了，我知道了！嘿嘿，老大也是罪孽深重之人呢。我就免費招待五支串燒吧。所以請務必替我保密……」
老板笑得一臉淫邪，手拿著串燒這麽說。所以那到底是什麽肉？
他到底讓我吃了什麽啊？
「總覺得不能讓這間店繼續營業！給我過來，我要把你扭送警察局！」
「老大，知道了！我知道了啦！那就招待七串，不，八串！可惡，送你十串，拜托饒了我……！」
正當我準備把老板帶走之際。
「你在幹嘛啊……」
隻見雪諾傻眼地站在那裏，不曉得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啊！喂，欠錢女，你來得正好。這個大叔在兜售品種不明的神秘肉類。你好歹也是個騎士吧，快把這個大叔帶走。」
「等、等一下，我並沒有販售違法的肉類！隻是腥味稍重而已……」
聽了我和老板說的話，雪諾拿起串燒湊近眼前……
「唔！老、老板，你怎麽會賣這種東西……呃，並沒有違法，的確是合乎法紀，但是……」
所以這到底是什麽肉啦。
……此時，老板往神情丕變的雪諾手中塞了什麽東西。
「騎士大人，這是一點小心意。是啊，不死怪物祭典的籌備工作之所以能順利進行，全仰賴像您這樣的騎士大人辛勤巡邏……」
「是、是嗎？嗯、嗯，說得也是。可是這個肉……算了，反正對人體無害，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吃進嘴裏，就隻是一般的肉嘛！」
「您說得對。隻是一般的肉！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受賄賂後滿心愉悅的雪諾，以及笑嗬嗬的老板。
我和愛麗絲從附近的派出所帶來一名警察，並指著那兩人說：
「警察先生，就是那些人。」
5
「……真是的，都是你們害我的薪水泡湯了啦。既然你們要妨礙別人打工，我也有我的考量喔。」
「這話由我來說不太妥當，但你居然主張賄賂行為是打工啊？」
那個老板被警察多方警告之後，就把攤子收起來了。這個女人將賄賂金還給老板後，到現在都一直悶悶不樂。
警察看到神秘肉類的時候還嚇傻了眼。我真的很好奇那到底是什麽肉。
「笨蛋。如果在巡邏時發現非常糟糕的買賣行為，我當然會確實取締。在祭典期間，可以對遊走於灰色地帶的店家睜隻眼閉隻眼，但隨意放任也會讓他們得意忘形。因此必須適度取締才行。」
「但你剛剛把賄賂金還給老板的時候，不是哭喪著臉很不甘願嗎？甚至還把氣出在警察身上。」
「少、少囉嗦！我真的很想賺錢，早點把欠愛麗絲大人的錢還清嘛。如果有什麽不錯的賺錢管道，一定要告訴我喔。大賺一筆之後，我保證會給你吃紅。」
聽雪諾這麽說，我思考著要不要將自體取模製作奶香布丁的主意告訴她。但她好歹也是我的部下，我實在不忍心看她墮落至此。
雖然我覺得有點太遲了……
我用深感遺憾的眼神看向雪諾時，愛麗絲拉了拉我的衣袖。
「別管這些了。六號，你不攻擊到處遊蕩的布偶嗎？格琳說有鬼魂藏在裏麵對吧。雖然不知道是什麽騙術，我就用科學的力量徹底揭發真相吧。」
「你真的很討厭奇幻要素耶。布偶裏麵是原本住在這座城鎮的居民喔。欺負它們的話會挨罵的。」
聽見我們的對話內容，雪諾一臉嫌棄地說：
「你們想幹嘛？就算是愛麗絲大人，我也不希望你們妨礙這場迎接亡者的祭典……」
就在此時。
有個動作敏捷的布偶，東張西望地走過我們眼前。
這個自帶兔耳的粉紅色布偶，正朝著我們臨時基地所在的公園前進。
我們覺得十分可疑，於是跟在布偶後頭。
兔子布偶沒發現我們的行蹤，來到了公園。
它直接撥開樹叢而入，遠遠地盯著我們的秘密基地進行觀察……
──結果愛麗絲從兔子布偶身後突擊，將其壓製在地。
「六號，我逮到這個舉止怪異的布偶了。把裏麵的人拉出來吧。」
「幹得好，愛麗絲。等一下，我用繩子把它綁起來……哦，它是怎樣，瘋狂掙紮耶。喂，不要亂動！」
「──唔！──唔唔！」
我聽到兔子布偶裏傳來陣陣模糊的聲音。不過鬼魂有聲帶嗎？
我用繩子綁住被愛麗絲壓製的兔子布偶後，布偶仍拚命抵抗。
「喂喂，你們兩個！附在裏麵的是為葛瑞斯奮死一戰的幽靈啊！別對它亂來……」
雪諾雖然想阻止我們的行為，但兔子布偶卻比想像中掙紮得更厲害。
「這家夥雖然是鬼魂，力氣卻不小嘛。愛麗絲，扁它幾下，讓它搞清楚狀況。把這個布偶當成拳擊沙包……」
我對愛麗絲這麽說，同時在布偶身上纏繞繩索，不料卻傳來某種柔軟的觸感。
不知為何，兔子布偶完全不顧狂踹自己的愛麗絲，而是抓著我的手不停抵抗。
這個布偶也是格琳製作的嗎？
抱起來超級舒服，讓我想在家裏也擺一隻。
《惡行點數增加。惡行點數增加。》
每當我觸碰兔子布偶，點數就會莫名增加。
這種莫名舒適的觸感，讓我忍不住四處擺弄。就在此時。
「──唔！──唔唔！給、給我放尊重點！」
我心想兔子布偶是不是發出聲音了，接著它就站起身來，手上還浮現出火焰。
難道鬼魂會使用魔法嗎？雖然瞬間閃過這個疑惑，不過我對這個嗓音有印象。
「你摸得很爽嘛！竟敢小看我，這次一定要跟你做個了斷──！」
兔子布偶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手上的火焰讓它全身著火了。
「──唔！──唔唔！──唔唔唔！」
忽然燒起來的兔子布偶在地上拚命打滾，試圖滅火。
看來它對火焰的抵抗力本來就挺強的。
結果強行扯破兔子布偶，從中飛躍而出的──
「呼、呼……！好、好久不見了，六號。真有你的，居然識破我藏在裏麵，還對我發動攻擊！」
褐色的肌膚，豐滿的肉體。
彷佛勉強披在身上，宛如泳裝般的情色裝扮。
「真、真沒想到會在這種大街上暴露身分。既然暴露就沒辦法了。來吧，六號，盡管放馬過來……！」
彷佛要掩飾差點被自己的火焰燒死的事實，語速飛快地試圖說些什麽的炎之海涅，一下子就被我們逮捕了。
6
葛瑞斯鎮上的公園前。
淚眼汪汪的海涅上半身被繩索纏住，臥倒在和我們的基地有些距離的草坪上。
「沒想到海涅居然會從布偶中衝出來。喂，愛麗絲，如果來個布偶抽卡，這就是抽到ssr嘍。」
「布偶抽卡是什麽啊。不過由此可證，在街上走來走去的布偶裏麵是人類無誤。鬼魂什麽的果然不存在。」
在聊著這種事的我們麵前，笑臉盈盈的雪諾在海涅麵前蹲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魔王軍四天王的其中一人居然會在這種地方！怎麽，你想變成我的獎金嗎？你這副癱倒在地的落魄模樣，看了真痛快啊！」
這個本性扭曲的女虐待狂，低頭盯著海涅大笑起來。
對此，海涅的眼角噙淚，眼神卻依舊抗拒，強忍著默不作聲。
「嗬嗬嗬，待會兒我就來好好逼問你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城鎮……唔哼……唔唔！」
隻見雪諾麵色潮紅地緊抱自己的身體，渾身顫了一下。她到底在想像什麽畫麵？
「喂，讓我來拷問海涅。你給我閃邊去，別來礙事。」
我一把推開扭個不停的雪諾，走上前去。
海涅一看到我的臉，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什……笨蛋！難得可以蔑視這個心高氣傲的女人，狠狠刁她一番耶！你隻想做些色色的事吧，讓我來！」
「白癡，我們抓到了穿成這副德性的女幹部耶！不來場色色的拷問怎麽行呢？世界的法則會被打亂耶！」
愛麗絲不顧開始爭吵的我們，取出針筒後蹲了下來。
「拷問太麻煩了，這種事就交給我吧。我會注射強效的自白劑，讓她供出所有情報。這樣還能死撐著不說的話，就用外科手術直接對她的腦袋下手。」
「咿……！」
聽到愛麗絲的發言，海涅不禁發出慘叫。
「喂，愛麗絲，那是廢人路線吧，太浪費了。嘿嘿嘿嘿，海涅小姐，準備好了嗎？從實招來。你潛入城鎮的目的也很明顯，是在企劃破壞行動吧！」
「等等，應該讓這個女人選擇誰來拷問比較好！炎之海涅，選擇吧。你想要挨揍、色情拷問，還是變成廢人！」
依舊被繩索緊捆的海涅臉色鐵青，渾身發抖地抬頭看著我們三人說：
「我、我隻是來把被你們抓走的羅素帶回去而已！這個時期有布偶到處閑晃也不奇怪，我才會……！所以我沒有要搞破壞……」
海涅麵色猙獰地哭著這麽說。我使勁地抓揉她的胸部。
「少騙人了！現在我們的基地建設計畫無法順利進行，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啦！為了讓你們留意國境交界處，我們確實派出半獸人部隊去引發爭端，但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
我聽著惡行點數增加的語音，並為了套出海涅隱瞞的情報，冷酷無情地繼續揉胸。
「哈哈～～我的愛劍丟了好幾次，現在還淪落負債累累的窘境，全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吧？可惡，我要拿你當人質，跟魔王軍要求贖金！」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我根本不知道你欠債的事，別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頭上！吶，六號，我真的隻是來討回羅素而已！所以你別再揉了……我看你是假借拷問的名義，隻想揉我胸部而已吧！」
不愧是魔王軍四天王之一。
看來這樣還是無法讓她據實以告……
「住、住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耶！不要在這裏脫我的衣服！」
神情焦慮的海涅，在被捆綁的狀態下仍試圖爬著脫逃，但這種蹩腳演技騙不倒我。
我扯住海涅那身勉強包覆軀體的布料時，愛麗絲出言阻止了我。
「喂，六號，可以放過她了。她好像真的隻是來討回水之羅素而已。」
真難得，愛麗絲居然會說這種話。
這家夥做事絕對不可能流於情感，應該是有什麽考量吧。
「嘖，既然愛麗絲這麽說，那就沒辦法了。今天先饒你一命吧！」
「太好了，炎之海涅。快跟心地善良的愛麗絲大人道謝！」
我是演出來的，但雪諾已經徹底變成愛麗絲的嘍囉了。
「謝、謝謝你們……別說這些了，快讓我見見羅素。他雖然擁有力量，但還隻是個孩子。拜托別對他太殘忍……」
「既然宣稱自己是邪惡組織的幹部，我就不會管對方是不是小孩子。但他現在的待遇應該不算太差。你就親眼看看吧。」
聽了這番話，海涅稍稍鬆了口氣，並在被繩索捆綁的狀況下站起身。
「羅素就在那裏，你去跟他聊聊吧。他雖然正在工作，但聊幾句應該不成問題。」
「啊啊，真的非常感謝你！羅素！羅素，是我啊！你沒事吧，身體還好嗎？有沒有被虐待……」
在愛麗絲的催促下，海涅往那個方向看去。當她看到合成獸穿著女裝，正在成排的帳篷所組成的臨時基地旁晾衣服時，她就停下了動作。
聽到前同事的呼喚，原本正在愉快地哼歌晾衣服的羅素，渾身一震並回過頭去。
「海、海涅……？咦？為、為什麽海涅會在這裏……？」
「……羅、羅素……？咦？你、你為什麽穿成這樣……？」
他的裝扮當然是女仆裝。
女裝合成獸最近已經習慣了這份工作，而照顧虎男和戰鬥員們，也讓他樂在其中。
「羅素，你、你……」
「不不、不是的……！海涅，不要誤會，我隻是被迫穿上這身裝扮！是個叫虎男的家夥的興趣！」
羅素麵色猙獰地對嚇傻的海涅瘋狂解釋。看他到剛才為止都還在哼歌，說服力實在低到極點。
看海涅呆站在原地，愛麗絲輕輕地將手搭上她的肩。
「如你所見，你們家羅素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比起隻在乎戰鬥力的魔王軍，照顧大家的生活起居應該讓他更快樂。放棄讓他回歸魔王軍的念頭，就這樣悄悄放手吧。」
「是啊，我第一次看到羅素這麽開心的模樣……羅素，失去你無疑是個沉痛的打擊……但你年紀還小，既然現在每天都過得這麽愉快，我也不會強迫你上戰場了。你就在這裏好好保重身體……」
「等一下！海涅，不要丟下我！呃，我承認自己確實對這份工作有點樂在其中，被大家重視也讓我非常開心！但我很想回歸魔王軍啊，我是說真的！」
受到羅素拚命懇求的海涅，露出有些苦惱的模樣。
「……我覺得讓你留在這裏過安穩的日子，也是一個好方法……但你離開魔王軍後讓我非常頭痛，這也是事實。」
海涅這麽說完後，露出狂妄不羈的笑容。
「哼，你叫愛麗絲是吧？感覺你是這群人之中最能溝通的……吶，愛麗絲，要不要跟我做個交易？」
「怎麽可能啊，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吧。耍什麽蠢啊，情色女。」
聽到這番毒辣的說詞，海涅的表情都僵住了。
「六號，算了。從今天開始，這個女人就是惡行點數生成女仆。看是要性騷擾還是怎樣都隨便你，盡量虐待她吧。」
「太爽啦。」
「等等！我知道了，我為剛剛說要交易一事道歉！我這裏有個值得一聽的情報！」
我用手做出抓捏的動作靠近海涅，她就拚命地這麽喊著。
「你很好笑耶，在這種狀況下，我想要多少情報都套得出來。待會兒我會教唆六號對你下手，想招供就盡管說吧。」
「好耶～～我精神都來了～～」
「我說，我說就是了！是明天即將開幕的不死怪物祭典的相關情報！不覺得最近不死怪物的舉動有點異常嗎？其實是有原因的！」
海涅的這番話，讓我不停抓捏的雙手停下了動作。
這麽說來，格琳也常常在說這些事。
像是僵屍不肯親近她，布偶會加害於人之類的。
我正想請她說明清楚──
「你怎麽也在說不死怪物這種不科學的事情啊。算了，你連充當女仆的價值都沒有。別幫她鬆綁，直接把她棄置荒野吧。」
「咦咦？呃，不科學是什麽意思？是不死怪物耶，不死怪物！如果照常舉行祭典，可能會釀成大禍……！」
「災禍可是邪惡組織的專利。我們的工作就是恨不得在全世界引發混亂。六號，把這家夥帶到城外去。」
愛麗絲根本不聽海涅解釋，就將繩索另一端交給我。
「這樣好嗎？感覺她有很多用途耶。」
「是啊。跟魔王軍進行交涉，就能用這女人換錢耶。把她拿去喂魔獸太浪費了！」
雖然我們紛紛提出意見……
「交涉也很麻煩。好了，快把她丟出去。讓她知道我們才是魔高一丈的邪惡組織。把她拿去喂莫吉莫吉，當作殺雞儆猴。」
愛麗絲冷冷地這麽說。
「──我把海涅棄置荒野了。她一直在哭喊耶，這樣好嗎？」
「哦，辛苦了。無所謂，那家夥還有點用處。」
……用處？
「被五花大綁還被丟在荒野，就算是魔王軍幹部，應該也很難平安無事吧？」
「別擔心。我有確實將繩結綁在可以用火焰燒斷的位置。如果她無法使用火焰，我也以防萬一，把繩索綁得很鬆。隻要她靜下心來，馬上就能脫逃了。」
咦？
「如果她之後恬不知恥地回到魔王城，也能靠先前偷偷放在她身上的發信器得知所在位置。雖然可以逼問海涅獲得情報，但讓她自己回去魔王城，我認為可以讓其他夥伴都疏忽大意。再來隻要趁機襲擊魔王城就行了。」
……………………
「吶，愛麗絲。我把海涅丟掉的時候，把她偷藏在身上的魔石拿走了耶。而且因為綁得很鬆，我還出於好心把繩索重新綁緊……」
「真的假的？」
……………………
「算了。她好歹也是魔王軍幹部，應該不會馬上被做掉。」
「是、是啊。沒事啦，她是幹部耶。」
「這、這樣好嗎，你們這些家夥……」
7
隔天。
「吶，六號，之後海涅怎麽樣了？應該平安無事吧？」
由於我把海涅放生到荒野，所以被羅素死纏著不放。
「你是我們的戰俘耶，還有閑工夫擔心海涅啊。我正在思考一個很讚的點子喔。我想開一間女仆咖啡店，讓你去那邊工作，再算準時機暴露你的男兒身。不覺得是個可以賺到一堆錢和惡行點數的超棒生意嗎？」
「你們真的比魔王軍還惡劣耶。」
我跟羅素正在公園的噴水池裏洗內褲，這時愛麗絲出聲叫住我。
「喂，六號，你好像已經完全習慣流浪漢的生活了嘛，但你過來一下。我們等等要去見公主。」
哦？
「原來如此。應該是要開放王城的軍營，讓我們告別現在的生活了。睡在帳篷裏一直聽到風聲，真是吵死了。我就借住之前用過的那間房吧。」
「都是你們這些戰鬥員害的。老是做些無謂的事，導致現在沒有急事就禁止進入王城。不過，我們居然會因為這種事被傳喚啊。」
我對愛麗絲這番話產生了疑問。
「我們的惡行在某種程度上是被允許的吧？條件是不得造成傷亡、不做窮凶惡極之事，還有堅守禁止跨越的那道防線。」
「是啊，為了守護這個國家的必要經費等事宜，他們會對輕微的犯罪睜隻眼閉隻眼。也就是說……」
愛麗絲吐出一道宛如人類的歎息。
「有個跨越防線的白癡被逮到了。」
她皺緊眉頭，覺得很麻煩似的這麽說。
──我們來到王城後，還沒來得及詢問詳情，就被帶到緹莉絲的房間。
這個房間的主人神情複雜地坐在那裏。
「……六號大人，愛麗絲小姐。雖然過去雙方建立了良好的關係，但本次的事件實在令人遺憾。」
腹黑公主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結結巴巴地這麽說。
雖然不知道是誰幹了什麽好事，但她看起來沒在生氣。
這種時候負責爭論的愛麗絲開口說：
「不好意思，公主，我也很想嚴格看管這群笨蛋……但能不能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呢？待會兒再來討論被害者求償和其他事情。」
「說得也是。雖然你提到求償，但其實不必扯到金錢，因為犯行以未遂告終。罪狀是，那個……應該算是夜襲吧？而且被害者就是我本人。」
雖然愛麗絲滔滔不絕，但聽到緹莉絲這番話也愣住了。
「……真的假的，我們戰鬥員裏麵居然有人如此膽大包天，敢對公主做這種事？」
看到明明是個仿生機器人，卻傻眼地如此低喃的愛麗絲，緹莉絲一臉沉痛。
「涉嫌者是戰鬥員十號大人。現在被我監禁在地下監獄裏。」
戰鬥員十號？
但這說不通啊。那家夥雖然是王牌等級的變態，但應該很紳士才對。
他是會一邊欣賞美少女毫無防備的睡臉，一邊開烤肉派對的人耶。
這種人會去夜襲緹莉絲嗎？
彷佛要解答我的疑惑般，緹莉絲的臉頰微微泛紅，並加重語氣說道：
「戰鬥員十號大人跟如月其他人不一樣，在城內頗受好評，也會大方地贈送各種東西給孩子們，是個爽朗的好青年。但他居然做出夜襲王族這種事……真的讓人非常遺憾……」
具備紳士風範的戰鬥員十號很受孩子們歡迎。
或許是對此深感錯愕吧，緹莉絲的聲調沉了下來。
「那家夥居然是這麽有膽識的惡棍啊……真有一套……」
其中隻有愛麗絲一個人表示佩服。
「這時候不該說『真有一套』吧！半夜醒來時，我看到十號大人渾身赤裸地蹲在我的房裏。你知道有多驚悚嗎……！」
「好，我知道了，這方麵我待會兒再來慢慢深究。我再問一次，他的犯行未遂吧？他又做到什麽程度……」
緹莉絲雙手緊抱著自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彷佛想起了當時的情景。愛麗絲則向她逼問詳細經過。
雖然我也很在意十號對緹莉絲做到什麽程度，但這不是現在該做的事。
趁兩人聊著後續處理事宜時，我動身前往戰鬥員十號可能會被監禁的所在地，王城地下監獄──
8
過了一會兒回到房間後，我發現兩人還在爭論。
「──所以說，我不需要金錢賠償，而是希望你們轉讓金錢以外的東西給我。比方說如月持有的技術之類……」
「公主，你這樣實在有點貪心耶。如果公主認為我們的技術跟你的身體等價，我會很困擾呢。舉個例吧，要是公主已經有過性經驗，價值還會下跌──」
「王族的公主怎麽可能做出這種粗俗的行為！我還沒──」
「我真的很不想打斷這個讓人在意到不行的話題，但可以讓我說句話嗎？」
我出聲介入正為了某件事爭論不休的兩人之間。
「我跟戰鬥員十號問了事情的經過，他果然沒有要夜襲的意思。之所以在大半夜渾身赤裸地蹲在房內，單純隻是想在緹莉絲的房裏拉一坨屎而已。」
「………………？？？？？呃，抱歉，我聽不懂。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緹莉絲難得神情惶恐地這麽說。
「……？啊啊。因為他是那種在房裏不脫光衣服，就會渾身不自在的人，所以才會脫成全裸。偶爾也會有這種人嘛。」
「不對，我不是指那個部分！呃，那部分我也是幾乎有聽沒有懂啦！但我搞不懂的是，為什麽要在夜深人靜時，而且還是在我的寢室做那種事！為什麽不去廁所解決啊！」
緹莉絲一反常態，張皇失措地這麽說。
「我哪知道啊。是不是類似標記的行為？他想彰顯自己的地盤之類的。」
「我的寢室是我的地盤！咦咦……？等、等等，讓我冷靜一下……！」
緹莉絲依舊心慌意亂，但她將手放在胸前深吸一口氣後，就變回平常的表情了。
「如果他承認自己打算夜襲，倒還可以理解……不、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一下。對六號大人國內的居民來說，在女性寢室做出這種事很正常嗎……？」
「怎麽可能。你在說什麽啊，腦子沒問題嗎？」
「我、我隻是覺得很奇怪，為了慎重起見才會這麽問！真是的，這樣要用什麽罪名來處理啊……！」
不知為何僵著不動的愛麗絲，這時又回過神來重新啟動。
「吶，六號，我好像還不成氣候呢。我以為已經能理解你們這些戰鬥員了，偶爾還是會出現無論如何都搞不懂的狀況。」
那是當然。再怎麽高性能的仿生機器人，終究也不是完美的。
「沒辦法，因為你出廠的時間還太短了。每個人剛開始都是這樣，往後隻要繼續累積經驗就行了。」
「……是嗎？我覺得我永遠都沒辦法理解你們這些人就是了……」
「要對自己更有自信才行。沒問題，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聽到我的安慰，愛麗絲莫名露出難以接受的表情。
明明是個仿生機器人，表情倒是挺豐富的嘛。
別說這些了。
「那十號會有什麽下場？如今我們無法指望母國提供增援，戰鬥員又少之又少。如果失去他，將會妨礙到往後的種種活動……」
「咦？呃﹑呃，這個嘛，該怎麽辦呢……畢竟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不知道該如何定罪才好……」
由於緹莉絲深感困惑，我便提出了建議。
「感覺跟在某個地方站著尿尿沒什麽差別，給他安上類似的罪名不就得了？」
「請不要把在少女的寢室如廁這種事，拿來跟站著尿尿相提並論好嗎！」
緹莉絲忍不住放聲大吼，但隨即察覺了什麽似的，整張臉漲得通紅。
「……你雖然是個腹黑王族，但姑且還是個女孩子嘛……居然大聲喊出『站著尿尿』這種話，勸你發言還是謹慎一點……」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討厭！被迫喊出愚蠢的祝詞，連寢室都被入侵了……！」
緹莉絲忽然掩麵嚎啕大哭。她幾乎是獨自扛起國政這個重擔，因此累積了不少壓力吧。
「愛麗絲，如果你這仿生機器人還有點良心，覺得她很可憐的話，就對她說句話吧。」
「……呃。我覺得她很可憐。若站在相同的立場，我會將這些戰鬥員全數驅逐出境。」
緹莉絲神情緊繃地看著我們。
「這次就給他一點輕微懲處，下不為例。以後再發生相同的狀況，我會采取嚴厲的措施。是說，我們的警衛在搞什麽啊……」
說著說著，緹莉絲煩惱了起來。機會難得，我就給她一點建議吧。
「呃，這個房間的警備簡直破綻百出。隻派幾個士兵呆站在門前，天花板部分根本毫無防備。你以為我入侵這個房間多少次了。」
「！」
聽我這麽說，緹莉絲震驚地說不出話。
沒錯，就是我最近使用打樁機攀上王城外牆，在屋頂開了個洞，再從天花板內部侵入房間的潛行任務。
這陣子我還算準了緹莉絲不在場，任何人都不在這個房裏的時間，將部分天花板加工成可以隨時打開的裝置。
「就是這種感覺……」
「你才是元凶嘛！也就是說，六號大人對我進行夜襲……」
緹莉絲緊抱著自己的身體，用看到禽獸的眼神盯著我看。
「不，我沒有這個意圖。好像隻是入侵王族的寢室，就能賺到超多惡行點數。起初我是想趁緹莉絲熟睡時入侵，以全裸姿態睡在你身邊，你醒來之後就嚇唬你一番。可是每次入侵就能賺到一堆點數，我們才想說乾脆在本人察覺前，把這裏當成大家賺點的好地方。」
「別說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咦？等、等一下。聽你這麽說，除了六號大人和十號大人之外，連其他人也來了嗎……」
緹莉絲的表情從震驚逐漸轉為恐懼。
「對啊。每天晚上都有人在你身邊做伏地挺身或跳舞，努力賺取點數呢。」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要在熟睡的我身邊做這種事啊！」
到底為什麽會演變成這種狀況呢？我也不曉得。
「起初是從我的深蹲運動開始的。夜半時分，我無意間來到這裏，盡情揮汗後就回去睡了。之後我還在熟睡的緹莉絲身邊，玩起為了打發時間帶來的疊疊樂。中途我就變得有點興奮難耐，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發現，而自己又能做到什麽程度。最近甚至在你身邊開起了烤肉派對……」
我話還沒說完，緹莉絲就高聲大喊：
「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