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殷紫衣不可思議地喃呢聲,腦海之中忽的驚雷劃過,渾身猛地一抖,腳下踉蹌著險些栽倒在地,接連後退幾步直到跌坐回椅子上,身軀才直接軟了下去。


    她這是做了什麽,自己之前都幹了些什麽蠢事!


    這些人不知道,但是她卻偷聽大長老和族長的話聽到過,這神秘男人是炎帝麾下的臂膀,而現在他竟稱這兩小為少主子,那麽這兩個小鬼頭就是……殷紫衣瞪大著雙眸望向那兩道小小的影子,這才後知後覺得渾身一震寒涼。


    天啊,她是不是闖大禍了?


    此時當然沒人察覺到殷紫衣的異樣,大家夥的注意都在劍奴和那兩小身上,有人疑惑不解,有人暗自看戲,有人搖頭失笑,那是個眾生百態各不相同,隻是誰也不會有殷紫衣那般,處於冰火兩重天的煎熬後怕之中。


    三人隻是僵持須臾,樓筱兮便笑嘻嘻地轉過身來,精致臉蛋兒上是若無其事的天真樣,“怎麽可能呢,小兮和娘親說過的呀,還有紫邪哥哥也知道。”


    說完還狠狠地一點腦袋,真的。


    “沒錯。”樓淩風也轉過身來,昂首挺胸說的一本正經。


    “是嗎。”劍奴麵無表情地盯著兩小,淡淡地道,“可是屬下怎麽記得,少主和小姐這個時候應該還在關禁閉呢。”


    對於這兩小的風光事跡,劍奴可是一清二楚,當然他收拾爛攤子的時候也不計其數。


    旁邊傳出殷聖和殷離的輕笑,難怪這兩個小不點剛到的時候,玲兒便讓他們不要聲張,也不要讓天帝和天後知道,原來是越獄偷溜出來的啊。


    “那是你記錯了。”樓淩風斜了劍奴一眼,小俊臉一派深沉模樣,一字一句抑揚頓挫地道,“再說了,你都離開多長時間了呀,我和小兮早就出來了。”


    “就是呀。”樓筱兮幫腔。


    兩小一唱一和的,都是煞有其事的樣子。


    殷玲在旁邊捂嘴偷笑,並未直接拆穿兩小。


    劍奴皺眉,口氣依舊,“竟然如此,那屬下先稟告主上,再做定奪。”


    “你真討厭!”樓筱兮黑眸子一瞪。


    這定奪當然是抓回去,還是當做沒看見了,不過若是被樓君炎和淩無雙知道,這結果便定然是前者無疑了,劍奴在得到樓君炎的命令後,就更不可能考慮兩小的想法了。


    劍奴依舊不動如山,那紋絲不動的表情似乎隻待確定,便將兩小緝捕歸案般。


    “哥哥,我們還是溜吧。”樓筱兮默默退後一步,在哥哥耳邊細聲嘀咕。


    “別亂來啊。”樓淩風微不可見地搖頭,在小兮耳邊齜牙咧嘴地道,“鎖神塔應該還在劍奴手上。”


    若是劍奴一人,即使他現在實力遠在樓淩風和筱兮之上,但還是沒那麽容易逮住這兩個手段花樣層出不窮的鬼精靈,可現在麻煩就出在,他們家娘親的鎖神塔極有可能在還劍奴手上,這事情就難辦了。


    上次樓淩風跑到東荒去,淩無雙知道即使是再多幾個劍奴也不一定能逮住她兒子,便將鎖神塔暫交於他,這才順利將樓淩風這小家夥押回來,按照這時間推斷,那鎖神塔真是極有可能還在劍奴身上,若是想要開溜,在劍奴發現他們的時候便已經來不及了。


    劍奴看著在哪裏嘰裏咕嚕的兩小,眉頭微微一蹙,不過在他開口之前,樓淩風便抬頭朝他拋了個挑釁的眼神,小家夥下巴輕揚,口氣雲淡風輕沒有絲毫慌張,“好啊,你盡管和爹爹說就是,我和小兮等著。”


    “是呀。”樓筱兮點點腦袋。


    劍奴眸光沉了沉,此時也對於兩小的話語難辨真假。


    “好了好了,都杵在這裏幹什麽,我們先回宮。”殷玲走上前來,擋在劍拔弩張的三人中間,順手抱起小筱兮,捏了捏她軟乎乎的粉頰,“有什麽待會兒再說。”


    說完便側身下台,一手就勢推了推樓淩風的肩。


    劍奴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殷玲轉過頭來望著他眨了眨眼睛,“你還愣著幹什麽,傳訊台也在裏麵,就算你要給淩姐姐稟告,也得先過去吧,這兩個小家夥在這裏玩兒好長時間了呢,又不會跑了。”


    劍奴定定地看了玲兒一眼,眸光微垂,隨後緩緩點了點頭便跟了上去。


    “都散開吧,今日的事情就此為止,以後誰也不需再提及。”殷聖朝周圍血族眾人揮揮手,玲兒和那男人剩下來的事情,也不是他們能再插手的了。


    殷紫衣從大椅直接滑落在地上,一陣心驚肉跳,殷玲口中的淩姐姐,神女之子,還有這個神秘男人的來曆,這一切雖未放在台麵上來明說,但到此時已經再明顯不過。


    救他們整個血族的神女君淩,就是如今大陸逐日之巔的天後淩無雙,而這兩個小娃兒,就是帝子和帝女!


    她之前如此挑釁作死,豈不是自掘墳墓!?


    “紫衣,你這是怎麽了。”旁邊一位長老見得殷紫衣滑落在地,麵色青紫,表情難看之極,驚呼一聲後抓著她的臂膀往上提,“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長老焦急不已地盯著殷紫衣,提在手中的人卻像是一灘爛泥般扶不起。


    “沒,我沒事。”殷紫衣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惶惶然地搖頭。


    殷紫衣此般表現的原因,其一是深受打擊,原來殷玲本就和天後淵源頗深,與帝子帝女關係也如此親密,如今又得到炎帝重臣的傾心相愛,這樣的關係和地位是她永遠也無法嫉妒來的。


    其二,便是渾身發涼地後怕,她之前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還暗生出謀害之心,若是兩小有意追究,她怕是有多少命也不夠搭的,難怪族長這次會如此重責於她,若是知曉此中厲害,她寧願到現在都在刑罰室不出來。


    殷紫衣在這邊擔憂著自己小命不保,惶惶不可終日,卻不知道,兩小幾乎都快忘記她這個人的存在了,若她不再生事端,又有誰會在意到她?


    “真的沒事?”那位長老的表情明顯是不信,狐疑地看了她許久之後,才揮手示意身後的兩個弟子上前將她扶下去,“應該是之前受刑後沒養好,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四處跑動,耐心養傷的好。”


    “紫衣知道。”殷紫衣有氣無力地點頭。


    就算是這位長老不說,殷紫衣也早就打定主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直到那兩個小家夥離開之前,她都是不敢再有任何舉動,心中的震驚以及後怕還未散去。


    兩小隨著殷玲去了王宮之內,劍奴剛在他們眼前消失,樓筱兮便順著她的胳膊滑了下來,拽著殷玲左右搖晃,“玲姨,你不能見死不救呀。”


    若是讓劍奴稟告父皇母後,他們就真的得被逮回去了。


    “我能幹什麽呀。”殷玲兩手環胸,有些好笑地瞅著兩小,像是打定主意看好戲般。


    樓淩風立刻接道,“送我們離開。”


    殷玲扯著嘴角點點頭,低下頭來和兩小對視,摸著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的樣子來,“可是,我為什麽要幫你們啊,別忘了之前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你們待在血族不準搗亂,我才沒告訴你們娘親和父皇,可現在也不看看你們都幹了些什麽,唱這麽大一出,我沒揍你們屁股就是手下留情的了。”


    樓淩風悠悠地望著她,兩手叉在胸前,“可是玲姨,別告訴我這結果你不滿意。”


    “就是,小兮和哥哥可是為了玲姨你好,現在你不能恩將仇報,這樣是不對啊。”樓筱兮輕撅起紅唇,那黑漆漆的眸子很是鄙視地望著殷玲。


    殷玲嘴角狠狠一抽,敢情她這還恩將仇報了?


    “公主殿下!”


    就在兩小和殷玲僵持間,外殿有弟子稟告。


    “進來。”殷玲直起身子朝外揮了揮手。


    那弟子進來後,便急匆匆地匯報道,“公主殿下,外麵有貴客到,族長和離執事讓公主立刻過去。”說完他又補充句,“對了,那人還特意說,讓小公子和小小姐也一起過去。”


    “貴客?”殷玲有些疑惑,“什麽人。”


    弟子回道,“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是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個穿著紫衣看上去很是冷漠,一個穿著火衫,漂亮得像是個女人一樣,看族長和離執事的樣子,似乎很是忌憚。”說完他都有些擔心,“我瞧著那兩人很是不好對付,就先來稟告公主一聲,我估計等不一會兒公主殿下你們若是不出去的話,他們就會親自找來了。”


    族長和離執事的態度,很是奇怪。


    “公主殿下,你說會不會是風家和花家因為剛剛的事情,上門來找茬的啊,可是感覺又不像。”那弟子隨後又憂心忡忡地問道。


    “當然不是。”殷玲頭更疼了,她當然知道是誰了,都是些小祖宗。


    樓筱兮瞪大的眸子逐漸恢複,隨即便跳了起來,“是哥哥,哥哥。”小姑娘左右亂竄,劍奴還沒搞定,哥哥和小九怎麽又跑這裏來了。


    前有狼,後有虎啊。


    “趕緊的,你還真見死不救啊。”樓淩風齜牙,“還愣著幹什麽呀。”


    他們的時間本來就不多,若是讓劍奴和紫邪那家夥碰上麵了,那事情就都露餡兒了,他現在可不想回去。


    “是你急還是我急?”殷玲額頭滑過幾條黑線,被兩個小家夥左右纏著,她也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但也隻是遲疑片刻,她咬咬牙,扯過樓筱兮的手往外跑去,“走,跟我來。”


    趁著劍奴上報的空檔,三人一陣風似地往血族中央祭壇而去。


    “我們去哪兒。”樓筱兮麻溜地跟著跑的同時,轉眼望著哥哥。


    樓淩風扭著眉頭,色彩如冰湖澄澈的眸子閃動著點點細碎光芒,“這裏是不能待了,大陸一回去估計就會被父皇和母後察覺到,就更不行了。”


    “那就去星辰界唄!”樓小姑娘眸子嘩地一亮。


    樓淩風皺眉,“星辰界。”


    樓筱兮笑得眼睛眯成月牙狀,狂點著小腦袋,“雖然星辰界小,也沒什麽好玩兒的地方,但是太姥爺在那裏呀,有太姥爺在,父皇和母後不敢對我們怎麽樣的。”


    雖然落日城的事情淩老爺子並未再多管,但是他和淩莫秋等人想守著淩家的根基,是以一直居住在星辰界,隻是偶爾想念兩個小家夥的時候,才會前往逐日之巔暫住。


    這說到淩老爺子對兩個娃兒的疼愛,那才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甚至於有了重孫子就直接將淩無雙都給忽略了。


    “是啊。”樓淩風眸子微微一眯。


    殷玲跑得氣喘籲籲,“到底去哪兒,你們定下沒有。”


    瞧著兩小有商有量的樣子,殷玲很是無奈地搖搖頭,敢情這兩個小家夥早就吃定她一定會幫著他們跑路了,不過若是她不從的話,估計這兩個小家夥威逼利誘撒潑耍賴都會使個遍,她實在是太了解了這兩個鬼精靈了,所以還是自己主動的好,這是經驗之談。


    “去星辰界。”兩小異口同聲。


    他們往太姥爺那裏去,直到父皇和母後說不會關他們禁閉了再回去,對,早就該這樣了!


    “兩個小滑頭。”殷玲捏了捏樓筱兮的鼻子,隨即動作迅速地站起身來,在打開祭壇大門的時候又提醒道,“不過現在時間不多了,來不及聯係四方城那邊對接傳送台,我隻能將你們直接送去星辰界,至於會落到哪兒,我可就不太確定了。”


    “沒問題。”樓淩風揚了揚下巴。


    樓筱兮嗯一聲,笑眯眯地點了點腦袋。


    “真拿你們沒辦法,快快,趕緊的,動作快點。”殷玲將兩小推上烙印著傳送陣紋的祭台,朝他們做了個搞定的手勢,“你們走吧,玲姨斷後。”說完又愁眉苦臉地道,“若是沒擋住,你們可要記得回來給我收屍。”


    樓筱兮蹦躂著朝殷玲揮手再見,笑得開懷。


    “沒問題。”樓淩風揚起眉毛一笑。


    殷玲吐血,能別這麽沒同情心嗎,她這都是為了誰啊。


    “碰!”


    在萬道紅芒衝天而起淹沒兩小身影的刹那,一人卷著寒風破門而入,讓整個祭壇都輕微地抖的動了動,不遠處一紫一赤兩道長虹也迅速朝這邊而來。


    “王後之令,立刻將他們帶回去。”劍奴穩步而來。


    殷玲背後是汪洋般的紅芒,映得她麵色飛霞,瞧著朝她步步逼近的人,有些訕訕地聳了聳肩,麵不改色地道,“我剛都把她們送回去了。”


    劍奴狠狠皺眉,微有惱意地盯著殷玲。


    “喂,不準凶我!”殷玲在他開口之前果斷取得先機,抬手伸出一指對著他。


    劍奴微微一僵,瞧著眼前昂首挺胸一臉正色瞪著她的女子,輕輕抿唇,垂頭微不可查地歎了聲,冷硬的神色之間湧出一股頗為無奈的表情來。


    日月更替,鬥轉飄移,蒼茫星辰,浩淼天地。


    星辰界,雖處三界最低,但從另一方麵來說,和其餘兩界比較起來,又未曾不是最為安寧的一片大地,廝殺予奪沒有那般激烈,生存的競爭也沒有如此殘酷。


    東臨國西,落日森林以東,這裏是一片較為開闊的草地,晨露滾珠,繁花姹紫嫣紅點綴其間,草木散發著陣陣幽香,蟲鳴鳥叫聽著讓人心曠神怡。


    “哈!”


    “碰——”


    一陣孩童的哼哈聲遠遠傳來,那碰碰的交手響動並不刺耳,估計用的都是一些木劍木棍之類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加頻繁,在朝陽完全躍出地平線的時候達到最盛。


    “孩子們,快過來吃點東西。”有老嫗的聲音樂嗬嗬傳出。


    隻見得那空地上,竟是四五十個孩童在兩兩打鬥,年齡皆是在八九歲左右的樣子,都是手持粽木長劍,在朝陽中揮汗如雨殺得很是起勁兒,聽得老嫗這一聲呼喚,紛紛放下手中的長劍,一陣風似地往這邊衝來。


    “今天有什麽好吃的啊。”


    “阿婆,你怎麽這麽晚才到,我都快餓死了。”


    “呀,有我最愛吃的棗糕。”


    ……


    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很是歡快,紛紛爬上那擺滿了食物木台邊的凳子,遠遠的隻瞧見還有一個影子,那是一個模樣十分普通的小男孩,身材瘦弱的他依舊在不遠處揮著木劍,抓耳撓腮地擺弄著,姿勢倒頗為漂亮,但是揮出去的劍明顯是後勁不足,也沒什麽力道。


    “小木,吃點東西再練吧,餓了沒力氣的。”老嫗遠遠喚他一聲。


    身邊小胖子往嘴裏塞著東西,口氣很衝地道,“阿婆,你別理他,那個小廢物餓了自己會知道吃東西的,隻是不能修煉,又不是沒手沒腳。”


    “就是啊。”旁邊有孩子幫腔。


    這個小廢物,根本就不能修煉玄氣,還纏著長老非得加入他們訓練,也根本就沒人願意和他對手訓練,沒人喜歡搭理他,他自己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這片林場是如今東臨三大家族之一蘇家的地盤,自從當年四大家族撤出東臨國後,隨著十幾年的勢力變更,蘇,姚,程這三個玄師家族慢慢地嶄露頭角,到如今形成三大玄師家族,而這裏便是蘇家培訓年幼弟子的林場,那被稱作蘇木的小男孩,是家主之子,可遺憾的是卻不能修煉玄氣。


    孩子的世界其實並不複雜,他們喜歡美好的東西,就如實力強大者,天賦卓絕者,這隻是人的天性,而排斥碌碌無為者便也很是自然,也並不能苛責他們什麽,但前提也是要在不傷害別人的基礎上。


    “阿婆,你們先吃吧,我再練會兒。”蘇木有力的聲音遠遠傳來。


    老嫗搖頭歎息,“這孩子。”


    多好的孩子,努力上進,孝順父母,可是天道不公生得不能修煉之軀,若是身在尋常人家也就算了,偏偏落在蘇家,又是家主之子,這飽受非議的一輩子該如何熬啊。


    “又不能修煉玄氣,再煉也是沒用的,成天那麽費勁兒折騰幹什麽呀,還不如回家睡大覺去。”那小胖墩兒咬著包子,遠遠看著那道身影奚落。


    旁邊幾個小孩也跟著起哄,有個漂亮女孩細著嗓子道,“他再怎麽練都是這個樣子,我們管他幹什麽,就當沒看見便是了,免得他去告狀,又向家主說我們欺負他。”


    “也是。”


    眾小孩紛紛點頭讚同,能看得出來,這個漂亮女孩是孩子說話比較有影響的,就像領頭羊的存在。


    “你們又是在說道什麽。”這蒼老的聲音一如往昔的和藹慈祥,但也微帶著不滿,此時站在大家身後的,是一位身著灰色玄師長袍的老者,從那滿臉的溝壑來看估計已有八九十歲高齡。


    “太爺爺!”


    “太長老——”


    小孩子們見到這人身影瞬間驚喜,紛紛從凳子上滑下來朝他圍去。


    這位是蘇家最為德高望重的太上長老,比家族的威望更甚,也是家族之中實力最頂尖的存在,九品封號聖者,號古,位高權重卻又平易近人,孩子們自然很喜歡他。


    古聖在一木樁上坐下,孩子們也端著吃食也圍著他坐了一圈,見得他剛坐下便撫著膝蓋長歎道,“太爺爺之前是怎麽和你們說的,不能因為蘇木無法修煉玄氣,就輕視孤立他。”


    孩子們皆是靜默下來,隻是偶有不明顯嘀咕聲傳出。


    古聖遠遠地望去,蒼老的眸光飽含著讚歎,但更多的卻是遺憾,他手指著那晨光下揮汗如雨的蘇木,“我們蘇家最需要的,是這種奮發向上永不言棄的精神,就算蘇木不能修煉,但是他的心卻是你們之中最為堅韌的一個。”


    論品行,論韌勁兒,論聰明心思,這蘇木都是他最為滿意的,奈何天有不測風雲,若不得天大機緣,這苦命的孩子怕是再掙紮苦練,一輩子也都是隻能如此,若是入朝廷為官也必定能有一番作為,何嚐不是一條出路,隻是這孩子太過於執著。


    “我看你們啊,還得向蘇木好好學習才是。”古聖指著圍在他身邊的一圈孩子,而此時他也是不知,自己心中幾乎不抱希望的莫大機緣,會真的從天而降。


    “學習他什麽,我可不想當廢物。”那漂亮女孩細聲嘀咕。


    其餘的孩子不吭聲,但是從那態度來看,是根本沒將老人的話放在心上,而這也是在情理之中,一個毫無成績的人,就算你再努力,也充其量得到別人的同情而已,更何況在這群孩子眼中,那就更直接了,誰也不想變成蘇木那樣。


    太長老見大家無動於衷,長歎一聲後,“這樣,太爺爺我給你們講個人的故事吧。”


    “好啊。”


    大家瞬間來了精神,孩子們最喜歡的便是聽老人們講故事,關於這個大陸的怪談奇事,天下名人,恐怖險境,還有那些讓人可望不可及的聖地。


    “這故事,最最開始,就是發生在我們東臨國。”太長老眸光飄渺,滿臉溝壑卻是笑意柔和,轉口問道,“你們知道落日城的令主,她是哪裏的人嗎。”


    “不知道。”多數孩子懵懂搖頭。


    “我知道!”孩子中有人興奮舉手,隨即麻溜地站起身來,“令主名字叫淩無雙,是我們東臨國人!”這孩子顯得很是激動,說完訕訕地抓了抓腦袋,“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哈哈哈哈。”


    淩無雙,星辰大陸古今第一天才,平險地,建神城,落日峰火令之主。


    落日烽火令出,號召天下,莫敢不從!


    這個女子在這片大陸之上無疑是被神化的人物,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隻是關於她的事跡卻在口口相傳之中變得模棱兩可,最後都是當成了傳說來聽,真真假假早已沒人可以辨認清楚,隨著她十幾年的銷聲匿跡,也逐漸變得更為神秘。


    “關於落日城令主的傳說,你們之前應該也聽家族中的老人們提起過。”太長老摸著一個孩子的頭,神色恭敬而又沉著地緩緩道,“她並不僅僅是個傳說中神,不可觸及,她是個存在的,真實而普通的人。”


    “太爺爺,你是怎麽知道的呀。”孩子們十分好奇,一雙雙眼睛都盯著他們中間的老人。


    “因為啊,我見過她。”老人接著道出的一句話,讓孩子們皆是大吃一驚。


    “真的嗎,太爺爺!”


    “天呀。”


    古聖連連點頭,思及此頓時容光煥發,嗬嗬回憶道,“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她當時也和你們一樣,隻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也就是當時四大家族之首淩家的小姐,淩無雙。”


    “哇——”


    孩子們的激情瞬間達到頂峰,對於老太爺見過傳說中的那個人十分羨慕,要是他們也能見到就好了。


    “當然,這不是我今天最想和你們說的。”古聖此時口氣微微一轉,在眾小好奇的眼神之中,緩緩開口,“現在,可能幾乎所有的人都快忘記,這淩家小姐,當初還有一個稱號。”


    “什麽呀,什麽呀。”


    一群孩子扯著中間的老人,熱情高漲。


    古聖輕嗬一聲,而隨著他的開口,幾十個孩童都愣在了原地,“淩家第一廢物。”


    “廢物!?”那漂亮女童憋得麵色泛紅,脆聲問道,“那樣的神人,怎麽能是廢物呢。”


    剛收好木劍朝這邊來的蘇木也愣住腳步,聽到這裏之後有些難以置信地張張嘴,隨後便很是失落地垂下頭,淩大人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怎麽能是廢物呢。


    “事實便是如此。”古聖摸了下那女童的腦袋,“所以,太爺爺和你們說過不止一次,隻有一顆永不言棄的拚搏之心,一切皆有可能,蘇木雖然……”


    “碰!碰!”


    老者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兩道悶響打斷,四處飛濺的草屑將大家的吃食都弄髒了不少。


    剛想朝前邁步的蘇木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擦在草地中的石子上破了好大一塊皮,嚇得他驚呼出聲來,兩個不明物體在他一左一右砸下,將他手中的那柄木劍都折斷了去,一截飛出去老遠不見了蹤影。


    “真是的,就不能傳個沒人的地方,怎麽能隨便丟呢。”小男孩聲音清亮,起身拍著自己衣服,嫌棄不已地抖開上麵的雜草。


    “呀——”小女娃的聲音倒是焦急許多,見得踉蹌不穩起身的她朝前一撲,軟軟的小身板兒整個人都向地上的蘇木扒去,蠕蠕的稚嫩話語帶著關心焦急,“小哥哥,你沒事吧,沒事吧沒事吧。”


    “這——”古聖豁然起身來,隻是見得那詭異情形後,更加驚異不已,兩個小娃娃?這是不是他蘇家的弟子,到底是從哪裏落下來的!事先他怎麽一點都沒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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