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奇怪的。」秋裳從小箱子裏拿出幹的肉用剪子剪開來放到鍋子裏燉著,「姑爺帶著小姐從康王府裏逃出來,又在山林裏過了兩宿,這情分自然不一般了,你沒看姑爺瞧著小姐那眼神。」


    「你要這麽說那是再好不過了,我瞧著姑爺拉小姐手呢,小姐都沒推開。」瑞珠還是覺得高興的,要是姑爺能待小姐好,她們這些做丫鬟的都替小姐開心。


    「崔媽媽之前說了,這經曆過生死的,不一樣。」秋裳拿著勺子在鍋子裏攪拌,肉香混著調味料,十分的誘人,秋裳不斷的攪拌著,又放了些米粉下去,把這一鍋湯煮的濃稠,半蓋上蓋子燉爛裏麵的肉塊,去了河邊又舀了些水回來。


    「這幾天,小姐該嚇壞了。」瑞珠拿出碗備著,秋裳掀開蓋子,把濃稠的肉羹湯舀出來,瑞珠先端了兩碗到馬車上給小姐和姑爺吃,再端給崔媽媽,叫上觀天觀河過來坐著,跑了一天的路,如今反而顯得安寧。


    馬車內沈香茉喝著秋裳煮的肉羹湯,熟悉的滋味在味蕾綻放,連著幾天啃饅頭,她都快忘記別的東西是什麽滋味了。


    見她眯起眼小享受的模樣,季熠辰這兒喝的快多了,幾口下肚,「你這幾個丫鬟還真是各有所長。」


    沈香茉抬頭,嘴角還沾著點湯羹,她想了想,抬手示意,「秋裳的廚藝最好,奶娘的廚藝也很好,瑞珠活潑,雪盞穩重,莫離出去辦事最為可靠。」


    「那你呢。」季熠辰朝著她靠近了幾分,沈香茉不解他的意思,季熠辰的視線卻落在了她嘴唇上沾到的湯,油光中還泛著一絲晶瑩。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低下頭去快速的擒住了那一抹潤紅。


    沈香茉張大眼睛,心裏頭忽然突突突的猛跳,一股怪異難言的感覺湧上心頭,季熠辰伸手忽然捧住了她的手加深了這個吻,舌尖輕巧席卷。


    沈香茉緊張的憋住了氣,手又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怕推的重了會弄傷他,雙手在他胸膛上輕輕推了一下,季熠辰不為所動,隻是額頭輕抵著她的,鬆開了嘴,輕笑了聲,「呼吸,你這是要憋死自己?」


    沈香茉臉頰通紅的低下頭去,他的視線下,月光慵懶的傾斜,透過馬車上的樹葉細縫,將碎碎光陰灑落在馬車上,映襯著她的臉頰,白皙中透著紅潤。她的睫毛輕輕顫抖,泄露著她的內心,季熠辰挪不開眼,隻如此抵著她的額頭,如此望著。


    第二天清晨,早早的要趕路過去,不在鎮上過夜,他們能把回蘭城的路程縮短到四五天就足夠,而越接近蘭城,關於蘭城睿王爺集結兵力的傳言更多。


    入了蘭城封地內的最後一夜,他們是在客棧中留宿的,季熠辰隻讓觀天出去打聽一下消息,並沒有讓他找人送信去睿王府。


    瑞珠和秋裳從客棧的廚房裏抬了許多熱水上來,滿滿的放了兩個浴桶,讓沈香茉在第一個浴桶裏好好洗幹淨了,再到第二個浴桶中浸泡,在宜都城北的破房子裏呆了一夜,又在山林裏過了兩個晚上,連著趕路四五天,沈香茉終於能歇下來喘口氣。


    懶懶的趴在浴桶中,手臂另外架著以免沾水腐了傷口,溫熱的水沁入她的肌膚,從每一處毛孔往裏鑽,舒服的沈香茉想要眯上眼睡一覺。


    崔媽媽進來提醒不能泡的久,最多是一炷香的時辰,瑞珠和秋裳替她擦身子穿好衣服,到了屏風外,季熠辰留在隔壁,正在聽觀天稟報剛打探來的消息。


    窗外的天色微暗,崔媽媽把準備好的飯菜端上來,熬了一鍋的黑魚湯,專門是用來給季熠辰喝著恢複傷口的。


    過了一會兒季熠辰過來了,喝了魚湯又喝了燉出的骨頭湯,靠在床上,瑞珠端來盤子,沈香茉要替他換藥。巨餘布才。


    就算是敷了藥,季熠辰的傷口恢複的也不理想,這些天就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日,四五天趕路下來,睡的都是馬車,也隻睡半夜而已,白天想休息又臨了趕路根本休息不好,沈香茉拆開紗布,唯一慶幸的是傷口終於沒有再見血,開始愈合了。


    「蘭城那兒如今也是戒備森嚴,父王似是暗中派人去宜都找我們。」


    沈香茉新換好藥,換了紗布繞著包紮,「若是進的去宜都,父皇應該是能知道我們已經不在康王府。」


    「父王還在集結兵力,封地內早先養過不少暗人,沒事的時候都是各管各的過日子,有大事才會集結,如今宜都那邊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孰勝孰敗都難免傷亡,到時若要拿蘭城開刀,也不得不防。」宮裏的消息走漏出來的少,這麽些天過去,說不定皇上已經駕崩了也難定。就是如今陳王登基是個難題,外有康王爺這心思也昭然,絕不可能和平收場。


    沈香茉聽著恍然有著睿王府要在蘭城這兒據封地為王的意思,「要是那兒按兵不動?」


    「不會的。」季熠辰笑著解釋,「到時不論孰勝孰敗,這邊一點都沒有攙和進去的睿王府就是個大難題,哪能眼睜睜看著它越長越大,肯定是要在最初的時候就一鼓作氣的扼殺幹勁,否則將來就是後患無窮。」


    「但他們傷了元氣。」


    「所以他們若是動,對我們就是好機會。」季熠辰聞著她頭發間淡淡的清香,等她把紗布固定好,側過身忍著痛把她抱在懷裏,低頭埋在她脖子間,輕輕的喃了一句,「好香。」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抱著她了,沈香茉掙紮不開,被他悶的有些喘不過氣,腦海裏飄過這麽一句話。


    季熠辰抱了她許久,幾天下來,能這麽安安靜靜,不用擔心是否有追兵找到他們。也不用擔心會不會因此死在那兒再也回不來。


    她的身上很香,這股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讓他愈聞愈著迷,低頭看懷裏眯著眼睛的沈香茉,季熠辰朝著她欺身過去,就快要碰到她的臉頰時,腰上一陣疼,姿勢拗的過度,擰到了傷口。


    沈香茉抬頭的時候見他皺眉,推了他一把讓他躺平,起身理了理衣服,紅著臉提醒,「說了要好好躺著,不許再亂動了。」


    「那你靠著我。」等她把盤子放好過來準備躺下,季熠辰看著她說道,笑意裏添著一份無賴。


    僵持不過他。怕他再亂動弄疼了自己,沈香茉隻得躺到內側,輕輕側了側頭靠在他懷裏。


    「不夠。」季熠辰身子往下躺,攬著她要她半個身子都在自己的臂腕之間,沈香茉微抬頭,他輕輕撥了撥她的頭發,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睡吧。」


    是夜好夢,這是這些天來睡的最好的一個晚上,入了睿王府的封地內,這兒再不用擔心別的,夜半時沈香茉醒過一回,耳畔是他沉穩的呼吸聲,她枕著他的胳膊。他環著她的腰身。


    沈香茉又沒了睡意,開始想從什麽時候開始呢,好像從他在沈家發現自己,從他誣賴似的非要摟著她睡覺。從他囑咐自己要先離開宜都,從他帶著自己深夜在宜都城的巷子裏奔走,從他背著自己穿越山林,他舍身救她,他把她先推上船。他摟著自己,躲在牛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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