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兄長嫂子,謝崇意問道,「今天姐夫姐姐他們也會來吧?」


    「說了要來的,不過沒這麽早,你姐夫愛睡。」


    謝崇意輕笑,「每晚都那麽晚睡,能早起嗎?真不知道以後常老爺去了,姐夫該怎麽養家,姐姐當初要是嫁了陸大哥該多好。」


    「胡說什麽。」沈秀皺眉,「你姐夫是你長輩,背後不許嚼舌根。」


    謝崇意不喜常宋,心中對他厭煩,想到他可能要來,幹脆尋了個借口,說約了昔日同窗,去外麵。他一說要走,衣角就被扯住,他低頭捏著陸芷的手指要她鬆開,「我們一幫男的玩,你跟來做什麽。」


    陸芷抬頭看他,就是不鬆手。等沈秀進去了,她才說道,「你才沒約人呢,你撒謊。」


    「你也不是十二個時辰都跟著我,我何時約的你不知道。」


    陸芷眨眨眼,「你就是撒謊,我知道。」


    謝崇意無話可說,妥協了,「好好好,走吧。」開春她就要去學堂了,真不知道到時候學了點東西,會更聰明到什麽地步,說不定會做女狀元的。他下意識要伸手摸她的頭,轉念一想她七歲了,男女有別了呀,微微一頓,收回了手,「阿芷,你七歲了。」


    陸芷數了數手指頭,「是啊,七歲了。」她又舔了舔牙,以前的牙已經掉光,新的牙還沒有完全長齊,抬臉問道,「那我的牙什麽時候能長好呀?」


    他彎身看了看,「快了。」末了又說道,「長好了也不能吃甜的。」


    「為什麽?」


    「否則又得掉。」


    「哦。」


    兩人出了巷子,街上已經很是熱鬧,往來追鬧著玩的孩童穿梭往來小販人群中,看得謝崇意想起往昔。不過如今已經完全不會這麽追著玩了,畢竟他已經十七,不是個孩童了。


    要打發時日最好的莫過於去聽曲了,謝崇意領著阿芷去最近的一處酒樓,還沒進去,就見旁邊擠來一人,愣是先他一步進去,卻是堵在門口,隨後那人笑聲譏諷,「喲,當年連飯都吃不起的窮小子竟然敢進酒樓,不怕沒錢給,讓掌櫃亂棍打出去嗎?」


    謝崇意一頓,認出這人是誰。當初賄賂溫洞主,買了考試第一虛名的龐林。家境富裕,腦子卻不太靈光,在二十人的班裏尚不過排個十四五名,他拿第一,大家心知肚明,卻都不提。當年欺負他最厲害的,可不就是龐林。


    龐林好整以暇瞧著他,嗤笑,「衣服倒穿得不錯,是你那知縣哥哥買的吧?可你哥一年俸祿還不夠我做一身衣服的錢,聽說你嫂子家境不錯,難不成都是你嫂子倒貼買的?」


    謝崇意惱怒道,「滾。」


    龐林對他這反應並不意外,以前不都是這硬骨頭的模樣,可要欺負……就是這種人最好欺負的啊,「你可千萬不要拿你那七品官的哥哥來壓我,他敢動千裏之外的四品官,可是他得想想我伯父是誰,是他的直隸上司龐知州啊,小心參他一本,讓他丟了官。」


    謝崇意不想和這瘋狗亂吠,轉身要走,又被他跳過來攔住,「同窗相見,怎麽不敘舊就要走了。是不是囊中羞澀沒錢進去,要不要我賞你?」


    陸芷抬頭看著這兩人,又看謝崇意,從未見他如此憤怒過,連帶著牽她手的力道也大了,手骨有些疼。她隻覺這一直說個不停的人實在討人嫌,直覺告訴她這人不是好人。


    她右手扯扯龐林的衣角,見他看來,才指了指他的腳下,一本正經道,「哥哥,剛才你跳過來的時候,剛好踩到地上的狗屎了。」


    「……」


    龐林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覺鞋底下好像真的有異物,再顧不得嘲諷人,跳了起來怒聲,「快、快給我拿水,水!」


    下人亂作一團,龐林也覺髒得要瘋了,差點沒吐出來。謝崇意抿抿嘴,拉著陸芷走了。走了老遠,才說道,「姑娘家的,要斯文些,下次不許說那個字。」


    「哦。」陸芷見他心情好似好了起來,也愉悅地蹦著步子跟他走。她才不是粗魯的姑娘家,以後也不會說了。可要是再有人欺負他,她就算說十個髒字也是要說的。


    ☆☆☆


    去年半年未下雨,太平縣百姓都盼著初春能下點雨,然而到了驚蟄,春分將至,仍是沒見半點甘霖。就算是請神婆求了雨,還祭拜了河伯,都不見雨水。


    謝崇華早想去水源豐富的地方引水,修築溝渠,可是整個鹿州都鬧了旱災。若無法按時春耕,便沒有糧食,到時候整個州都要亂的。上頭已經自顧不暇,自然先去解決其它幾個大縣,哪裏會管他們這個小縣。


    思來想去,他領著縣裏一部分壯丁疏浚河道,一部分去山上挖渠引水,山上樹多,能蓄水,雖然山離得遠,也費力氣,甚至引來的泉水也不能覆蓋整個縣的旱田,但能滋潤多少就滋潤多少。


    等春分到來,已經滋潤了農田的百姓得以順利播種。謝崇華又下令,那些沒有按時耕種的,可以到縣裏糧倉領一些救濟糧。同時奏請上麵,減免太平縣租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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