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呢?」


    「圓,從裏到外的圓……」


    話沒說完,門外有人推門朗聲笑著,「謝大人,我來吃飯了,帶了半隻燒鴨,趕緊添碗筷吧。」


    齊老爺聞聲轉身,一瞧那胖子,剛沾凳的屁股又彈起了,「就是他!」


    謝崇華失聲一笑,齊妙也笑開了。笑得宋大人一臉莫名,左手拿著的燒鴨還懸在半空。


    ☆☆☆


    燒鴨配清酒,謝崇華又讓人去附近客棧打了飯菜來,豐盛了這一桌。宋大人聽了方才的事,頗覺有趣,又道,「我以前是覺得我跟謝大人有緣,沒想到跟齊老爺也有。」


    齊老爺已經不氣不急了,「的確是有緣,我前腳剛進去,就瞧見你拿著葫蘆走了,差點沒急暈。」


    「店裏那樣多東西,獨獨一起瞧中這個,也是緣分。既然有緣,我就將這東西送給你吧,也算是見謝大人的嶽父見麵禮。」


    齊老爺忙攔住,「這可使不得,君子不奪人所愛。」


    宋大人說道,「可真不要跟我客氣。」


    推辭一番,再推就生分了,齊老爺連連道謝,就收下了。齊夫人撇撇嘴,低聲,「這下你高興了,虧我白白受你的氣。」


    齊老爺理虧,笑著道歉。齊夫人也不完全占理,方才馬車路過,也的確是該停的。大庭廣眾道歉了,也就沒再擺個臉,等回房再慢慢算。


    宋大人瞧著齊老爺這頭一偏,這側臉倒覺眼熟,看得仔細,可怎麽也想不起來。齊老爺說完了話,想起客人還在一旁,回頭和他說話。這猛地一偏頭,整張臉入了宋大人眼底,突然就想起像誰了,略有驚嚇。


    謝崇華問道,「宋大人怎麽了?」


    宋大人訝異道,「齊老爺和我認識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他忽然想起前幾日謝崇華說他內人娘家人曾有在宮廷待過的,齊妙……齊老爺,他更覺詫異,「敢問齊尋禮可是你們齊家族人?」


    好端端的提起這事做什麽,齊老爺莫名,「正是家父。」


    「那……他當年可是做過宮廷禦醫?」


    齊老爺略有得意,「家父曾任太醫院院使。」


    「哎呀!」宋大人用力一拍大腿,幾乎是跳起來的,「可算是解了我六年困惑啊!」


    滿桌人都瞧著他,宋大人不好解釋,拽了謝崇華往外走,「我有急事要和你說,各位先告辭,官場中事,不能告知,還請見諒。」


    一桌人都愣神瞧他,不知宋大人所為何事。謝崇華更是不解,隨他步子前去。穿過內堂,走入無人院中,宋大人才停下來,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巧合,喜的是知道誰在對謝崇華下黑手,「你可還記得,上回我去鹿州見你,曾問過你可在京師得罪過什麽人?」


    「記得。」


    「那樣問你的緣故是要查科舉可有人舞弊,記得吧?」


    謝崇華點頭,「記得。」


    「可後來我回去查,卻什麽都沒查到,那年科舉眾讀卷官更是規規矩矩,令聖上與我大為困惑,此事也就沒有繼續往下查。可今日我才知道,你是得罪了誰,又是誰在舞弊科舉啊。」宋大人喜得都不鎮定了,這意外衝擊讓他很是驚奇,「你可知道你內人的祖父當年任太醫院院使時,曾做過何事?當年任院使的是厲太師堂弟,後來犯錯被齊尋禮參了一本,因此丟了官職,後抑鬱而死。齊尋禮怕厲太師報複,所以回到故裏,失去行蹤。」


    「但凡參加科舉的人,尤其是入了會試的,都要查上三代。所以你的戶籍一欄,因你妻子緣故,也有齊家三代眾人名字,故而齊尋禮的也定是在的。你當時與我交好,厲太師又視我為敵,定是查了你的戶籍。所以那麽多才華橫溢的士子中,偏是你落選十名外。我查這案子時,便有許多解釋不通的地方,如今可算是明白了。」


    謝崇華倒有一點不明,「為何宋大人一口咬定是厲太師所為?」


    宋大人說道,「我讓人跟蹤那幾個讀卷官半載,發現他們和厲太師來往甚密,我也曾懷疑就是厲太師舞弊了科舉。可我想不通的是,為何他要對你下手,而不對我的幾個學生下手。而今我才明白啊……他不是衝著你去的,而是衝著你內人祖父的昔日仇恨所去。」


    困在心頭六年之久的事,如今突然解開,心頭就如有重石放下。宋大人頓覺無憾,無憾之後又覺後怕,「那厲太師為人小氣,剛愎自用,幸好當時我沒有堅持求聖上讓你入京,否則你在京師,隻怕早就沒命了。」


    謝崇華聽得也是心頭有涼風掃過,日照之下也覺心涼,若真死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覺死去。當年入京落選,被派去做了個小知縣,看似不幸,實則大幸,也虧得是自己命大。


    宋大人想著想著,冷笑一聲,「如此看來,厲太師更是留不得了。待我回到京師,便跟皇上說明,定要斬下他的人頭,保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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