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凝視著──彷佛天上的美景於地上重現,連奢華絢麗的大聖堂,在這份無可比擬的高雅前都相形失色。


    「公主殿下,請往這邊走。」


    「我現在隻是侍奉神的一介教徒,請叫我亞莉安娜就好。」


    玻璃工藝的吊燈從高聳的天花板垂下,映射出複雜的光芒。豪華絢爛的走廊有如寶物殿或美術館,其中的擺設全都是令人忍不住驚歎、巧奪天工的珍寶。


    「這裏就是邊境伯爵大人的居城?」


    「是的,不過領主大人自己表示待在這裏會坐立難安,所以在武器庫一角蓋了間小屋住在裏麵。」


    據說這裏直到前陣子還遠遠稱不上是貴族宅邸,隻是一座粗獷堅固的要塞。沒有任何高級擺設,隻擺放了武具,包覆著石頭的寒酸城寨成了如今的模樣……就算這樣也不用住在小屋裏吧。


    「這也是遙大人建造的?」


    「是的,他說談判即戰爭,若是被使者瞧不起就輸了,威嚇對方使其害怕正是領主的工作。」


    身為公主的我都嚇到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先不提那座改裝後豪華到令人看不下去的大聖堂,王宮其實也是從要塞改裝來的,外形頗為樸素粗獷。但這個不同,毫無疑問是別的文化……這想必是黑發國度的美學。


    「家具和擺設太過豪華,傭人們打掃起來也眼眶泛淚。」


    「我想也是……光是踩在這片絨毯上就讓人戰戰兢兢,牆邊的擺設更是令人怕到不敢靠近。」


    光靠這些至高無上的藝術品就能賄賂一個國家。換句話說,這是用來展現自己的財力與戰力,威脅別人(使者)並與之對抗、豪華絢麗的要塞。


    「連傭人的房間都豪華到害他們很緊張,他們考慮另外蓋一棟樸素的宿舍,大家一起住在那裏。」


    那些忌憚邊境軍而不斷削弱其力量的人,看到這座城寨的威容後想必會心生畏懼。但姑且不論親眼見識的人,如果隻是聽來的,就很可能被欲望蒙蔽雙眼,心中生出邪念。


    「好像很辛苦呢。」


    「是啊,可是遙大人說能被人民引以為傲的領主就應該自豪,這是領主的存在意義……雖然領主大人一家率先住進了小屋。」


    相較之下,教國不知道有多少祭司遭到民眾埋怨,依然厚顏無恥地享受榮華富貴。而最受人民敬愛的邊境伯爵卻過著比別人更樸實的生活。這是教國之罪,也是背叛神之教誨的行為。


    「遙大人說宅邸還有當作觀光名勝的作用,另外領主太窮對邊境不太好。」


    「原來如此,確實有道理。」


    質樸剛健這個詞說來好聽,但若領主住在簡陋的要塞裏,人民也會對稍微奢侈的行為卻步。使者則會瞧不起領主……然而在這裏他們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數不清的藝術品保證了龐大的財富,還有一同當作擺飾的無數迷宮武器威脅著對方。


    「是為談判的戰爭做準備嗎?」


    「是的,遙大人想必不希望與人廝殺。據說在黑發的國家裏,不戰而勝方為上策,被迫戰鬥的話就輸了。」


    真是和平的國家……確實,讓對方不願戰鬥、絕對不想進攻,這才是能守護人民的強大實力。


    「話說回來……走廊還真長呢。」


    「是的,但經常有人因為想抄近路而遇難。」


    走廊裝飾著許多魔石,在燈光的照明下熠熠生輝。不隻展現出價值,還散發著具壓迫感的魔力……是想在談判之前打擊使者的心吧。施壓並使精神與肉體陷入疲勞,在舌戰之前壓垮對方的精神……這種居城住起來的確很難受!


    「所以……」


    我可以理解邊境伯爵大人為何會隨意出門,主動來找我了。因為謁見室太遠,而且有種可怕的壓迫感,擺設也高級到讓人不敢靠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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