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門外,就看見一人被綁著跪在地上,麵色不佳,唇已露白,想必是許久沒有喝水了。他偏頭瞧見自己,就哭喊著往自己磕頭,「謝大人,小的再也不敢背後嚼舌根,汙蔑您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人吧。」


    謝崇華正詫異這人是誰,永王爺已聞聲從裏麵走了出來,也沒看地上的人一眼,「謝大人。」


    齊妙也尾隨在後。


    見妻子麵色平和,謝崇華也放下心來,邊又迎他進去邊問道,「王爺怎會親自來此?」


    永王爺說道,「那下人今日做了惡事,挨了大人二十大板懲戒,誰想非但不悔改,反而汙蔑你。我查明真相後,就將他押了過來,讓大人處置。」


    謝崇華心覺這王爺果真是處事周全,這家丁說謊,他本可以在王府處置,卻偏要親自押來,讓別人知道,也會稱讚他。更是在告訴自己,此事王爺是支持的,絕不會尋自己麻煩,反倒要謝他處置了家丁。無論是什麽結果,他將人親自押來,百利無一害。


    「王爺費心了,也是王爺英明,沒讓這巧舌如簧的家丁誆騙。」


    官場上互相寒暄稱頌的話說完了,永王爺便讓那家丁滾離冀州,不再用他。家丁得了一條活路,不敢再有怨言,立刻離開了。


    永王爺也沒有多留,臨走時說道,「那荷花將謝,謝大人公務繁忙還沒去瞧吧,你何時休沐,一同去賞花吃蟹如何?」


    王爺頭一回相邀不好駁他,謝崇華想了想,說道,「後日休沐得空,隻是早上若有人來衙門報案,怕也去不了了。」


    「那後日早上我讓人來等你們,若有就留在衙門當差吧,本王並不強求,謝大人不必有顧慮。」


    謝崇華送走永王爺,齊妙還多看了幾眼,「這王爺倒是個高人。」


    「嗯。」謝崇華說道,「倒忘了問你,那永王妃為人如何?」


    「和王爺很是般配。」


    這麽一說謝崇華就知道王妃也是個聰明人了。


    ☆☆☆


    中秋已過,本是一家團圓後餘溫消散的時候,在徐家,陸正禹卻覺得這中秋都未暖過。


    謝嫦娥梳洗回來,剛好就聽他歎了一口氣。等她進去,卻不見歎息,倒見他笑意溫和,更讓她不舒服。伸手撫他眉間,都有褶痕了,「當我傻呢?有什麽事煩心?」


    陸正禹搖頭,「沒有。」見她盯看,才說道,「生意上的事,你不懂那些,說了也幫不上忙的。」


    「多少風雨都過來了,早上徐管家跟你說上月商行的事,也有些麻煩,但你眉頭都沒皺一下,分明都是瑣碎事,到了晚上就嚴重起來了?」


    見瞞不過她,陸正禹才說道,「是阿芷的事。」


    謝嫦娥坐下身,陸正禹已接過她手上的幹帕,為她擰濕發。


    「阿芷怎麽了?」


    「我去接她的時候,她沒說不願跟我回來,乖乖上了車,也不怕我了。但回到家裏,就一直在房裏不出來。就中秋那天才出大門,見到六弟他們……倒是終於見她笑了。」


    謝嫦娥心裏明白他想對陸芷補償,所以她越是疏離他,他就越覺難受,輕聲安撫,「阿芷到底是在我們謝家生活了那麽多年,如果剛離開那接回來,就高高興興,可就寡情了,阿芷不是那樣的姑娘。」


    陸正禹苦笑,「她這樣抵觸,我看得心疼。我知道這些年我沒有盡到哥哥的本分,所以如今迫不及待要給她最好的,為的就是讓她開心。可她如今卻並不露歡顏,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興許繼續在謝家才是最好的,強行將妹妹接回家,她卻不開心,那他算什麽補償,不過是變了個法子讓小妹受折磨。


    他們兄妹已經分開這麽久,還能重回過往嗎?總覺得已不可能,他卻放不下。


    ☆☆☆


    並蒂湖得名於每年這裏的荷花過半都是並蒂蓮,無人刻意為之,所以頗負盛名。自荷塘盛開,慕名而來的人便絡繹不絕。


    因永王妃喜歡荷花,永王爺已經帶家人來過多回,那魏姿對這荷花也沒興趣了,瞧得膩味。目光四遊,先瞧見了往這來的謝家人,也看見了小玉。


    今日受邀的還有另外幾家,那四五個孩童隨她視線看去,說道,「那不是那個撒謊精嗎?」


    魏姿頓了頓,「她不是撒謊精,花燈的事她沒錯。」


    「那郡主是撒謊精?」


    比起別人的麵子來,當然是自己的麵子更重要。魏姿身一偏,不去瞧了,「才不是。」


    王爺王妃也看見了謝家人,笑迎他們,一起去那邊賞花。


    小玉走在後頭,見上回那幾個玩伴也在,歡喜跑了過去要和他們玩,誰想眾人都躲著她,滿是嫌惡,「撒謊精不要過來,就算你是知州的女兒我們也不跟你玩。」


    「我沒撒謊,那跑馬燈我真的有一個。」小玉迎麵被潑了冷水,很是不悅。她埋頭穿過他們往前走,總冤枉她,解釋了也不信,不要跟他們玩了,她寧可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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