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冬天就是雪球了。」


    冀州入冬是會下雪的,小玉受母親影響,對雪景很是憧憬。齊妙拉著蹦蹦跳跳的她進去,謝嫦娥笑說,「小玉口才這樣好,以後去做使臣吧,這樣我們大央不用打仗,都能不戰而勝了。」


    小玉欣然答應,「好呀好呀。」


    齊妙失聲笑笑,讓她跟青青去玩,自己拉了謝嫦娥說話。時而瞧瞧她倆,真是極冷極熱的兩人。說了半日,這才從袖中拿了錢出來。謝嫦娥一看,忙將她的手攔住,「又來。吃你們的住你們的,給了我們這安寧日子,這錢萬萬不能收了。」


    「姐姐又見外了,你要還呀,就親手還給你弟弟去。」


    齊妙怎麽都不肯收回來,謝嫦娥也唯有收下,末了問,「那邊來人了沒?」


    問的自然是常家。齊妙說道,「沒來,就算來了,也不礙事。真敢鬧,就將他們通通抓起來。」


    謝嫦娥神色低落,「再怎麽躲,也終究是要回去的。」


    齊妙本不想這樣勸的,可到底還是問了,「姐姐既然這樣不想跟他過日子……為何不和離了?」


    謝嫦娥搖頭,「常家哪裏會同意,如今常宋進了大牢,他們更不肯了。而且我最擔心的,是他們不讓我帶青青走。弟弟雖是知州,但冀州是冀州,鹿州是鹿州,他不好插手。」


    齊妙聽得有些後悔,「當初在太平縣就該將這事辦了。」


    「噓。」謝嫦娥笑道,「勸人和離,被人聽見,要罵你的。」


    「倒也不怕人罵了。」越是見她在這住得開心,齊妙就越不怕人戳她脊背,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對自己好,自己不對對方著想,就該罵了。


    ☆☆☆


    常宋被抓進監獄,而且還是謝崇華命人將他押去的消息傳到常家,常老爺氣得將拐杖連敲地麵,敲得地上震響,「真是狼心狗肺,做了大官就翻臉不認人了。他不給我們常家好處就算了,還將我兒子抓了。」


    常夫人痛哭道,「老爺這可如何是好?兒子他可從來沒吃過苦,在牢裏怎麽能活得下去,您救救他吧。」


    常老爺手杖哆嗦,「快讓賬房拿錢,去冀州贖人。」


    常夫人哭得六神無主,常老爺隻好自己強撐精神去拿錢。不知道那知州好不好賄賂,最好不要花太多銀子,這麽想都是謝崇華的過錯,如果不是他,又怎麽會出這種事。以後是做不成親戚了,兒媳孫女也都被扣留在了冀州,等他去了鹿州,定要告他一狀。他不讓自己好過,自己也不讓他好過!


    常家備好錢,隨行的下人也挑好了。可就要出門之際,管家卻急匆匆跑進來,看得本就心氣不順的常老爺更是生氣,「做什麽這麽慌?」


    管家指向大門方向,「少、少爺回來了。」


    常老爺常夫人猛地站起身,往那看去,正往裏進來的可不就是兒子。兩人皆是詫異,兒子不是被關在大牢了嗎?那怎麽會出現在這?還有,跟在一旁的老者是誰?為何兒子和他談笑風生?


    疑問實在太多,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要高興的事,忙迎了上去,「兒啊!」


    常宋沒有抬頭,隻是和老者說著。到了近處才擺擺手,十分不耐煩,「剛進家門就哭哭哭,晦氣。」


    常夫人立刻止住哭聲,常老爺拿手杖敲他的腰,「畜生!你讓爹娘擔心,你倒還凶起我們來了。」


    常宋怕他,這才嬉笑問安,又跟他們說道,「這位是徐伯,這次我能從牢裏出來,多虧他出力。」


    徐伯麵貌不凡,六十上下的年紀,滿目威儀,聞言麵色淡然,「救你的是我家公子,不是我。」


    常老爺也算閱人無數,本以為是個大老爺,誰想竟是個下人。連下人都有這種氣度,那他伺候的人家,定是大戶。


    常宋朗聲說道,「爹,徐伯說的公子,就是那鶴州第一富賈徐正啊。」


    但凡是在生意場上的人,都聽過徐家人的名字。說是鶴州第一富商,但其家財,已可敵國,大江南北大半的商路都有徐家插手,若能沾個九牛一毛,都是金山。


    常老爺詫異道,「不知徐公子為何要幫小兒?」


    徐伯說道,「公子說常少爺曾有恩於他,隻是當時不知姓名,後來打聽出來,正好知道常少爺竟被那不知好歹的知州關了起來。於是花費十五萬兩,將公子‘救’了出來,以此報恩。」


    這說的是救,但無非就是賄賂知州。出口就是十五萬兩,常老爺和常夫人喉嚨一幹,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多少錢在那……


    常老爺忙問道,「兒啊,你是怎麽得了這運氣幫過徐家公子啊?」


    常宋哪裏救過徐正,那徐伯跟他說時,他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徐家馬車路過山道,馬突然狂奔,不慎將徐正甩下山道。昏迷之際有人救了他,隱約認得長相。然後就找上了他,還毫不遲疑地讓人用錢將他救出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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