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花了半天的時間來到位在市區西南方的野營的陣地。


    穆斯庫裏家領內的西南方不隻一座莊園,這裏就位在那些莊園的中間地帶,戴蒙把兵力都調派到這個地方來。


    這裏的士兵一共有三百人。


    莊園這種地方,小規模的話人口大概隻有一百個上下,即便規模大一點的,也很少超過五百人。


    而且莊園的組成人口全部都是「農民」。


    就算有五百個農民好了,三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照樣能輕鬆將他們當螻蟻一樣蹂躪踐踏。


    戴蒙找來這麽多的士兵,就是想對莊園「武力威嚇」。


    我騎著馬來到這片帳篷林立的野營陣地。


    「歡迎您大駕光臨,悠人大人。」


    我一進入陣地,便有一名男子率領多個士兵前來迎接。


    他身上沒有裝備任何武器,是個看似文官的官吏,年約三十幾歲的男子。


    「你是?」


    我下馬後問道。


    「我叫盧基烏斯,是率領這支部隊的指揮官。」


    「嗯。」


    「能請到悠人大人親上前線坐鎮,對我們來說有如服下定心丸。悠人大人親征的話,叛亂隻是不足擔心的小問題,和已經解決是一樣的意思。」


    「這樣啊。」


    我隨口回應。


    我不是一般的貴族。


    我也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不諳世事的貴族少爺。


    在轉生到異世界前,我是個擁有將近三十年的人生經驗,也累積了一定的社會經驗的平凡上班族。


    用膝蓋想也知道眼前的這家夥在對我拍馬屁。


    應該說,阿諛奉承到這種地步,不用什麽經驗也看得出來吧。


    話雖如此,我也沒有刻意戳破他的必要。


    「所以呢,莊園目前的狀況如何?」


    「請隨我來。」


    盧基烏斯在前麵為我帶路。


    他帶我來到了位在陣地中央,尺寸比其他帳篷大上一號的帳篷裏麵。


    裏麵的空間粗略估算約十坪。


    在這頂寬敞的帳篷中央,有一張三公尺的方桌。


    桌麵上是一片沙坑。


    ──咦?沙坑?


    為什麽要在桌麵上堆滿沙子?我不禁感到納悶。


    隻見盧基烏斯拿了一把跟手臂差不多長的t字型道具整頓沙坑。


    那個道具就像童年時代打棒球時用來整理球場的耙子,隻不過是迷你版的。


    盧基烏斯用那個道具整頓沙坑後,我慢慢地看出所以然了。


    這片沙坑其實是在模擬這一帶的地形。


    沙坑的外圍堆成了山脈,那片山脈的構造就跟我騎馬前來此地途中,所看到四周的山一模一樣。


    「讓您久等了。我軍目前在這個位置。」


    盧基烏斯如是說後,把一塊狀似積木的模型放在沙坑上當作是我軍的陣地。


    「然後,這裏和這裏還有這裏則是莊園。」


    接著他又陸續放了三塊模型當作是農地。


    本來我想不通為什麽要在桌麵上堆沙子,現在我終於瞭解原來這是立體透視模型。


    不管帶去任何地方,都能簡單且自由地重新堆砌的立體透視模型。


    原來還有這樣的東西啊,我有點佩服。


    「懂了。」


    「明天我軍會先從這裏開始鎮壓。」


    盧基烏斯如是說後,咚咚咚地用手指敲了敲其中一座莊園。


    「鎮壓?」


    「是的。」


    「你跟他們交涉過了嗎?」


    「沒有那個必要。」


    盧基烏斯話說得斬釘截鐵。


    「對方隻不過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愚民,盡速鎮壓才是上策。」


    「是嗎?」


    這家夥的個性也太容易捉摸了吧。


    不過,像他這麽容易捉摸也不是一件壞事。


    光是聽他那簡短的幾句話,我就知道即使跟他溝通也隻會浪費口水。罷了。


    「知道了。我還有另一個問題。」


    「是的,請說。」


    「我爸說有一個女劍士。她在哪?」


    「是的,女劍士的位置我們已經調查出來了──就在這裏。」


    盧基烏斯指了另一座莊園。


    「是嗎?」


    「我們預計最後再去攻打這座莊園。您若願意給我軍一點時間,我們必竭盡全力,誓言讓悠人大人可以──」


    「那我去去就回。」


    我掉頭離開了帳篷。


    「──帶著豐碩的戰果凱旋而歸……咦?去去就回?」


    盧基烏斯嚇了一跳。


    他匆匆忙忙地追上前來。


    「悠、悠人大人,您要上哪兒去?」


    追上我的腳步的盧基烏斯從旁邊開口問道。


    「我要去那座莊園跟她談判。」


    「大、大人請稍安勿躁。那麽做太危險了,我軍──」


    「廢話少說,你們做好你們分內的工作就好。」


    「可、可是……」


    「怎麽了?我去找她會有什麽壞事發生嗎?」


    「不是那樣的。隻是您一個人獨自行動太危險了。我聽說每座莊園都有十幾個人在鼓吹農民造反。那女人也是其中之一。」


    「這樣啊。」


    我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這我早就料到了。


    「悠人大人。」


    盧基烏斯想要勸阻我,可是我視若無睹,跨上了當初騎來的馬匹。


    我參考盧基烏斯透過沙坑模擬的莊園的位置,策馬前往。


    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馬莊園出現在我視野的前方。


    我繼續前進,發現莊園入口有男人負責守門。


    「停下來!你是什麽人!」


    門衛全副武裝。


    一看就知道他不是莊園的農民,不過感覺也不像正規士兵。


    不是傭兵就是盜賊,反正看起來就像居無定所的無賴。


    「小孩子?快說你是誰!」


    我從馬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門衛,盛氣淩人地說道:


    「我是悠人穆斯庫裏。」


    「悠人……穆斯庫裏!?」


    門衛大吃一驚。


    「你聽說過這個名字?」


    「你是領主的族人嗎?」


    「沒錯。我是來談判的。」


    「談判……就憑你這種小孩子……?」


    看得出來門衛很傷腦筋。


    既然莊園的最終目的是和戴蒙交涉,進而從中討到便宜,他們應該早有「談判」的準備,隻不過沒想到現身的竟然是一個小孩子,所以他才會那麽困惑。


    「我是當家的代理人。如果你們不想談判,我要打道回府了。」


    「等、等一下!你先別走!」


    男人神色慌張地跑進了門內。


    他消失在莊園深處後,過了五分鍾又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


    「進、進去吧。」


    「……這樣啊。」


    我點點頭,策馬進入莊園。


    騎在馬上放眼望去便一目了然。


    莊園說穿了就是超大型的農場。


    我想起了以前旅行去過的觀光牧場,或可以給遊客采櫻桃的農場。


    莊園看起來的感覺就跟它們沒什麽不同。


    莊園基本上有兩種類型,一種是隻有農地可以耕種和收成,另一種則除了上述之外,還有設施可以對收成的農作物進行加工處理。


    這座莊園看起來是屬於前者──隻有農地的類型。


    就我視野範圍所及,這裏隻有農田和民房以及倉庫,景色十分單純。


    「噢?」


    我繼續前進,發現有一群人聚在某棟民房前麵。


    那些人全部都麵朝我這個方向。


    他們有的是原本就在這座莊園生活的農民,有的則是氣質跟剛才那個門衛很像、不曉得是盜賊或傭兵的家夥。


    以及某一號人物。


    那名女劍士也在場。


    不會有錯,戴蒙提到的就是這個家夥。


    「咻~」


    我忍不住吹了個口哨。


    女劍士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吸引人。


    她身穿以白色為基調的華麗騎士鎧甲,站得抬頭挺胸,令人印象深刻。


    此外,她還有一頭美麗的金色長發和一張英氣煥發的姣好臉蛋,猛一看還以為是貴族。


    她肯定是優質好女人。


    我移動到那些人的麵前後,跳下了馬匹。


    「真、真的是悠人大人……」


    「嗯?」


    其中一個男性農民看著我怯生生地說道。


    「你認得我?」


    「是、是的。很久以前在下曾見過您一次,雖然距離很遠。」


    「哦──」


    這種情況確實是有可能發生。


    「那麽,你是誰?」


    「是、是的,大人。在下是這座莊園的園長,名叫蘇拉。」


    「這樣啊。」


    既然是「園長」,表示他平時是這裏的領導人吧。


    「那麽,外來者的首領呢?」


    我如是說後,看了非農民的男人們一眼。


    氣氛頓時變得緊繃。


    那些男人一陣騷動。


    其中一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惡狠狠地瞪我。


    「小鬼,你不要太目中無人了。」


    「你就是這些家夥的領袖嗎?」


    「注意你說話的語氣,小鬼。」


    「要注意說話語氣的人是你。」


    「你說什麽!?」


    男人火冒三丈。


    「我是穆斯庫裏家的人,我代表家族來到這裏。這是什麽意思,需要我幫你解釋得更清楚一點嗎?」


    「你除了拿家名當靠山以外就沒別招了嗎?小鬼。」


    「……唉。」


    我歎了一口氣。


    看來他是真的不懂的樣子。


    「你的發言就代表穆斯庫裏家的立場,對吧?」


    「噢?」


    我轉頭望向開口打岔的那個人──也就是女騎士。


    「你的腦袋似乎靈光多了。」


    「……還算馬馬虎虎。」


    「名字呢?」


    「我叫瑟蕾絲。」


    「瑟蕾絲啊。」


    「喂!快說明這是什麽情況?」


    疑似首領的男人向瑟蕾絲咆哮。


    瑟蕾絲微微皺起眉頭後,向男人說明道:


    「貴族把麵子看得很重要。以家名掛保證的發言有一定的分量,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


    正是如此。


    而且不是隻有異世界的貴族才這樣。


    日本的公司員工也是如此。


    即便隻是一介小員工,一旦向客戶掏出名片,他的一言一行便代表整間公司。


    所以必須時時注意自己的言行,稍有閃失甚至會引發軒然大波。


    盡管一般小員工和貴族之子兩者之間存在著難以相提並論的差距,本質還是一樣的。


    我剛才就是拿出家名掛保證。


    女騎士瑟蕾絲向首領說明了我此舉的用意,然而──


    「哼!那隻不過是詭辯。貴族就是一群胡作非為的混蛋,那種人說的話不值得信任。」


    首領卻嗤之以鼻。


    「你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嗎?」


    我感到無奈,一邊歎氣一邊向首領說道。


    「啥?」


    「總而言之你沒有要跟我談判的意思,對吧?」


    「廢話!誰要跟像你這種毛都還沒長齊的小鬼──」


    「我再跟你確認一次。我今天是以穆斯庫裏當家的代理人的身分到訪。而你不打算和我談判是吧?」


    「同樣的廢話你要我說幾──」


    「沒、沒有這回事!」


    眼看談判即將破局,原本一臉惶恐地靜觀其變的園長蘇拉突然打破了沉默。


    「混帳,你插什麽嘴!」


    「如、如果能好好談判的話,對我方來說當然是最好。」


    「嗯。」


    看來這個名叫蘇拉的人明理多了。


    「那我就明問了,你們的要求是什麽?」


    「是、是的。呃……」


    蘇拉微微垂低頭,交互打量我和那個首領。


    「喂。你最好放聰明點。」


    「喂,你在這裏有幾個部下?」


    「什麽?」


    首領狠瞪我。


    「我問你有幾個部下。」


    我邊說邊東張西望。


    我在發現有幾個疑似和這男人是一夥的家夥分在散各處,可是我抓不出明確的數字。


    「我有幾個部下幹你屁事!」


    「蘇拉?」


    「咦?那個……一共有十七人……」


    蘇拉一邊觀察首領的臉色,一邊回答我的問題。


    「十七人啊,那應該沒問題。」


    「啥?臭小子你這是什麽意──」


    「夠了,你去死吧。」


    嚓!


    我拔出了劍。


    下一個瞬間,劍尖已經貫穿男人的心髒。


    「呀啊啊啊!!」


    女人的慘叫聲響徹了四周。


    應該是在遠方圍觀的莊園居民吧。


    「臭小子!」


    「你做什麽!!」


    有別於悲鳴和動搖,有人把憤怒和怒吼的矛頭指向了我。


    男人的同夥不約而同地向我襲來。


    我立刻展開迎擊。


    那些人一一成了我的劍下亡魂。


    「住手!」


    隨後,瑟蕾絲也對我發動攻擊了。


    她拔劍砍向我。


    我一邊化解她的攻勢,一邊砍殺其他男人。


    等我差不多砍死十個人後,其他家夥嚇破了膽,不敢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雖然他們不敢再進犯我,可是其中一人跑去抓拿莊園的居民當人質。


    他從後麵架住人質,並且拿劍抵在人質的脖子上。


    「不準動!你、你不管這家夥的死活嗎?」


    見對方抓了人質,我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瑟蕾絲也停止了動作。


    四周的莊園居民嚇得鳥獸散。


    留在現場的隻有貌似外來盜賊的家夥和淪為人質的莊園女人。


    以及我和瑟蕾絲。


    「放開她!不要危害到莊園的無辜民眾!」


    瑟蕾絲試圖阻止那個男人。


    「閉嘴!你是站在哪一邊的!」


    「這件事情跟莊園的人民無關吧!」


    「沒聽見我叫你閉嘴嗎!!」


    男人怒斥瑟蕾絲。


    兩人陷入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狀態。


    我注視著那個男人問道:


    「……你想怎麽樣?」


    「丟下你的武器!」


    「不對。我問的是,你抓了那個人質想怎麽樣。」


    「什麽!?你、你是在瞧不起我嗎!不聽我的話,小心我殺了她。」


    「……試試看啊。」


    「啊?」


    「我叫你試試看。」


    「──!不要瞧不起我──!」


    男人大聲怒吼後,為了猛力刺殺人質,他暫時把劍抽離人質的脖子。


    我就知道會這樣。


    雖然他用劍抵住人質的脖子,可是真的要砍的話,他勢必得先把劍拿開才能用力。我早料到他會這麽做。


    我也不清楚這是我原本就具備的常識,還是因為我有【流麗的長劍專精】才知道的。


    無論如何,我在事情發生前就知道他會采取這樣的行動。


    我在男人咆哮的同時衝上前,在他把劍抽離人質脖子的瞬間,拔劍將他的劍擊飛,接著將劍往他的方向一拉,把他一劍砍死。


    看到人質這麽輕鬆就被我奪回,剩下的雜魚無不驚慌失措。


    然後──他們溜之大吉了。


    「哼。」


    反正這些雜魚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想逃的就逃吧。


    我握著劍轉身麵向瑟蕾絲。


    「你不逃嗎?」


    「……」


    瑟蕾絲臉上掛著複雜的表情。


    那個表情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跟我打下去。


    看來應該可以停戰了吧,如此心想的我把劍收回劍鞘。


    接著,我呼喚已經逃得遠遠的蘇拉。


    「蘇拉。」


    「是、是的!」


    蘇拉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


    「把這些家夥就地掩埋好了。反正他們隻是一群通緝犯吧。」


    「遵、遵命。」


    「至於你們嘛……」


    「請、請大人饒恕!我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都是那個男人慫恿我們的。」


    「啊啊。」


    我點點頭,觀察了蘇拉和其他的莊園居民。


    他們的衣著都很樸素,甚至有一點窮酸的感覺,不過有些人的身材略顯肥胖。


    貧窮分為好幾種。


    一般人對貧窮人的印象都是身材骨瘦如柴,但實際上,「有點窮」的人通常身材都很肥胖。


    這是因為有點窮又不會太窮的人,通常都是以碳水化合物為主食。


    如果長期以番薯之類的碳水化合物為主食,身材就會走樣。


    所以有點窮的窮人,反而很多人身材臃腫。


    三餐都隻吃超商的鹹食麵包,身體也照樣會發胖。


    和那些真的窮到吃不飽的人相比,莊園居民的身材其實還算得上是「豐腴」的。


    回顧曆史,人民如果因為三餐不繼而發動造反,事態往往嚴重到足以推翻統治體製,可是假如人民不滿歸不滿,至少肚子還吃得飽的話,或許還能透過其他方式來消除民怨。


    「所以呢,你們有何要求?」


    「那、那個……」


    「……」


    「就是……」


    蘇拉觀察了我的臉色。


    他頻頻向四周的莊園居民使眼色,向他們求救。


    莊園居民則是用彷佛在說「你不是領導人嗎」的眼神看著蘇拉。


    看他們拖泥帶水的,我開口提出了條件。


    「一個月一次邀請巡回藝人來演出。」


    「咦?」


    「費用當然是由穆斯庫裏家包辦。這樣可以嗎?」


    「巡回藝人……真的嗎?」


    莊園居民們的眼睛瞬間都亮了起來。


    「可以接受嗎?」


    「是、是的!大、大家都接受對吧?」


    「「「是的!!」」」


    莊園居民不約而同地點頭附和。


    果然如我想的那樣。


    看來「麵包和馬戲(編注:出自羅馬詩人尤維納利斯的諷刺詩,指人民不追求權利義務,政府隻滿足溫飽與娛樂等表層需求,便可收獲民心。)」的理論在這個世界也一樣管用。


    ☆


    當莊園居民忙著善後男人們的屍體時,我向瑟蕾絲攀談。


    「現在呢?你有何打算?」


    「……」


    瑟蕾絲麵露複雜的表情看我。


    「你跟那些家夥原本就不是一夥的吧。為什麽要參與這種活動?」


    「我聽說這塊土地的人民受到壓榨。」


    「被壓榨的人身材有可能那麽胖嗎?」


    「啊、啊啊。我也是來到這裏後才覺得奇怪。可是莊園居民心裏有所不滿也是事實。」


    「所以你才感到迷惘、嗎?」


    「沒錯……」


    瑟蕾絲顯得意誌消沉。


    「嘖。」


    我忍不住咂嘴。


    事情怎麽會變得這麽麻煩。


    我原先想定的情況,是瑟蕾絲跟那群家夥有很深的合作關係,會懷抱強烈的敵意反抗我。


    然後我會用力量征服她,將她占為己有。


    可是事情發展卻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實在有夠麻煩的。


    我稍微陷入了思考。這時──


    「真、真的很抱歉。請你原諒,我願意做任何事。」


    「噢?」


    我不禁竊笑。


    假如這是漫畫情節的話,我的眼睛或眼鏡剛才應該突然亮了一下吧。


    「你說你願意做任何事?」


    「沒、沒錯。隻要是在我的能力範圍內。」


    「那你當我的女人吧。」


    「……咦?」


    瑟蕾絲整個人僵住了。


    隻見她的臉開始慢慢泛紅,肩膀也打起了哆嗦。


    生氣了──來這套嗎?


    「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當我的女人吧。」


    「……小孩子開這種玩笑隻會讓人想要搖頭。」


    「我說了,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


    我將同樣的話又再強調了一遍。


    我用帶有下達最後通牒意味的口氣說道。


    瑟蕾絲渾身直發抖,瞪著我說道:


    「……你是認真的?」


    「煩不煩,同樣的話不要讓我重複說那麽多次。」


    瑟蕾絲露出了冷笑。


    她麵帶冷笑,拔劍指向我。


    「沒問題,可是你得先擊敗我。」


    「擊敗你就可以了嗎?」


    我笑了。


    我本以為事情會往棘手的方向發展,可是現在看來,說不定結果是最簡單明瞭的模式。


    「沒錯。隻要擊敗我,要殺要剮都悉聽尊便。」


    「很好。」


    我拔出了劍。


    二話不說砍向了瑟蕾絲。


    兩人的長劍鏗鏗鏘鏘地交鋒,火花四射。


    一些莊園居民聞聲而來,看到我和瑟蕾絲一言不合打了起來後,感到訝異不已。


    「年紀輕輕就有這個實力,也難怪你會那麽有自信了。」


    「嗯?」


    「可是──」


    瑟蕾絲毫無預警地從我眼前消失。


    「──!」


    我嚇了一跳,立刻一百八十度轉身。


    這是我瞬間的判斷。


    因為她消失的時候,看起來不是像一陣煙一樣憑空消失,而是「咻!」的一聲,然後不見縱影。


    換句話說──這是高速移動。


    所以我預測她會繞到我的背後,我猛然轉身舉劍防禦。


    鏗鏘!


    劍刃撞擊的聲音再次響徹四周。


    「虧你能看穿。」


    「嘖!明明你穿著一套看似沉甸甸的鎧甲,速度竟然這麽快!」


    「我還可以更快喔。」


    「嗚!」


    瑟蕾絲沒有說謊,她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速度快到幾乎可以看見殘影。


    她以可怕的速度從前後左右各個方向揮劍攻擊。


    光是防禦就讓我吃足了苦頭。


    看到我快招架不住,瑟蕾絲一度停止攻勢,和我保持距離。


    「現在你知道了吧?就憑你是贏不了我的。」


    她做出勝利宣言。


    「……你跟剛才抓了人質的男人半斤八兩呢。」


    「……什麽?」


    「占上風的時候就要一鼓作氣拿下勝利,明明隻差一步就能獲勝卻縮手,隻有笨蛋才會這麽做。」


    「嗚、小孩子懂什麽!」


    被我激怒的瑟蕾絲再次發揮可怕的速度向我進攻。


    技能【預言】。


    我想起了從奧克索身上複製進化而來的那個技能。


    我立刻發動。


    於是──我看見了。


    靠近太陽穴的位置,迸射出了一道十字狀的閃電。


    就像賽車遊戲裏的鬼影車一樣,我可以看見瑟蕾絲下一步的行動。


    我站在原地不動,把握劍的手伸到後麵,擋住了來自背後的斬擊。


    「什麽!」


    瑟蕾絲震驚不已,再次提升速度從其他角度發動攻擊。


    這些我也透過【預言】看穿了。我站在原地一步也沒動,便擋住了來自斜前方的攻擊。


    無論是來自前後左右或四麵八方的全方位攻擊,我都不需要移動便一一化解。


    「怎、怎麽可能。」


    「換我上了。」


    「什──」


    我透過預言知道瑟蕾絲會往後退,於是搶先一步衝上前,趁著她一臉驚愕的時候彈開她手中的劍。


    然後,我從鎧甲之間的縫隙重擊她的身體。


    「嗄啊……」


    失去武器的瑟蕾絲癱軟地單膝下跪。


    我的劍尖筆直地指著跪在地上的瑟蕾絲。


    勝負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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