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外孫女,她又覺得心裏不痛快,有根刺紮心。


    憑什麽女兒生的是姑娘,那姨娘生的卻是兒子。這簡直比自己兒媳生的是女兒更不舒服。


    不過她還是挺相信那瞎眼先生的,他算自己兒子會做解元,還會兒孫滿堂,所以她不愁兒媳的肚子。女兒臨盆後,她又夜不能寐,又拿了女兒八字去讓瞎眼先生算。


    那瞎眼先生掐指一算,遲疑許久,才道,「命中有子,卻……」


    「卻什麽?」她著急問道。


    「卻……命途多舛,恐有性命之憂。」


    聽得沈秀心一跳,差點指了他的鼻尖罵。


    如今想想,她還是有些後怕的,不知到底該不該信這瞎子好。如今兒子功成名就,就越發讓她覺得那瞎子算得準。夜裏翻來覆去睡不著,幹脆趁著兒子還沒回來,去探望女兒,瞧她安好,順便再跟她提個醒。


    ☆☆☆


    謝崇華此時已經到了鹿州,尋著徐家大宅。下車後將陸芷也抱了下來,為她理順衣服,連雙丫髻也理好,就怕好友覺得他妹妹受苦了,太過痛心。


    他敲開大門,徐家管家出來瞧看。見兩人麵生,客氣道,「公子找誰?」


    謝崇華作揖說道,「在下謝崇華,是府上陸正禹陸公子的好友。」


    一聽他的名字,又看見跟在一旁的小姑娘,心中已經計算過十次這人來時要如何應對的管家,皺了皺眉頭,說道,「陸正禹?我們府上沒有這人。」


    謝崇華一愣,忙退步看了一眼門匾,的確是寫著徐府二字。他又說道,「我曾陸續來信幾十封,這地址定不會記錯的。」


    管家這才佯裝恍然,「原來是那位陸公子,他三個月前已經走了。」他並不怕謝崇華起疑在外逗留,因為從陸正禹住進來起,老爺就讓他們喊他二公子,隱瞞其真姓名,附近的人都不知道。而且還有一點,便是陸正禹孝期,連那閣樓都不下,更何況是這大門,要想被眼前這人尋到蹤影,除非是溜進了徐家大宅。


    謝崇華好不意外,轉念一想又情理之中,否則怎會他來信說找到陸芷,好友卻全無反應,原來是離開徐家了,雖然不清楚緣故,但也不好多問,「老丈可否告知,我那好友去了何處?」


    管家搖頭,「這我就不知了,老爺要留他,可他執意要走。」


    謝崇華牽著陸芷,心中悵然,好不容易找到了陸芷,可好友竟然不辭而別。難道他回元德鎮了?隻是當初那樣決然,又怎麽會回頭。況且他不是跟徐老爺約定好了麽,怎會離開?


    真是怎麽想……怎麽蹊蹺。


    謝崇華在附近尋了地方住下,想打聽打聽好友行蹤。接連問了幾戶人家,得到的答案都是——「的確是有個年輕人被領到了徐家,但這幾個月都沒見過了。去徐家拜訪時,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若說去了何處,我們並無交情,也不知道。」


    一時好友下落全無,大海難尋。而且連鄰居都這樣說了,那好友確實是走了吧。


    難道真的是回元德鎮了?


    赴任在即,回到家中還得收拾東西四處拜謝。他抱著僥幸之心,唯有帶陸芷先回鎮上,至少陸芷在自己身邊,不會再丟。好友二十好幾的人了,他不愁找不到,隻是暫時找不到罷了。


    打定主意,在鶴州留了四天毫無消息後,終於帶著陸芷返家。


    ☆☆☆


    沈秀一大早就出發去女兒家,帶上一隻母雞還有一籃子雞蛋。女兒生產後,她去過兩回,常家人氣女兒生的不是兒子,連帶著她這做外婆的,也不待見。遭了兩次冷臉,她也不愛去了。


    可現在不同了,她的兒子是京官了,常家人還敢給她臉色瞧麽?


    想著,又催那車夫,「你快些,這趕的是馬還是牛呢?」


    車夫鞭子一抽,震得沈秀忙抱緊籃子,「慢點,雞蛋都要破了。」


    車夫偏頭用餘光白了她一眼,真是個挑剔的老太婆。


    到了育德鎮,沈秀付車錢,又道,「你車顛得我屁股都疼了,少兩文錢吧。」


    車夫差點沒氣得冒煙,更懶得和她計較,拿了她遞來的錢就黑著臉趕車走了。


    花了二十八文錢的沈秀有些心疼了,如果不是為了能當天來回,她才舍不得費銀子來這。等會吃了午飯就走吧,還能趕在天黑走回去。二十八文錢,可以買半斤肉了……


    走到常家大門口,還沒等她敲門,門就開了。裏頭走出個身著亮色錦緞料子,麵相嫵媚不過十六七歲的年輕婦人。後麵跟著一個仆婦和丫鬟,走至沈秀一旁,瞧她一眼,這才展顏,「這不是少奶奶的娘嘛。」


    沈秀怎會不認得她,這種樣貌,見一次就能記住了——太狐媚,像個妖精唄,不就是常宋的四姨娘,那個生了兒子的。瞧她這樣趾高氣揚洋洋得意的模樣她就不痛快,一聲不吭進了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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