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早就有太多她所不知道的東西在慢慢發生。


    沈香茉的眼神忽而一閃,她的雙頰上微微泛起一抹紅暈,她壓抑痛哭的時候做了什麽,她咬他了?


    下意識的張口輕輕碰了碰牙關,還真是有些微疼,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去咬他,沈香茉記不得了。


    「小姐,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雪盞見她臉紅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真有些燙,「該不是著涼了吧,我去給您煮一碗薑湯。」


    「不必了,是覺得熱罷了。」沈香茉搖頭。讓她看看眼睛是否還泛腫,「不仔細瞧也看不出來呢。」


    沈香茉不睡了,下床換衣服,微施粉黛,在眼下塗的稍厚一些遮掩。雪盞又在兩側臉頰添了一些胭脂,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


    沈香茉出了允瀾居去往前廳,那兒沈香珠已經背出來了,就等上花轎,沈香茉隻是遠遠的看著,三妹出嫁,她怎麽也要看著她上花轎。


    此時站在屋簷下這邊的沈香卉看到她了,招了招手,「二妹,來這兒。」


    沈香茉走向她,沈香卉拉住她的手關切,「剛剛四妹說你身子不舒服在屋子裏休息,怎麽了這是?」


    「沒事兒。就是有些頭暈,休息一陣就無礙了,倒是大姐姐,你剛剛沒事吧。」在三妹的屋子裏疼成那樣,如今不躺著休息還來這兒。


    「好著呢,她倒是盼著我不好,可我偏比她好。」沈香卉哼了聲,視線目送了沈香珠在門口上花轎,語氣裏是濃濃的諷刺,「她以為她嫁了好麽,離了沈家她什麽都不是,這麽遠誰能照應的到她,到時那馬家若是對她不好,找誰哭去,虧她還覺得這是寶。」


    嫡出的大姐姐有大伯娘和大伯父疼,婚事不會差,她是二房嫡出,祖父和爹也不會待她不好,唯獨是三妹,她這樣的境遇,自然覺得嫁給三妹夫是好的選擇,立場不同,大姐姐是永遠沒辦法站在三妹的立場上去看待。


    沈香茉笑了笑並不作答,門口一聲囉響,起轎了。


    花轎並不是抬去通州,馬家人在蘭城置辦了一處小宅子,用來成婚和將來沈香珠回來省親之用,等到三日回門過後馬家人才會帶沈香珠回通州。


    等花轎出門後,沈家這邊,客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此時已經是過了中午,季熠辰和沈香茉準備啟程回睿王府,嚴氏還給她準備了不少她愛吃的,知道她要去宜都,還要入宮,怕她去這麽久會吃不慣,嚴氏還備了一些沈香茉出嫁前愛吃的幹貨。


    「這些你都帶上,我聽你爹說宜都那兒的吃食偏甜,你又是個喜清淡的,這些讓崔媽媽用水泡一泡,都能做你愛吃的。」也許是發生過什麽讓嚴氏覺得愧疚,也許還有別的原因,嚴氏這一趟送沈香茉,送的格外熱心。


    拜別祖父和大伯他們,沈香茉又和爹說了好些話,這才離開沈家。


    回到睿王府已經是傍晚,回府後又被睿王妃叫去吩咐事情,一直到了天黑沈香茉才會蓼風院。


    後天就要出發去往宜都,睿王妃的意思是早幾天也不要緊,早幾天去,在老宅裏住幾天再入宮,見過皇上皇後,拜見過太後娘娘,距離不過幾天的時間,自然會留他們下來參加壽宴。


    崔媽媽她們忙著收拾,這麽一提早,她們要在宜都住上差不多一月的時間。


    季熠辰被睿王爺叫去了,說到了深夜才回來,此時沈香茉已經歇下,門口守著兩個丫鬟,季熠辰看了緊閉的門一眼,轉而還是折入了偏房內,隻是他躺下之後睡不著了。


    腦海裏回想起父王說過的話,宜都如今並不太平,他們此去不止是為了大婚後的覲見,還因為楊河一事,他要早一步去皇上麵前露露臉。


    季熠辰最初想不透徹這露露臉是什麽意思,最後,父王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你皇爺爺的身子已經不大好了。」季熠辰這才明白過來父王的意思,他們是想要回宜都。


    睿王爺排行第五,成親後就直接來了封地,受召才能去宜都,平日裏不得回去,這麽多年過去了,睿王爺嘴上說說想要過平淡日子,但心裏其實一直想要回去。


    說句不好聽的,在皇祖父駕崩前他若能得了祖父賞識,那便能夠順理成章的回去,要是等太子即位,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宜都了。巨低央才。


    季熠辰腦海裏想著這些話,翻來覆去,抬起手要放到頭後枕著睡時,忽然碰到了脖子上的牙印,那是她白天留下的,到現在碰到還是疼,季熠辰猛的坐起身子,下意識看向床旁的桌子,剛剛他路過時那丫鬟說什麽來著,夫人吩咐,給世子備了藥,就放在桌子上。


    季熠辰看了那桌子上盤子裏的幾個瓶瓶罐罐,再度躺下,心裏剛剛的雜念掃了一半,嘴角彎起一抹笑,讓他自己塗麽,她咬傷的,那就該留著讓她替他塗才是。


    第二天季熠辰早早出了門,沈香茉清點要帶走的東西後去睿王妃那兒請安,睿王妃又囑咐了好些事,繼而交給沈香茉數張名帖。「你們此去,按著這名帖上的人,和熠辰一起都去拜訪一下,至於送什麽,我替你備了些,其餘的你自己打點。」


    睿王妃本就是從宜都出嫁,和睿王爺成親後才來的封地,名帖上都是要沈香茉她們去拜訪的一些老熟人,包括羅家在內,還有睿王妃妹妹所嫁的錢家,其他親戚之外的,就是睿王爺額外吩咐要他們夫妻二人去走動的。


    「在這兒我也不與說你,去了宜都,你們倆切不可再分房睡。」睿王妃忽然嚴厲著語氣說道,「那裏的老宅不是睿王府。裏麵的人也不全是睿王府的,即便是,十幾年過去聽不聽還是一回事,城裏宮內到處都是眼睛看著。」


    沈香茉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睿王妃的意思,隻是這思半響,她臉上的神情也有些莫名,一個月麽。


    「我會讓王媽媽跟著你們一塊兒去,她舊時就在我身邊了,有什麽不懂的你可以問她。」睿王妃又吩咐了幾句後這才放沈香茉回去。


    到了下午季熠辰才回來,走進主屋,沈香茉正在看餘媽媽拿過來莊子裏的賬冊,見他進來,起身到他身前要替他換下外套。


    季熠辰也配合的很。側過身送了袖子,沈香茉抬頭,看到了他衣領內脖子裏清晰印,拿著衣服的手一頓。這怎麽還沒退,昨夜送過去的藥應該很有效才是。


    季熠辰也不說什麽,走到她剛剛在的坐榻對麵坐下,沈香茉把衣服交給雪盞掛起來,命瑞珠去偏房看看。


    很快瑞珠回來了。搖了搖頭,那藥完好如初的放在那兒,一瓶都沒動過。


    「把藥拿來。」沈香茉轉頭看了一眼季熠辰,吩咐瑞珠去把藥端來。


    瑞珠端來了藥,沈香茉坐到他旁邊,雙手伸到他的領口處,鎮定著神情解開了三顆,領口向內一折,露出牙印的地方,沈香茉麵色微紅,把藥膏倒在手心裏,塗到牙印周圍,輕輕的推了十幾個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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