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及婉婉。」衛珩微笑道,大手摩挲著她的耳根,秦婉好半晌沒說話,隻是背過身去,不知在想什麽,衛珩一時好笑,從背後抱住她:「婉婉,逗一逗你罷了,這天下女子加起來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怎的還惱了?」


    「誰惱了?」秦婉轉身過來笑道,「我隻是想著,皇伯父昔日許下諾言,許我養麵首的,我可不能浪——」


    還沒說完,衛珩惡狠狠的翻身壓住她,咬牙道:「婉婉休說我沒提醒過你,你敢養一個試試,我非殺了他!」


    溫一楓驟然被皇帝賜死,雖然不明所以,但朝臣們多麽明白事理,皇帝既然不說,那他們也就不會去問,免得無形之間觸到了皇帝的眉頭,到時候惹來禍端,連哭都沒處哭去。在文武百官的緘口不言之中,很快就到了中秋節。


    自大熙開國以來,便有定製,每逢中秋節,除了皇親之外,還有皇帝的寵臣及其家眷得以進宮赴宴,是以百官都以能赴中秋夜宴為榮加之此次,傳臚大典才過不久,皇帝更是做主,將殿試的三鼎甲召進宮赴宴。


    中秋一早,夏昭華就帶著秦婉三姐弟進宮去了,一點也沒有等雍王的意思,雖然雍王的確應該陪伴皇帝,但更多的,怕是夏昭華因為孟嵐那事還對雍王心存不滿,這才惹得如此。


    坐在馬車上,雙生子在一旁玩七巧板,秦婉則沏了茶奉給夏昭華,沉吟了片刻,還是問道:「母親還惱著父王?」


    夏昭華接了茶,搖頭說:「又有什麽好惱的?」


    秦婉施施然微笑:「若不是惱著,母親怎的和父王如此疏離?休說是我這樣說,就是夷光也……」她說到這裏,又笑了笑,「母親和父王是夫妻,要攜手走過一生的人。非是我替父王開脫,隻是父王這些日子,著實改好了許多。」


    雍王是個風流人兒,縱然沒有側妃,但侍妾可不少。當年母妃在時,父王雖也愛重母妃,但一月之中總有三兩日召幸侍妾的,但現下不知是覺得心有愧疚還是如何,秦婉卻是沒聽說自家父王召幸侍妾了。


    「王爺有心。」夏昭華淡淡說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秦婉是來做說客的,但夏昭華更知道,自打自己進門以來,雍王的確是從未流連別的女人那裏。但想到那日,雍王拉著她,連喚了兩聲「阿湄」,夏昭華就一肚子火氣——她未曾想過要和雍王妃比肩,但雍王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能拿她當做是雍王妃。


    秦婉隻是笑,明白夏昭華若是心中沒有雍王,是絕對不會這樣撚酸的。她素來都是溫柔從容的人,像這樣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根本沒有。笑了笑,秦婉低聲道:「許是母親誤會了父王,父王的性子,我是明白的。若不是真心愛重母親,是絕對不會親自開口求取母親的。」


    見夏昭華若有所思,秦婉自行去陪著雙生子玩七巧板。望著姐弟三人的背影,夏昭華輕輕笑道:「郡主這嘴好厲害……」


    「不是我的嘴厲害,是母親也隻是要一個台階下而已。」秦婉轉身笑道,「母親未必不懂,得到的比不過得不到的,活著的比不過死了的。那日母親在氣頭上,怕也沒有聽清,父王最後叫出的名字,並非是‘阿湄’,而是‘昭’。」見夏昭華臉兒微微色變,秦婉見好就收,又低頭陪雙生子玩耍,雙生子懵懵的看著兩人,拉著姐姐的衣袖:「父王是不是跟夏母妃吵架了?父王是壞人!」


    兩人想也不想就站在了夏昭華這邊,秦婉好笑不已。


    在宮裏陪著太後和皇後說了半日的話,太後一到了佳節,就好摸幾把骨牌,偏生今日幾個親王郡王王妃都在,皇後、夏昭華和瑞安郡王妃便坐在一起摸起骨牌來。夏昭華本想讓秦婉上場,但宋夷光笑得合不攏嘴:「夏姐姐,你可不要讓她上了,她那臭手,一會子怕是你們母女倆一身的首飾都得全輸出去。」秦婉頓時著惱,作勢要打她,樂得宋夷光朝太後懷裏撲:「太後娘娘,您瞧阿婉,還不許我說實話了。」


    兩人嬉笑玩鬧著,約莫到了申時,自有赴宴之人來,眾人也就散了。太後今日贏了不少,順手就將東西贏來的賞給了幾個小的,雙生子拿著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全都交給了夏昭華,一點兒也不藏私。見兩小這樣喜歡夏昭華,太後愈發慶幸自己選對了人,倘若是將婉兒姐弟三人交給了一個包藏禍心的女人,自家小兒子耳根子又軟,她不知要多操多少心。


    是以太後便是拉著夏昭華:「你是很好的,哀家很是慶幸選擇了你。隻是有一話,可不要嫌老婆子囉嗦,你們都還年輕,趁早給婉兒姐弟三人添幾個弟妹才是。」


    夏昭華微微紅了臉,低頭應了一聲,雙生子卻如同見到了好吃的,一邊一個抱住太後的腿:「弟弟妹妹……」兩人這般舉動,讓夏昭華愈發尷尬,忙將兩人抱了起來:「可不許胡說。」


    秦媛眨巴眨巴眼睛,喜滋滋的撲到夏昭華懷裏:「夏母妃,媛媛要妹妹……」見她先開了口,秦羽大眼睛瞪得圓乎乎的,手舞足蹈的叫起來:「要弟弟!要弟弟!」


    兩人天真,讓夏昭華愈發尷尬,秦婉差點笑岔了氣,躲到一邊去揉肚子,才做了不多時,就見麵前投下一片陰影來,還未反應過來,已然被打橫抱了起來:「婉婉在這裏做什麽?」


    他幹淨而熟悉的味道讓秦婉微紅了臉頰,小拳頭連錘他幾下:「你壞,讓人看去了……」


    「看去豈不正好?」衛珩笑彎了眼,「讓他們都知曉,你是我衛珩沒過門的妻子,讓他們誰也不敢再盯著你不放。」話雖如此,他還是將秦婉放了下來,趁她惱得時候,又偷偷香了她一個。


    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一品清廉窄身窄袖長袍,襯得身材愈發頎碩,這錦衣金冠的樣子,頗有前世意氣風發的模樣,望了他半晌,秦婉臉上越來越紅,背過身要進殿去。她的模樣被衛珩盡收眼底,他忽的笑起來,順勢將她抱在懷裏,從後麵貼上她的:「我的婉婉臉兒怎這樣紅?」


    「誰臉紅了?」秦婉掙了幾次沒有掙開,也就隨他去了,「我可沒有,分明是你的臉太燙了。」


    「是麽?」衛珩低笑,旋即吻上她的臉,「分明是婉婉的臉兒燙才是,這裏也燙,還有這裏……」他慢慢扳過秦婉的臉,吻上她的唇角,「婉婉真香……」


    被他撩撥得渾身發軟,秦婉生怕被人看去了,聲音與發甜膩:「衛珩不要逗我……」


    「好呀。」她軟軟的聲音讓衛珩渾身舒爽,雖然他很愛婉婉的笑容,但偶爾,他很想將婉婉弄哭。大手放了她,衛珩輕輕蹭了蹭她的唇,「那婉婉作甚臉紅?」


    「隻是因為你,還能為什麽?」秦婉脹紅了臉,見重華殿宮門口有人影閃動,瞋了他一眼,「自是因為你好看。」說罷這話,她轉身就進了殿中,留衛珩在原地直笑。


    進門來的正是夏竟成和柳穆清,見衛珩立在原地抿唇直笑,相視一眼,知道定然剛和秦婉說過話,否則這位新科探花郎豈能露出這樣的神情?兩人都是暗笑,夏竟成更是裝模作樣的說道:「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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