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天 中午 奧姆伊鎮 雜貨店


    太神奇了,我明明是從旅店穿過商業區去領主宅邸,結果卻帶著外送茶小姐回到商業區的雜貨店。嗯,早上已經來交貨過了耶?我們踏進巨大的雜貨店……嗯,規模又成長了?


    熱氣蒸騰──用來形容人潮擁擠,身上散發出熱度和濕氣的模樣。動詞的「蒸騰」意思是冒著熱氣的樣子,名詞則是指蒸散的熱氣,用法和「熱騰騰」一樣。至於我想表達什麽……那就是好熱啊!我把手放在牆上,用『煉金』在天花板附近的牆壁製造通風孔,順便以溫度魔法冷卻空氣,以『掌握』使空氣流通……看來擠滿人之後,光靠建築設計和魔道具沒辦法處理熱氣?


    「好久不見,我是迪利鮑爾的艾琉絲,今天是來打個招呼……呀啊!」


    雜貨店大姊抱住外送茶小姐用力搖晃。好吧,畢竟人有各種性癖,就算無法理解也該互相尊重,這才是成熟的應對……把背景換成百合花好了。這就是有錢人的凝望(貴安)?是十八禁版還是全年齡版?好想看喔!


    「艾莉,你怎麽會來這麽危險的地方!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有沒有遇到魔物襲擊!有沒有被那個少年做什麽莫名其妙的事!!嗯,一定有吧,不可能沒有。因為他隻會做出莫名其妙的行為!我之所以沒辦法去你那邊做生意,全都是因為那個少年改造了整個邊境,我的雜貨店也變成這樣(大樓)。鎮上的人都變得富裕,來這邊買東西,害我忙到不行!明明有了充足的蘑菇卻沒有病人要治,我已經不曉得該做什麽才好,但又忙死了!一切都是那個少年的錯,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什麽危險的地方,這裏有你自己的店,也是你居住的城鎮吧?還有,總覺得說到一半就變成在散播不實謠言,毀損我的名譽。我才沒有對她做什麽,那是一間什麽都不給做的惡質外送茶店耶?


    「啊、是的,我沒事。他對我很好……終於能來見您了。雖然聽過傳聞,不過這棟建築還真是驚人,不愧是如今被稱作大陸第一的商店,漂亮、嶄新又具有機能美,令人歎服。」


    有意識地引導客人的動線與視線,讓人不禁東逛西逛,待久了就會想買東西,引誘人打開錢包。竟然能看穿店內配置的用意,外送茶店老板你也是一肚子壞水呢,不愧是經營違法風俗店(外送茶)的人?


    「別說了!這原本是雜貨店,隻是普通的商店而已呀!!我拚命搜羅商品,經營著小小的店麵。艾莉的爸爸生前也對我多有關照,讓我經手商品。結果現在一移開視線,建築就變得愈來愈大!明明知道犯人是誰,但問他『為什麽會變大』,他卻回答『是長胖了吧?』;問說『是不是變高了?』,他回『正值發育期?嗯,可能是因為日照良好?』;我說『絕對變大了吧!』,他竟然回答『哦哦,大概是升級了?』!再怎麽努力工作都看不到盡頭,雇用再多人也跟不上店麵擴張和商品增加的速度。哪個世界會有自己增加商品、擴大建築的雜貨店啊!全都是那個少年害的,他到底把雜貨店當成什麽了!?」


    如果隻是要製作商品,用訂製的就行了。但要讓顧客即使沒有計畫購買,看到商品後也會變得想要。這種現貨販賣(window shopping)的模式才是使人浪費錢的正道,坑錢之道的精髓所在喔?畢竟店麵不大的話,購物的樂趣也會減半。第十九次偷偷改裝,讓這間店的規模變得和大型百貨一樣。不過雜貨店本來就是販賣各種日用品的店,從一般生活雜貨到日常用品,各式各樣的商品分門別類,所以我沒有搞錯喔?


    「不,一般的雜貨店增加商品種類很正常,可是會訂購『房子』和『村子』的雜貨店,賣場麵積也會不可避免地膨脹啊。我認為原因是業主缺乏節操,你也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嗯,既然要賣『房子』和『村子』,那麽店鋪就得比那更大,現在的雜貨店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無論是雜貨、百貨還是蔬果店,賣點都是品項齊全,所以我沒錯喔?」


    沒錯,房子、村子、道路、河川、城牆等都是經由雜貨店下訂,把訂單塞給我強迫兼差。超越雜貨店範疇的神奇經濟活動,就這樣不時混入我的兼差內容裏耶?


    「……您賣房子,甚至連村子都賣!?雖、雖然聽說這是大陸最強的商店,但沒想到業務範圍已經擴大到一般商會無法抗衡的領域了,真了不起。」


    看來大姊認識外送茶小姐,而且關係不錯的樣子。大姊本來是和外送茶小姐的父親交易,對方去世後小姐忙於繼承事業,大姊也在同一時期變得忙碌,於是兩人許久未見。外送茶小姐歎服不已,讓大姊煩惱地搔著頭……是找零弄錯了嗎?


    大姊一臉疲憊地看著我,不過她已經是統領邊境,顧客遍及王國全土的大商會會長了。然而缺乏自覺的她還在做店員的工作,所以才會這麽累吧?嗯,難道她就不能用客觀一點的角度審視自己嗎?缺乏自覺是最糟糕的事了。嗯,所以別瞪我好嗎?


    「算了,先坐下吧。」


    外送茶小姐態度嚴肅,大概是想以會長的身分締結商會之間的契約,不依靠私人關係,貫徹商業談判的原則吧。然而這種疏遠的態度對大姊不管用,她被抱起來轉圈圈,然後坐下喂食甜點,陷入了沉默。


    「那麽,少年你想怎麽做?」「怎麽做?你說外送茶嗎?呃,要叫是可以啦,可是雜貨店叫外送茶也太莫名其妙了。而且在叫之前就待在一起,那外送茶的外送兩個字就失去意義,不得不討論她廣告不實的嫌疑,也很難說是養生,令人困惑不已?好想外送喔?」


    嗯,雖然想叫,可是該怎麽做才好呢?


    「這座城鎮已經有一大堆工房、工廠、裁縫店、工藝品店和鐵匠鋪,全都能做出一流的產品。四周的村莊除了特產之外,甚至開發出特色料理,到處都盛況空前……就算你不兼差,城鎮與邊境的經濟也開始運轉,依照計畫進步發展了。」「嗯,所以呢?」「所以要怎麽辦啊!這一切都是你害的耶!」


    又是一條冤罪。異世界到底有幾千條冤罪啊?不過旅店那裏隨時有幾億件冤罪庫存,每天都要麵對接連不斷的冤枉在我因為冤罪嫌疑被起訴之前就因冤罪而遭到裁決真是可怕的擴大冤案與擴散冤罪充滿了無限的冤罪,無論何時回到旅店都伴隨著冤罪,從未缺貨,不愧是有著排山倒海般的冤罪庫存量。


    「我是因為覺得能賺才會借錢,讓人多還一點給我,這是單純的投資,所以我沒錯喔?既然借了錢,我也會提供援助和企劃幫忙賺。不過連本帶利還完之後,剩下的錢和工廠就算找我也沒用喔?嗯,我還有提出讓對方在未來幾年內都不用擔心的企劃書,接下來的事就跟我無關了吧?雖說看起來很好賺,所以我又重新投資了,但那是因為要賺錢才會幫忙。鎮上的人們尋求想要的事物,自己製造並買賣商品,別推到我身上好嗎?大概是這樣?」


    骰子已被擲下,不知道飛到哪去、安危不明的骰子正由搜索隊以盧比孔河沿岸為中心,忙著展開大規模搜查網,所以我沒錯喔。雖然不曉得那位凱撒先生有沒有這麽說過,但他就是丟出骰子的人,所以果然不是我的錯吧?


    「持續發展、提高利潤的雜貨店(這裏),以及這座城鎮的所有利益,你打算隻收下那點報酬就放棄?大家都說這樣太不公平了,不知所措地來找我商量。除了貧瘠的城鎮之外,我們原本一無所有,直到城鎮變得雄偉而富裕,我們依然什麽都沒做!大家都是某天突然發現幸福已經降臨,然而少年卻分文不取……隻要你說一聲,這些全都是你的東西,絕對沒人會有怨言的。」


    不,我隻是每天忙著兼差沒時間睡覺,同時進行壯烈的睡眠(色色)。好不容易蓋了工房和工廠,商店也增加了,終於可以把兼差外部生產化(推給別人)……要是全部還給我,不就又得兼差了嗎!恕我拒絕,高中男生有比兼差更重要的事(色色)要做,正值遠離世俗(兼差)追求夢想(色色)的年紀啊!!


    「不,好不容易靠兼差推動了城鎮的經濟,把過勞推給別人,不要退還給我好嗎?」「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也向大家回了一樣的話……唉──」


    大姊果然搞錯了。沒錯,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價值,不知道為何大家會來找她商量。當邊境貧困的時候,她豁出性命去森林采集蘑菇。不僅失去夥伴,自己也受了重傷無法戰鬥,卻依然跑著危險的行商,一個人為邊境的城鎮與村莊運送糧食與醫藥品。


    因此所有人都信賴大姊,將商品與錢財托付給她。這和我無關,我隻是個擁有大量魔石與蘑菇的外來者。就算我把錢和蘑菇交給別人,他也沒辦法像大姊那樣行商、瞭解邊境,受到人們真心信任,讓這片廣大土地上的一切動起來。我明明什麽都沒做,她卻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因此產生誤解。一切都是因為有大家的信賴,才會有這間店。大姊完全不瞭解,大家是在對她表達感謝。


    於是邊境的財富朝這間店聚集,又全部用在邊境上。大姊現在住在閣樓裏,每天工作纏身,依然過著貧窮的生活。鎮上的大家都很擔心她……缺乏自覺還真讓人傷腦筋啊?


    可是再談下去就不妙了。我好不容易把連綿不斷的兼差工作移交出去(丟給別人),現在又麵臨兼差回歸再臨重逢的危機!苦難就在眼前,麵對眼下的困難,該做的事隻有一個……好,快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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