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已然臨近申時,梳好了妝後,秦婉這才笑盈盈的問道:「那兩個小美人兒呢?」


    「不知,今日被大爺瞪了一眼,就不知去了哪裏。」杜若如實回答,又聳了聳肩,「大抵是有了自知之明吧?」


    「秦儀千挑萬選出來的,怕沒有那樣的自知之明。」秦婉笑道,她知道秦儀的為人,他既然敢送來,必然不會是無能的女子,隻怕定要在衛家翻出浪子來,否則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衛珩神色不太好,望了秦婉一眼,低聲道:「你這樣關心她們?」得了秦婉一個笑容,衛珩不動聲色的坐到她身邊,聲音愈發輕,「婉婉隻能這樣關心我。」


    「吃醋還吃到女人身上了。」秦婉點他腦門,複親他臉頰,「你信不信,最遲今夜,那兩個小美人兒必將有所動作。」


    和往日一樣,消了夜之後,衛珩便牽了秦婉沿著抄手遊廊散步,她脾胃弱,若不散步,唯恐積食。走上幾圈之後,生怕她著了涼,衛珩將秦婉抱了回去,他素來是要去書房裏看兵書,但今日隻坐在燈下陪秦婉,秦婉則和他相對而坐,取了針線來做。


    大熙女子講求一個德容言功,對於針線也是有所要求的,大多女子做針線,是為了補貼家用,而秦婉是郡主之尊,自然不必為了家計做針線,是以手藝不過爾爾。但她仍然堅持給衛珩做貼身之物,諸如鞋襪、香囊、寢衣一類的物件,皆是秦婉所做。


    燈火昏黃,衛珩隻按住她的手:「你眼睛要緊,還是不要做了。咱們家雖不比往日,但總少不了針線上人的。」捏了捏她的小臉,「婉婉的心意到了,這樣就好。」


    「針線上人再好,卻也不是我做出來的。」秦婉撅著嘴笑道,又低頭去繡香囊,「你身上的東西,都要有我的印記才好。」


    衛珩烏黑的雙眸都笑得亮晶晶的:「婉婉若是想,連我身上都可以留下印記來。」他一麵說,一麵上下端詳秦婉。自成親以來,秦婉似乎是比往日豐腴了一些,她本是消瘦,現下美多了,舉手投足間也有了少婦成熟溫婉的風度,讓衛珩看了心癢癢。


    他半晌不說話,秦婉笑著剜了他一眼,點他腦門:「衛公子又滿腦子想些什麽不入流的事兒呢?」


    衛珩順勢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抱在膝上坐定,柔聲道:「我在想郡主……我在想,不知郡主可願意讓我一親芳澤?」她的馨香味頓時籠罩著衛珩全身,衛珩眯了眯眼,輕輕吻她的臉:「婉婉,我好喜歡你。」


    饒是現在,他有時都會有些許恍惚,兩年前,這是他根本不敢想的事。衛家被不受皇帝待見的流言所困擾,他過早的學會了避人鋒芒。直到遇到了秦婉,她那樣好,不僅不會看不起自己,相反還事事為自己著想,甚至於在無數的好男兒出現的時候,仍然堅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邊。


    秦婉展眉一笑:「婉婉也喜歡珩哥哥。」又摟著他的脖子,作勢要親,紫蘇正好打了簾子進來:「大奶奶,有動靜了。」見兩人這樣曖昧的姿勢對坐,紫蘇佯作未見,又退了出去。


    應了一聲,秦婉當即就要出去,被衛珩緊緊按在懷裏:「婉婉不許走。」方才她分明要親下來,卻被紫蘇擾了,衛珩如何肯依,便癡纏起來,將薄唇送了上去:「婉婉不許欠我什麽。」


    秦婉隻笑不語,旋即輕輕吻住他的唇,舌尖輕輕滑過他的唇瓣,剛將衛珩的興致勾了起來,她又離了衛珩,笑道:「可沒有了。」


    心中暗罵這小丫頭是愈發的勾人,衛珩和她一起起身,紫蘇和杜若忙取了鬥篷和手爐給她,穿戴好了之後,兩人才一起出門,往書房的方向去了。


    素日裏,衛珩散步消食之後,都會去書房看書,但今日他隻留在房中陪秦婉,但書房裏卻亮著昏黃的燭火。秦婉一點不驚訝,隻徑直推門而入,屋中的地上瑟縮著兩個姑娘,正是那對孿生美人,她二人被綢緞綁得緊緊地,再這樣的天氣裏,她二人皆是穿著一件紗衣,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迎著燈火,兩人皆是媚眼如絲,肌膚泛著粉紅,透著說不出的春情來,一看就知道是服食了媚藥。


    這兩個女子是秦儀千挑萬選出來的,必然不是什麽善茬。況且她二人今日看著衛珩的目光實在太癡了,秦婉也是女子,如何不知道兩人的心思?偏偏衛珩無動於衷,是以秦婉敢篤定,這倆人今夜必然要鬧出事來,早早的就命人在書房裏守著,果不其然,這兩個小美人兒便自投羅網了。


    服食媚藥這點暫且不論,光是穿著這樣的衣物出現在這裏,就是明擺著的勾引了。


    因為寒冷,兩人輕輕的哼了一聲,抬眼看向衛珩的目光便是愈發嫵媚。衛珩看也不看她們,隻是將秦婉抱緊,淡淡道:「扔出去。」外麵寒風呼嘯,地上積雪那樣厚,以這樣的穿著被扔出去……幾個粗使婆子生怕鬧出人命來,麵麵相覷,還是不敢動作。衛珩「嗬」一聲笑出來:「我說話是使不動你們了。」


    見他有動怒之嫌,嚇得幾個粗使婆子忙不迭將孿生子扔了出去。兩人在雪地裏滾了一圈,冰冷的雪珠子沾染上肌膚,讓兩人立時低低的叫了起來,但因為體內媚藥作祟,兩人的聲音聽來都十分軟膩,好似要化成水一樣。


    「別鬧出人命了。」秦婉拉了拉衛珩的衣角,後者身子緊繃,就像前世一樣,身上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肅殺之意。倘若不是早有防範,今夜必然太平不了,她二人如此打扮出現在自己的書房,一旦讓婉婉傷了心……越想越怒的衛珩咬牙道:「她們若不是女子,我定然要她們的命。」


    「她們若是男子,我也定然要她們的命。」秦婉頗有幾分揶揄之意,就這樣瞧著衛珩,後者微微一怔,轉頭屈指敲在她額頭,「我是不是有龍陽之好的人,婉婉不知道?」


    「我本來就不知道。」秦婉笑盈盈的抵了一句,旋即微笑連連,惹得衛珩愈發氣苦,將她猛地抱起,笑容便有幾分邪氣,「那要不要為夫幫你長長記性?」


    這話已然是今日第二次聽到了,秦婉忙告饒:「珩哥哥沒有龍陽之好,珩哥哥是最喜歡婉婉的。」衛珩笑起來,將她放下,秦婉忙出了屋,生怕衛珩再興了別的什麽。望著兩個在雪地裏低吟的小美人,秦婉唇角浮出一個惡劣的笑容來:「今日兩個姑娘煞費苦心,也是不容易,你們就送她們,去一個好去處吧。」


    大熙素來是沒有宵禁之說的,而今日受了刺激,衛琰在外麵吃酒吃到二更時分,才醉醺醺的往家裏去。


    他自認從不比衛珩差,可是憑什麽,衛珩嬌妻美妾常伴,甚至於秦婉這個郡主,還是放棄別的公侯子弟不要,隻要衛珩。衛珩哪裏比他強?尤其是今日秦婉笑盈盈的挽著衛珩的手臂,那兩個貌美如花的孿生美人乖順的跟在兩人附近,那情景簡直刺痛了衛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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